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知草

第四章 西關磚塔藏寶篋印陀羅尼經歌

　　如是我聞薄伽梵，無垢宅宇初應現。經文“至我宅中受我供養”塔經本中作字。前路逾陟豐財園，有塔崩摧荊棘裏，榛草礫是充遍。於中忽出善哉聲。爾時世尊往塔所，脫身上衣覆其上，泫然淚已微笑，十方諸佛同瞻睹。“何緣現大瑞光相？”法音布宣明朗朗：“心印法要宅於斯，以為神力加持故。”天龍八部人非人，各懷希奇未曾聞。“七寶塔乃現土聚？”金剛白尊“如來藏身恒不滅，眾生業果自沉淪。後世末法多逼迫，不求三寶植善根。我今緣此長雪涕，彼諸如來亦如是。若問於塔奉法要，獲受福祉宜多少？譬如胡麻子俱胝”此寶篋印陀羅尼，具有殊勝威神力，金剛手受密旨世尊為說心咒已，即有七寶堵波，朽土聚間自湧起，高廣微妙莊嚴飾，放大光明無紀極，受樂安隱閻浮提，諸佛人天大歡喜以上括本。經之文。

瑜伽上乘傳六葉，不空授記譯秘文，備大吉慶與功勳。自毗盧遮佛至不空為六世，其事跡見雜拌第八三頁。遠塵離垢萬眾想，殘唐五季空紛紜。

昔年邂逅湖之湄，百尺寶坊若幻漚，雷峰無言日西下，終古荒寒土一杯。斯經乍插村姑髻，如得山花逐隊歸。茶坊酒市嘩喧裏，樵童牧豎出懷攜。城中好古多雅士，冠蓋飄颯南山隈，千錢萬錢爭取看，竟驅朽腐作神奇。

安巢老人湖樓客，亦得殘文類軟糜，鬥室明燈兒女笑，翻教失喜到深閨。銀針撥剔斷還續，零星結綴辯封題。乙亥八月錢記，造寶篋印陀羅尼，西關磚塔八萬卷，以充供養瞿曇慈。一誦經文增感傷，重尋署記深嗟谘。

吳山越水承平久，虛空擎出淨琉璃美人湖鏡照新妝，綺疏洞達重簷齊，規模弘麗極聞見，“隻今唯有鷓鴣飛。”用唐人詩語。盛衰俯仰真如此，天意蒼茫人不知。宮監願心圓滿日，已近君王北狩時，遂拋一衲水之西，千秋裙屐歎淒其。末劫錢唐同草草，片影無緣駐夕暉。後之來者，不見突兀倚天雷峰塔，惟有撲地塵封一瓦堆。豈其所作性無常，盛壯則老物之宜？豈其隱現得定分，一朝揮手輕分離？閑雲鬱勃風徙倚，天亦為之三。噓安巢丈人為餘說：“經文明晰爾何疑。豐財園內生荊棘，明聖湖見劫灰，豈獨人天愁末運，慈悲我佛猶哀啼。頹姿映現若有意，壞塔無靈應解語：“精進虛明法淨相，業眼何由啊亟見之？蟬蛻埃塵及早，我生荏冉歸何遲！”爾時虛驕意不盡，唯唯一諾未三思；今看墓門行宿草，追懷前語心骨悲。

憶昔朝昏陪杖履，猶是湖山佳麗地。別來無多三五載，河北河南都鼎沸。布帛米菽愁難繼，莫論零磚與故紙。幻緣醇美法味輕，四海蒼生漸洪醉。古人無乃大好事，七寶莊嚴寧可恃。若還以之叩佛天，天何言哉佛曰悔。——君不見：吳山盤礴挺奇偉，浙水東西列國士，湖堤宛曲走冠裳，山寺回皇迎劍佩。“避難徒為闕下人，懷安卻羨江南鬼”用秦婦吟語。

南山新氣日蘢蔥，已矣頹然此醉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