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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二十一日星島日報副刊
我們家後院有棵柿子樹,這種柿子不是那種軟乎乎的那種,而是那種脆生生甜蜜蜜的吃到嘴裏有點像蘋果的那種。我不喜歡那種軟柿子,不熟的時候澀嘴, 熟了之後又太過稀爛。這種硬柿子看上去也是桔紅色,吃上去甜脆爽口,中醫說又沒那麽寒,你可以一氣吃幾個而完全不用擔心肚子受不了。
我們十多年前買了現住的這個新房子,那時新房子院裏是一片泥土。找來做園子的工人埔草築牆,先種了一排玫瑰花和馬蹄蓮,然後就是種了好幾棵果樹。我選的第一棵果樹是枇杷樹,因為小時候外婆的家裏園中有一棵參天的枇杷樹,第二棵就是這個柿子樹。我已記不清兒時在哪裏曾吃過這樣的硬柿子,但吃過以後很久都忘不了那甜美的滋味!可是後來再也找不著那樣的柿子,家鄉市場上買的都是那種軟柿子。直至到了美國,在加州華人超市裏又一次與這種硬柿子“邂逅”,從此每年夏天一過,我就滿市場的找尋在秋天裏成熟的硬柿子。
我們家種的柿子樹,第一年隻結了幾個數得過來的果子,我還沒吃過癮就沒了,我隻好去市場買柿子解饞。自第二年以後,這棵樹上結的果子不僅夠我吃,而且夠我送我的朋友同事還有多。
好像過了三、四年吧,這棵樹上的果子就多的吃不完也送不完。原因是樹長高了,我們把夠得著的果子都摘了下來,吃的吃,送人的送人,最後樹頂上的果子,因為不容易摘便幸運留存到最後。每年一過感恩節,灣區的天氣就會漸冷下來,樹葉開始一片片的隨風飄散,可那些紅紅的柿子在冷風中凸然傲立著,我喜歡看著秋風中下落的黃葉,欣賞著那禿婭的樹枝上仍然美麗的桔色的柿子,它們宛如一隻隻小小的燈籠,悠然的掛在枝幹上,傲然的麵對著冬日將近的殘酷,又仿佛所有秋日的美麗都被它們收藏在那嫣紅的果子裏。
我總是不忍又不忍摘去那最後樹頂上的柿子,它們就像是最後一抹秋日的美麗。直到有一次,我看到我的一個美國同事,她家裏也有一棵這樣的柿子樹,她用一種食物烘幹機把柿子吹幹。吹幹了的柿子不僅更加甘甜,而且還保留了它特有的桔紅顏色。
花一般的柿子
於是,每一年,過了秋,當冬日的冷風肆虐的時候,我才舍得把樹頂上的柿子采摘下來,然後,削皮,切片,放入烘幹機中。 一天以後,我就把秋日的美麗全數風幹收藏在吹幹了的柿子裏。
冬日寂寥難耐時,放一片柿子幹在嘴裏,讓嘴裏的每一個味蕾去體會那被收藏了的秋天的韻味,開上壁爐的火,曲卷在沙發裏,想著下一個季節柿子樹會抽芽吐新葉,等到又一個秋日來臨,那一個個美麗的柿子又會如花朵般的綻放在樹上,我的心便為之歡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