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崔罘一早就到花園中的鳳來亭附近徘徊等候。她知道,每天這個時辰,丹雪都要在園內散步,而這鳳來亭是她每次散步的必到之所。一來是因為這裏地勢稍高,可盡見周圍美景,二來嘛,就是她自恃公主身份,和“鳳來”二字相配,所以每天都會來此小憩一會。
這倒給了崔罘便利之處,她正好能借此地製造一個“巧遇”,將某些“信息。”
傳達給丹雪。
果不其然,崔罘等了不到半個時辰,便看見有個身影朝這鳳來亭這邊走來,婀娜多姿,娉婷嫋嫋,正是丹雪。如果說在成親之前的丹雪是嬌豔的海棠,那現在的丹雪就是怒放的牡丹。海棠雖美,卻帶著春天的嬌嫩,經不起風吹雨打,遠遠比不上牡丹盛氣淩人,讓百花頷首。
而這朵怒放的牡丹,正好可以為她所用!
看著她越走越近,一絲冷笑自崔罘嘴角勾起,使她天真無邪的容顏看起來有些猙獰,好戲――開始了!
“罘兒!你怎會在此?”丹雪心思單純,幾次交談,早就將年齡相近的崔罘當成了好友。一見她也在,忙驚喜地喚她。
“怎麽?就隻許你出來散步,我就不能來麽?”崔罘佯裝惱怒,將紅唇微微嘟起,可愛至極。
“你這丫頭,幾天沒見,口齒越發伶俐了。”丹雪知她沒有生氣,親密地挽住她的手,二人一同坐到了亭中。
“你也知道我們幾天沒見了啊。”崔罘用曖昧的眼光瞅著丹雪,半是羨慕半是抱怨道,“現在府中誰不知道曹大公子專寵你丹雪公主啊,肯定是疼你疼得緊呢?讓你都無暇顧及我這個妹妹了!”
丹雪聞言粉臉通紅,一臉的甜蜜。隨即像想起了什麽一樣,眉眼之間又生出了些惆悵。子桓,已經三天沒到她那去了。
崔罘將她的惆悵表情收入眼底,麵上仍裝作若無其事,假裝好意提醒她說道:“我看到大表哥這幾天好像天天去那個甄氏那邊,你要小心些,別讓她奪了你的寵。”
什麽?子桓這幾日竟然都在她那兒!
子桓本該是自己的,隻因為――有了她的存在!
她奪走了她想要的一切!
如果……她消失了。丹雪唇角出現了一抹奇怪的笑,冶豔至極。她知道自己該怎麽做了。
此刻,丹雪腦中全是除去她的信念,堅定不移!
昏暗的書房內。“什麽?”曹操正坐在書案前處理公事,他麵前恭恭敬敬地跪著一個全身黑衣的人,正細細地向曹操稟報著什麽。也不知聽到了何事,曹操驟然抓緊手中的筆,然後用力往桌案一拍,隨著一聲清脆的聲音,上等的書桌片刻變為兩半。
“再說一遍。”曹操深邃的目光看不出是疑是怒。
堂下跪著的人卻早已冷汗涔涔,透過極其微弱的燭光可以依稀看到他的臉上正不斷地有汗珠滴下,卻不敢用手去拭。麵前的人喜怒無常,疑心極重,稍有不慎他就會命喪黃泉。再次開口稟報,他連聲音也有些許顫抖:“主公,屬下探明,大公子已經答應二公子的請求,將甄夫人讓給他。另外,大公子這幾日白天在將軍府辦公,夜晚就留宿青樓,不曾回府。二公子則每日都會去見甄夫人,依屬下所見,他二人相處極為融洽歡快。”說完這番話,汗水已經將他的衣襟打濕。
曹操臉色陰沉,沉吟半晌,衝他揮揮手,道:“你先下去,繼續仔細地盯著,若有動靜,即刻來向我稟報。”
“是,屬下告退。”
那人退出去後,偌大的一間房就隻剩曹操,昏黃的燭光將他孤寂的身影映在牆壁上,隨著燭火不停地晃動著,他的心,就如同這晃動的燭火一樣――搖擺不定。
他沒想到,以往對任何東西都沒有執念的子建,也會如此執著於一個人。本以為,他雖喜歡甄氏,但顧忌到她已和子桓成婚,也將此愛戀深存心底,任其慢慢消逝。卻料想不到,子建自有屬於他的一份堅持。
放棄嗎?任她和子建雙宿雙棲?
絕不!他曹操向來就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突然,他憶起剛剛稟報的崔罘和丹雪會麵一事。
他倒看出,罘兒這丫頭――還真不簡單!但她……還太嫩了,否則,怎會如此沉不住氣,這麽快便去找丹雪,想來一招借刀殺人嗎?
罘兒……倒是讓他意外的一步好棋,或許會產生出乎意料的結果!至於其他的,按兵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