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說他的小表妹住在洛杉磯,我們在橙縣住了一個月。有一天就約了一起吃飯。先生在他們這一輩中是老大,他媽媽家七姨八舅的有六個,他爸爸家也是七叔八姑的也有六個,每家哪怕隻有一個孩子,他就有十來個表弟表妹。每次隻要跟他回上海,一宴客,表弟表妹就滿滿一大桌。
這個小表妹,我還沒見過。是他小姑姑的獨養女。生在上海,長在美國。
他說小姑姑嫁的好,小姑姑也是姑姑中長的最漂亮的,找的也是個門當戶對的上海灘資家後代,小姑父雖人長得一般,但也是高級知識分子,三十多年前來美國留學,學電腦的。小表妹跟著爸爸媽媽來美國時隻有十來歲,讀初中。
以前老聽我婆婆提起這個小表妹,那是當作西化驚聞來說的,說她睡覺不穿衣服之類的,等婆婆有了自己的ABC孫兒孫女,睡覺不穿衣服算什麽呢?婆婆再也不提了!
其實,我倒是覺得眾親戚看到的都是表象,沒人有了解她真正的內心世界。那麽小的年紀就被帶到一個陌生的國度,就像一棵小樹還沒長好就被移去到另一片土地,且有的要適應水土的掙紮呢!
做大表哥的有點恨鐵不成鋼地說這個小表妹肯定自己沒有主意,找了個台灣籍的美籍華人,這場戀愛一談就是二十年,至今未婚。他說世上男人多的是,不給你名分的男人,你離開他呀!嘿,說得輕巧!他好像自己沒有那優柔寡斷的基因似的,但凡他家有果斷的基因,他爺爺不會把他爸爸送去台灣又接回來,他老爸也不會晚年美國上海來回跑,他也不會死纏爛打在我這裏!
我點火他:今天飯桌上,問一句小表妹和她的老男友何時結婚?你也好過來主持婚禮!他岔開話題說:今天就請飲廣東茶吧。估計這老好人的大表哥對小表妹的婚事是沒啥幫助的。唉!我若有個表弟表妹的如此這般委屈,我肯定拍案而起為她出頭。我就站著說話不腰疼了!
與小表妹會麵選在Tustin的一個商業中心The District,那家香港人開的粵菜館凱悅軒裏。味道還不錯,尤其鳳爪和龍蝦粥,鮮香味美。
席間,小表妹的男友侃侃而談,這個出生在台灣,11歲隨父母來美國的男人,就在滿是華人的羅蘭崗長大。事業應該算是成功的,去中國上海工作了十年,是美國四大會計公司之一裏的合夥人。對中國是批判性思維的角度,對美國也是。所以,即便他功成名就,生活富裕悠閑,可我覺得他一直都是邊緣人的感覺!不知是否這種思維導致了他選擇的不婚生活?!
隻能說他很特別,表妹始終小鳥依人且充滿崇拜的眼神看著他!
他說他多工作了五年,為了她!因為她比他年紀小好幾歲,肯定他會走在前麵,他需要給她一定的保障。我想這保障他大概指的是金錢吧?她說他好棒!什麽都有計劃,帶著她的父母一起去旅遊,飛機酒店行程通通他安排…….
出餐館時,大雨傾盆,我們沒帶傘,表哥借了表妹的傘,把車子開到門口,為我撐傘進車子,再把傘還給表妹。我坐進車裏,看見表妹的男人也是一手撐傘一手挽著自己的女人,走進雨幕,那情景竟然令我有點感動。說到底,那一張婚紙,有沒有又有什麽關係?隻要他願意為她遮風擋雨,願意為她的將來考慮,有紙和沒紙的,區別又在哪裏?
大表哥也不再糾結小表妹是否結婚了,尤其是他先注意到表妹手上的那顆閃花眼的鑽戒,他自言自語:戒指都戴上了,也算是結婚了吧!
不生小孩,婚與不婚
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