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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靜閑和段香兒也跟在後麵,靜閑想,此時不能動手了,否則段香兒父親脫不了幹係。便裝著不懂武功,又給段香兒使個眼色,段香兒自是明白。眾人來到院裏,那人見高科智到來,忙喊道:“高少主救我。”說著,眼裏直把靜閑防著。高科智見是黑木寨的三虎穀水:“怎麽是你?”這穀三虎見靜閑和段香兒跟在他們身後,心想定是親戚,就回道:“我們兄弟五人,見這女子漂亮,要捆了她來獻給少主,不想他們四人均被這人所害。”段香兒一聽,忙說:“你胡說。你五人把我押進方丈室,意圖不軌。又互不相讓,出手廝殺,我便逃出寺來,你們在寺廟裏殺死兩人,三人見我逃跑又來追趕,後來卻不知怎地隻有你一人追來,想來那兩個也被你所殺了。”高科智心裏非常清楚這穀家五虎的為人,心狠手毒。但都一致對外,難道會為了段香兒互相殘殺。也知道這穀老三最狡猾,也許真是用計殺了四虎,想獨吞段香兒。就說:“我自家表妹,誰要你們來幫奪,我自去求了表叔,明兒個就把妹妹娶來,且要你等來添亂。”這高科智有意如此說,卻嚇得段香兒不可開交。她真怕高科智有此想法,忙說:“快把這惡賊拉去閹了,免得再生事端。”穀三虎倒不怕高科智跟前這些侍衛,倒是怕靜閑出手。便說:“少主且不可聽她亂說,我們對少主一片真心。”高科智對穀三虎說:“你少說,便問問她來。”轉身對段香兒說:“你若答應嫁我,我一刀便割了他。”穀三虎一聽,掙脫開來說:“少主你不能殺我,你不能殺我呀?”說著還做好了自衛準備。段香兒聽高科智如此問,顯得太突然,心想都是自己無事找事,知道這表兄是說到要做到的,隻是自己怎麽會嫁給他這個魔鬼。高科智見段香兒不說話,又問了一句。段香兒道:“這事我不能做主,我,我爹已把我許配給他了。”說著用手向靜閑一指。這高科智一聽,妒火中燒,想要蠻幹,又覺得有礙臉麵。心裏盤算著,不如先把這穀三虎放了,自己也先讓靜閑和段香兒回去,且在半路上解決了靜閑,到時以英雄救美的方式出現,說不定段香兒會感動得要立即嫁給自己。就對段香兒說:“你們先進廳堂去,我一會兒就進來,我們親戚先聚一聚。”見靜閑和段香兒進去後,然後又對穀三虎說:“你那四虎真的死了?”穀三虎說:“千真萬確,不信你派人去尋了來。”高科智道:“都是你自己殺的。”穀三虎哭笑不得地說:“我的少主,我能忍心殺了我的四個兄弟?”高科智道:“真是那人殺的?”穀三虎道:“千真萬確。”高科智道:“我借兵給你報仇,但不能誤殺了我表妹,否則滅你九族。”這穀三虎聽了此話,心裏非常明白,但又很害怕,他見識過靜閑的武功,想帶一點兵根本不是靜閑的對手。就說:“你借五百兵丁給我,才可能殺了他。”高科智一怔道:“五百?他有什麽功夫,你見過。”穀三虎道:“我見他在房裏一瞬間就搞定了我大哥和小弟,其功夫可想而知。”高科智道:“一瞬間就要了你大虎和五虎的命?”穀三虎道:“是,是,不知是什麽功夫。”高科智聽後,若有所思地說:“難道是?對了,是早上偷襲我們的人,快去把他兄弟的屍首找來驗傷,看與我家丁的是否一致。”然後如此這般地說後進殿去了。這高科智並未來到廳堂,他也害怕靜閑的功夫,真如穀三虎所說。若是話不投機,頃刻之間就可能命喪他手。本來可讓他喝杯毒酒,又怕靜閑不喝。飯菜下毒,又怕害了段香兒。為此,自己在另一幢房裏閉門沉思。過了一個時辰,高科智吩咐人去請了一個軍將來,叫這軍將撥了五百士兵給穀三虎。過了會兒,來人報穀家四虎俱已找到,隻是身受內傷,並未喪命。高科智心裏突生一計說:“來人。”隻見門外侍衛並不推門進來,而隻在外站著說:“到。”高科智說:“你快讓人叫穀三虎來。”又過了會兒,穀三虎站在門外問:“請問少主有何指教?”高科智道:“快進來。”穀三虎才推門進來。高科智道:“明天上午你帶著你四位兄弟,讓人抬在下麵演兵場。我便在前殿等你來報,請他去演兵場看看四虎的傷勢,求他施手解救。他若陪你去時,就用五百軍士,前排弓手,後排刀斧手對準他齊射砍殺,到時這些兵就說是你寨子裏的,我來平息時,便放你們遠去。”穀三虎道:“那亂箭飛刀莫真傷了我四虎的性命。”高科智道:“你們要見他進到演兵場中心時,便抬起人往後跑。後麵的兵卒見你們跑過後,齊把箭放來,到時大功告成,我便出來,放了你們走。現在你去與兵將商量細節。”穀三虎出去後,高科智自鳴得意起來,巴不得現在就是明天,盡快看見靜閑倒下,幻想著與段香兒一起相擁入洞房。

  靜閑和段香兒進殿後,在廳堂等了會兒,不見高科智進來,到了午膳時間,也沒有人來傳吃飯,心裏正在納悶是怎麽回事,見段香兒也是左顧右盼地望著門口,且始終沒有人進來。靜閑給段香兒玩笑道:“你表兄去給你準備婚禮了。”段香兒一聽,心裏有些生氣說:“你真想我嫁給他。”靜閑道:“不不不,但這麽久了,他也沒有進來,你覺得他們在做什麽?”段香兒道:“他們在設計害死你。”靜閑道:“他們怎麽會害死我,我不曾招惹他們。”段香兒道:“你早上不是招惹了麽。”靜閑道:“他們不知道。”段香兒道:“他們會很快知道的,雖然你現在想起不用武功,裝起不懂武功,但很快他們會發現。”靜閑道:“既然這樣,我們這就出去走了。”段香兒道:“他不會派人追到金剛城?”靜閑道:“我們不如回重慶去,就躲脫了他們。”段香兒道:“以你現在的武功,回到重慶還不能對付找你的人。我聽爺爺說,你至少還要習練三年,方可獨步江湖。”靜閑把眼睛睜得圓圓的道:“三年,還要三年。那怎麽能行?”段香兒道:“你三年就能練就我爺爺他們練就了三十多年的功夫,你還覺得慢嗎?”靜閑道:“我隻覺得早日報了大仇,好與……”段香兒道:“好與什麽,最娶我麽?”說著非常深情地望著靜閑。靜閑搖搖頭說:“好與你一起浪跡天涯,行走江湖。”段香兒道:“然後呢?”靜閑說:“不知道了。”這時三個家丁搬了食盒來,一會兒碗盤把客廳旁的小飯廳裏的八仙桌都堆滿了。靜閑輕聲對段香兒道:“你說他們設計害我,會不會在菜飯裏下毒。”段香兒說:“這飯菜肯定沒有毒,否則把我也藥倒了。”靜閑道:“你藥倒了,他們可以給你解藥,我就沒有這麽幸運了,不如請家丁吃了。”哪知這些送飯的家丁和門口的應侍,都擺手不吃。段香兒見滿桌佳肴飄香,坐下便吃了一些,覺得靜閑說得也對,自己若中毒,定會有解藥來治。靜閑也不阻攔她,見她吃得甚歡,吃了會兒,沒有中毒的跡象,才叫靜閑道:“放心吃吧,假若你中了毒他隻給我一個人解藥,我便不吃,就分給你吃,他總是不忍我死去吧。”靜閑聽後,覺得有道理,便狼吞虎咽起來。兩人吃了,便在內心數著時辰,見沒有中毒的感覺,兩人非常欣慰。這時靜閑對段香兒說:“我們現在去向你表兄告辭,他沒有留我們的理由。”段香兒想也覺得是,走出一步是一步,還是離開這狼窩好。段香兒道:“來人。”且見一個應侍走進廳堂。“快去向我表兄說,我們現在走了,多謝他款待,不打擾他公幹了。”段香兒說後,就與靜閑出殿來,向院外走去。哪知卻見大門緊閉,門房也沒有人守,回首看先前自己出來的那幢大殿,房上站著許多拿弓的人。靜閑想來真是糟糕,自己可以出去,但段香兒卻是不能。兩人又退回殿來,問道:“通報表兄了麽?”其中一個家丁道:“已去通報,還未見回。”隔了會兒,先前去的家丁來回報:“少主人現在不知在哪兒,隻是吩咐說,讓你們在行宮多玩幾天。”段香兒感到這表兄是要強留他們,且不知道何時對靜閑下手,開始為靜閑擔起心來,又有點埋怨自己。靜閑看出她的心思道:“不用擔心我,我一般都會遇難成祥。如果他們要對我動手,我自會先取了他們的命,假若你表兄真的要害我,我倒覺得可以趁機把他殺了,然後,又到高府去,把他爺爺、爹爹全部殺了,讓皇上派人來抓我就是了。”段香兒聽出他話裏的意思,立即說道:“不可這樣,若他逼得過分,我不反對你還手,但可不能殺了我舅公和表叔,否則大逆不道。”靜閑道:“你那舅公早就該殺,每天都在做大不敬、大逆不道的事。”段香兒道:“皇上一心隻在練功夫上,也不問蒼生民意。我婆婆說,要不是舅公家支撐,現在哪裏還有什麽大理國?”靜閑聽段香兒這麽一說,心裏卻也覺得一陣茫然,但轉而一想道:“我們還是要設法出去。他既然讓我們在行宮多玩幾天,那麽我們現在就可出去轉轉,也熟悉些情況。”

  這行宮占地約三百五十餘畝,共有大小建築五十所二百餘間,布局上分為左、中、右三個大院。左院裏有崇政殿、臨政樓,采用前朝後寢的建築形式。中院是由舒心齋、明心樓等構成,右院裏是女眷所住,由頤寧軒、慈坤樓組成。靜閑自在中院站著,段香兒在右院門口望了一下,就來到靜閑身邊道:“裏麵是女眷所居,看來我若先進了此門,就再難出來,我們還是趁現在走的好。”靜閑道:“關鍵是你出去不了,門房裏居然沒有當值的人,這很奇怪。”段香兒道:“那我們還是一棟棟房屋遊覽去找他,到時看他還敢強留。”靜閑道:“本來放把火燒一幢樓,就能逼他出來,但這樓居然是用石頭堆成的。”段香兒道:“先前我們是在左院,看來他此時應該在右院裏。”段香兒剛說到此,靜閑就聽見右院裏有女子傷心的哭泣聲,而且不止一個,而此時段香兒也聽見了。靜閑道:“現在好辦了,你與我一道去右院。”段香兒道:“去右院?把門的能讓你進去?而且右院的門也是緊鎖著的。”靜閑道:“救人要緊,要開此鎖太簡單。先前不敢開鎖,是怕他反應過來是我襲擊了他。現在不同了,假若再遲些,被他們擄來的姑娘可能要遭難了,而且他還以為是這些女子的親屬來救了她們。”段香兒道:“你看那房頂上不都伏著有人。”靜閑道:“這說明右院裏沒有人監視。”便著段香兒去敲門,門房聽得是女聲,隔了會兒把門開了,卻是四個麵相不善的老嫗,且都帶有短刀在身。見段香兒,一個便問:“找誰來?”段香兒道:“找我表哥高科智。”這四人一聽,忙讓開一步,段香兒正要進去時,卻見這四人一起倒在地上,知是靜閑手腳。然後扶起一人,與靜閑提著的兩人放在門房,見靜閑又提著一人進來放在地上。然後關了右院大門,這時仍然聽得見院裏哭聲,見平房裏一把大鎖把門,從窗戶看了進去,卻是三個女子抱在一起傷心地哭泣。靜閑隻一伸手點擊便開了鎖,然後推門進去。三個女子見狀,都嚇得停住了聲。段香兒進屋後道:“你們且輕聲跟我走。”三人見段香兒如此說,便擦幹眼淚,悄悄跟著段香兒出來。靜閑說:“這樣出去,必然要被房頂上的人發現,不如換了門房那四個老嫗的裝束,大膽地走出去。”不一會兒功夫,段香兒和三個女子都換了裝束出來,兩人一組地把靜閑押在中間,然後來到大門前的門房,見裏麵仍然沒人,靜閑指使後,段香兒去取下大鎖,三人把門打開後,一個個溜了出來。正如來時一般,大門外沒有守門的人。靜閑來到院外馬廄,但不見了他與段香兒所騎之馬,好在裏麵還有馬,守馬的人也都不知去向,靜閑隻得和段香兒牽了馬出來,可那三個女子都不會騎馬。靜閑想,若是行宮內的人追出來,這三個女子定然要被抓回去。便對段香兒說:“你馱一個出去,我再馱一個出去,”隻聽剩下的一個說:“你把我也馱出去吧。求你了。”靜閑見狀,隻得又取出一匹馬,也不管兩個女子害不害怕,先點了穴,把她倆分別捆在同一匹馬上,自己在前麵引著。兩匹馬在樹林裏奔騰起來,去追段香兒所騎的馬,走了三個時辰,天色漫漫黑了下來。靜閑見無人追來,才解了兩女子的穴,這兩人如夢初醒,望著靜閑。靜閑又分別把她倆放在地上,這時段香兒也騎馬到來,靜閑又將她身後的女子放下馬來。見對麵山上一個寨子裏炊煙嫋嫋,靜閑道:“你們可在對麵寨子裏去借宿。”段香兒道:“這個寨子有上千人,你們去應該很安全。”三個女子中一個自稱杜娟的說:“我們三人都不是一個地方的,都是被高府家丁昨天抓去的。她兩個一個是花芹,一個叫白靈,感謝你們搭救。”花芹與白靈也向靜閑施了禮。段香兒道:“明天是歌會節最後一天,你們沿著大路回去,應該不會遇到什麽問題。”白靈道:“我們還穿這身衣服?”段香兒道:“不行。”說著自己先把衣服脫了。三個女子也跟著脫掉把門老嫗的衣服,靜閑把衣服收在一起,捆成一塊,正欲取火石點了,段香兒道:“不可,對麵寨子見這裏火光,定會驚動全寨,到時雖然沒什麽事,我們也暴露了行蹤,不如把它埋掉。”靜閑道:“這……”段香兒道:“你們不會騎馬,怎麽能行。”靜閑道:“我先馱你們到寨子裏去借宿行嗎?”杜娟道:“謝謝。”靜閑對段香兒說:“你們先在此等著,我和杜娟先到寨子裏去看看。”然後馱著杜娟策馬奔馳而去。剛進寨子大門,就有把門寨兵提著彎刀來問:“幹什麽的?”杜娟忙答:“借宿。”寨兵道:“恐怕不行,正有五百兵卒開拔過來,穀寨主吩咐,各家準備一天的食物供養,哪有閑功夫接待你們。”靜閑道:“請問你們是什麽寨?”寨兵道:“黑木寨。這方圓幾百裏,誰不知道我黑木寨,誰不畏懼我黑木寨五虎的手段。”靜閑聽了心裏一驚,忙說:“打擾了,我們尋別處去。”調轉馬頭,向段香兒她們奔來。走了不一會兒,果聽見兵卒的腳步聲一陣緊似一陣地向黑木寨奔來,一聲牛角號響,全寨的男子都從各自的家裏出來,站在用石塊鋪就的大曬壩四周。

  穀三虎和其父穀滿倉寨主站在壩子前麵等著,那吹笙的樂隊站在大路兩側準備好了迎賓曲,單等到那傳令的兵丁來。靜閑將馬急馳,躲進樹林後,看著大隊兵卒從大路上奔走而來。頓時笙樂響起,鑼鼓喧天。靜閑忙走近段香兒說:“我們現在最好是從山這邊往金剛城趕,否則,碰見穀三虎帶兵來追,我們就麻煩了。”段香兒道:“這穀三虎敢帶兵來打行宮,難道他不把表兄放在眼裏。”靜閑道:“這一帶是他家的地盤,天高皇帝遠,他們又怕過誰呢?”段香兒道:“現在最好是去通知表哥他們,否則明日可能遭血洗行宮。”杜娟道:“你表哥是誰?”靜閑道:“就是高科智。”杜娟聽後一驚說:“你是他表妹,是一起的。”靜閑道:“她們是親戚,但不是一夥的,否則怎麽會放你們出來。”杜娟道:“那她說要去通知她表哥。”靜閑道:“這也沒有錯,但是我們可以勸說她。”段香兒道:“有什麽可勸說的?”靜閑道:“我的小姐,你現在去救了他,你還能回去嗎?說不定這些兵卒是去保護他的也有可能,待我今晚去探聽了消息,再做打算也不遲。”段香兒道:“那我們不能在這裏等,必須往前麵去尋一個擋風寒的,或者生一堆火,否則明天這三個姑娘就要凍病了。”五人也不騎馬,隻牽著在樹林裏走,走了約半個時辰,才轉移到山後麵,天色已黑得很深,已看不見黑木寨的燈火了,靜閑才在後山一塊空地上用些柴草生起堆火。大家都餓得不行,隻得手捧溪水飲了。其實,段香兒想殺了馬來充饑,但又怕留下痕跡。還是靜閑說:“你們在此等會兒,我去找些食物回來。”然後也不騎馬,隻運功獨行,不多時,來到黑木寨。見坎上升了二十多個火堆,兵卒們圍著火堆飲酒、唱歌。靜閑見有烤熟的山羊,以及各種食物、蔬菜、米酒,隻不敢動手,站在角落裏,仔細觀察。其實,這寨裏成了家的許多男子,把食物分給兵卒後,早回屋去陪著家人,怕官兵喝醉了惹事。

  靜閑見穀三虎父子與幾個兵將模樣的人在首桌坐著,桌上堆滿了大木盤。雖人聲嘈雜,但依然聽得清楚穀三虎勸酒的聲音。靜閑見這桌除了穀三虎認識自己,其餘都不認識,不如把他父子昏厥穴點了,自己冒充他家人去接待,還可打聽些實情。哪知靜閑正要動手時,卻被穀三虎一指道:“過來。”靜閑心裏一驚,隻見穀三虎用手直揉自己眼睛,定要看清靜閑是誰。且聽一個軍將說:“快過來倒酒。”靜閑忙拿著酒壇過來往碗裏倒,從而借勢點了穀三虎穴位,見他一頭撲倒在桌上。那穀寨主一看三虎喝醉了,想他平時最有心計,怎麽今天會喝醉呢。穀寨主也是頗有心計之人,以為穀三虎是假裝喝醉,當下也不聲張,隻一個勁地叫靜閑給各軍將倒酒,自己卻很少喝酒。這些兵將都是些好酒之徒,哪裏這麽快就喝醉。而且這米酒又不非常醉人,就是喝下一壇,酒量大的都還清醒得很,因而隻一個勁地直叫給他們倒酒。靜閑見這穀寨主五十開外,滿臉橫肉,一副凶神惡煞之相,心裏早想一指給他滅了。但轉而一想,不能用大力金剛指發功傷人,隻點了他的昏厥穴,見穀滿倉也一頭撲在桌上,便欲取食而去,卻被一個兵將喊道:“再去找人來喝酒,這樣酒量也來陪我們。”靜閑最怕喝酒,聽他這麽一說:“我這就去,你們等會兒。”那兵將道:“你且先陪我喝一碗。”靜閑道:“我不能喝,我去找個人來陪。”兵將道:“若找不來,明天我不幫你穀家,就是高少主說話我也不管。”靜閑忙問:“你們不是去打高少主嗎?”兵將道:“胡說,哪個敢打高、高少主。是幫高少主幫穀家打。”靜閑道:“那打誰呢?”兵將哈哈哈笑個不停。靜閑見他有些醉了,其餘四個兵將還在互相敬酒。靜閑在旁邊條桌上取了些牛羊肉在一個盆裏,假裝給人送菜,從院壩上悄悄地走出,不時還與圍著火堆吃肉喝酒的兵卒點頭示意。

  靜閑出了寨後,不一刻來到後山,見段香兒她們還眼巴巴地望著路上,便加速跑過去,把食物分給她們後,才對段香兒說:“你不用為你表兄擔心,這些軍隊去行宮卻是對付我的。”段香兒道:“你怎麽知道。”靜閑便把先前兵將所言一一相述。又說:“我們一會兒吃了東西必須離開這裏,否則明天他們在行宮看後會很快追回來的。”三個女子一聽又緊張起來,段香兒安慰說:“你們應該沒事,明天隻在路上隨歌會的人行走。”杜娟道:我們明天在大路上走,就怕高府家丁認出我們。段香兒道:“高府家丁今晨已被他廢了一些,明天可能是起不來的,你們就放心在此休息一夜,明晨也不用騎馬,隻步行就可以了。注意,三人不能走在一起,一個在前麵,另兩個在後麵,最好是主動上前與趕歌會的人一起走。”靜閑道:“若我們回金剛城後,你表兄會不會帶人追來?”段香兒想了會兒說:“他可能不敢帶兵來,但有可能找人上門來提親。而且我爹還在他府上。”段香兒說著,暗自神傷。靜閑想了想說:“既然這樣,我們不如尋找機會把他殺了,免得他再害人。”段香兒道:“我們若殺了他,我爹爹肯定第一個命不保,不如我們不回金剛城去,到另一個地方去。”靜閑道:“到什麽地方?”段香兒道:“到時你就知道了。”

  這段香兒怕這三個女子再次落入高科智手中暴露了他們的行蹤,故說:“我們回羊苴城後再說。”靜閑道:“那我們現在就走吧。”三個女子向他倆叩頭告別。兩人舉著火炬,向大路上奔來。這馬晚上跑不起步,走到天亮時,才來了點精神。這時段香兒才對靜閑說:“我們尋條路往猛泐景龍金殿國猛龍帳邦去。”靜閑問道:“那個地方也是大理國的嗎?”段香兒道:“雖說是,但也是個獨立的王國。我過去的丫鬟娥蘭是猛龍帳邦首領召維圖的女兒。我們可以到那裏去。”段香兒把娥蘭的故事講給了靜閑,靜閑覺得這娥蘭非常可憐,像自己一樣,就點點頭說:“我們這就尋去。”

  兩人順著大路一直沿茶馬古道向南行來。這靜閑雖然帶了些銀票在身上,可一路上又無食店,又無旅店,完全如廢紙一般。好在一路上有不少飛禽走獸,能解饑餓,滿山野果又可果腹,兩人雖說走得非常辛苦,但畢竟是以馬代步。晚上天氣還好,但白天太過暑熱。走了三天時間,來到一片茂密的叢林,忽然看見一些人,扶老攜幼地迎麵而來,一些人又坐在地上歇氣、飲食。兩人忙閃在路旁,隻見走來的人流,好像是一家一家的。段香兒忙問道:“請問你們為何全家奔走。”一老漢說:“部落之間又打仗了。”段香兒一聽,心想不好,娥蘭也是因部落戰爭而流失到大理的,現在又不知道她會怎樣?想著不免焦急起來。又拉著一個婆子問:“是哪些部落在打仗?”

  可這婆子卻說不清楚,走在她旁邊的老翁說:“猛泐景龍金殿國猛龍帳邦與猛遮、猛混打起來了。”段香兒聽後,心裏更加著急,走過來對靜閑說了。不知該去尋找猛龍帳邦,還是返回羊苴咩城,心裏舉棋不定。但是還是想去解救娥蘭,就對靜閑說了。靜閑回道:“我們要去猛龍必須找個向導,否則走進戰場,卻不知幫誰打仗。”段香兒想來也是,現在兵荒馬亂,要順利到達猛龍見到娥蘭也很困難。她把眼光一直盯著南來的難民,忽然看見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扶著一個老婆婆在地上坐著,便立刻迎了上去:“小弟弟,你是哪裏的?”這小孩見段香兒問自己,就反問道:“你是哪裏的?”段香兒道:“我是大理國羊苴咩城的。”小孩便說:“我是猛龍的。”段香兒道:“這些都是猛龍的嗎?”那小孩說:“幾乎都是。”段香兒道:“這裏離猛龍還有多遠?”小孩道:“我們走了五天了,才到這裏。”段香兒道:“你們要逃到哪裏去?”小孩說:“我們也不知道,反正他們不打仗了我們就回去。”靜閑走過來說:“假如你跟我們回去就不打仗了,你願意麽?”這小孩把眼望著靜閑,心想你有什麽能耐讓他們不打仗了。靜閑道:“你看你婆婆都走不動了。我看我們還不如讓大家在此宿營休息。”說著從馬上取了水袋和幹糧遞給男孩。這男孩也不推辭,忙把水喂給婆婆,又把幹糧喂給婆婆。段香兒道:“你真孝順,叫什麽名字?”男孩說:“我叫蘇納。”段香兒問道:“你家其他人呢?”蘇納說:“我爹和兩個哥哥都跟著頭人參加了召維圖首領的部隊。”段香兒道:“你可讓這些人全部留在此處嗎?”蘇納說:“不,他們不聽我的,隻聽昆憨(武士)的。”段香兒轉身對靜閑說:“你運功把這些樹推倒幾棵,這些人就會聽你指揮。”靜閑一看這些人都是婦孺老人,聽不聽自己的話都是一樣的。他沒聽懂段香兒的意思。段香兒見靜閑不動手,便大聲喊了一聲道:“各位在此原地休息,我們的昆憨就要去平息這場戰爭,大家會很快回到家園。”行走的人聽後,回頭望著段香兒,段香兒對靜閑道:“快斷樹。”靜閑運功用手使勁一指,隻聽轟隆聲響,三棵大棕樹倒在地上。人們頓時歡呼起來,大聲齊喊:“偉大的昆憨快拯救我們,快消除戰亂。”蘇納高興地向靜閑叩頭道:“請昆憨救出我爹爹、哥哥。”段香兒說:“你去把你婆婆托人照料,我們這就去猛龍。”一時間,叢林裏又有幾個十四五歲的男孩聚集過來,要跟靜閑一起打回猛龍去。靜閑非常高興,但又擔心他們的安危,都一一婉拒。最後隻選了蘇納、雅塔、西瓦三個會騎馬之人,又征集了一匹瘦馬和兩匹騾子。

  第二日一早出發,他們五個人走了三天,看見前方狼煙四起。靜閑就讓段香兒將蘇納他們隱伏在山上,自己快步奔馳在一片開闊地上。未發現有人,就一直向前衝,走到路的盡頭,卻發現這是山頂。往下望,才看見沿江兩岸各自住紮著部隊。靜閑看了一陣,也搞不清楚誰是誰,就回馬過來,用手一招,段香兒他們馳馬而來。蘇納在山口上往下望,看了兩邊的旗幟,就對靜閑說:“在河對岸的是召維圖首領的部隊。”段香兒道:“我們能潛伏過去嗎?”靜閑道:“你們不行,且在此等著,不要暴露目標。我今晚趁天黑摸進去,把他首領或者頭人拿了,交給召維圖首領處置,這場戰爭就完了。”段香兒道:“沒有這麽簡單,你看這下麵的部隊旗子至少有一百個乃火掃(二十夫長),共有二千多人,你孤身前往,又搞不清楚他首領、頭人所在營帳。”

  原來這場戰爭是猛泐的三個領地的召片領(首領)妒嫉猛龍帳邦的首領召維圖擔任帕雅龍帕薩(即王宮內務總管大臣)。過去召片領在這三隴設置波朗代表議事庭進行管理,現在改由帕雅龍帕薩直接管理。三個首領率領的部隊浩浩蕩蕩地開到了猛龍,封鎖了到達景洪的各條通道。他們打著清君側的旗號,不反金殿國國王帕雅真召法龍真憨,一心隻要除去召維圖。但召維圖經過以前幾場戰爭後,自己配備了十多名昆憨作為貼身侍衛,寸步不離地跟著自己。平時其他士兵都回家種田,與老百姓打成一片,遇到緊急情況或戰爭,才通知他們放下鋤頭,趕回來編成部隊,部隊集結得非常快。而且又在各部落裏安排細作,隨時把情報掌握在先。因而這次戰爭,雖是召法龍真憨國王統治西雙版納下的比較大的局部戰爭,但召維圖由於積極防備,很快就把他們趕出景洪,並且還占領了一些三隴的土地。由於召法龍真憨國王要召維圖采取勸降政策,為此,兩軍在河岸兩邊已對峙了兩天。

  當然,靜閑和段香兒他們對此一無所知,隻是想到幫助娥蘭,平息戰爭。是夜,靜閑見段香兒他們在山口旁已經睡熟,便悄悄下山,走到半山腰的路上,就把兩個哨卡的十個兵放倒,拖了一個兵卒到旁邊問:“你們首領住那個營帳。”這兵卒膽懼道:“不知道你說哪個首領?”靜閑問:“有幾個首領?”兵卒說:“三個首領。”靜閑問道:“這麽多?”兵卒:“是。”靜閑問:“哪個為大?”兵卒道:“都為大。”靜閑想了下問:“哪個指揮打仗?哪個安排布兵?”兵卒說:“是我們領地的首領呐紮圖。”靜閑道:“他住哪個營帳?”兵卒道:“這個不知。”靜閑伸指點了他的昏厥穴,脫了他的服裝穿上,手裏提著兵卒的彎刀,從山路上大膽地走下來。忽然有兩個哨兵從路上站起來問:“口令。”靜閑一驚,哪裏知道什麽口令,便把手一點,兩人頓時癱倒在地,然後解了一位的啞穴問:“口令是什麽?”那兵卒說:“召維圖死。”靜閑心想,這麽輕鬆就進來了,遇見巡邏的哨兵問口令,靜閑自答召維圖死。也就過去了。但營地裏營帳有二十多個,要每個營帳去看,那不天都亮了。靜閑想,必須用奇招。就硬撞一個營帳,突然一個侍衛舉刀來問:“口令。”靜閑道:“召維圖死”侍衛哨兵把刀一砍說:你去死吧,正要吼抓,便被靜閑大力金剛指點中倒下。靜閑忙扶住他,生怕發出倒地的聲響,然後摸進帳來。見裏麵有多人睡覺,想來決不是首領的大帳,就悄悄退出。哪知靜閑在點擊哨兵時,大帳裏有個乃懷(百夫長)驚醒過來,見靜閑放倒哨兵後出去,便跳起來大喊道:“抓刺客。保護首領。”一時間整個營地一下大亂起來,兵卒們全部往三個大帳分別退去。靜閑也跟著退來,心想這些兵也太可笑了,全部退來就為了保護三個首領。靜閑才抬頭看見三個大帳外,各有三麵大旗,立即明白這三麵大旗所對應的營帳,就應該是三個首領的。靜閑見每個大帳周圍至少一二百個兵卒圍著,其餘的舉著火炬在四周尋找刺客。靜閑也隻有退著,跟著兵卒在營地裏東奔西走。想此時若要進帳去,定是不可能,不如把三麵旗幟的杆打斷,然後縱火燒幾個營帳,便退回山頂。為此,靜閑用指點翻一個拿火炬的兵卒,立即拾起火炬,走到一個營帳點燃起來,又連續奪取七個火炬,把附近的幾個營帳都點燃,就迅速趁亂打斷了三枝旗杆,營地裏的兵卒們見狀大驚失色。忽然靜閑大喊一聲:“火神要滅三隴,大家快逃啊。”這些兵卒原本是戰時為兵,平時務農,今又沒見對麵軍隊偷襲,倒是自己兵卒走動,一會兒火起,一會兒帥旗杆斷,又聽得此言,哪裏還有心思戀戰,早趁亂四處潰逃。段香兒本來已經睡熟,忽然聽見人喊馬嘶,身邊又不見了靜閑,知是靜閑所為,忙把幾個叫醒。這時看見一些兵卒沿山路上來,就叫蘇納他們往山林裏躲藏,自己一直在他們身邊,手握雙劍保護著。但心裏非常擔憂靜閑的安危,眼睛一直往山口路上盯著。靜閑見一些兵卒已開始逃路,心想過去陽鳳教的擒賊擒王、奪軍奪旗這一招還非常管用。但見三個大帳外的兵卒一直沒有動,並且死死守著,知道這些都是三個首領各自的親兵,自己也用不著去殺了這麽多人,想今夜一役,雖沒有抓到他一個首領,但想他們也許該撤兵回去了,於是跟著潰逃的兵卒往山口上奔來。靜閑見段香兒她們不在路邊,知道已經轉移,也就裝著伏在地上歇氣,等待著潰逃的兵卒散去。天剛蒙蒙發亮,靜閑看見段香兒在樹林邊伏著,心想為什麽不過來,便慢慢地向他們奔去。快要攏時,隻見段香兒手舞雙劍直向靜閑刺來。靜閑一驚,忙一個騰字訣躍開,忙說:“我是靜閑。”段香兒忙把手裏雙劍一收。“你怎麽?”靜閑才反應過來自己手裏拿著彎刀,身上還穿著兵卒的衣服,連忙把刀扔了,脫掉兵卒衣服。這時山下鼓聲大震,靜閑忙奔到山邊看,原來是召維圖的部隊在擂鼓震攝,再看三隴部隊,人馬跑了一半,個個顯得疲憊不堪,膽戰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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