財經觀察之421 --- 2005年日本經濟複蘇障礙分析

 

來源：經濟與管理

作者：張羽 石家莊職業技術學院經濟貿易係

 

［摘要］日本僅用１００多年時間，就實現了從發展中國家到發達國家的經濟飛
躍，被稱為世界經濟史上的奇跡之一。但是，１９９０年—２０００年，日本經濟年
均增長率為１．７５％，大大低於同期美國經濟增長水平。經曆“失去的１０年”後
，日本經濟仍很不景氣。在２００４年裏一直陷於衰退狀態的日本經濟從２００５年
初開始終於出現趨於恢複的跡象，盡管這一趨勢發生逆轉的可能性不大，但令人擔憂
之處依舊不少，並且這些障礙性因素有可能最終導致２００５年的經濟難有大的起色
，本文主要從經濟複蘇的基本狀況著手，通過分析日本政府一係列相關經濟政策，歸
納總結出２００５年度日本經濟複蘇的諸項因素。

　　［關鍵詞］日本經濟複蘇；宏觀經濟政策；前景障礙

　　日本泡沫經濟破滅至今已經整整１０年了。２０世紀９０年代，是日本自戰後以
來經濟衰退最為嚴重的１０年，也是公認的“失去的十年”。１９９４年末，日本官
方曾作出判斷，１９９３年末為“平成蕭條的穀底”（該年度的國民生產總值為－０
．２％）。言外之意，此後即可複蘇，但是從１９９７年以後，日本經濟再次連續兩
年轉為負增長，此後始終是在“平成蕭條”的穀底中進行，處於“原地踏步狀態”。
但在２００４年裏一直陷於衰退狀態的日本經濟從２００５年初開始終於出現趨於恢
複的跡象。據此，日本政府於２００４年５月１７日發表宣言，認為經濟衰退以至穀
底，日本經濟由此將進入新的複蘇過程。應該說，日本經濟形勢的好轉，在時間上確
實超出了多數研究機構原來作出的估計，而從目前經濟複蘇的步伐來看卻比較緩慢，
形勢尚不穩定，因此人們較為普遍地認為，經濟複蘇的趨勢雖然發生逆轉的可能性不
大，但令人擔憂之處依舊不少，並且這些障礙性因素有可能最終導致２００５年的經
濟難有大的起色，本文主要從經濟複蘇的基本狀況著手，通過分析日本政府一係列相
關經濟政策，歸納總結出２００５年度日本經濟複蘇的諸項因素。

　　一、經濟複蘇的基本狀況

　　２００４年８月３１日，日本內閣府公布了２００４年第一、二季度的國民所得
統計速報。

　　①以１９９５年為基期；②單位為兆日元；③貢獻度為對４—６月份增長率的貢
獻度；④民間庫存為增加或減少的金額。

　　根據該統計速報，第一季度國內生產總值的實際增長率為－０．０％，第二季度
為０．５％（按年率換算為１．１％），其主要方麵的狀況是：

　　其一，個人消費支出保持正增長。在２００３年前三個季度一直處於負增長狀態
的個人消費支出從第四季度開始由負變正。進入２００４年後，個人消費支出的狀況
在上半年內沒有出現大的反複，一直保持正增長，第一季度為０．５％，第二季度為
０．３％，對ＧＤＰ增長率的貢獻度為０．２％。

　　其二，對外出口的增加較為顯著。２００３年日本的對外出口連續四個季度都在
下降，而２００４年第一季度轉為增加，增輻為４．８％（與２００３年第四季度相
比），第二季度比第一季度又增加了５．８％，對國內生產總值增長率的貢獻度為０
．６％，進口在第一季度減少０．１％，第二季度變為增加３．８％。由於出口的增
長幅度大大超過進口的增長幅度，對外純出口的增長幅度非常大，第一、二季度分別
為２７．８％、１３．１％，對國內生產總值增長率的貢獻度為０．３％（第二季度
）出口的明顯恢複，主要是在兩個因素的帶動下實現的：一個是在２００３年１０月
至２００４年５月，日元匯率再度出現大幅下跌，對刺激日本經濟的恢複起了很大作
用；一個是由於東亞特別是中國的經濟增長比較穩定，對日貿易繼續保持較快的發展
速度。此外，美國經濟的恢複雖然乏力，但基本上對日本增加出口比較有利。

　　其三，企業設備投資狀況尚未擺脫負增長。在２００３年裏，企業設備投資連續
４個季度處於負增長狀態，這種情況在過去１０年裏也比較少見，進入２００４年後
，負增長狀態仍在持續，第一季度為—２．０％，第二季度為—０．５％，對世貿組
織增長的貢獻度為—０．１％（第二季度）。不過從趨勢上看，有一點是值得注意的
，即與２００３年負增長幅度諸季度擴大的局麵相比較，負增長的幅度在明顯縮小，
這說明形勢趨於緩和。企業設備投資連續６個季度出現下降的原因主要來自以下幾個
方麵：一是市場需求方麵的原因，從２００４年末開始，電腦和手提電話等信息技術
產業主要產品內外銷售量的明顯減少，這使得企業對市場前景的估計趨於悲觀，故此
，普遍地調整了原來的投資計劃，從而導致製造業設備投資的大幅下降；二是由於通
貨緊縮，物價出現負增長，企業生產成本相對增加，勞動生產率增速緩慢，由此造成
企業收益明顯減少，從而使企業投資受到很大製約；三是由於不良債權問題依舊十分
嚴重。近幾年來，日本政府為處理銀行不良債權投入了大量的資金，但數量依舊十分
龐大。根據２００４年９月２日《朝日新聞》的有關資料，到２００４年３月末為止
，日本全國１３３家銀行擁有不良債權餘額共為４３萬億日元，不良債權餘額在貸款
餘額中所占比重由２００１年的５％上升到８％。各銀行為了減少不良債權，對企業
貸款的態度十分謹慎。這種被稱之為惜貸的行為給一些企業的融資活動造成困難，從
而使企業投資受到不利影響。

　　綜合上述三個方麵的情況可以看出，進入２００４年後在總體上雖逐步好轉，但
推動這種好轉的主要力量來自出口的增加。也就是說，盡管個人消費支出也有所增加
，但受企業設備投資持續下降的影響，內需在經濟複蘇中的作用不大，外需的作用顯
得十分突出，這說明經濟恢複走得還是外需主導型的老路，缺乏新的氣象和生氣。此
外，還應當指出的是，一些其他重要的經濟指標還沒有像日本政府期待的那樣得到明
顯的改變，例如２００４年６月和７月的失業率仍高達５．４％。到７月時為止，全
國零售物價指數已連續３４個月處於下降狀態，這些情況說明經濟複蘇的步履比較艱
難，距離經濟形勢的全麵好轉還有不小的差距。

　　二、日本政府的宏觀經濟政策

　　近些年來，除橋本內閣在執政時曾一度堅持改革優先方針，實行緊縮性財政政策
外，小淵內閣和森喜郎內閣都堅定不移地以景氣優先為原則，采取了擴張性財政政策
。大型景氣政策的接連出台和國債的大量發行，使日本財政狀況已經惡化到難以置信
的程度。到２００３年度末為止，日本政府發行公債的餘額約為３８９萬億日元，如
按人口計算，平均每個國民攤到的國債數額為１０７７萬日元。因此，日本的經濟學
家一直在擔心，國債的大量持續發行，可能會造成無人願意購買的局麵，從而導致國
家財政的破產。

　　鑒於財政狀況的空前惡化，以及景氣對策刺激作用的遞減，２００３年５月誕生
的小泉內閣憑借當時極高的國民支持率，頂住了景氣優先論者的巨大壓力，開始實行
其在競選自民黨總裁時提出的改革無禁區的承諾，對以往的擴張性財政政策進行了調
整，製定了所謂新的經濟財政運營基本方針，出於景氣方麵的考慮，日本政府認為在
重新調整擴張性財政政策的同時，有必要加大推行擴張性財政政策的力度。近兩年來
物價下跌的趨勢十分明顯，國內生產總值的實際增長率明顯高於名義增長率，集中的
反映了日本經濟正在麵臨通貨緊縮的困擾，為了克服通貨緊縮，刺激有效需求的增加
，日本銀行決定重新采取同業拆借市場利息率為零的政策。小泉內閣上台之後，明確
表示支持日本銀行的這一擴張性貨幣政策，並希望日本銀行進一步加大該政策的力度
，日本銀行也曾多次公開宣布，隻要物價恢複不到正增長的水平，就一直將短期利息
率控製在零的水平上。為此，在近一年的時間裏，加大了公開市場操作的規模，大大
增加了國債和其他金融工具的購買量。到２００４年３月末為止，各金融機構在日本
銀行（中央銀行）的經常賬戶儲蓄基金的餘額已跌破２０萬億日元。

　　擴張性貨幣政策作為目前日本最為重要的經濟複蘇政策，其主要的目的是迫使國
民減少儲蓄存款，轉而購買商品和股票，以此促使商品和資產價格的恢複，並促進長
期利息率的降低。但是從實行的效果來看並不理想，尤其是股票市場的平均價格一直
還沒有出現較為穩定的上升趨勢，甚至近一個時期內一度突破９０００日元大關，這
種事與願違的狀況使得日本政府和日本銀行頗感憂慮，許多經濟界人士開始重新評價
這一政策的是非。他們認為，在銀行係統仍然存在大量不良債權和惜貸傾向比較嚴重
的情況下，增加基礎貨幣供應量能否導致廣義貨幣供應量的增加，從而刺激實物經濟
的增長是值得懷疑的。

　　三、經濟複蘇的前景及障礙

　　日本經濟目前正處於恢複過程。雖然不近如人意，但強於２００３年。前些時間
，日本１９家民間研究機構對２００５年度日本經濟增長率又做了一次新的預測。其
平均值是：實際國內生產總值的增長率為０．１％，名義國內生產總值中的增長率為
—１．２％。那麽２００５年日本經濟的前景如何呢？從目前情況來看，前景很不明
確，令人擔憂之處還不少，並有可能最終成為製約日本經濟複蘇的障礙。

　　首先，從日本國內的需求來看，個人消費需求的前景並不看好。從近些年的情況
來看，個人消費的萎靡不振一直是個老大難問題，其主要原因在於就業狀況的惡化和
工資收入水平得不到提高。可是到目前為止，經濟形勢雖然已趨好轉，但就業狀況的
改善並不顯著，失業率在６月和７月停滯未動，停留在５．４％這一較高水平上。大
學畢業生和高中畢業生的就業形勢依舊比較嚴峻，既未就業也未升學的人分別為２０
％和１０％，而從工資收入的方麵來看，則更使人難以對消費需求的增加持樂觀態度
。平均每個家庭的收人所得已連續四年處於下降狀態。特別是在前不久，日本人事院
向政府和議會提出勸告，建議將國家公務員的基本工資額減少２．０３％。如果這一
勸告被采納，包括地方公務員再內，將有４３０萬公務員受到直接影響，而且其對民
間企業將產生廣泛的影響。顯然在這樣的背景下，很難設想個人消費需求會有較為明
顯的增加。

　　其次，在對國內消費支出的持續增加難以寄托很大希望的前提下，企業設備投資
的動向對於經濟複蘇前景的影響顯得格外突出。如前所述，日本企業設備投資已連續
５個季度處於下降狀態，但從最近兩個季度的情況來看，下降的幅度已明顯縮小，特
別是作為企業設備投資先行指標的機械設備定貨額在２００４年度第二季度出現較大
幅度的增長（７．１％），這預示著企業設備投資負增長的局麵將在今冬明春會有所
改變，成為推動經濟複蘇的主要力量。但同時應該指出的是，企業設備投資的增加與
企業贏利狀況以及市場前景緊密相關，而在日本國內成本居高難下，製造業企業設備
過剩問題依舊比較普遍的情況下，投資國外顯然相對有利，國內投資可能會因此而受
到一定影響。同時由於不良債權問題的處理至今沒有取得突破性的進展，為了盡量避
免產生新的不良債權，各銀行對企業貸款的態度依舊相當謹慎，這種惜貸行為給企業
的融資活動造成困難，從而使企業投資增長受到—定程度的阻礙。因此即使估計企業
投資在經過較長時間的下降之後會在２００４年下半年出現自律性的回升，但前景並
不一定樂觀。

　　再次，這次經濟恢複的動力主要來自對外出口的增加，因此，對外出口前景如何
在很大程度上製約著日本經濟的走勢。２００４年上半年日本出口增長較為明顯主要
受惠於對美國、東南亞和中國出口的增加。從目前情況來看，東南亞特別是中國的經
濟前景依然看好，這對日本出口的增加是個難得的有利條件，問題在於美國經濟的走
勢，就經濟的基本狀況而論美國經濟無疑明顯好於日本，但也存在著許多不安穩的因
素，因此，似乎不宜把美國經濟前景估計得很樂觀，日本要繼續擴大對美國出口困難
較大。

　　最後，以股市價格的大幅下跌為誘因，經濟界對經濟複蘇的前景產生了懷疑要求
小泉內閣重新進行政策調整的呼聲極為強烈。按照日本媒體的報道，目前已有跡象表
明，小泉內閣可能在削減政府支出這一既定方針不變的前提下，通過減稅措施來促進
需求和企業投資的增加。如鹽務財政大臣日前透露，擬在２００５年先行減稅１萬億
－１．５萬億日元，其中包括：對研究開發事業實行優惠稅製，減輕技術情報等新產
業設備投資的納稅負擔等。與增加財政投資相比，減稅措施在刺激社會需求方麵的作
用並不確定，因此一些專家認為，如果不追加新的經濟複蘇政策，很難實現由外需主
導性經濟複蘇向內需主導性經濟複蘇的順利過渡。

　　從上述幾個方麵的情況可以看出，日本經濟的持續複蘇，缺乏比較可靠的支撐點
，存在著短時間內難以克服的障礙，成為阻撓日本經濟走向持續複蘇的最大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