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性貼之二十一 --- 霧夜小記

文章來源: 淡淡微風

 

 

 

     午夜倦書，起身走到窗前，打開，邀些新鮮空氣進來，意外發現，有霧彌漫。霧氣沁人，不由得心下起意，披衣出門，踏霧去也。

　　霧氣頗沉，飄飄然若淩虛飛渡，夜色亦濃，竟似看不清腳下。出園時，不小心碰了牆邊的蘆葦，一手的水，原來露水這般的重。順手往臉上一抹，大有清心之感，身心為之一振。悄悄關了園門，免得驚擾了鄰居，你有賞霧心，他無出夢意，不必強人所難。午夜人空寂，若是被誤會了做賊，殊為不美。

　　霧重而涼，一路走去，仿佛層層薄紗中前行，又似乎於瀑布之側，水霧漫過來，一層又一層，層巒疊嶂，不見窮盡。

　　遠遠的街燈，周圍一圈光暈，似個小小月亮，玉潤皎潔，真月亮卻縹緲在遠處，唯浮白一痕，若不用心，隻作了天光。街燈光暈中間略暗，乍一看竟似個問號。噫，如此清涼如此夜，耽於美景良辰放逸心神，免不了跳出個問號警醒一下了。

　　正潛行間，忽聞樹中有響，若宿鳥夜驚撲翅然。急停腳步，內疚不已，耽一己之樂，擾他人清夢，罪過罪過。所幸其聲漸歇，心下稍平，遂落腳刻意輕盈，即柔柔有貓步之態，翩翩然似有浮雲之意，姍姍然稍具落葉之姿，醺醺然頗與大地有相契之樂。

　　於是回屋，踏了一路的霧靄清涼，衣衫觸手，皆有水意。

　　坐下不久，猶自未從霧意中走出。正發呆間，有友來電，長談短敘，咭啾不絕。忽聞異聲，知其吃東西，不覺有同心之好，起身逡巡，攜紅酒一瓶歸坐，笑問：以君之見，以微酸之紅酒，對靄霧之隱月，應以巧克力下酒，還是以榨菜下酒為好？友聞之，並不回答，惟吃吃竊笑不已。

　　聊畢縮被窩而呼嚕然，不知東方之即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