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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了美國之後不久就進了州立大學繼續我的學業, 歐文幾乎每周一封信,那時沒有互聯網,他的信寫得很意識流,一會兒是詩, 一會兒是文; 一會兒是景,一會兒是情, 從紅樓夢中的詩詞到莎士比亞的台詞, 無所不有。我忙於適應新的環境交新的朋友,我的回信慢慢地少了下來,他的信便也慢慢地由一周一封到一月兩封,直到我告訴他我交了個美國男朋友傑森,他的信徹底斷了。隻在聖誕和新年期間才收到他寄來的賀卡。
就在我美國大學畢業之後,我與傑森訂了婚。沉浸在愛情之中的我,早把歐文忘到爪哇國去了。
在 IBM 公司工作兩年後,我有個機會去中國出差,在北京停留了三天之後,我飛去了上海。當年我中國的大學同學為我辦了次聚會,當年與我給歐文起名的女同學對我提起他,我們倆都不記得他的本名了,但是一提那個“歐文”,都會心一笑。歐文那天沒到場,女同學告訴我:“你不知道啊,歐文正在熱戀中!”我由衷為他高興,同時心裏舒了口氣。
據同學述說,大學畢業後,歐文任職國際旅行社做英文翻譯,那時國內已經十分開放。 在一次的接團任務中, 歐文團裏的一個美國單身女士對歐文表示了興趣,一直沒有女朋友的歐文在與這個團日夜相處的近一個月中,和這位美國女人建立了戀愛關係。旅遊團結束後,美國女人回美不久又去了中國,並在上海住了下來,當然是住在歐文的家裏, 並在上海找到了一份“教英文”的老師工作。歐文現在可謂春風得意,在上海灘上挽著金發女友的胳膊神氣著呢!
同學的語氣中有些許嫉妒,更有很多的不平!那個年月,大多是中國女人找個外國男人出國,這個長得不咋地的歐文竟然讓他“癩蛤蟆吃天鵝肉”,說話的女同學本身因為畢業後留校做老師就心裏不平, 那時候,大學是清水衙門,工資不高,沒有外快,更沒有像歐文任職外事係統的“耀武揚威”!
那天同學聚會散去之後,我回到賓館的房間裏卻接到歐文的電話:“台弟,我在你酒店的 Lobby( 大堂 ) ,你不怪罪的話,下來見一麵,如何?”我開他玩笑:“你現在架子可真大!你是不是找了個美國女人,如今六親都不認了?”他嘻嘻一笑:“六親不認也要認你啊!”幹笑兩聲之後,他歎了口氣:“唉!我就知道他們會七嘴八舌說我的是非。我又沒得罪任何人,就算找個美國女人,怎麽就淪落成了他們飯後茶餘的笑料了呢?!”我安慰他:“沒人笑話你,誰讓你故作清高狀呢?同學聚會你人影不見,說你幾句也是應該的!你等著啊,我馬上下來 !”
我們坐進大堂的酒吧裏,我要了杯礦泉水,他點了杯紅酒。他看上去比以前成熟了很多,男人大概過了三十就顯出點男人味了, 如今他那個鷹鉤鼻看上去也不那麽礙眼了。他到先誇起我來了:“女大十八變,真是越變越漂亮了!”“嗬嗬,你也真是西化得可以啊,如今甜言蜜語說得這麽順溜 ! ”我接口道。他一個人來看我,他告訴我特地避免同學聚會,就是怕一大堆的人在我身邊,反而會顯得他和我的生分。加上同學對他找了個美國女人風言風語的時常傳到他耳裏,他不想在我麵前聽別人對此的調侃。我相信他的話並且完全理解!
“可你為什麽不帶她一起來呢?我也好幫你參謀參謀!”我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說。
“她還不大會說中文 ……” “ 我們可以說英文啊,你在找借口!”我打斷他的話。他嘿嘿笑著,默認了我的判斷。
待續
歐文和他的美國妻 小說 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