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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沼澤之城

  1961年夏天,是“二戰”結束後的第16個年頭,世界麵臨核毀滅的威脅。

  20世紀50年代中期,西方和東方都在製造這種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引發這次威脅的原因則是一道牆的建立,這道牆將一座建於沙礫之上的城市硬生生地一分為二。

  柏林,本來最不可能發生此事,卻偏偏成為核武器對抗之地。這個建造在沙礫和沼澤之上的漁業和貿易集散地,後來成為當時歐洲最窮的君主國之一——普魯士的首都。在普魯士帝國逐漸由弱變強的過程中,自然資源貧乏迫使它不斷進行武力擴張。隨著普魯士最終成為歐洲強國,柏林也隨之成為一個世界大都市。

  那麽,這座城市的崛起,始於何時,又是如何演變的呢?

  柏林的分裂發生在20世紀。最初,柏林城是由兩個城鎮——或許更應該說兩個大村落構成的:一個叫柏林,另一個叫科恩,兩個村落分別位於北向流淌的施普雷河兩岸的沙地上。科恩位於河西,其名字來源於羅馬人建造的古代西日耳曼基督教城市科隆;柏林位於河東,也許並不像戀鄉的本地人至今仍然堅持的那樣,其名字來自一隻高貴的熊。實際上,柏林這個名字更有可能來源於古代西斯拉夫人用於描述沼澤的詞語brl,意為沼澤之城。

  兩條脈胳,都在各自的城名中得到了表達。科恩一詞來自西日爾曼殖民者,征服易北河和奧德河之間的斯拉夫土地後,西日耳曼人蜂擁而入,在此建造了他們的殖民地。而柏林一詞則表達了世代都居於此地的非日爾曼人那種堅忍的精神。這些非日耳曼人早已被日耳曼化,卻仍舊以神秘的方式保持著自己的特征。這足以讓後來的純種族化理論家們大為沮喪,因為他們並非納粹所謂的純雅利安人。在柏林發展的過程中,大量移民從歐洲東部和南部湧入,使得柏林——德意誌聯邦的首都,在19世紀末和20世紀初,成為歐洲大陸發展最快的城市之一。而這也是柏林“融合”的過程。

  最初,這個雙子鎮的擴展是漸進的。盡管周圍並沒有肥沃的腹地用以銷售港口的貨源,但柏林——科恩卻有極佳的地理位置;它以波羅的海河運貿易為基礎,與閉塞的歐洲中部內陸進行貿易。於是,雙子鎮得以穩步成長。當地的黑麥和橡木沿水路向北運往水道縱橫的德國北部平原,在那裏交換從漢堡運來的鯡魚和鱈魚幹。接著,圖林根出產的鐵、佛蘭德斯出產的布料和油,甚至地中海出產的無花果和生薑,都在這裏找到了市場。城牆被修築起來,而且很快,一處磨房水壩橫跨在施普雷河上。1307年,兩個城鎮合並了。

  柏林——科恩的管轄權由當地一位權貴掌管,其君主是勃蘭登堡的侯爵。權貴每年都要向君主繳納賦稅。盡管小城歸屬侯爵,但他通常都放手讓它自由發展。

  地方法官和同業公會由貴族家庭掌控,管理柏林日常的經濟和社會生活。柏林的刑罰異常嚴厲,不僅謀殺和叛國會被處死或遭受致命的折磨,連投毒、修煉邪法或巫術、縱火乃至通奸也都會招致同樣殘酷的刑罰。1391年到1448年間,在這個常住人口僅約8000人的小城,有46人被指控罪大惡極而被絞死,此外還有20人被處以火刑,22人被砍頭,11人被車裂,17人被活埋(女性更容易受到這種刑罰),13人被折磨致死。無數人因罪名較輕受到殘體的酷刑,如砍手、割耳、拔舌。

  然而,嚴酷的刑罰帶給小城安全的生活和相對的自由。正如一句古老的日爾曼諺語所說:“城市空氣讓人自由(Stadt Luft macht frei)。”

  當然,與14世紀其他不幸的歐洲人一樣,戰爭、瘟疫以及火災同樣折磨著柏林的居民。阿斯卡尼亞王朝統治勃蘭登堡長達幾個世紀,最終覆滅了;疾病、戰爭和饑餓在這片土地上肆虐。麵對這種情況,神聖羅馬帝國皇帝決定為這片被上帝忽略的土地另尋一位統治者。他選中的人是紐倫堡一個名門望族的後裔——霍亨索倫家族。作為世襲堡主,霍亨索倫家族在紐倫堡這個強盛而自由的帝國城市相當興旺。現在,霍亨索倫家族的成員將與柏林一起經曆500年的輝煌與風雨。

  1415年,紐倫堡伯爵腓特烈·霍亨索倫六世被冊封為腓特烈一世,成為統治勃蘭登堡地區的侯爵。柏林的居民為此歡呼雀躍,貴族精英們也很樂意,因為這位遠在外省的大忙人根本就顧不上柏林。如此一來,貴族精英們可以繼續統治這個地方,而他們已經掌控這個地方幾百年了。柏林保留著它的特權,貴族精英們同樣如是。

  1440年,柏林的第一任統治者去世。其繼任者腓特烈二世,就是臭名昭著的“鐵齒”。事實證明此人正是這個城市的複仇女神。他挑起市民與貴族對抗,繼而又轉手鎮壓前者的反叛。整個城市由此落入他的掌控之中。他可以隨意處置柏林居民的財產,也可以征收稅款。

  1486年,柏林成為勃蘭登堡君主的正式居住地。從那時開始,直到20世紀20年代,柏林都由其君主親臨統治,並且完全是獨裁統治。16世紀30年代,勃蘭登堡的統治者約阿希姆二世(當時已經成為“選帝侯”,是有權選舉神聖羅馬帝國皇帝的親王之一)接受了新教。1539年2月,他參加了路德教會在柏林舉行的第一次宗教儀式,而他的臣民們,總體說來是自願地,也跟隨著他融入了這一宗教發展的新方向。

  神聖羅馬帝國各城邦都讚同一項政策,即相互包容。關於這點,有一句簡潔的拉丁語口號:“宗教事務,誰的地盤誰做主。”就是說,德意誌各親王,有權決定以路德教還是天主教作為其國教。此後,德國的宗教和平與經濟繁榮一直持續到17世紀早期。

  其時,日益年老的神聖羅馬帝國皇帝馬蒂亞斯任命他的侄子——費迪南德大公作為自己的接班人。這位天主教死硬分子是匈牙利國王,並於1618年成為波希米亞國王。掌控“神聖羅馬帝國日耳曼民族”最高權力之後,他便開始在其領地上殘酷地迫害新教徒。德意誌的災難開始了。

  對於勃蘭登堡地區的霍亨索倫家族來說,1618年是具有裏程碑意義的一年。普魯士公爵是日爾曼騎士的後裔,也是波蘭國王的封臣,統治著瀕臨波羅的海的廣大地區。因為膝下無子,他便把公爵頭銜留給自己的女婿,即勃蘭登堡的“選帝侯”。1618年普魯士公爵死後,勃蘭登堡親王繼承了他的頭銜。從那以後,“普魯士式的”一詞就與霍亨索倫家族結下了不解之緣。一個斯拉夫部族的稱號(普魯士土地上最初的居民就是斯拉夫人)從此變成了一種觀念、一種生活方式、一種世界觀。結果是好是壞,誰也說不清楚。

  與此同時,17世紀早期歐洲宗教和王朝之間的衝突也即將爆發。

  當時,新教徒和天主教徒共同生活在波希米亞大地上。費迪南德迫害新教徒的行為激起了當地貴族的激烈反抗。反抗者宣布罷黜費迪南德,並選舉了一個新教親王做他們的國王。新國王和他的王後——英格蘭國王詹姆士一世之女,在布拉格接受了加冕。這導致了皇帝與波希米亞新教徒之間的一場戰役。

  1620年,白山戰役爆發。在這次戰役中,皇家軍隊打敗了波西米亞的新教徒,並且消滅了當地的上層貴族。費迪南德皇帝決定繼續對德意誌開戰,搶占新教徒的北方城邦,奪回聖母教堂。

  接下來發生的災難令人毛骨悚然,這就是眾所周知的“三十年戰爭”。這是中世紀以來最駭人的戰爭;以占當時歐洲人口的比例來說,“三十年戰爭”中喪生的人口要大於第二次世界大戰。血腥的戰鬥和持續的圍攻給這片土地留下了永久的創傷。唯利是圖而又經常處於半饑餓狀態的雇傭軍年複一年地遊蕩在德意誌的土地上,強奸、劫掠、殺戮,毀壞莊稼。柏林,這個曾經讓全歐洲都感到驕傲的城鎮,也因此變成了廢墟。由於長期的營養不良,人們根本無法抵抗致命的黑死病和斑疹傷寒。1648年,精疲力竭的交戰雙方簽署了和平協議,但德意誌和中歐卻永遠地被改變了。

  開始,戰爭並沒有給柏林帶來嚴重的傷害,但1627年皇家軍隊攻陷該城後,柏林城內漫長的恐怖之夜就開始了。幾年後,瑞典國王古斯塔夫·阿道夫“解救”了這個城市,但他的士兵在柏林城裏隨意搶劫掠奪,和皇帝帶來的那些亡命之徒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柏林市民通常遭受的折磨是火烤、水煮以及斷肢,以此逼迫他們說出“財物”或者食物的下落。古斯塔夫·阿道夫的人最喜歡的辦法就是把惡臭的汙水灌進受害者的嘴裏,後來,這種惡臭的汙水被稱為“瑞典人的飲料”。1631至1632年間,饑餓在柏林城內蔓延。為了尋找食物,人們去劫掠屠宰老病家畜的屠夫的後院,甚至還把城裏的絞刑架都搶走了。據稱有人在某個坑裏發現了新鮮的人骨,而骨頭裏麵的骨髓已經被吮吸一光。

  龐大的軍隊到處遊蕩,尋找食物;而士兵也決意要奪取這片土地上的每一塊黃金和最後一粒穀物。與德意誌其他地方一樣,勃蘭登堡也異常貧困,而饑荒帶來的各種暴行也極為猖獗。到戰爭結束時,整個柏林僅剩下845棟住宅。位於施普雷河西岸的科恩,在1641年被付之一炬,也幾乎全毀了。此時勃蘭登堡地區的人口僅剩60萬。

  和平協議簽訂後,柏林和勃蘭登堡——普魯士的運氣才開始好轉。1640年,弗裏德裏希·威廉一世即位。後來的事實證明,他是一個精力充沛且極有才能的統治者;他的繼任者也如此。經過兩代明君的精心統治,貧瘠荒蕪的普魯士變成了歐洲舉足輕重的強國。

  “三十年戰爭”並沒有真正的贏家,因為誰也不能把自己的“勝利者道德”強加給對方。《威斯特伐利亞和約》的簽訂結束了這場戰爭。和約宣稱,不應再去問責戰爭的過錯究竟在誰,也不應對暴行作出懲罰。和約中使用的拉丁文短語為“Perpetua oblivio et amnestia”(即永遠地遺忘和寬容,簡言之,即“既往不咎”)。因為不包容宗教信仰,歐洲付出了可怕的代價。

  和平時期,年輕的弗裏德裏希·威廉一世攫取到了更多的領土:包括讓普魯士和勃蘭登堡地區連成一片的東波美拉尼亞、前教區馬格德堡和哈爾伯斯塔特,以及德意誌西部的部分土地。

  雖然弗裏德裏希·威廉一世剝奪了民眾傳統的權利和自由,但深受戰爭折磨的臣民卻沒有起來反抗。勃蘭登堡——普魯士欣然接受了威廉一世高效、有規製,而且仁慈(對大多數人來說)的獨裁統治,而這後來成為該地區顯著的特點。

  弗裏德裏希·威廉一世被後世尊稱為“大選帝侯”,在其統治時期,他創建了普魯士軍隊。後來的事實表明此舉對於普魯士意義非常。即位之初,弗裏德裏希·威廉一世的軍隊數量很小,而且效率極低,因為這些軍士大都是雇傭兵。他決心要打造一支專業穩定的戰鬥隊伍,並且用它來為勃蘭登堡贏得同輩的尊敬,因為那時,勃蘭登堡被德意誌其他地方的人們輕蔑地稱為“沙盒”。到1648年,這位“大選帝侯”已經擁有了一支由8000名職業軍人組成的軍隊,這足以讓他成為有益的盟友,並確保他在踐踏和平的行動中可以分得一杯羹。

  雖然奉行獨裁主義,但在1648年之後,新即位的選帝侯還是推行了宗教包容政策。這項政策的推行有其現實原因:“三十年戰爭”中,人口災難性銳減,毀壞和荒蕪的農場以及廢棄的領主莊園散布於空曠荒涼的土地之上。勃蘭登堡——普魯士渴望增加人口,根本不在乎他們的國籍和個人信仰如何。

  在弗裏德裏希·威廉一世統治的晚期,法國國王路易十四因為極其虔誠地信仰天主教,開始迫害法國國內大量的新教徒少數派。1685年,路易十四公開宣布取締新教,並開始拆毀新教教堂。法國的新教徒,就是人們熟知的胡格諾派教徒,都是些技藝高超的手工藝人和工匠。他們非常勤勞,工作努力,而這正是勃蘭登堡——普魯士最需要的。弗裏德裏希·威廉一世發布了波茨坦布告,公開邀請胡格諾派流亡者來勃蘭登堡。

  超過兩萬名胡格諾派教徒在勃蘭登堡定居下來。到了1687年,即這位選帝侯去世的時候,來勃蘭登堡定居的胡格諾派教徒已經占到柏林總人口的20%。柏林成了一個移民城市,而且直到21世紀都是如此。

  弗裏德裏希·威廉一世駕崩後,其繼任者與他在預算方麵的嚴緊背道而馳。政府開始變得紀律渙散,而柏林周圍的這種放縱氣氛一直持續到20世紀20年代。這位新選帝侯的唯一政績是,1701年神聖羅馬帝國的皇帝獎勵給了普魯士一頂王冠。從此以後,他就成了“普魯士國王”(King in Prussia),(直到該世紀末,才用“of”一詞代替了其中的“in”)。

  宮廷花錢大手大腳,這使得很多錢在柏林流通,而柏林的人口也從“30年戰爭”結束時的4000人增加到了1713年的55000人。不幸的是,在此過程中,普魯士卻破產了。

  新任的弗裏德裏希·威廉國王非常粗俗,並且心胸狹隘。對於藝術、科學(除了軍事)或者其他王室成員喜歡的事一點興趣都沒有;但他在多個方麵進行了改良。他改革教育和國家機器,讓軍隊變得更強大。

  國王弗裏德裏希·威廉是一個讓人印象深刻,甚至可以說是出色的君主。奇怪的是,盡管他把80%的預算都用在軍隊建設上,而且還以“士兵國王”的稱號載入史冊,但事實證明,他是一個熱愛和平的人。在他統治期間,勃蘭登堡——普魯士的人口超過了200萬,而且在經濟方麵也取得了巨大進步。

  然而,國王的個人行為卻不乏古怪、神經質,甚至有點施虐狂的傾向。他的官員遍尋歐洲,征召身高超過6英尺的人入伍。在他生病或者情緒低落的時候,便讓這些“高家夥”(Lange Kerle)接受檢閱,讓自己開心;甚至還讓他們排隊走過自己的臥室。他把自己的軍隊看做社會的楷模,並且渴望社會能夠秩序井然,為了達到這些目的,國王對軍隊的紀律要求異常嚴苛。

  1730年,國王弗裏德裏希·威廉建造了柏林有史以來功能最複雜的城牆。它的建造,不僅是為了防禦敵人的進攻,保護柏林,還被作為“稅收之牆”,以便向所有進出柏林的旅行者、船載貨物或者生活消費品征稅。除此之外,城牆還可以防止國王軍隊中頻繁發生的士兵逃跑現象。城牆上每隔100米就有一個哨兵,如果發現某個不開心的士兵逃跑,哨兵就會點燃火炮,而炮聲會通知附近的村民。逃跑士兵被抓獲後,將麵臨非常野蠻的懲罰:夾道鞭打;第二次逃跑被抓獲後,將會被處死。波茨坦附近也修築了類似的城牆,以便更好地限製那裏的駐軍。

  弗裏德裏希·威廉生養了10個孩子。依照霍亨索倫家族的傳統,國王的王位將傳給大兒子;而他的大兒子弗裏德裏希身體單薄、敏感,對藝術和哲學興趣盎然。為了能讓自己的繼承人早日堅強起來,並能做一個合格的國王,弗裏德裏希·威廉每天早上都會點燃一尊火炮來喚醒兒子。6歲的時候,年幼的“弗裏茨”就有了一隊兒童學員讓他訓練,而且很快就被允許使用父親真槍實彈的軍械庫。弗裏茨曾多次被父親鞭打,原因就是他從急馳的馬背上摔了下來,還因為他在大冷天裏戴手套,顯示出自己的軟弱。

  18歲的時候,王儲試圖和一個年齡稍大的貴族朋友一起逃離這個王國。貴族朋友名叫漢斯·赫爾曼·卡特。不幸的是他們被抓了回來。弗裏茨被拘押在一個要塞內,並被強迫從窗戶觀看他的朋友在下麵的練兵場上被砍頭。大概兩年之後,王儲和一個文雅而且虔誠的公主結婚了。這位公主就是不倫瑞克的伊麗莎白·克裏斯汀。然而,他們的婚姻並沒有留下一男半女;而且在他即位之後,他們就分居了。盡管婚姻生活不如意,但弗裏茨並沒有蓄養情婦。從那以後,他可能是同性戀也就成為人們閑談的一個曆史話題。

  “士兵國王”歸天之後,他的很多臣民都鬆了一口氣。然而,歐洲曆史上讓人大跌眼鏡的事情出現了,“士兵國王”帶來的是和平,而他的兒子,“哲學家國王”帶來的卻是戰爭和苦難。

  弗裏德裏希於1740年5月即位,史稱弗裏德裏希二世。那年10月,神聖羅馬帝國皇帝查爾斯六世駕崩,但沒有男性繼承人可以繼承他的帝位。盡管從程序上說,神聖羅馬帝國的帝位是選舉產生的,但事實上這個帝位早就成為奧地利哈普斯堡皇室的私有財產。在沒有男性繼承人的情況下,權力真空的危險就出現了。因為沒有兒子,查爾斯六世早就更改了法律,以便女兒瑪麗亞·特裏莎可以繼承帝位。大多數的歐洲皇族都接受了這一點,但普魯士和其他一些國家對此表示強烈反對。

  “哲學家國王”抓住時機,率領由他憎惡的父親創建的強大軍隊侵入了哈普斯堡皇室控製的西裏西亞省。西裏西亞省是一個富饒的地區,曾經是波蘭的一部分。如果弗裏德裏希能夠牢牢控製這個地方,那麽西裏西亞省會為普魯士——勃蘭登堡帶來無法估量的財富。西西裏亞省擁有豐富的農業、工業和礦業資源,而這些正是普魯士迫切需要的。借助於16世紀那份和約中的晦澀條款,弗裏德裏希把他對西裏西亞省的占領合法化了;而這些條款正是弗裏德裏希的律師們在外交談判中費盡心思挖掘出來的。

  得益於其優秀的軍隊,年輕的普魯士國王贏得了所謂的“奧地利繼承權之戰”,奪取了西裏西亞省這片富饒的土地。然而事情並沒有就此結束。極其聰明和狡猾的瑪麗亞·特裏莎雖然被迫簽訂了和約,但並沒有放棄複仇的計劃。她開始編織一張新的聯盟網,聯合奧地利、法國和俄國,共同對抗突然崛起的普魯士。

  “奧地利繼承權之戰”後的10年和平時期,弗裏德裏希二世在柏林城外的王家宮邸所在地——波茨坦,用琉璃和石頭建造了金碧輝煌的無憂宮(Sans Souci),並經常在此舉辦沙龍聚會,參加聚會的都是一些高層人士。此外,他還進行了很多變革,其中的一些變革確實非常人性化。除了殺人依然會被處死外,他廢除了其餘的死刑以及市民所遭受的那些折磨。他拓寬了宗教包容政策,容許天主教徒在柏林建造了一座天主教堂。和父親一樣,他也是一個事事都要過問的人。因為弗裏德裏希二世的努力,土豆成為普魯士人的主要食物。

  1756年,戰爭再次臨近,弗裏德裏希二世狡猾地采用了先發製人的策略,侵入了富饒但軍事力量卻非常弱小的薩克森州。在占領薩克森州的那幾年內,他瘋狂地掠奪那裏的財富和人力來為自己的戰爭增添籌碼。“薩克森州”,他嘲諷地說,“就像一袋麵粉。每次撲打它,總能弄出一點東西來。”薩克森州共有200萬人,其中有10萬人(大約為總人口的5%)因為普魯士的入侵和占領而喪生,而在薩克森州美麗的首府德累斯頓,也有差不多相同比例的人死於非命。1760年,薩克森州1/3的居住區毀於普魯士人的炮火和汽油彈。盡管他害死的德意誌人和毀壞的德意誌土地比任何一個軍事首領都要多,甚至隻有200多年後的英國皇家空軍軍官亞瑟·哈裏斯才可以和他相提並論,但在柏林人的眼中,弗裏德裏希大帝依然是一位民族英雄。

  然而,1760年,弗裏德裏希二世卻遭受了幾次慘敗。柏林被俄國和奧地利占領,看起來投降是無法避免的了。正在那時,俄國女皇伊麗莎白駕崩,她的兒子繼承了沙皇之位,成為彼得三世。彼得三世是普魯士軍事主義的狂熱粉絲,這個意料之外的解圍之人(deus ex machina)讓弗裏德裏希二世交了好運。年輕的沙皇以相當優厚的條件和弗裏德裏希二世締結了和約,結束了“七年戰爭”。

  此時,作為普魯士主要盟友的英國已經把法國趕出了北美(在北美,英法之間的衝突就是人們通常所說的“法國印第安人戰爭”),還成為了印度的主導力量。從此,英國成了世界上首屈一指的超級大國。作為英國的英雄朋友,弗裏德裏希國王在英國廣受歡迎,英國的很多小旅館都以弗裏德裏希的名字命名。然而,第一次世界大戰給普魯士的名聲抹了黑。19世紀,盎格魯——普魯士聯盟還是兩個國家都認同的事情。

  在其統治期內,弗裏德裏希二世參與了瓜分波蘭。波蘭有近1000年的曆史;由於內部意見的不合,這個曾經的東歐強國陷入了癱瘓狀態,成為鄰近國家眼中的肥肉,吸引著它們前來掠奪。1772年,弗裏德裏希二世和奧地利及俄國達成協議,共同瓜分波蘭。僅僅20多年的時間,波蘭就從地圖上消失了;直到1918年,波蘭才再次作為獨立國家出現在地圖上。普魯士從波蘭獲得了大片土地和大量人口。

  1786年,弗裏德裏希二世孤獨地駕崩於無憂宮,辭世時隻有他的狗守在身旁。所有資料都顯示,弗裏德裏希二世年老時非常厭世,甚至有點遁世。此時,柏林已經以非凡的速度從災難性的戰爭中恢複過來了。柏林的人口已經達到15萬;約有3萬人從事工業和貿易,而在柏林公共機關工作的內勤人員達到了3500人;柏林的駐軍人數為2.5萬人,20%的柏林人都或多或少地和軍隊有些瓜葛。弗裏德裏希二世的政府體係看起來還能存留幾十年,甚至幾個世紀。

  三年之後,法國大革命的爆發改變了一切。法國大革命是歐洲大陸廣受歡迎的民主起義的第一次迸發,並像病毒一樣四散開來,對歐洲大陸的整個世襲特權體係都構成了嚴重的威脅。普魯士國王和歐洲大陸其他的君主一樣,都信奉世襲特權,所以對法國大革命深惡痛絕。正當法國大革命的形勢日趨惡化的時候,一位新的獨裁君主掌握了政權,此人就是拿破侖·波拿巴皇帝。

  拿破侖·波拿巴來自科西嘉島,是中世紀後期最偉大的將軍和最成功的征服者,在其統治的20年間,創造了一個新歐洲。即便是在200年之後,我們依然能分辨出這個新歐洲留下的絲絲縷縷的痕跡。

  拿破侖是普魯士的世仇死敵,而且很快就會成為柏林的死敵。

  1806年10月27日,拿破侖攻入柏林。兩周之前,拿破侖已經兩度重創了普魯士軍隊。法軍首先在柏林西南靠近魏瑪的耶拿取得了勝利,然後又在奧厄施塔特大敗普魯士軍隊。奧厄施塔特就在耶拿以北,騎馬隻需要幾個小時。在奧厄施塔特戰役中,弗裏德裏希三世率領的普魯士軍隊超過10萬人,數量是法軍的兩倍,但在紀律嚴明的法軍麵前,他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撒腿就跑。法軍獲得了完全的勝利。

  拿破侖率領獲勝的法軍沿著菩提樹下大街寬闊的林蔭道進入這個城市的心髒,並讓自己的軍隊列隊穿過雄偉的勃蘭登堡門。

  柏林的城牆長17公裏,高4.2米,曾經用於防禦和征收關稅,現在依然環繞柏林的中心;勃蘭登堡門是新建於城牆之上的壯麗建築。勃蘭登堡門由著名的建築師卡爾·戈特哈德·朗漢斯設計,幾年前剛剛竣工。大門新古典主義的立柱之上是雕刻家約翰·戈特弗裏德·沙多創作的巨大石雕,是古代奧林匹克運動會中勝利的象征。雕像中,勝利女神駕著四馬戰車,手裏拿著象征和平的橄欖枝桂冠,看起來讓人愉快,也許會有點讓人過於樂觀。

  起初,柏林人,尤其是還沒有獲得選舉權的中產階級,希望能得到更多的自由,因此對拿破侖寄予厚望。這位皇帝許諾改革法律,甚至變更憲法。很快,柏林市議會進行了選舉。

  不久,拿破侖的真正目的暴露無遺。他隻不過是希望利用柏林和普魯士為他提供金錢和人力,並將其變成法國統治下的另一個傀儡政權。因為戰爭,普魯士已經非常貧窮,並且丟失了大片領土,同時軍隊的人數也被縮減到4萬多一點(其中的1.6萬人還要隨時接受拿破侖的調遣,充當他發動的軍事戰爭的炮灰);除此之外,普魯士還被迫支付數億法郎作為戰敗賠款和法國占領軍的費用。法國人開始從普魯士的首都劫掠財富,甚至把勃蘭登堡門上的勝利女神雕像也搬回了巴黎。而這些僅僅是官方的劫掠。柏林城內常駐有2.5萬名粗暴的法國占領軍,他們的數量是柏林人口總數的1/4.戰爭加上法軍的占領,柏林陷入了150年來的最低穀。

  看到普魯士這麽快就被征服了,拿破侖自己也感到非常吃驚。進入柏林之前,他去拜祭了位於波茨坦衛戍部隊教堂地下室中的弗裏德裏希大帝的墳墓。他在弗裏德裏希大帝的墓前命令自己的軍官:“請脫帽,先生們!如果他還活著,我們不可能來到這裏!”

  麵對法軍的占領和柏林的災難,普魯士人民和他們的統治精英都被迫認真地審視自己的生活體係。

  為了改善現狀,普魯士進行了一些改革,其中的一些改革與重建普魯士的軍事力量有關。重建普魯士的軍事力量必須偷偷摸摸地進行,所以沙恩霍斯特將軍采用了一個非常狡猾的策略,招募並輪流培訓地方誌願軍。所謂地方誌願軍就是兼職的市民軍隊,但市民軍隊的數量受到拿破侖的限製。或許普魯士的官方軍隊從來沒有超過拿破侖的限製;但不管怎樣,到1813年,普魯士已經有一支28萬人的軍隊可以聽候國王調遣了。

  被法國占領的柏林,表麵看來很平靜,但一種激烈的反抗正在醞釀之中。普魯士,乃至整個德意誌的反法武裝力量都在靜靜地等待著機會。

  1812年6月,拿破侖集合全歐洲的100萬軍隊,其中也包括普魯士提供的士兵,入侵俄國。這位皇帝幾乎贏得了所有重大戰役的勝利,但在這次戰役中卻嚴重失誤。1812到1813年那個嚴酷的冬季,拿破侖的皇家軍(Grande Armee)將莫斯科付之一炬,然後冒著寒冷的冰雪朝安全的歐洲撤離。撤退路上,他們不斷受到哥薩克人的騷擾,還時刻受到寒冷、饑餓和疾病的困擾。當他們跨過尼曼河進入波蘭的時候,拿破侖的百萬大軍隻剩下了區區的18000人。

  普魯士國王弗裏德裏希三世曾經卑躬屈膝地為拿破侖這場慘敗的莫斯科遠征提供了兩萬名士兵,現在他開始站起來對抗拿破侖。整個普魯士的軍隊都和他站在一起,而那些曾經偷偷接受過軍事訓練的人也聚在他的麾下。為了鼓舞士氣,建築師辛克爾設計了一種特別的勳章。不管是否有官階,任何一個英勇作戰的英雄都會獲得這種勳章,這就是鐵十字勳章。

  普魯士、德意誌,以及歐洲其他地方都起來反抗法國的統治,這種充滿理想主義、浪漫主義情懷的愛國主義浪潮,就是人們熟知的“解放戰爭”。經過激烈的戰爭後,拿破侖戰敗並遭到流放。戰後,柏林和其他地方的許多人都在期待著一個全新而強大的德國崛起。

  為柏林、普魯士乃至整個德意誌創造一個全新的世界?事情的發展完全不是這樣。接下來的幾年裏,到處都充斥著倒退的現象,得意洋洋的專製君主妄圖讓時間倒回到18世紀。40年之後,他們幾乎成功了。所有關於國家解放和公民自由的言論都遭到了壓製,普魯士如此,其他地方也是如此。

  然而這些都無傷大雅。普魯士已經不再是弱小的“沙盒”,已經不再局限於德意誌的東部邊境。它已經獲得德意誌西部的大片領土,包括萊茵蘭和威斯特伐利亞。這兩個地區的人大都信奉天主教,同時這兩個地方又是富饒的農業區;對普魯士的未來至關重要的是其豐富的煤礦和其他礦藏資源。

  很快,普魯士西部的這些新城就成為普魯士工業的能源供應地。19世紀30年代,德意誌境內已經開通鐵路。1840年,柏林城牆開始了最後一次修葺工作。20年內,整個17公裏長的城牆都被拆除,柏林終於突破了自身的藩籬。於是,在大約100年的時間之內,柏林城沒有任何城牆。

  盡管柏林的工業得到了飛速發展,但在19世紀40年代末期,經濟衰退還是不可避免地出現了。1848年,法國爆發了革命。革命浪潮席卷到德國、奧地利、匈牙利和意大利。在普魯士,打敗拿破侖之後處於休眠狀態的所有激情再度顯露出來:人們渴望德國統一,渴望選舉權和思想自由。

  柏林爆發了起義,起義者包括中產階級和快速成長起來的工業無產階級,起義隊伍和城市衛戍部隊之間發生了流血衝突。國王弗裏德裏希·威廉是一個仁慈的反動分子,他同意進行選舉,組建自由政府。

  自由主義者組建了“公民警衛隊”,相對於“解放戰爭”時期的“地方誌願軍”來說,“公民警衛隊”要承擔更多的任務。他們的軍旗不是舊政權的黑白旗,而是黑、紅、金三色條紋旗,這是革命戰爭之前激進分子所使用的軍旗;此外,他們的製服也是依照解放戰爭時期著名的普魯士軍團的服裝製成的。他們期望全新的統一德國,也期望民主自由的柏林成為統一德國的心髒。

  這些樂觀主義者注定要再次失望。公民警衛隊隻不過是政府當局的一個工具,被用於對付要求社會和政治革命的工人。幾個世紀以來,柏林都或多或少地願意用公民自由換取其安全;而且有跡象表明,當時,柏林人對民主實踐非常謹慎。

  失勢的反動分子正在自己的莊園內生著悶氣,密謀著要如何複仇。很快他們就看到了自己的機會。1848年11月,國王把軍隊召回柏林,解散了選舉出來的議會。麵對保皇黨人、男爵弗蘭格爾將軍和他的軍隊,衛戍議會大廈的自由警衛隊領袖宣稱他會“訴諸武力”。男爵簡單而蠻橫地回答:“哦,武力就在這裏。”

  讓人悲哀的是,從那以後,不管是來自左翼還有右翼,武力就一直困擾著柏林。

  普魯士保留了名義上的議會,但為了保護貴族和富有階層的利益,議會被暗中操縱,最重要的是,議會沒有控製內閣成員的任免權。

  由於哈普斯堡皇室的強烈反對,弗裏德裏希·威廉四世剛剛興起的統一德國的一點激情也慢慢消退了。20多年來,德意誌境內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皇帝還在維也納對著德意誌發號施令;現實情況就是,長久以來德意誌境內的政治和經濟力量已經向普魯士發生了傾斜。

  而讓這一切經濟和政治優勢都變成現實的是德國曆史上最足智多謀的一位反動分子。此人就是奧托·馮·俾斯麥,1861年成為普魯士的首相。

  很快,德意誌就會成為一個統一的國家,但這個統一的德國與1848年柏林革命者想象的並不一致,而且顯然也完全不是他們所期望的那樣。

  1861年1月,弗裏德裏希·威廉四世駕崩,他的弟弟,威廉一世繼承王位,但也麵臨著憲政的僵局。盡管議會的選舉偏向富有階層,但自從1848年以來,自由主義者,或者“進步人士”已經獲得了議會的大多數席位。他們開始要求一些權力,而普魯士政府根本就不打算給予這些權力。他們開始限製政府的年度預算,其中包括用於重組軍隊的預算。

  麵對這樣的情況,威廉一世並沒有任命自由主義者擔任首相,而是把這個職位交給了46歲的奧托·馮·俾斯麥。俾斯麥是一個非常直率的波美拉尼亞地主,強烈地支持國王的神聖特權。

  作為曾經派駐俄國和法國的大使,俾斯麥是一個玩政治遊戲的老手。他找到了一些巧妙解決預算問題的方法。他在辦公室裏待了18個月,盡管遭人憎恨,但最終贏得了國王的支持。

  丹麥國王駕崩時,俾斯麥迎來了轉機。丹麥國王歸天之後,關於石勒蘇益格和荷爾斯泰因的公爵領地問題,各邦國的意見並不一致。石勒蘇益格和荷爾斯泰因毗鄰丹麥,歸丹麥國王所有,但從嚴格意義上說,這片土地應該屬於德意誌邦聯。新上任的丹麥國王提議將石勒蘇益格北部的領土直接合並到他的王國中,但這個提議遭到了德意誌人的強烈反對。石勒蘇益格——荷爾斯泰因問題相當複雜,英國外交大臣帕默斯頓勳爵曾詼諧地評價,全歐洲隻有三個人能明白石勒蘇益格——荷爾斯泰因問題的複雜性:一位是維多利亞女王的配偶——艾爾伯特親王,但他已經歸天了;一位是德國教授,但他已經發瘋了;還有一個就是帕默斯頓本人,但他已經忘記了。

  1864年,普魯士代表所有德意誌邦國,和奧地利聯手占領了上述兩個地區。雙方簽訂協議的工作大約持續了一年,然而在關於石勒蘇益格·荷爾斯泰因的最終命運上,雙方卻未能達成一致意見。結果,1866年,普魯士和奧地利爆發了戰爭。令人意外的是在這一次戰爭中,大多數德意誌邦國都支持奧地利。戰爭中,普魯士軍隊輕鬆獲勝,在7周的時間內就打垮了奧地利及其盟國的軍隊。

  戰爭勝利之後,俾斯麥利用普魯士境內的愛國熱潮,立刻進行了議會選舉。在這次選舉中,進步人士大敗。終於,保守的首相有了一個完全置於自己掌控之下的保守議會。

  為了德意誌的統一,俾斯麥發動了一係列戰爭,而最後一次戰爭是普魯士和法國之間的對決。迎來最後的勝利之後,德意誌於1870年正式統一。普魯士國王威廉一世成為德意誌帝國的皇帝威廉一世,而俾斯麥則成為德意誌帝國總理。

  1862年,俾斯麥嚴厲地告誡柏林議會:“當今的重大問題並不取決於大多數人的言論或者決議……而是取決於鐵和血。”讓人遺憾的是,事情都被他一語言中。不僅19世紀如此,20世紀依然如此。

  被一些人稱作“自上而下的革命”舞台已經搭建完成,設計這個舞台的人就是俾斯麥。在國家變革的過程中,柏林將會越過幾個世紀以前看起來荒涼而且沒有任何前途的沙灘和湖泊,向外擴展。它將成為一座偉大、在黑暗中散發著微光的世界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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