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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住的小鎮很小,小到鎮的總人口五千都不到。靜謐的鎮區除了火車站旁有一家咖啡館幾乎沒有任何商業店家,住家也大多數是獨立的房舍,也就是所謂的別墅。小鎮的邊緣地帶有唯一不大的鎮屋社區,也就是我們中國人說的連棟別墅區。通常,鎮屋要比獨立別墅便宜一些。
建築商看中了小鎮另一個角落的一塊林邊地,向小鎮鎮府申請建築權,鎮府批了,條件是在三十多棟鎮屋當中,你得給我鎮府八棟,用以非常優惠的價格賣給在我們小鎮任職的公務員,主要是教師和警察。
當然,作為普通民眾的我,並不知道這談成的交易。
家裏有位喜歡看新房的人,聽說新的鎮屋樣板房好了,便拖我去看,我一向對室內裝潢也挺感興趣的,於是,一個小雪的周末,我們來到剛剛造好的鎮屋新社區參觀。
新建的社區完全在小鎮的最最東麵,隻隔一條馬路,就是另外一個小鎮。不過,離中學不遠,YMCA就在隔壁,上高速公路也很方便。三十多棟鎮屋,主要分為兩大類型:一種是超豪華型,上下四層,每家裏麵都有一部自家專用電梯,你可以從自家車庫乘電梯直達主臥室。四千平方英尺的居住麵積包括兩個車庫,要價近一百五十萬。還有一種是普通型鎮屋,大家有共同的集體車庫,公用電梯,居住在同一層樓麵,一千八百多平方英尺,八十多萬起價。這樣的價錢並不便宜,所以,在目前仍然十分低迷的房屋市場裏,我以為可能不大好賣。
進入樣板房前,我們在銷售中心看地圖,社區地圖赫然已經插了一溜排小紅旗,那意味著插上紅旗的房子已經有主兒了!如今的房市不說是半死不活,至少離恢複元氣還有一段距離,這新造的不便宜的鎮屋怎會如此快就有了買主?我們很好奇。
銷售中心的房產經紀於是向我們揭開鎮府與建築商之間的協定。
給鎮府優惠的八棟套房,價錢驚人得便宜。每棟隻象征性地收半成本費十五萬美金。
讓我們來算算這筆賬:賣給民眾的最便宜的鎮屋大約一千八百平方尺,要價八十五萬, 平價每平方尺四百七十多美金,賣給政府公務員的套房大約一千平方尺,賣價十五萬美金,平均每平方尺一百五十美金。就是說如果按市場價,公務員買的套房,應該值四十七萬美金,這中間的差額(四十七萬減掉十五萬)三十二萬美金,就是建築商送給每一位公務員的“紅利”!
算完這筆帳,我想起一件事,兩年前我回中國,和中學的同學聚會。聽說某某任職海關,年終的獎金就是一套房子。當時, 大家都感歎, 在中國如今做公務員真好!隱性收入既高又保險。
我的一位初中時代的好友,嫁給了一位省交通廳的小科員,當年我這位美麗如花的女同學嫁得可是委委屈屈的,總覺得憑她的美麗,應該嫁得更好!今天再見麵, 她可是揚眉吐氣,小科員的丈夫升了做小科長,官不大, 但是也有所謂的隱性收入,你難以想象,這種收入的寬度,我和我的這位好友泡茶館時,她嘩啦啦從錢包裏倒出一大堆的卡片,有超級市場千元卡,美發屋千元卡,餐館食卡,茶館的消費卡等等,對我說:“要不要做頭發、按摩、護膚、洗腳?我給你卡,全免費的!”怪不得我提議去咖啡館,她說茶館好,原來星巴克大概沒給他們免費卡!聽她說如今一周一次清潔工上門打掃家裏都屬於公務員的福利之一。雖說提起公務員的老公有時應酬到深更半夜,喝得滿身酒氣,她直皺眉,臨了,她還是挺滿足地說:“十年河東。十年河西。當年的清水衙門, 今天成了吐錢金豬了!”
再說回到美國小鎮的公務員,教師和警察,絕對不算高薪階層,一年幾萬美金的收入擠進中產階層已算不易。若想能存個幾十萬在高尚住宅區買自住房,光憑她或他的那點薪水肯定是遙遙無期的。沒想到資本主義的美國小鎮政府也會為他的公務員打算,一爭取就爭取到了三十多萬的純美金資產!哎呀呀, 這做公務員,看來不僅在社會主義的中國,在哪裏都一樣得美好!
新鎮屋
紅旗是已售
新屋
還是個老鄉呢, 問好!
屋子真的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