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讀書心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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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 Diary 39 --- 不忘中囯之一:千年有事帝國東

(2004-12-03 09:08:26) 下一個

 

This is the article which helps me choose my Blog name as --- 不忘中囯. The author is so passion and knowledgeable about our motherland --- China. I send it to every friend I know and myself keep reading it for many many times. Cheers and have fun.


千年有事帝國東(作者:沙林)

前言·島國千年大陸夢 

十幾年了,海的兩邊每每有事:不道歉、神社祭拜、阻礙中俄石油管道……中國人,特別是年輕人對日情緒越來越激蕩。卻不知日本人骨子桀驁固硬,“自古不懼邊關事,隻慮兵刀不帶紅”。哪是幾聲抗議能夠改變的。


中國人最應歎兮,“既生喻,何生亮”!本來神州大國威震四方,各方蠻夷皆來歸順,惟倭人搗亂,弄的老大帝國事不爽。越到近世,狀況越烈,大象被小鼠戲得狼狽不堪。人死財亡,血濺東亞。嗚呼,一點麵子也不給,正所謂千年有事帝國東,淚血沾衣愈西來。


還有,日本人與中國人應很相像,都是蒙古人種和馬來人種的混血(被全世界人類學家認同)誰有長處誰有短處,應互相知。捫心自問,不認錯難道隻是日本人獨有?國民性格之事讓人煩……


進入新世紀,釣魚島突然又起事端,此事正是我過去一直關注采訪的,斯島連著我浩浩無邊的江山和父老兄弟姐妹,於是重新看我生於斯長於斯的老大帝國幾千年來東邊的傷心事。


釣魚島是中國人的傷心島!這不奇怪,因為在對外的領土爭執中,中國方麵或者說以漢人為主的古代朝廷幾乎沒有順利得手過。大概因天性所致,我們是一個不善外爭的民族。不僅是古代,當代的幾十年來,中國在釣魚島這個問題實際上也是吃了大虧。子民們伸張呼喊,卻無補於事。明明是中國人的土地,二十世紀的中國人卻要偷偷摸摸上島,曲曲折折捍衛。小木船被日本的鐵甲軍艦撞來撞去……但大都無補於事。


更不堪回首的是與釣魚島、台灣島並為兄弟稱的琉球群島,中國人連為她呼喊的機會和勇氣都沒有。“任這個孤獨無助的兄弟獨受暴浪二百年”換名改姓,成為“衝繩群島”。


好多年前,《工人日報》的作家陳宗舜奔波於中華大地,采訪南京大屠殺的受害者、寫《血證》一書。當時,南京大屠殺這一惡行因發生在蔣介石的國都而不被凸顯,為了“中日友好”有人有意模糊。你問那時的孩子,隻知道平型關大捷和唐山的萬人坑而從不知有三十萬同胞數日之內被日軍所屠。總之這是一個被當局“睜眼閉眼”的問題。


這時,不知收斂的陳宗舜又發起對日索賠。這在現在是一個很時髦的話題,可是在十幾年前,比起南京大屠殺更為敏感,每到年節,陳宗舜都要被有關部門看守,或不得不獨居一室,或被三兩人陪著遠去風景勝地,好吃好喝……隻要他不在北京。


他是一個沉默的好人,但一旦開講也難以收住。一天他剛從風景勝地“旅遊”回來,把酒感歎:日本這個民族的發展迄今不過一百多年。而它的發展是和中華民族的衰敗和血淚緊密相連的。明治維新後的八九十年裏,它幾乎沒有一天停止過對中國的侵略,燒殺掠奪、割城攻地,加上強索賠款。世界上還沒有哪一個民族像日本那樣,給予中國社會如此深刻、激烈的戰爭創傷。而我國無論何朝何代,均無一兵一卒侵入日本。


我糾正他說,兄弟,不對,日本騷擾中國豈止八九十年?而且中國也並非沒有一兵一卒侵入日本……


還說日本周圍的島,在二十一世紀或者二十二世紀,日本人要麵對兩片列島的事,北方四島和南麵的釣魚島。日本人要麵對兩個大國的逼迫和自衛,但日本人很有可能不會在這個問題上讓步的,他們為了這些“島土”,會像“神風”戰機一樣拚死向前的。那個時候東北亞將是什麽樣的火海樣,全世界的人都不敢想象。有人說,隻望釋迦牟尼的慈悲之力化解……


雖然北方四島和釣魚島是不同範疇和歸屬的問題,但日本人不這樣看,他們認為,島就是島,她們在日本海的兩端同樣美麗,應該是日本美人的兩隻簪花。


表麵上看,海島像女人一樣勾起了他們遙遠的情懷,實際比女人在他們心中更有地位。


日人中從古到今少有為了愛情而死的男人,卻有著數不盡的為了主人、長官、國家、義理和道獻生的武士。


大多數日本人是疾惡如仇的,雖然他們更多的時候是把愛恨埋在心裏,不輕易表露,但他們心中還有一個更絕對的引導,那就是日本神聖、日本優秀。不像中華的自大隻是華夷有別的自我良好感覺,日本人的自傲是在盡忠的悲壯中升華出的對周圍碌碌無為的鄙夷。


日本人表麵上也是中庸的,但暗自裏卻是很極端的,可能是世界上最極端的。為了無形中的“道”,為了心中的“義”,他們可以沒有家人、沒有浪漫、沒有憐惜、甚至沒有對錯,沒有是非。這些看起來是世界上最儒雅的人,倏忽間就可以揮舞起比頗為儒氣的中國寶劍更凶悍銳利的倭刀去衝殺、去占領,去“保衛”。


從中國看日本,那是一個懸浮於太平洋中的列島;從列島看中國,那是一片廣袤的大地,島國的日本人總是盯著海外。中國廣闊無垠,又厚土厚德,夢裏多少回不知來源和出處的日本人意識深處很難說沒把她當作母土母國(現代人種學從考古和基因科學兩個方向認定,日本人的祖先在舊石器時代來自中國東北、華北、朝鮮半島和中國南方和馬來半島。還有一部分屬於西伯利亞的通古斯人種)徐福的傳說加深了這種意識深處的認同,但日本人靈魂深處也總有著更強烈的倔強反抗,明擺著這種人種的歸屬而不承認,非得弄出一個天照大神的神話和日本民族來自女神的傳說。這種不認同是為其種族優秀說打基礎的,相信與不相信都埋進了日本人的心靈。


其實明擺著,日本列島肯定不是古人類的發源地(四年前,日本兩位考古學家造假古人類化石和生存遺跡被識破,從側麵反映了日本人對本土人種的渴望)他們來自大陸,意識深處自有對大陸不可磨滅的深層記憶。不可思議的是,一萬兩千年前,朝鮮半島和日本間竟然還殘存有一條大陸橋,那時日本不是島,而是半島的東端。幾乎整個亞洲大陸的先民,北到西伯利亞,南到百越甚至馬來半島,都有人眾因氏族衝突、人間欺淩、追殺,以及對獵物、食物和空間的渴求等原因流徙到東瀛這片東天盡頭。再往東就無處可去了,一望無際的太平洋橫恒在前。


世外桃源的驀然發現,永無去路的歸宿,極大刺激了他們的土地情結。又過去僅僅不長時間,大陸橋就消失在茫茫大海中,朝鮮海峽出現,與西部大陸衍成永遠隔絕。這使大陸來的徙民遺族徒增了不可名狀的永久悲哀。這就解釋了為什麽大和民族不管是文學中的俳句,還是藝妓的宿命,或是軍人的遠征等種種人生際遇,永遠都籠罩著一種揮之不去的傷感。這是一種原傷感,沒有上帝給他們赦免的永恒的傷感。


這片被海洋包裹的小陸地各方麵比風大雨烈的西部大陸溫存多了,稻米、蔬果、海鮮、鐵器、竹屋、木履……長時間後,他們忘了遊牧的粗放,沙漠的酷烈,性情在山清水秀中漸變,養成了日本人著名於世的細膩潔淨的性格。


但畢竟是島,就像一艘大洋中漂浮的船,空間總是有限。他們總得回望,那片大陸。生命短暫和空間有限的焦灼和傷感,在祖地養成的大陸底色在基因深處的時時上冒,混在一起,釀成他們陰鬱和暴烈的一麵。


還是很難搞清日本人的“島國的狹隘”,以及忠勇、報恩、執著、認真等“人類好品質”都是怎麽來的。


我曾在夢魘般的日本軍部拍攝的舊紀錄片中看到過,日本黑壓壓的人民在振臂高呼,年輕人組成的武士隊伍,揮舞著亮閃閃的倭刀林陣……開疆拓土的熱血溶進真誠的眼睛,年輕茁壯的男孩們,呼喊發泄完之後,就要被集體送到中國東北開拓屯居。我相信他們在底下都是優秀無私的好孩子,但是與中國人作對,越優秀對中國人的傷害就越大……有的時候,我多麽希望日本人是猥瑣的,這樣就會東邊無戰事。有一個愚笨的鄰居是很幸福的事。可惜,天不假時,我們經受了這些男孩們的傷害後又要麵對他們的孫子輩,不知這些孫子們是否也懷想大陸,心寄滿洲,像他們的爺爺那樣寄情千年的大陸夢?




大唐雄風蓋日本



日本的大陸夢是以千年為期的,而不是像我們說的自1870年以後。千年一夢,對中日兩個不得不挨在一起的緊鄰來說都是漫長無邊的夢魘。


我們媒體文章總是自傲地說,古代的日本對於中國是崇敬的、敬畏的,實際是這樣的嗎,恐怕這隻是我們“華族”自己的大國夢想而已。


十三世紀,整個世界經受了一次成吉思汗風暴的“洗禮”,差不多整個北半球都被蒙古鐵騎蹂躪,隻有剛從蒙昧走出來的日本人用自己的勇敢遏製了蒙古人的鐵騎,那是大陸與日本第一次慘烈碰撞,以日本全勝而告終,這成了日本大陸意識的轉折點,也是中華遭受日本騷擾和侵略的開始。


蒙古風暴之前,日本對於西麵的大陸有不少敬佩。這個霧一樣迷茫強大的大陸,對它既是學習的目標,又是征服的誘惑,它在敬畏中總是帶有試探,甚至尋釁。


在典籍文物的浮華中,日本人早就識破了中華的軟肋,他們由種種跡象看出,中國人並不是像想象的那麽強大,作為一個個體,“他們遠不如日本人純淨和勇武”。


對西部大陸的羨慕、覬覦、甚至蔑視等因素混合,使日本人在野心膨脹和自愧佛如的情緒中沉浮。同時他們時刻不忘土地永遠是他們第一追求的要素,島是不可靠的,大陸永遠是第一故鄉。在這種思緒的牽引下,第一個受害者總是朝鮮,然後就是中華。最早的嚐試竟在一千三百多年前的唐朝,當時中日兩國水軍大戰朝鮮的白江口,結局完全是一千多年以後甲午海戰的一個顛倒,中國海軍以少勝多,全殲倭國海軍——不知為何,這個事我們從來沒有彰顯過,其實是最好的“過去我們曾經富過”的事例。


事情還是緣自日本的“大陸政策”,剛從“食人生番”走過來日本人,守著一個好島,本可躲進小樓成一統,好好伺弄,卻不料想,國家和民族意識異常高漲,整日恃強淩弱,把玩大國戰略,百十次進攻朝鮮,把一個朝鮮海峽視為己家台階,動輒邁過,遊梭於高句麗、百濟和新羅中間,還在朝鮮半島南部靠近日本的海邊灘頭建立了一個移民國“任那日本府”。


日本視朝鮮如掌中物由來已久,在歸化漢文化圈以前的化外時期,也就是在有邪馬台國女王而無天皇的蒙昧時期,就開始西征朝鮮。那時正是中國西漢的盛期,大量的漢籍被從朝鮮人手中掠到日本,日本人那時沒有自己的文字,更不識漢字,於是延請朝鮮人為師,識認漢籍。這時,秦始皇焚書以前的徐福時代被秦人帶進日本的古漢籍也被重新發掘認識。日本從此大量珍藏漢籍,又無西部大陸的戰禍頻頻,以後竟成了向漢籍的母國——中國輸出漢籍的國家。


日本在文化上的覺醒,更加刺激了它的大國夢。它已經不滿足在朝鮮半島南端的偷偷摸摸,而開始經營朝鮮,窺視中國。


這是一個總是很膨脹的民族,不像古代朝鮮人,在狼心四麵的大國夾縫中,總想自保,無暇他顧,養成了一個和平頑強的民族性格。因而儒學與朝鮮很相配,韓國今日也喊出:儒學在韓國的口號。


朝鮮半島自四世紀以後,逐漸形成了高句麗、百濟和新羅三國鼎立的局麵。三國之間互相爭鬥,此消彼長。一直打到公元七世紀。此間,三國互相投靠中日兩大國以為恃。當時中國剛經過唐朝的“貞觀之治”,與東羅馬帝國,以及後來的阿拉伯阿裏發帝國並雄於世界。對待東亞鼻子底下的他國事,一般都是好言相勸。對朝鮮半島三國的爭鬥,皆以平等友善相待,始終進行調和。高句麗南侵,新羅和百濟來求,唐朝派帝使赴高句麗勸解,使其主動與新羅、百濟議和;新羅與百濟發生糾紛,唐太宗親自寫信給百濟王,要他摒棄前嫌與新羅修好……調節工作也有不順利的時候,這就難免要觸動唐帝國的龍威。


643年,高句麗權臣蓋蘇文斷然拒絕唐朝的調節,使朝鮮半島的和平進程中斷,唐朝迫不得已,於645年派兵東征高句麗,力圖用支持弱者抵禦強者的手段來維持朝鮮地區的和平。唐朝和新羅結盟,大軍所到,所向披靡,滅了高句麗。中國民間傳奇中的英雄薛仁貴征東指的就是這次戰爭。


日本對發生在近邊的戰事極為關注重視,它積極介入朝鮮半島,想以一個活躍的大國角色與唐朝抗衡。


在這次戰爭中,基本上是中國和新羅一方,日本站在百濟和高句麗一方。


新羅這個國家很有意思,基本是由勾踐滅吳後的難民和避秦亂入韓的中原人、吳越人與當地土著人融合而成,或許對唐帝國有一種骨子裏的親近感,兩國溝通起來少障礙。而在三國中曆史最悠久的高句麗雖發源於中國遼東半島和長白山麓,因古時難以與中原漢人通,反而認同感最低,屢屢與隋唐等朝相抗。


在朝鮮三國中,百濟的關係與日本近。659年,百濟在日本的支持下進攻新羅。新羅幾乎被滅。新羅求援於唐。唐高宗決定抗日援朝,“唇亡齒寒”是他最早說出的。他派大將蘇定文率軍十三萬東征百濟。新羅派五萬精兵接應。唐、濟聯軍迅速進擊,百濟大敗,百濟王義慈和王室成為俘虜。其子逃脫後,召集殘軍,向日乞援。日本得到這個與大唐較量的機會,上下興奮無比,當時在位的齊明女皇赴九州,欲親自指揮與大唐的戰爭。隻是在途中病故而亡,不得一展女性綿密的戰略心思,出征未捷身先死,日軍遂也止步不前。


又過了幾年,看著百濟好端端一個國,就這樣給中國人滅了,遺民屢屢哭訴哀告,日本惻隱大動,勇武道義被激發,決定支援百濟複國。這個物產當時並不豐饒的倭夷之國,拿出了“矢十萬,絲五百斤,綿一千斤,布一千端,葦一千張,稻種三千斛”支援百濟遺民複國,隨後又派軍隊渡海馳援。日本海軍抵達朝鮮南端的白江口,正好碰上剛剛趕來的大唐和新羅的水軍。兩軍在白江口對峙。當時日軍有戰船四百餘艘,新羅和唐隻有一百七十餘艘,兵力上也是日軍人眾,於是氣焰幹雲,頗輕看大唐水軍。日本統帥放言:“此一役或可讓中國軍知天朝神威”。


第一日的水戰,兩軍戰船相撞,日本的竹木船多不敵唐軍的鬆木巨船,隔船相戰,日本的倭刀雖鋒利,也難敵唐軍的長矛勾槍,結果日海軍人船多有損傷。一晚無話,大概大唐海軍中有高人挑燈夜讀,想起三國時吳蜀聯軍火燒赤壁的戰法,第二日,唐朝和新羅的艦船陣中,突發火箭(燃火的矢箭),日本海軍促不及防,四百多艘戰船皆被焚毀。兵卒在船上奔突嚎叫,跌撞踐踏,大多士兵跳入滾滾江水中溺水而亡。未死的日本殘軍皆跪在岸邊向唐軍投降。到底是天國盛唐時,唐軍以少勝多,兵民士氣如虹,相比之下,日人那視人視己的生命都如草芥的、令人膽寒的武士道還沒誕生,剖腹亦不盛行——可惜這種日本軍人爭相乞命的景象在後世再也看不到了。


百濟國也隨著日本海軍的覆滅而徹底滅亡。


高句麗讓唐帝國給滅了,百濟讓唐帝國給滅了,日本讓唐帝國攆走,剩下以中國後裔為主的新羅統一了整個朝鮮半島。唐帝國還把自己的疆界一直擴到朝鮮北部,在平壤設立安東都護府。唐太宗臨終前欣慰:隋朝三次征高麗大敗而歸,而我完成了東擴大業。


《日本通史》寫道:日本“白江口海戰的慘敗,大出天智天皇為首的貴族集團的意料之外。精神上由信心百倍與唐抗衡的亢奮狀態,一下子墮入了一籌莫展的境地。”唐朝的一舉一動,都會使日本舉國感到驚恐。生怕大軍壓境,傳說中的不可戰勝的大陸軍隊(夾雜著草原匈奴、北部契丹和南部百越山人等野性部族)將蹂躪日本的秀山麗水。天智天皇下令修建多座烽火台、水城、山城以防唐軍來襲。669年,盛傳唐朝將出兵日本,日本朝野一片驚慌,派深通中原漢文化的河內鯨出使中國的長安探聽虛實,在唐高宗的大殿之下,河內鯨謹慎應對,機警環覓,有所收獲後,速回國以報。當時唐初的國勢極熾,基本上是指哪打哪,打哪勝哪,把突厥、契丹、西藏、安南、大理等野性民族一個個收服,邊界已西擴到裏海,北到貝加爾湖,今哈薩克斯坦、吉爾吉斯、阿富汗大部、俄羅斯西伯利亞大部、外蒙古等中亞、東北亞地區大都在版圖之內。這是一種很可怕的廣大。邊鋒一展,獨居一隅的小島國日本隨時可能被卷進去……河內鯨的匯報使日本朝廷愈加害怕,他們又匆忙加固幾座城池。就是在這種惶恐的局勢下,天智天皇積憂成慮而死。


日本人對白江口慘敗進行了多年的反思,他們意識到,以當時日本的實力是絕不可能與唐朝抗衡的,要想能有朝一日再與大唐對壘,成為世界的強者,必須完備中央集權體製,改變藩領各自稱霸的局麵,實行富國強民的政策……同時他們還意識到,日本在政治、經濟、文化、思想甚至宗教上全麵落後於大唐,如不加緊學習、追趕,將永無出頭之日。


隨之而來的奈良時代,遣唐使風起雲湧赴長安。日本人能屈能伸、善於學習的長處開始顯現無遺。




日本武士比蒙古騎兵更厲害


大和民族這時開始了六百年的沉默,或是說對外肅靜(有的隻是內部紛爭)。遣唐使乖乖地去,乖乖地回,爭鬥和殺戮在內部進行,幕府和王(天皇),將軍和藩領,將軍和將軍……爭得你死我活,對外則無暇顧及。


公元八世紀左右,武士和武士道誕生了,這對日本民族影響巨大,可以說改變了日本民族的走向,使他們在與周圍的民族爭鬥中,總有一種精神上的製勝法,其餘韻甚至滲透到今天日本稱霸世界的經濟生活中。但這同時這也是一個民族巨大災難的開始,日本人恃武稱霸的走向,必然要遭受天外有天的更強大的民族的報複。


武士是中世紀從日本的護院家丁中脫穎而出的一種職業,以後衍變成世界上最獨特的一種殺人工具。他們不是士兵,比士兵具有更加全麵的殺人技巧;他們不是遊俠,比遊俠更加實際和世俗;他們也不是土匪,比土匪更加正式和官方;他們當然也不是閑漢和村夫,他們是脫產的專業武家子。


武士在跟中華的關係中是一個很重要的角色。他們受到了儒家、俠客文化和中華技擊術的影響,但在日本本土的神道教和崇尚愚忠和報恩氛圍熏陶下,比中華的武夫軍漢更加忠勇和純粹。他們曾經是鬆散的個體和聯盟,在明治維新後,他們大都混到新出現的新式軍隊裏,這些軍隊裏的武士特別是爬到上層的,基本都是主張對華開戰的擴張狂。


比如明治維新後掌握日本統治權利的大多數是武士出身的人物。1871年時,中央官廳9省(部)87%的官吏是武士出身。維新以後左右日本命運的大久保利通、西鄉隆盛、伊藤博文、山縣有朋、鬆方主義等、二戰後被絞死的甲級戰犯東條英機、板垣征四郎、土肥原賢二,以及山本五十六等,也都是武士出身。這些武士門人的內心仍受以"武"為業的傳統價值觀支配,以"武"的視角觀察世界,製定政策和確定國家的發展方向,側旁的中華能安寧得了,中華能不受其害?


話往回說,在六百年的對外肅靜裏,武士隻和武士拚搏,各為其主,殺人練術。既殺官人,又戮百姓,因而日本的局麵顯得很凶險。連統治者(幕府和將軍)也經常被武士刺殺(但日本最高統治者天皇,從誕生到現在,一千五百年沒有中斷,基本沒有弑君弑父之難,不像中國的朝代如走馬燈一樣變幻,皇帝連金鑾殿都坐不安穩。這從側麵說明了日本人的忠孝確實非常厲害,官也不像中土那樣貪得無厭,官逼民反的事很少。據史載,到了十五世紀日本才出現了一次農民暴動,以後也很少再出現)


六百年的對外肅靜,人民守著孤島,隻能望著海中夕陽傷時傷物……這種望洋興歎的氣氛一直浸到大眾的骨子裏,整個日本文學兩千年的傷感與這種大海中的孤獨關係甚深。一直到了成吉思汗大軍橫掃了全世界後再掉頭東時,日本人的性情才又被激發起來。日本人的野心被成吉思汗的孫子忽必烈挑逗起來。


關於十三世紀元帝國兩次入侵日本的慘重失敗,我想應該從南宋說起。曆史上最使我感到悲涼的就是我漢人的南宋政權。龜縮一隅,遼欺完了,金欺,最後蒙古人連騙帶欺。這時,成吉思汗已經建立起橫跨歐亞二大洲的大蒙古帝國,並在公元1259年迫使繼新羅之後統治朝鮮半島的高麗投降,蒙古勢力遂於日本隔海相望。


這時,臣服蒙古或討好偷生的國家遍及兩大洲,惟有日本是征伐的處女地。元世祖忽必烈野心勃勃,對於日本獨立於蒙古帝國勢力之外的狀況,是絕對不能允許的。


蒙古人對日本的最後動武起因於日本的不肯臣服。史載忽必烈六次派使者赴日要求日本稱臣納貢,已經被蒙古人征服的高麗國王也致書日本人要求他們向蒙古人屈服,但使者每次都被欺騙玩弄,或被囚於一地,或被拒之國門以外,攔到一個小島上,沒吃沒喝,或長達半年沒有反應——弄得忽必烈以為國書沒有送到。


日本人認為,蒙古的國書有辱尊嚴。其實蒙古人已經很高看日本了。一位作家寫道:“忽必烈在國書的開頭,用‘奉日本國王’字樣,以區別日本與藩國高麗的政治地位,表示君臨歐亞兩洲的帝國皇帝對尚未臣服的日本國的關係是平等的。續而以高麗臣服作為通好的注解,最後以不通好將招致用兵的威嚇語言作結束。忽必烈滿懷信心的認為,地處海島的日本,對於兵踏歐亞君臨四海的大帝國的國書,是會奉若神明的。國書一到,日本可隨之前來通好,‘四海一家’的願望即將實現。可是,忽必烈並不知道當時日本的政柄不在天皇朝廷,而在鐮倉幕府,而幕府實權盡在北條時宗手中。北條氏以武士掌權,藐視公卿大臣,趾高氣揚,不可一世,根本未把元政府統治者放在眼裏,甚至當時蒙古帝國強大到什麽程度,也是狹隘的島民們所無法想象的。”


天皇政府回信,以不聞蒙古之國名為借口,拒絕通好。忽必烈震怒,於是武裝攻日不可避免。


忽必烈執意要進攻日本,除了發泄怒氣外,還有一些更實際的考慮。蒙古大汗雖已占有半個世界,可因為蒙古貴族對奢侈品的旺盛需求,再加上蒙古人拙於理財——長於劫掠,短於生產,蒙古帝國的財政時常捉襟見肘。忽必烈之前的兩位大可汗貴由和蒙哥都以揮霍無度著稱,他們購買奢侈品主要以貴金屬支付,對部分拖欠的債務甚至以未來的戰利品做抵押。


忽必烈和阿裏不哥為爭奪汗位激戰四年,這場蒙古人之間的內戰無利可言,自然使蒙古


帝國的財政狀況進一步惡化。而日本在過去數百年來一直是世界上最大的白銀產地和出口國,也是高質量絹絲的出口國,也是世界上品質最高的瑪瑙的出口國……這個神秘的、外人很少踏進的海中仙島在以攻殺俘獲為生的蒙古貴族眼裏無疑是塊肥肉;同時進攻南宋的蒙古軍在襄陽一帶受阻,吳越間尚有嶽家軍的餘脈,而四川軍民抗元更是驍勇猛烈。忽必烈想征服日本後,從海路包抄南宋,以便最終統一中國,建立蒙、朝、日、漢、越(百越)藏為一體的“大東亞共榮圈”。


1274年的蒙古人躊躇滿誌,他們踩著遼金的廢墟,雄霸整個中國北方大地。他們以為日本就像他們西進途中遇到的隨便一個小國一樣,一衝就垮,而且他們更重視與南宋的戰爭,集結重兵,準備強渡長江,所以用以進攻日本的軍隊並不多,總共才有兩萬五千人。但是訓練嚴格,戰力極強,其中蒙古人和高麗人大約各占一半,還有部分女真人和少量漢人。遠征軍的統帥為蒙古人忻都,兩位副統帥為高麗人洪茶丘和漢人劉複亨。


這年夏秋之間,征日遠征軍由朝鮮揚帆出海,駛往九州島。元軍航行至博多灣,首先攻占並蹂躪了對馬島和壹歧島。這是世界上最驍勇的兩類武士的第一次碰撞,見慣殺戮血火的蒙古騎兵還是被日本人不怕死的精神震撼。登陸壹歧島時,當地地頭(保長之類的小官)竟率僅有的八十餘騎向蒙古大軍衝擊,包括他兒子和養子等,一直全部戰死,無一後退。以後,蒙古大軍每登進這樣一個前沿小島,都會遇到這種全家全族的拚死抵抗和自盡,甚為壯烈——與幾百年後,美軍進攻賽班島和衝繩島的一步一血戰的慘烈景象很相似——不知何時,以死殉國的悲壯情懷嵌在每個日本士卒百姓的心腦中。


蒙古大軍分三處在九州登陸攻入內陸。麵對第一次“蒙古來襲”,日本鐮倉幕府調集部分正規軍迎戰,九州沿海各藩也緊急組織武士和民兵參戰。慘烈的戰鬥進行了二十多天。一開始,日本人戰術較為原始,像被毛澤東罵為“蠢豬式的宋襄公”那樣,不是趁敵不穩,進行突襲,而是待敵人布好陣後,再叫陣開戰。比如一部元軍從博多灣西部百道源一帶登陸,已在此等待了一夜的日本騎兵,並沒有趁機攻擊,而是在元軍登陸整頓好隊型後,才按日本當時會戰的慣例,由主攻部隊放“鳴鏑”表示進攻開始。日軍由一名武士單騎衝陣,大隊騎兵隨後衝殺。蒙古人什麽陣型沒見過?看著日本人的幼稚,心中暗喜。他們按兵不動,待日軍接近,突然殺聲震天,硬弓短矢,火炮彈丸,迎麵掃來。日本武士隨即被打倒一大片。


日軍極不適應這種大陸的狡詐,死傷嚴重,百道源戰場日軍“伏屍如麻”,元軍很快向內陸推進。


但是蒙古人高興得有點早,在相持了幾天後,日本人很快適應了蒙古人的戰術,於是開始反擊。主要由武士組成的日本重騎兵隊尤為英勇,他們在弓箭手的支援下冒著箭雨列陣衝擊敵人,與敵軍貼身近戰,使蒙古人的弓箭優勢失效。漢人大將劉複亨在激戰中被一箭射下馬,一時群龍無首。元軍沒料到會遇到如此凶悍的反擊,折損大半後退回海灘依托回回炮防守。至此元軍傷亡慘重,進展無望,箭和給養也即將用盡,天雲烏黑翻滾,蒙古人越看越心顫,決定放棄灘頭陣地,上船撤退。在返回朝鮮的路上,元軍的艦隊遭風暴襲擊,一半軍兵,墮海而亡。


第二天,日本人不見元軍來襲,一看海麵,空闊平靜,哪有元軍艦隊的影子,於是大喜若狂,舉國祭拜,感謝“神風”。此後“神風”精神陪伴了日本人六、七百年,直到美國的原子彈在長崎上空爆炸。


回回炮



此次戰役日本史稱“文永之役”,蒙古人在東亞第一次遇到了裝備訓練和勇氣都不遜於自己的對手。高麗人在戰鬥中主要負責近戰,他們因遭受日本人的正麵衝擊而損失慘重。故而高麗人對日本軍人的戰鬥力,尤其是日本人的戰刀印象深刻,據說元軍普通士兵的刀劍與日本刀一碰即折。相對來說,使用弓箭的蒙古人損失小一些,在他們看來,日本人的弓箭雖威力強大,但射程很短,不能跟蒙古角弓相比。“回回炮”也為蒙古人挽回了一些麵子,這種在中亞和歐洲戰場上獲得的、一次能發數十枚鐵丸的新式武器第一次在東亞露麵,擊倒一片片緊追不舍的日本武士。《太平記》一書對此有過描述:“擊鼓之後,兵刀相接,拋射出球形鐵炮,沿山坡而下,形如車輪,聲震如霹靂,光閃似閃電,一次可發射兩三個彈丸,日本兵被燒害者多人,城上倉庫著火,本應撲滅,但無暇顧及。”


這些曾經放馬匈牙利和俄羅斯大平原的蒙古戰士,若論吃苦耐勞,當時是無人可比的,必要時可以靠吃生馬肉,喝馬血維持生命。蒙古人作戰的機動性世界第一,一般隻帶很少的給養,士兵的吃穿問題主要通過掠奪戰爭地區的平民解決。可這次戰爭中蒙古人偏偏無法發揮自己的特長,他們一直未能突入內地居民區,自不可能有平民供他們掠奪。因此日本人的戰術可謂十分高明,當然這得有不怕死的武士做前題。


有人說,稱雄世界的蒙古騎兵的下坡路也源自這一仗。這裏得說一下成吉思汗和他驕傲的騎兵。鐵木真(成吉思汗)的騎兵被認為是世界上最厲害的。被世界上所有史書描述為凶悍迅猛,勢不可擋。早年的鐵木真依靠他有如天馬般的黑駿馬,即鋼嘎哈拉,躲過了塔塔爾人、泰赤烏人和王汗等十幾個部族的追殺,最後統一了蒙古,被無數草原部族尊為“成吉思漢”,王中之王的意思。這時,這個大汗有一個夢想:西進,去看黃種人從未看過的西部大海(大西洋)。大西洋就是成吉思汗給起的名字。他根據自己夢中所見在羊皮上畫了一張西亞和歐洲的地圖,用了三年時間準備自己的夢想之旅。


1212年夏,大汗的軍隊在也兒的石河畔誓師,“從各地來的精銳騎兵與馬隊雲集在河邊,在大地上展開的旗幟成片地漂浮在人類上空”,一支支馬隊綿延數百裏地跨越阿爾泰山,經過貝加爾湖,翻越蔥嶺,突然出現在被西方人稱為西突厥的強大的花刺子模人的視野裏,這些信奉伊斯蘭教的中亞人聽到來自大蒙古王的昭示:“凡是擋在朕前的城池,開門迎接的可以免去所有人的死,凡是把朕關在城外,向朕射箭,向朕的軍隊反抗的人,一律死去……”果然,抵抗者滅亡,投降的生存,花刺子模消亡了,西方史書把這次進軍比作漢尼拔進軍意大利。


隨後,成吉思漢的鐵流,每位騎兵擁有數匹馬的輪換騎乘,不要一切輜重,席地而臥,刺馬血而飲,翻越高加索山,神速攻入伏爾加河流域,大敗俄羅斯大公的聯軍,直抵匈牙利邊境。這是相隔一千多年的重逢,與被漢武帝和他的兒子孫子們趕至此的先人──北匈奴人的後裔相見在此。可惜先人已經歐羅巴化──沉浸在宗教和藝術中的西歐對來自亞洲的“黃禍”怕得要死,千方百計地說服英勇善戰的匈牙利人抵住可汗的軍隊,“不要破壞繁榮燦爛的威尼斯”。於是,同一血統的兩支凶猛軍隊──蒙古鐵騎與匈牙利騎兵僵持在東歐平原上。


大汗的後方不斷傳來西夏人降而複叛的消息,成吉思漢不得不回師中國,暫停大西洋夢。


西夏人是成吉思汗所遇到的最頑強的敵人(當然以後還會遇到更頑強的日本人)整整23年,抵住了潮水般攻城的蒙古騎兵,成吉思汗也中箭受重傷。成吉思汗死了,西夏民族也滅亡了,蒙古騎兵根據成吉思汗遺命,把依次從大夏城中出來投降的西夏皇帝和他的臣民一個個殺死,斬草除根。西夏文化從此消失,隻剩一個供人憑吊的西夏王陵……蒙古的黑色騎兵從那又向南宋呼嘯而去。


西夏人使成吉思汗飲馬大西洋的美夢破滅,使東亞黃種人的勢力僅到裏海和黑海為止。整個歐洲文明或許都應該感謝他們從未見過的中原王朝西邊的西夏人,但誰應埋怨蒙古人呢?埋怨忽必烈和他的草上民族沒有東征日本成功呢?



蒙元何不入日本


第一次侵日戰爭結束後,忽必烈認為日本人已領教了蒙古人的威力,遂派漢人使者去日本要求臣服,但日本人很幹脆地將使者斬首。幾年後,日本人又斬了兩個元使者——誰當去日本的使者誰倒黴,日本人學了那麽多儒家義理,就是不遵照“兩國交鋒,不斬來使”的古訓——忽必烈還從未受過如此窩囊氣,自然不會善罷甘休。此時南宋已滅,中國已大一統,他開始著手準備第二次入侵日本。他成立征日大本營“征服日本中書省”,軍隊由中國各地,蒙古和高麗招集至沿海地區接受登陸作戰訓練,遠征軍的糧秣補給也源源不斷從全國各地征集,同時高麗和中國東南沿海的造船廠也晝夜趕工,製造大小戰艦和運兵船。有史書載:沿岸艦船,如星海繁密,齊魯工匠,悉數應招。


日本人的暗探早已散布在高麗和中國東部沿海,嚴密窺視元帝國的動向,對即將到來的第二次“蒙古來襲”做了充足的戰爭準備。此時日本政局穩定,架空天皇的大梟雄的後人北條時宗對鐮倉幕府(幕府表麵上歸順天皇,實際是武人掌握,桀驁不遜,天皇對他們戰戰兢兢)和日本各藩的控製遠勝以往,因此日本人能夠動用更多的人力物力抗擊入侵。日本人在元軍最可能登陸的靠近朝鮮的博多灣一帶的海灘上構築了一道道石牆,用以阻礙蒙古騎兵。同時九州各藩開始動員民兵,日本其他地區的武士也趕來參戰。


公元1281年,元帝國龐大的遠征軍由浙江寧波和朝鮮兩地同時出發。此次出征的軍容十分壯觀,共有大小船舶近五千艘,軍隊約十六萬,其中蒙古人四萬,高麗人二萬多,漢人約十萬,其中漢人大半為新附軍(收編的南宋軍)。蒙古人自然是作戰的中堅。高麗人和漢人對他們唯唯諾諾,言聽計從。


忽必烈集全國之力,大有一戰定江山的決心。當年五月底,神經緊繃的日本人果然在他們料定蒙古來襲的地方看到如雲的艦帆從西方飄來。這是以蒙古人為主的北方艦隊。這支艦隊並沒有著急登陸,而是先掃蕩了沿海的小島嶼,然後在那等待從南方來的中國人的艦隊。


六月上旬,南宋降將範文虎率領的南方艦隊抵達,兩支龐大艦隊在九州外海會合,之後開始向日本本土發起衝擊。這次遠征軍遇到了更頑強更有效的抵抗,日本軍隊以石牆為掩護,不斷擊退元軍的進攻,還伺機組織聲勢浩大的反擊。伊豫國武士組織的“百人決死隊”突入元軍深處,東突西殺,與蒙古人和高麗人近戰肉搏。他們手持日本長刀,頭裹白布,硬甲遮半胸,胸毛半露,血糊滿臉,嘶嚎著追殺著蒙古人和高麗人……顯得比漠北馬上生涯的蒙古人更加粗蠻豪野。


在日本決死隊的數十次瘋狂衝擊下,高麗軍主力支撐不住,突然崩潰。高麗軍統帥洪茶丘被踏在馬下遭殺斬,幾名蒙古高級指揮官也被突進陣前的日本敢死隊殺死,一般士兵盡量遠離日本決死隊,用弓箭進行防衛……幾個民族空前激烈的搏殺使天光黯淡,而且過程漫長,竟然持續了一個多月,此時遠征軍的損失已超過三分之一,但依然不能突破石牆。到七月下旬,元軍的糧草和箭已基本告罄,此時無論蒙古人還是日本人大概都以為這次戰爭的結局將和上次相同,會以元軍體麵敗退而告終。


八月一日,太平洋上突然刮起了猛烈的颶風,風暴持續數天,蒙元帝國的戰艦像玩具一樣被撕裂拋起,水兵在殘船水浪中奔突……南方艦隊的艦船基本被毀,北方艦隊的艦船也損失大半。北方部分蒙古軍和高麗軍乘殘船逃離戰場返回高麗。南方軍的指揮官範文虎眼看回天無術,臨陣逃脫,將十萬元軍,其中大部分是自己帶來的南宋子弟遺棄在海灘上,逃上一艘惟一殘存的戰艦,連跟隨他的幾千親兵也遺下不顧,“獨帆走高麗”。“江東子弟”,淚泣呼號,這些人無食無水,少箭石,失去了退路,又無力突破日軍的防線。眾人推舉張姓百戶長為帥,組織伐木為舟,伺機回國。但時間來不及了,日本人開始屠殺,南宋子弟隻得在這陌生的異國海灘上等死。


忽必烈用錯了人。在艦隊被風毀時,有人建議幹脆學項羽破釜沉舟,把殘餘的船隻也毀掉,十幾萬大軍沒有退路,當奮勇向前殺倭,勝算應不小。而統率忻都否定了這個建議,決定乘船逃離,結果剛一上船,風暴驟至。


而南方艦隊統率範文虎則完全是個奸妄小人,他是南宋大奸臣賈似道的女婿,靠裙帶關係當上了南宋的大將,實際是個庸碌之輩,當蒙軍攻打南宋最關鍵的屏障襄陽時,他曾先後兩次率領南宋軍援襄,均遭慘敗;鹹淳八年(1272年)春,範文虎為保存實力,坐視南宋另一主力陷入苦戰而不救,致使“二張”(張順、張貴)全軍覆滅。南宋也就此奄奄一息。蒙古軍殺到,範文虎馬上棄皇帝提拔之恩和南宋社稷於不顧,屈膝投降,被命為攻宋先鋒。這時他搖身一變,對自己原來的同胞變得異常凶殘,在攻占南宋國都臨安(今浙江杭州)之戰時,他率先攻占鹽官縣(今浙江海寧市),切斷同胞的逃跑之路,為元朝立下大功。


這次他又丟棄十萬江南子弟於不顧,單身逃跑,讀到這些史料,不由得令人對這個無情小人恨得牙癢。隻恨為什麽中華千年對敵史中淨生些這種畏敵如虎,奸滑狡詐的東西,而獨不聞日本有怕死小人。


數天後,越聚越多的東瀛武士開始一個島一個島地搜索屠殺,最後他們將殘存的元軍驅趕至一處名為八角島的狹窄地區,肆意攻擊殺戮。中國人、蒙古人、高麗人自相踏踐,狀況極為悲慘。日本人毫不留情,大部分元軍死在倭刀之下,隻留下兩萬多的俘虜。


日本人按照蒙古人的標準把俘虜分四等,那些他們認為桀驁不遜、難以馴化的前三等,即蒙古人,色目人(突厥人和阿拉伯人),女真人,高麗人和北方漢人全部被處死,而四等的唐人(南方漢人)免死後成為部民(賤民)。今天的博多灣還有一座名為“元冠塚”的小山,據說是當年元軍將士的集體墓地——不知可否有中國遊人前去憑吊?我們何時能有日本人去神社祭奠英烈的壯烈情懷……這些元人,我們中國人的祖先,已在異國海灘困眠八百年了,不得回故土!


在這次慘敗中,有三名漢人士兵逃脫,他們搶得一艘小船,幸運地漂回中國。忽必烈通過這三位幸存者終於知道了戰敗的真相,奸人範文虎被斬首,其他官員也受到處罰。


日本人以死為美


日本史稱第二次蒙古來襲為“弘安之役”,此次戰爭日本人投入的軍隊的質量和數量都遠勝過“文永之役”,蒙古人在戰術上沒有絲毫的優勢。按照日本人的說法,蒙古人的戰鬥力並不像想象的那樣強大,日本武士在各方麵都勝過他們,尤其在裝備和戰技方麵。日本人裝備的優勢不僅在於戰刀,也在於武士的鐵甲,據說隻要距離稍遠,蒙古弓箭就無力穿透武士的盔甲。


日本武士的搏殺技也勝過剽悍的蒙古人,蒙古人的記載稱日本人擅長單打獨鬥,這與日本人自己的說法也相印證了。


史家評論:“日本人對元軍中的漢人評價最低,在他們看來,漢軍貪生怕死,士氣低落,是標準的魚腩部隊。不過他們認為,漢人打仗不行,做奴隸倒合適,因此日本人最後赦免了部分漢人。”


日本人的戰鬥力何以如此之強?史學家頭疼不至,實際最關鍵,日本人有了武士道,這使日本軍隊凶悍無比,頑強至極。


和唐朝中日白江口之戰不同,這次日蒙之戰,日本人寧死不當俘虜,無一不戰鬥到最後。


自從有了武士道後,日本人視投敵或被俘為極大恥辱,認為是比死更令人難堪的一件事。1932年第一次上海事變中,日軍的空閑升少佐在身負重傷失去知覺的情況下,被中國軍隊俘虜。停戰後空閑升少佐被送還日本,但他在回到日本後自殺,以死來洗去他曾經作過俘虜的恥辱。該事件在日本一時成為美談。中國抗戰期間有一個"狼牙山五壯士"的英雄故事。據說狼牙山五壯士在彈盡後跳崖自盡,追趕他們的日軍士兵在五壯士跳崖後,曾列隊脫帽表示敬意。以致後來有人感歎,中國像狼牙山五壯士的人要是有五千、五萬、五十萬,那中國抗戰決不至於打八年之久。


在整個二戰期間,日本向海外派出了700萬以上的軍隊,但在大規摸交戰中,包括中國在內的盟國軍隊捉到的日軍戰俘卻少的令人難以置信。對任何一個西方國家來說,一旦戰亡人數達到1/4或至多1/3,投降就是理所當然的選擇了。但日本人即使僅剩一兵一卒也會血戰到底,一個日本士兵所堅守的陣地就是他自己的墳墓。菲律賓戰役中日軍投入了63萬大軍,戰死者竟達52萬以上。硫磺島戰役美軍捉到的戰俘不足守軍的百分之一,且幾乎全部是喪失作戰能力的重傷員。


一位作家寫道:“當失敗最終來臨時,僅8.15日本投降的當天陸海軍自殺的將級軍官就達34人之多,其中神風特攻的核心人物,日航空技術部總長偎部正美少將先用手槍射殺了自己的母親.夫人和三個孩子後,把最後一顆子彈留給了自己。 不僅僅是軍人,許多日本平民也義無返顧的選擇了死亡。44年7月9日,塞班島戰役的最後時刻, 4000多主要是婦女兒童的平民百姓走投無路,被趕上了島的盡頭北馬爾比角的懸崖之上。麵對美軍高音喇叭的勸降,他們置若罔聞,甚至根本不回頭看一眼那些美國人,一批又一批的日本人扶老攜幼從800英尺高的垂直絕壁跳下大海。許多奄奄一息的母親和少女,在地上艱難的匍匐著.挪動身軀掙紮著爬到崖邊翻身滾下深淵。孩子多的母親先將孩子一個個扔下大海,自己緊隨其後縱身跳下。孩子少的母親背著.抱著自己的孩子跳下懸崖。一位美國隨軍紀者,用幾百英尺長的膠片拍攝下了這個慘絕人寰的場麵,成為二次大戰中最震撼人心的記錄片之一。”


按說武士道隻是壯漢為之,但日本的婦女兒童也是這麽視死如歸,可見一種壯懷激烈的情緒籠罩著全日本。


相比之下,曆次對外戰爭中,中國不知出了多少漢奸。二次世界大戰中,經常是幾千日本軍隊在中國的土地上攆著十幾萬中國軍隊亂跑,而整團整師的中國人投降日軍做偽軍也不是新聞……窩裏鬥和苟且偷生,是中國軍隊總是敗於日本的最主要的兩個因素。


那位作家寫道:“中日兩個民族對生命的價值觀念確有不同。中國人好死不如賴活。日本人喜歡櫻花,要麽轟轟烈烈的活,要麽轟轟烈烈的死……日本人的殘暴與頑強溶為一體,他們殺害敵方戰俘和平民,可也用同樣的手段傷害自己。勝利時他們趾高氣揚橫行霸道,失敗時他們食草嚼土拚死戰鬥。更為可怕的是,日本人把生命不息衝鋒不止視死如歸的特攻精神,帶到了戰後的經濟建設中,工作狂成了日本人的代名詞。在這一點上無論中國.朝鮮還是越南,這些同樣在戰場上表現出過非凡勇氣的國家的人們無法與之相提並論。 無論戰爭還是和平時期,也無論勝利還是失敗,日本人都無愧為亞洲的驕傲。”


還值得一提的是:日本人的學習極為迅捷,在兩次戰爭中的八年間隙期間,日本人改進了他們的弓箭,第二次入侵時,蒙古人發現日本人弓箭的射程和穿透力都有很大的提高,已與蒙古強弓不相上下(要是換了有些民族,停戰階段,該貪汙貪汙、該邀功邀功,該行賄行賄,就是沒人真正過問關係重大的、卻不會給個人帶來好處的體製和器物的改良。這樣的民族能不受欺負,百姓能不受苦難?)


從保留至今的圖畫看:日本人的長弓與當時最先進的英格蘭長弓有幾分相似,長約一點


五米。由於日本人本來就很矮小,畫麵上的日本弓箭手好像比他們所持的弓還短。實際上當時日本人的戰術也和英國人相似,都是以重騎兵(武士)為突擊主力,輕步兵和弓手負責保護兩翼和壓製敵人。


日本人很有意思,許多方麵跟他們從未謀過麵的西歐人有些相似,比如中國曆史學者們認為:“日本中世紀史是一個較為獨特的封建社會形態。從它的發展全過程來看,是‘東方因素’與‘西歐因素’的結合體,大體上屬於東方和西歐的綜合類型。”從這點上看,日本人的“脫亞入歐”,看不起同是東亞人的黃種人是有根據的。


日本人非常重視裝備製作精良,在中古時代,一把鋒利和堅韌的長刀恐怕在戰場上要起決定性作用。


日本人製作器物時的認真和一絲不苟早在那時就顯現出來。比如《郂餘叢考》記載:明永樂年間,高麗作為貢品獻給明帝的日本扇,其實是高麗的仿造品,但高麗仿製的工藝、繪畫等均不及日本扇,所以其售價據說僅及日本扇的十分之一。


蒙古人的粗刀可說吃盡了日本精刀的虧,一碰就折的狀況不知損了多少蒙古和中國士兵的命。當時日本的冶煉和刀具製作技術世界一流,據曆史學家記載,日本戰刀的性能隻有北印度和西亞出產的大馬士革鋼刀可以媲美:“古代最優良的鋼按性能排列依次為大馬士革鋼(鑄造花紋鋼),日本鋼(暗光花紋鋼),馬來鋼(焊接花紋鋼)。中國最好的鋼(镔鐵)其實也是一種焊接花紋鋼,不過性能沒有馬來鋼那樣出色,中國最好的刀劍一般由進口的馬來鋼製造。大馬士革鋼為高級合金鋼,冶煉技術複雜,成本高昂,具體製造技術已失傳。在古代,大馬士革鋼刀一般隻有貴族才能擁有。最頂級的大馬士革鋼刀為烏茲鋼刀,產於印度,其次為斯切爾彎刀,產於波斯。斯切爾彎刀的做工和裝飾極盡精致奢華,是蒙古貴族的愛物。相比之下,日本鋼其實並無太大特色,日本戰刀的優良性能主要來自其獨特的後期淬火工藝。大馬士革鋼刀性能固然卓越,但日本刀製造成本低廉,日本的普通兵民都可擁有一把好刀。”


曆代有許多中國人對蒙古人的失敗深感惋惜,他們總結了不少教訓,認為如果元帝國能避免失誤,比如不用範文虎這樣的庸才,多選一些登陸點(像二戰中盟軍諾曼底登陸那樣玩些花樣)本可以征服日本,這樣亞洲的曆史就要改寫。


但也有有灼見者認為,日本人士氣如虹,在這兩次與元朝的戰爭中,參戰軍隊的數量並不多,兩次都是以少勝多,這與唐時中日兩國決戰白江口已不能同日而語。


日本武士的凶悍和忠勇以及兵器的堅銳已經決定了整個戰局的勝負。即使元帝國舉盡全國之力,投入更多的軍隊,比如說三四十萬,突破石牆,攻入九州內地,哪又怎麽樣呢?要征服全日本,估計難度很大。日本人不會向侵略者屈服,他們會堅壁清野,不斷襲擾。這樣入侵的大軍會和美洲革命期間的英軍一樣,所有的人員,武器和糧秣的補充都得依賴漫長脆弱的海路運輸。即便以中國之大,也無力長期承擔這樣的戰爭,元軍最終的結局隻會是退出日本。


日本人因這次戰爭自豪了七、八個世紀,“神風精神”一直鼓舞他們以後和異族的作戰,這在甲午戰爭、日俄戰爭、中日戰爭、太平洋戰爭中都有體現。



日本抗元成功和中華帝國版圖的消減



但忽必烈實在於心不甘,歐亞大陸都已征服,卻在一個小島處落馬,說不過去,於是他準備第三次更大規模地入侵日本,他下令做征日準備,動用更多的人力物力製造更多的艦船,召集更多的部隊,征集更多的兵甲給養。然而,在準備了幾年後,“元軍在安南(越南)和占城等地的失敗終於使忽必烈意識到進攻日本不可能有任何好處。”


1282年,忽必烈派大將忻都(曾為征日統帥)出兵越南的占城,遭占城回族軍民的頑強抵抗。占城人忽降忽戰,忽而隱退山林,小股騷擾,蒙古人的長弓快馬在叢林中難以施展……安南王也采取此等狡猾策略,主力隱蔽在山林,避免與元軍決戰,待元軍疲憊,又出而攻擾。五月,元軍因暑雨不止、瘟疫流行,被迫退軍。退途中,越南人追而擊之,大將忻都遭伏擊戰死。忽必烈的兒子脫歡再度出兵安南,但無進展。次年罷兵而還。


從西漢時代,安南就是中國的心病,時降時叛,很少長時間隸屬中國的時候。安南戰爭曠日持久,元軍的人員兵器和糧草補充在中國引起了巨大的財政危機,最終忽必烈不得已將軍隊全部撤出,承認了安南的獨立。這又令曆代的一些學人扼腕稱憾,雲“要不然中國決不是今天的版圖!”


元帝國在安南的失敗使忽必烈突然醒悟到,蒙古人不可能征服日本。安南軍隊的裝備和戰鬥力遠不如日本人,也沒有日本人的憑海地利,尚給元軍重創,何況兩次戰勝元軍、器物戰技更加精良的日本?不過這兩個民族奮勇抗敵的勇氣倒是非常相似。據說每個安南軍士的手臂上都刺有“殺韃”二字,表明他們拚死殺敵的決心。


忽必烈最終降旨宣布:為了體恤民力,征日準備一律停止,士兵和民夫大多遣散回鄉。有後人議到,“忽必烈的舉動等於承認了自己過去十多年對日政策的失敗。但無論如何,與曆史上許多偉大領袖相比,忽必烈承認錯誤的勇氣令人欽佩。”


此後,元朝雖然還有過征伐日本的議論和準備,但均未實現。直至元朝末年,中日兩國關係仍處於僵局。但中日兩國的民間通商一直沒有停止過,元朝當局私下支持這種貿易。因為可以通過和平渠道獲得日本的白銀、絲和摺扇。


日本和安南對元帝國的反抗成功,間接鼓舞了高麗人,他們反抗蒙古人的戰爭更為漫長艱難,從十三世紀初蒙古人征服高麗起,高麗人的反抗就沒有停止過。這些驍勇的戰士也是時降時叛,屢敗屢戰。史家寫道:“抗戰最艱難時,高麗王浮於海上,拒不投降,也拒不和談。最終鐵木爾意識到高麗戰事若不結束,朝鮮半島會成為帝國流血不止的傷口,在占領高麗七十餘年後,蒙古人從大部分高麗地區撤出,承認了高麗王對朝鮮大部的統治。”


蒙古人被朱元璋趕到漠北後,朱元璋像當年的忽必烈一樣,也派使者赴日本要求日本稱臣,日本當然更看不起這個漢人皇帝了,他們斷然拒絕了明帝國的要求並像對待蒙古人一樣毫不留情地斬殺了來使。麵對同樣的冒犯,朱元璋比忽必烈冷靜得多,他沒有負氣出兵,隻是下令禁止與日本通商。為了避免子孫重蹈忽必烈的覆轍。


這時倭寇已經興起,給大明帝國添了不少麻煩。漢人皇帝自有華夷之辨,朱元璋骨子裏很看不起這個“東夷之國”、“倭寇之邦”。他寫詩《倭扇行》道:

滄溟之中有奇甸,人風俗禮奇尚扇,

卷舒非矩亦非規,列陣健兒首投獻。

國王無道民為賊,擾害生靈神鬼怨,

觀天坐井亦何知,斷發斑衣以為便。

浮辭嚐雲弁服多,捕賊觀來王無辯。

王無辯,摺袴籠鬆誠難驗。

君臣跣足語蛙鳴,肆誌跳梁於天憲,

今知一揮掌握中,異日倭奴必此變。


詩中痛罵“國王無道民為賊”,而“卷舒非矩亦非規”的摺扇,是“列陣健兒”(海防官兵)從倭寇手中繳獲的戰利品。這位從底層打殺出來的皇帝對日本的民風國情也很鄙夷,言“君臣跣足語蛙鳴”,總之頗有君子不與小人鬥的意思。


朱元璋在臨死時寫下《大誥》(遺囑),囑咐子弟,對越南,朝鮮,日本等國“永不征伐”即“永不征伐之國”。


今日有文史家歎曰:我們周邊的這些小民族確實比我們漢人更加勇猛頑強,更加奮不顧身地以身殉國。蒙古鐵騎橫掃中原相當順利,卻在這些曾經臣服中華的小民族身上泥足了。他們的成功無疑增加了我們漢民族的屈辱感。出於大家不難理解的原因,我們對越南人和朝鮮人的成功盡力淡化。而對於日本人,由於他們曾給我們民族帶來過深重災難,講述他們如何英勇抗擊侵略更是令人不可容忍。由於有“神風”的存在,許多愛國者遂順理成章把日本人能保持獨立歸咎於運氣……回視那段曆史,日本的抗元成功,客觀上助長了中華周圍屬國的離心傾向,再加上以後的攻伐和韜略,使周邊小國最終脫離了中華帝國的眷顧。實際,中華和日本在國際大舞台上較量了一千年,以中華慢慢敗北為總傾向。這一傾向不知到何時為止,以哪個地方為終?


比較中的沮喪


元帝國對日征討的失敗,所產生的最大的惡果就是日本對中華生出了鄙夷和覬覦之心。中華外交的一切厄運包括台灣和釣魚島的厄運也因此開始,日本浪人武士開始窺視西南方的島嶼。這些島嶼從琉球群島開始一直延伸到中國大陸旁邊。


經過了日蒙(元)戰爭的曆練,日本的武士道成熟了起來。武士道的學理也在這一段時期誕生。這個理論的基礎就是建立在輕蔑中華的思想上的。真正建立起武士道理論體係的是300年前的日本古學派的先驅者山鹿素行。山鹿素行有強烈的日本中心主義。他置已有幾千年的固定的地理政治名詞於不顧,竟然將日本稱為"中朝"或"中華",認為天皇"可至萬世而為君","與天地無窮",這與日本古已有之的天皇是"日出處天子"、中國皇帝是"日沒處天子"的說法,以及後來的各種叫囂,如日本是"大地之元首、萬國之綱紀"等,一脈相承。


武士道因為有高於常人的道德標準,很容易就能使信眾產生看不起他人的心思。有相當多的日本人認為,日本人有武士道,日本人真的身體力行,中國人有仁義理智信,中國人隻是嘴上說說。中國人嘴上功夫天下第一,和實際做的常是兩股道上跑的車。


兩百年前的日本國學(古學)四大家之一的本居宣長曾寫到:中國人不得不製定一種道德戒律,把"仁"----公正和善行----作為一種絕對的標準,"道德戒律適合於因本性低劣而不得不用這種人為手段予以約束的中國人。"


時光流過五六百年,一直到現在,中日兩國民間最大的嗔怒話題(除了中日戰爭和道歉不道歉)就是看不起和對看不起的反應(比如去年,我們曾那麽憤怒地指責日本人在東京機場不把華人與西方旅客同等看待,我們也同樣罵日本人把質量最好的產品賣到西方,其次的自用,最差的才進口中國糊弄國人……這些對中國人神經的刺激是極為尖利的)。


中日間現在的糾紛和不信任表麵上是因為中日戰爭後遺症、釣魚島、不道歉、靖國神社等,實際全源於因我們的不強大而導致的日人的輕看。我平常接觸的中國人對日本人個體的不滿也主要是因為他們骨子裏的傲慢所引起的。日本人隻看得起強大的人、道德完善(沒有那麽多瑕疵)的人。“鬆散滑懶”的中國人自然不會被他們高看。


看不起中國人所引起的反應是中日關係的最大症結。


中華民族現在已經取得了很了不起的成就,我們敢跟印度比,敢跟四小龍比,甚至敢跟歐洲大國一比高,但是我們惟一不好跟日本比。在他們麵前,我們嘴上自不軟,實際我們腰板真得能挺得那麽直嗎?按說中日間最該一較高低了,相似得可以,在一個曆史起跑線上:“同文同種”,同在東亞,都曾被西方的堅船利炮打開國門……可是我從來沒有見過出自中方的認真嚴肅的比較,大家都模糊這一話題,或許這一比確實不利我中華威嚴,但威嚴值幾個錢?能在未來立足於民族之林才是真。日本有的,正是我們無的,我們何不拿來給我們自己刮骨療傷。


弱點方麵我們有時很相象,同有東亞黃種人之局限,隻是程度不同,優長卻各自相差很遠——中日雖然同文同種般地相近,但性格方麵有時反比中國和西方的差距還大,也就是說,比起日本,中國和西方反而更相似一些。


還有哪個國家能跟日本比?如果有的話,以色列當算一個。要在這個世界上挑兩個最獨特的民族,日本和以色列當之無愧。這是兩個最聰明、最肯幹的民族,可惜天不佑兮,災難深重,國土狹小。人永遠不能十全十美,一個民族也是這樣。


設想一下,如果以日本人這樣的素質,配以美利堅那樣豐饒廣闊的國土,那日本還叫日本嗎?日本會以怎樣的靈魂驅動它那強大的軀體在世界上騰躍?


即使是在這麽逼仄的國土裏,日本人也創造出舉世震驚的業績。看看吧,全世界20%的財富被日本人占有,全世界60%的高級製造業來自日本,全世界儲備金錢最多的國家是日本,全世界第二大軍事強國是日本,70%森林占有率的國家是日本(這在工業化國家裏絕無僅有,就是美國這種現代環保事業的發源之國、國土空闊得可以建世界上最大的森林公園的國家也遠遠沒有達到此比例)世界上犯罪率最低的大國是日本,世界上最遵紀守法的國民在日本,世界上最幹淨的國家(可能還有一個新加坡)是日本,世界上最賢惠的女人在日本(據說一代日本女人甘願犧牲自己換取了一代的發展,看看電影《望鄉》就知道。不管怎麽說,穿著和服的日本女人曾經是拚命三郎丈夫的溫柔後盾)世界上最長壽的國家是日本、最被西方人喜歡、因而代表了整個東方文化藝術的是日本……


不說不知道,一說嚇一跳。在隻有中國四十分之一的國土上,幹出了這麽多令中國望塵莫及的事——這麽多第一中,中國能有幾個?想想看,中國的第一都是什麽?


日本人能幹出任何他們想幹的事情,他們一下子就從東方式的封建軍事帝國轉型為西方的民主製,學得比民主製的老巢西方還像,而且六十年來沒有出過什麽大紕漏,看一下那些大大小小、今天政變明天暗殺的東西方所謂民主國家,這個日本有些太完美了吧?太安寧平順了吧?


他們能生產出世界上最好的汽車,把世界上的市場完全占領,隻是他們不敢,擔心美國的憤怒——他們的神經類型太適合精密製造業了,他們掌控著一切高級製造業產品的核心技術,不管是數碼產品還是汽車和彩色電視機,到現在為止,中國永遠是乞求他們的施舍一些“核心”,然後以量取勝。許多人哀歎過,中國人馬馬虎虎的性格與高級精密製造業不太相容。


其實他們骨子裏並不怕北韓,他們覺得以他們的能力搞掂這個“莫名其妙的獨裁小國”不是太困難的事。他們馬上可以大量生產出原子彈和氫彈,數量和質量將超世界上所有國家(大概除了美國);他們能馬上生產出能攜帶彈頭打到地球對麵的美國任何一個州的運載火箭……


這就是日本,就是一萬二千年前、從中國東北經西伯利亞或者朝鮮半島、從中國南方經台灣和釣魚島來到這個大海之中的“孤島”的“中國子民”建立起來的國家。


對比一下,他們的“母國”,我們,永遠是想幹而幹不成。現代化是中國人一百多年的夢,可是這一百多年的夢境裏永遠沸騰漂亂著血淚!我們中國人前赴後繼,所遇困難重重,至少一直到了25年前還一事無成,現代夢永遠毀滅在個人野心和私欲掀起的怨海濁浪中。


作為對比,看看那些日本人吧,一百年前就基本完成了一個國家的現代經濟和工業構架,中國東北的工業基礎就是他們在八十年前順手建成的,一直到現在還是中國最重要、最龐大的重工業基地;六十年前又完成了一個國家的現代文明的精神再造,建成了現代意義的文明國家構架,雖說是在美國人的幫助或者說是逼迫下搭建的。


我們與日本有許多明顯的不同,我們還有許多事情做得不好,我們的法律環境很糟糕,我們的市場經濟,我們的銀行係統出了很多問題,我們的犯罪率居高不下,我們的人民在經過了近百年的折騰後顯得誠信不足,我們的產品做得比較粗糙,我們的高等教育不普及,全民教育是隻說不練……


這就出現了一個大問題,日本人心中的大問題:“我們日本人這麽優秀,這麽能幹,為什麽隻能屈就這麽窄小的國土裏,而我們側旁的中國,人民那麽低劣,為什麽卻占有那麽大的國土。難道原始洪荒的大自然法律造就的這一切就不能改變?大自然的分配不均不可以通過人道予以解決?”


這是日本人自十三世紀兩次取得對蒙元大軍的勝利後的七八百年以來內心最隱秘的思緒。這也是以後日本人越來越猖獗地覬覦西部大陸的一個根上的原因。



萬曆皇帝五百年前抗日援朝



說完了朱元璋,該說日本的一代名將之花豐臣秀吉了。


16世紀下半葉,豐臣秀吉靠武士道統一了全日本。這沒有真本事,絕對不行,要幹掉多少以武立身的大家族,要平掉多少武士如雲的藩領世閥,要防備多少來自外麵和內部的武藝絕倫的刺客的刺殺……這絕對不是中國武俠小說的漫天胡想,而是實實在在發生的事。豐臣秀吉的恩師和上級織田信長就是被其家臣派的刺客謀害於旅途中。在豐臣秀吉之後的德川家康,也是把自己的恩師——豐臣秀吉的後人幹掉後才得以稱霸全日本。


豐臣秀吉麵目沉鬱,不怒自威。他在古代中國也大名鼎鼎,中國民間關於他的筆記野本就有四五十本之多。他被中國民間描述成一種惡龍蛟脫化而來的梟雄,最後被中國道人許真君用神功擊殺。


天皇在他麵前都唯唯諾諾,由他擺布。他是蒙元以後蔑視中國氛圍熏陶出的一代梟雄,在日本天下還沒定,他還排在武士大頭目織田信長之後時就放言,“圖朝鮮,窺視中華,此乃臣之素誌。”後來他在大阪接見日本耶穌會副管區長柯艾留時更說:“如今已征服全日本,地位晉升,領國在握,財富充裕,已無他求。惟望自己的名聲和權勢遺留後世。待日本諸事穩定後,將讓日本於兄弟(羽柴秀長),自己為征服朝鮮和中華,決意渡海。”


這個情節透露出兩個很有意思的信息,一個是在十六世紀,日本已有全國性的基督教組織,可見他們對西方文化的接納和優秀文化的整合比我們迅捷有效多了,此時在我們國家的西方文化使者還被迫龜縮在宮裏,試探著隻為皇家和貴族進行世俗服務;另一個是豐臣秀吉道出了日本擴張的思路。他可以說是日本圖霸朝鮮,繼而侵略中國的第一個真正的主張者和實踐者。以後的日本軍閥都秉承他的圖略,沿著他的思路。比如二十世紀的日本軍閥先圖朝鮮,後占東北,再進江南,後侵印度的雄霸亞洲的戰略方針與他如出一轍。


這個豐臣秀吉是一個毫不掩飾野心的人,他在給小妾淺野氏的信中說:“在我生存之年,誓將唐(明)之領土納入我之版圖。”


幾千年來朝鮮確實是中國東邊的屏障,豐臣秀吉侵略中國必須先搞掂朝鮮,1590年他給朝鮮國王寫信,說要假道朝鮮:“吾欲假道貴國,超越山海,直入於明,使其四百州盡化我俗,以施王政於億萬斯年,此乃吾之宿誌”。此要求當然被當時是大明帝國屬國的朝鮮拒絕了。


豐臣秀吉一不做,二不休,在第二年把統領全日本的官職(關白)讓給養子豐臣秀次,自稱“太閣”,專事侵華的軍務準備。兵備齊全後,他人心不足蛇吞象般地宣布遷都北京的準備令:“奉天皇於大唐(明)之京都(遷都北京),可於明後年幸,將京城(北京)附近之十國(縣)可供聖上(天皇)禦用”,“周圍百國(縣)吾兒(養子)領有”,他準備放棄日本本土,交由他人統治。自己專門在中華坐鎮享福。不久他放言,將“乘日本船渡海,居守寧波府”,因為寧波府“近天竺”(印度),以便“尊聖意,占領天竺”。


一幅大日本帝國稱霸亞洲的美景圖畫豐臣秀吉五百年前就畫出來了。


萬曆二十年(1592年),豐臣秀吉坐鎮日本總部,遙控二十萬海陸大軍,發動突然襲擊,從釜山、慶長、金海等三路攻入朝鮮,如風卷殘雲,數天功夫就攻破朝鮮京城,當地軍民望風而逃,朝鮮國王也棄京逃匿,隻得派人向中國皇帝哭訴乞援。一個多月後平壤又破,日本大軍直達中朝邊境圖門江附近。朝鮮幾乎全部陷落。“於是,秀吉進駐朝鮮王京,行長(秀吉手下大將)占平壤,清正駐安邊,倭軍沿途屯兵,互為聯絡,其意實為犯遼東而直下北京”。


中國平常視日本為倭島小國,這時大軍洶洶,屬國被占,邊庭告危,一下慌了手腳。主戰主和,爭持不下,朝廷猶豫不決,直到萬曆皇帝意識到“唇亡齒寒”,才決意出兵。


大將祖承訓率兵五萬進軍朝鮮,可是出師不利,在平壤被日軍擊潰。明朝皇帝又派大將李如鬆率兵緊急入朝,戰果也不如人意。這時大明上下,以及朝鮮皇室頗畏懼日軍,心存幻想,希冀能與日本和談成功。而豐臣秀吉早就派人在中國朝廷內部收買了一些大臣,以主和派沈惟敬為代表,造謠惑眾,擾亂民心。


在這關鍵時刻,朝鮮出了位民族大英雄李舜臣,他率領海軍與日軍進行了兩次海上決戰,殲滅了日軍精銳部隊,牽製了陸軍突入中國的企圖。這時中國援軍轉敗為勝,與朝鮮軍民聯手,收複平壤、漢城、開城……


豐臣秀吉眼看大勢不好,唆使中國朝廷內部的沈惟敬上下活動,也挑撥和利用朝鮮內部的黨爭,結果中朝聯軍雖勝,卻去與日本和談。豐臣秀吉“雖敗尤榮”,竟然向中國提出七個講和的條件,聽聽都有些匪夷所思,比如中國皇帝之女要嫁給日本,朝鮮要永遠稱藩於日本,朝鮮賠銀五百萬兩……


1596年9月3日,明朝使者在大阪麵見豐臣秀吉,宣讀明朝皇帝冊封他為“日本國王”的詔書,並給其金印、冕服,豐臣秀吉對此勃然大怒,摔詔書於地,怒逐朝鮮和大明的使臣。致使中日曆時兩年多的和談破裂。


大明皇帝也怒了,越感到這個東夷之邦的無信用。卻殊不知因中國對這個東邊鄰居的毫無研究,對其國體係統的無知,竟然封什麽國王,觸怒了這個武士梟雄。


1597年豐臣撕毀和約,再次出兵,但很快又被李舜臣大破海軍,陸軍也舉步維艱,經常陷入伏擊。又過了一年,豐臣秀吉眼看大計不成,霸業難行,憂忿成疾,臨終前忽又張目囑咐左右:“勿使我十萬兵為海外鬼”,言畢而死。


日本人怕軍心喪亂,對豐臣秀吉的死訊秘而不發,卻在暗地裏撤軍。他們的十萬兵果然差點成為海外鬼。中朝兩國海軍在海上進行攔截,海戰非常激烈,朝鮮民族英雄李舜臣和中國海軍統帥陳璘都英勇戰死。


這次戰爭,中國雖然勝利,但所費甚多,明朝這次抗日援朝是動用血本了,僅用於援朝的軍餉支出就約銀二千四百萬兩,尚不包括馬匹、機械、火藥等費用。按當時比價,每一個中國人要攤到一石米的負擔。


豐臣秀吉是一個有雄才大略的野心家,他與一般的東方式的梟雄不一樣,並不以稱霸本國,蹂躪國民為終點,他公然以開疆拓土,侵占他國領土為人生目的。他不是像一般君王那樣一點點蠶食他國領土,而是雷霆萬鈞般地全部拿下。他的侵略傾向與他的人生理想緊密結合,上升到了一種美的高度,與西方古代大帝國的君王很神似,比如與亞曆山大、愷撒、大流士、拿破侖……他們要在全世界建功立業,他們的野心、他們的人格魅力、他們的熱力、他們的欺騙,他們的屠殺……攪混在一起,滲漫到了世界曆史的史冊中。


豐臣秀吉在計劃中要把日本交與他人管理,他和天皇則要移居中國,以北京為自己的新國都。這既反映了他們不把中國人放在眼裏,更透露出日本人的一種心態:大陸是最好的歸宿,島不是永遠的家鄉。



怎樣遏止中國千年落敗的大趨勢


最關鍵,中國人要在整個民族性格上有一個整體的覺醒。
 

國民性格的話說了一百年了,成了車軲轆話,但我們變了嗎?現在比一百年前,有些方麵有所改進,有些沒有太多的改變,甚至添了許多新毛病。看看吧,騙子越發橫行了(做生意就是騙的代名詞,以至百姓吃東西都心驚膽戰怕上當中毒,這在全世界萬年的曆史中恐怕也沒有過)腐敗蔓延(不僅當官的貪,行業也貪,單位群體也貪,以至最後的聖土教育和科研也全麵腐敗,這在全世界怕也是獨一無二的)沒文化非理性的人口增長已經失控(在許多偏遠的農村,計劃生育正在崩潰)還有舉國大麻將、暴戾橫行、窩裏鬥、偷砍國家最後一點可憐的森林資源、沙漠東逼、環保意識難以確立……這一切都是日本沒有的而我們特別彰顯的,這一切都是特別阻礙我們前進的世界上最不好的品行,而特別令人叫絕的是,作為對比,日本的缺點無礙他們強大,比如看不起中國人、比如不認罪、比如心思細密,甚至比如武士道(《醜陋的日本人》說出的缺陷我很難發現有能夠阻礙日本人的)他們的缺陷有時甚至能促使他們拚死拚活地闖營陷陣。


中國的傳統文化裏肯定有許多東西我們要不得——不是指儒學、不是指老莊和佛學,不是指忠孝仁義信……而是指藏在這些好東西下麵的一些品性,諸如偷奸耍滑、見風使舵、言而無信、外鬥外行、內鬥內行、沒有公德,隻有私德,沒有信仰、吃風盛行之類的。


讓日本人最看不起中國人的也是這些東西。


這些東西泛濫成災有可能把我們改革開放二十幾年所取得的局麵毀之一旦,毀我民族振興之偉業,決不是戲言!


魯迅、柏楊恨鐵不成鋼的話語對我們“傷害的”得還不夠,是不是應該重拾魯迅?


總之,中日兩大帝國千年大角逐,所言皆歸於此,不可不察!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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