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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菊花長期過著忍辱負重的壓抑生活,除了操持家務和撫養兒子外,其餘生活中的一切在她看來,是那麽的遙遠和陌生。就連一個女人正常的需求都不屬於她一樣,年輕的心靈其實早已幹枯和死亡。她沒想到就在自己無欲無求時,命運之神偏偏把郝五娃推到了她的身邊,並從郝五娃那兒找到了一種久違的感覺,也才讓她知道自己還是個年輕正常的女人,被劉先春剝奪去的一切權利應該還屬於她。隻有和郝五娃在一起,菊花才覺得是個真正的女人,這種感覺是和劉先春成親以來從沒有過的。

最近一段時間,菊花見郝五娃不聲不響的離開了子午穀,她天天魂不守舍,無精打采地盼望著他能夠回來和她幽會。經過和郝五娃的幽會偷情後,菊花內心深處那仿佛即將死去的欲望渴求也更加強烈。一天得不到郝五娃狂風暴雨般的折騰,她的心裏就得不到慰藉,尤其是她那幹枯的心靈也被郝五娃澆灌得開始複活了。

菊花反常的表現,早引起了一雙賊溜溜眼睛的注意。那雙眼睛自郝五娃走進菊花房子的那天起,就不離不棄地守在房邊,有時候還會發出凶狠的光來。直到郝五娃離開子午穀後,那雙隱藏在黑暗中的眼睛才走了出來,原來是劉家大院的管家毛蛋娃,他早把這一切看在了眼裏,臉上偶兒還會露出一絲凶狠的獰笑。

毛蛋娃對菊花垂涎已久,有好幾次他都想去勾引菊花,又怕被劉先春知道後剝了他的皮。隻好把那個生發出來已久的邪念壓了回去,繼續到外麵去偷東西,以此來慰藉他那顆焦渴的心。就在郝五娃第一次從窗戶跳進菊花房中的那個晚上,正在外麵偷盜的毛蛋娃聽到有人在夜深人靜時,還在劉家大院外唱《十愛姐》,嚇得不敢回去,躲在暗處把郝五娃和菊花的奸情看了個清楚。從那天以後,毛蛋娃就開始觀察起菊花的一舉一動來。當他看到菊花成天魂不守舍的樣子,知道她是對偷情又想又怕,每次郝五娃來後他都會悄悄跟蹤,並偷聽兩人快活時的蕩聲浪語。每到這時,毛蛋娃內心的饑渴也隨之萌發,隻好暗恨自己無能,讓郝五娃捷足先登占了便宜,在心裏也把郝五娃恨了個半死。

毛蛋娃見郝五娃最近不在穀中,劉先春也忙於村裏事務,怕敬齋先生在縣府說道他的不是,努力地掙著表現,想保住鄉約這頂烏紗,很少顧及家裏。他知道自己的機會終於來了,也好了卻那個一直想得到菊花的夢想。就在一個晚上,大膽地走進了菊花的房中。

正在低頭織布的菊花一見,忙熱情地招呼道:“毛蛋哥,這麽晚了還沒睡呀,咋有空到我這兒來坐呢。啥時候回野人溝言傳一聲,我想跟你一起回去看看。”

毛蛋娃臉上掠過一絲不易覺察的淫笑,接過菊花的話說道:“好呀妹子,我正想來約你哩,有你結伴回去我是求之不得呀。這都半夜了你不是還沒睡嗎,咱們都是苦命人,忙呀。再說都是從野人溝來的,就不許我來看看你呀。”

“毛蛋哥,我熬夜幹活都習慣了,你還是早點歇著吧。”

“不忙不忙,你先織布,我坐會兒就走。”

毛蛋娃顯得有些緊張,盡量控製著忐忑不安的情緒。

菊花見毛蛋娃是同村人也沒多想,自己繼續幹活。毛蛋娃用淫邪的眼神看了菊花半天,喉結上下滾動不停地咽下一口口涎水,突然開口說道:“菊花妹,我知道他們母子對你不好,這些年讓你吃苦了,哥的心裏也替你難受哇。他們以後再敢欺負你就來給我說,咱們野人溝的人也不是好惹的。”毛蛋娃的話剛好說到了菊花的傷心處,菊花愣了一下,頭也沒回地說道:“毛蛋哥,快別這麽說,他們對我挺好的,我很知足了。再說這都是命,怨不得別人。”

“什麽狗屁命,他劉先春能嫖風浪野讓你獨守空房,太不公平了。我要是換了你,也在外麵找個相好的,這叫一仇還一報。”

菊花聽著毛蛋娃的話,吃驚的連手裏的木梭也掉到了地上,睜著一雙驚恐萬狀的雙眼,轉頭看著毛蛋娃,見他的臉上露著淫笑。心中一緊忙說道:“毛蛋哥,你在說些啥哩。還是快回去吧,我要歇著了。這深更半夜的孤男寡女在一起,讓別人看到會說閑話的。”

毛蛋娃見菊花下了逐客令,頓時淫性大發,凶相畢露地猛撲過來抱住菊花,激動的全身亂抖道:“菊花妹子,別人來了你就不怕,為啥我來了你害怕呢。好妹子,你太苦了,今晚就讓我幫幫你吧。”

菊花起初猛地一驚,又聽毛蛋娃語無倫次的表白時,完全明白了他的用心,怒聲說道:“毛蛋哥,你放老實點,千萬別這樣。咱們都是同村長大的,這樣像什麽話呀……”

“菊花妹子,既然是同村人肥水才不流外人田哩,你就可憐可憐,今晚成全了我吧。他姓劉的不給你當個稱職的男人,這種事以後就讓我來代勞吧。反正我也是他家的一條狗,劉家的啥事都要讓我幹,這種事怎麽能沒我的份呢?”

毛蛋娃邊說邊在菊花的身上亂摸起來。

菊花看到毛蛋娃兩隻像樹皮似的粗手,在自己的身上不斷摸索蠕動,感到肮髒惡心極了。又見他死死抱著自己不放,並把她向床上按去,一邊對他說著好話一邊掙紮,誰知越是掙紮他抱的越緊。菊花一時心中火起,揚手打了毛蛋娃一個耳光道:“好你個色膽包天的毛蛋娃,好歹我們也是主仆關係,你竟敢犯上欺主,你就不怕劉家不會放過你嗎?”

毛蛋娃猛然被打,沒想到看似懦弱的菊花骨子裏還有股硬氣,愣了一下放開菊花。摸著發燙的臉咬牙切齒地說道:“不識抬舉的婆娘,給你臉不要臉,既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你以為自己很幹淨嗎,那郝五娃在你的窗前唱的《十愛姐》又是咋唱的,他天天到你這兒來鬼混,你以為我不知道嗎。為什麽他能和你那個我就不能那個,要不要我明天到村裏學著郝五娃把那酸調再唱一次,也讓姓劉的母子聽聽……”

毛蛋娃還沒說完,菊花的心理防線早被擊垮了。她萬萬沒有想到,毛蛋娃竟然把什麽也聽了去,萬一他將這件事抖露出去那還了的。自己失節事小,郝五娃是絕不能因為自己給他的臉上抹黑呀。菊花早已癱在毛蛋娃的腳邊,無聲的淚水順腮而下,幾乎用蚊蟲鳴叫般微弱的聲音說道:“毛蛋娃,我求你啦,別再說啦……”

毛蛋娃一見,臉上露出了勝利者的笑容,一把提起菊花扔到床上,再慢慢剝去衣服,在床前床後像欣賞一件藝術品樣看了多時,才像餓狗搶食般地撲到菊花的身上,拚命地把那木床搖晃起來。

這時,菊花早已淚流滿麵,痛苦地把頭轉向了一邊,雪白的牙齒緊緊地咬住嘴唇,殷紅的鮮血混合著淚水流進了嘴中。菊花感到自己受到了極大的屈辱,像個靈魂脫離了軀體般,隻剩下一副空皮囊任由毛蛋娃像老牛耕地樣折騰個沒完。

這時,四周萬籟無聲,隻有毛蛋娃“哼哧哼哧”的喘氣聲,以及那架木床痛苦呻吟般的“吱吱”聲。突然,隔壁的劉王氏聽到菊花房內響動很大,猛地大聲喊道:“死婆娘,你在屋裏幹啥哩,吵得我無法睡覺。”

“野貓進屋了,我在攆野貓哩。”

菊花含著滿嘴的血淚,忍著身心的劇痛,強將靈魂回歸道軀殼中,口齒不清地回答道。劉王氏聽後,有些不解地嘟囔道:“都啥季節了野貓還在叫春,那些野貓咋都不到我的屋裏來呢,真是怪眼稀的事情。”

劉王氏這段時間以來,每天晚上都能聽到菊花的房裏有響聲,也曾起床暗中監視過幾回,看到過菊花的窗口有身影跳出,知道菊花沒守婦道已經出軌,隻是一直沒有看清是誰。劉王氏為了找到真憑實據,故意對菊花說道:“菊花呀,你的房內咋每天晚上都有野貓來呢,你是不是把那野貓喂熟了它認識路呀。”

菊花知道劉王氏已在懷疑自己,忙低頭做事假裝沒有聽見。劉王氏見菊花心虛又繼續說道:“菊花呀,自從你攆過野貓後,人也變得活泛多了。以後再有野貓來,讓我也幫你攆攆,說不定我這老骨頭也能活泛活泛呢,這種好事咋把我忘了呢?”

菊花知道自從賽河壩阻斷了劉王氏的夢想後,她的脾氣變得一天比一天壞,更見不得男女之間關係親密的樣子,就連劉先春啥時候到菊花房中去過夜,她都要管一管。

劉王氏見菊花不敢吭聲,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就在後院攆雞趕鴨,推雞罵狗地打罵道:“打死你這隻偷嘴的饞貓,打死你這隻賴皮狗,看你還敢到外麵去偷吃不?”正在這時,多日沒有回家的劉先春,醉醺醺的回來了。劉王氏一見忙把他拉到自己的房中,關上門痛哭流涕地說道:“兒呀,你不在的時候,家裏來了偷嘴的野貓呀。你連自己的家門都看不好,咋能當鄉約治理村莊呢?”

劉先春聽後以為是劉王氏耐不住寂寞,沒好氣地說道:“媽,咱家又不是沒來過野貓,自我大死後你就沒有閑著呀!”劉王氏聽兒子竟敢這樣說自己,毫不顧及情分麵子,傷心的把頭在牆上亂撞道:“春娃子呀,媽哪是那樣的人嗎,是你的屋子裏進了偷嘴的野貓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的。就菊花那樣的人,也敢給我喂野貓,就是借給她個膽子恐怕也不敢吧!”

劉王氏已經被兒子經常糟踐數說得無所謂了,煽風點火地說道:“春娃子,你無論怎樣說我都行,可那菊花真的偷人養漢呢。難道你不知道‘嘴上呱嗒夾得緊,不言不傳惹大禍’嗎。她那種人不防著點,再過段時間恐怕連野種也生下來了呢?”

劉先春見劉王氏說得很是認真,這才暴跳如雷地說道:“子午穀中隻有我去睡別人的老婆,沒想到還有人來搞我的女人,真是色膽包天。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睡我的女人。要讓我逮住後,把他骨頭搓成紐扣使。”

劉王氏見終於點起了兒子的怒火,又添油加醋地說道:“春娃子,想知道是誰幹的那還不容易,去問問那個不要臉的不就知道了嗎?”

劉先春的怒火已被完全點燃,轉身跑到菊花的房中,把正在做事的菊花掀翻在地,邊用皮帶抽打邊問道:“臭不要臉的死婆娘,敢在劉家大院內偷人,看我今天不打死你這個傷風敗俗,辱沒門庭的東西。說,那個臭男人到底是誰,你和他睡了幾次。今天不說實話,就打死你這個不要臉的。”

劉先春說完,肆無忌憚地痛打起菊花來。

菊花麵對劉先春的暴行和毆打,早已習以為常。即使她不和郝五娃相好,這種挨打的事情也成了家常便飯。對劉先春的毒打和質問,倔強的菊花忍受著鑽心的疼痛,咬緊牙關一聲不吭。她生怕毛蛋娃再來糾纏,到時候就保不住郝五娃了。令菊花不解的是,男人能宿花眠柳三妻四妾名正言順,而女人有個相好就是傷風敗俗呢。想到這兒,菊花更加堅定了要和郝五娃私好下去的決心,隻要想辦法能擺脫毛蛋娃,即使忍受著劉先春的百般毒打和辱罵,也是值得的。

劉先春見菊花不叫不喊也不哭,更是一動不動不反抗,感到心頭的怒火已消了一些,來到前院找到劉毓謙訴說想用家法懲治菊花。劉毓謙一聽氣得臉色驟變,惱羞成怒地把手中的銅質水煙袋扔出老遠,大叫連聲道:“反了反了,劉家出此淫婦,成何體統。還不快把那淫婦沉河墜潭以正門風,還把她留在世上丟人現眼呀?”

劉先春聽後正中下懷,這樣他不必要休妻就可以名正言順續弦再娶,忙眉開眼笑地說道:“大爹,莫要氣壞了身子,我這就去找族人商議處置菊花的事情。”

賽河壩一聽冷笑著對劉先春說道:“自己的女人偷野漢還有臉到處宣揚,生怕外人不知道呀。劉家早沒了臉麵,反正是死豬不怕開水燙,最好多叫些人來看熱鬧。”劉毓謙見賽河壩又摻合了進來,知道事情又有了麻煩,皺了皺眉頭道:“女人家家的知道個啥呀,敗壞門風劉家應該懲罰她!”賽河壩冷冷地說道:“上梁不正下梁歪,菊花能有啥錯呢?許你嫖就不許她偷,這是啥子道理呀?”

“這是男人的事情,與女人無關,少在這兒攪和。”

“你說的輕巧吃根燈草,女人的命運憑啥要掌握在你們男人的手上,劉家大院的齷齪事還少嗎,有膽量說出去讓大家評評理。”

劉毓謙見賽河壩不斷吵鬧,不願再去理她,而是把劉先春拉到一邊悄聲說道:

“春娃子,那母狗不搖尾巴公狗不敢來,先別管那男的是誰,先管好自己的女人再說,你是鄉約咱家丟不起這個人。最好還是先不要往外聲張,等把那對奸夫淫婦抓到後再作理論。常言說抓賊要抓贓,捉奸要成雙,要讓他們心服口服就沒話說了。”

劉先春聽後,像有人當眾扌扇了他一個耳光樣,臉上火燒火燎地回到了後院,繼續找菊花算賬去了。菊花被打得傷痕累累體無完膚,邊織布邊抬眼望著外麵想著心事。對氣衝衝進來的劉先春視而不見。劉先春一見,就把滿腔的怨氣又發泄了出來,一把抓住菊花的頭發用腳踩住,隨後剝去菊花的衣服,用浸過水的麻繩,在菊花的身上死命地抽打。

菊花打得疼痛難忍,不斷在地上翻滾,始終沒有哭叫。隻是不斷盼望著那郝五娃能夠快點出來救她出去,她說什麽也不想在劉家大院待下去了。菊花的心裏早把郝五娃當成了天下最好的男人,也隻有郝五娃給了她一個男人痛愛女人的全部。隨著毛蛋娃的乘虛而入,她的心裏感到對不起郝五娃,同時也感到自己肮髒不堪,她巴不得劉先春能打死自己,也就能徹底洗清自己的身子了。可是自己一死,不但遂了劉先春的願,也讓毛蛋娃暗中高興。菊花想到這兒,一個堅定的念頭閃現在腦海中:她要活下去,偏不讓劉先春和毛蛋娃的陰謀得逞。她要等郝五娃回來,隻有躺在郝五娃的懷中,才能感受到自己是個真正的女人。她也漸漸有了徹底脫離劉家折磨的念頭,她要和郝五娃遠走高飛,尋找一個誰也找不到他們的地方,雙宿雙飛永久做一對神仙似的快活夫妻。

劉先春打得累了,見菊花雙眼呆滯無神,知道她在想著別的男人。生氣地讓菊花全身赤裸,跪在撒滿黃豆的地上。

菊花忍受著劉先春的虐待獸行,為的是能夠再見郝五娃一麵,就像隻偷生的螻蟻,甘願做著劉家大院的奴役和劉先春的性奴隸。

郝五娃從午子觀回到子午穀後,顧不上去看望菊花,總想試一下蛇頭的厲害,不斷尋找起機會來。他壓根不知道和菊花的奸情已被懷疑,更讓他想不到的是毛蛋娃也插進了一腿,使菊花忍受著非人的折磨,過著煉獄般的生活。他還天真地暗想道,等試出蛇頭的厲害後再去找菊花,到時再給她加倍補償。也暫時沒有去跟菊花幽會,隻是一門心思地在穀中湊個賭博場合,看看受過香火的蛇頭是不是真的沾上了靈氣。

子午穀人們的生活普遍清苦,賭博耍錢的人本就不多。郝五娃就想利用別人辦紅白喜事的機會,找幾個人試試蛇頭是不是真如傳說中那麽靈驗。幾次小賭後,人們見他場場獲勝都不敢和他玩了,也沒有能夠試出蛇頭的真正妙處來。

這天,郝五娃見村裏有戶姓梁的人家,在給他的父親操辦“死生日”,就隨便帶上了點禮物前來,目的是想湊個賭局試試那個蛇頭。子午穀中一般老人死後,後人為了表示自己的孝心。在周年忌日這天,除了要進行祭拜懷念外,還要在老人生日這天為他舉行生日慶祝活動。通常這天,後人就把死者的生前舊友、後輩親人們邀集一堂,對死者懷念一番。就像死者仍然健在般,給他過一個別開生麵的“死生日”,這種儀式直到死者三周年過後才能取消。

那戶姓梁的人家在穀中雖不算富足,也較為殷實,人情往來自然就多。看到郝五娃前來就明白其中意圖,忙找來幾個親朋好友幫忙陪郝五娃玩耍。私下把錢塞給他們道:“無論輸贏都算我的,目的是幫我陪好客人就行,千萬不能得罪客人。”

郝五娃見終於湊成了個賭局,心裏自然高興萬分,自恃有蛇頭在身,也沒把幾個人放在眼裏。剛上賭桌就痛下殺手,不幾圈下來那幾個人就輸了個精光。郝五娃看著大獲全勝的結局,又看了看兜中的蛇頭,似乎並沒有向他發出任何警示,隻是有了蛇頭膽氣也壯,憑著感覺押下去的寶路十有八九都能押準。郝五娃心想這也許就是蛇頭給他帶來的運氣,就把蛇頭揣在貼身處當寶貝似的藏了起來。

姓梁的主人見場合散去郝五娃想走,忙央求執客師孫陰陽打打圓場,留住郝五娃和其他客人。孫陰陽見郝五娃膽大下注,從心裏笑他是有勇無謀。

郝五娃見他對自己不屑一顧,故意激他道:“姓孫的,有本事咱們賭上幾把如何?”

孫陰陽麵對郝五娃的挑釁,冷笑了幾聲道:“當年我賭錢的時候,你還在哪裏,還敢到我麵前叫戰。”

“在子午穀中從沒聽過你會賭錢,也不怕吹大話閃了腰。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啥子叫賭博,我可是在縣城趕過大場合的。”

“五娃子,你要見識倒也不難,今天我就給你擺談一些牌理,也讓你心服口服,知道啥叫天高地厚。”孫陰陽說完,喝了口水潤潤嗓子,才突然問郝五娃道:“你可知道紙頁川牌共分幾門?”

“牌有八十四張,共分天、地、人、和。三長、四爻。這有啥難的?”

“你可知道分別代表什麽?”

“這,這……”

“八十四張長牌分別各有出處,代表四極八荒,陰陽五行,天幹地支。無極生太極,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五行,共八八六十四卦。天地人代表太乙三才,三門長牌分六陰六爻。天有九州稱為“天九”,地有八方稱為“地八”,人有七竅才叫“人七”。有了這天、地、人,八卦五行方為和五,那三長四爻也是分別代表卦象之理,這些你能明白嗎?”

郝五娃見孫陰陽說的口水亂濺白沫直流,驚的目瞪口呆,站在原地抓耳撓腮起來。沒想到自己一時口無遮攔,竟然撞到了精通陰陽八卦的孫陰陽手上,頓時窘迫的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孫陰陽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有意顯擺,想借此鎮住郝五娃,看了眾人一眼忙又說道:“麻將牌中筒、條、萬,每門一到九排列,每門又分四張,共計一百零八張,暗含天罡星三十六,地煞星七十二。再加上中、發、白、代表太乙三才,再加上東、西、南、北、風代表四極八荒天南地北四方方位。也是每張有四,共二十八張,又暗含二十八宿之意。世間凡事都出自三才五行八卦九宮,環環相扣生生不息,陰陽相輔深奧無比。說出來怕你聽不懂,還是回去研究精通了再出門搞賭博去吧!”

郝五娃聽著孫陰陽連諷帶刺的話後,感到臉上青紅不定陰晴不穩,似火燒火燎般難受。從此,把孫陰陽恨的流油,發誓不在子午穀內賭錢。郝五娃想到這兒,知道孫陰陽精通陰陽八卦,再說下去隻能是自取其辱,回到家中生起悶氣來。

孫陰陽看到那郝五娃遠去的背影,得意忘形地對眾人說道:“翅膀沒硬就想飛,真是異想天開,常言道:先製煙鍋後造人,製下煙鍋再出門。想吃賭飯先要學好本事再說,屎屁眼大的娃兒也敢在我麵前賣弄,我吃的鹽比他吃的米還多呢!”孫陰陽見眾人向他投來敬佩的目光,心裏升起了一種勝利者的感覺,就像打了勝仗的將軍樣沾沾自喜起來。

郝五娃在姓梁的家裏被孫陰陽羞辱了一番,感到氣憤難平,幾次都想到菊花那兒去傾訴一下心中苦悶,看到劉先春像警覺到了什麽一樣,寸步不離劉家大院,急得內心像偷嘴的貓樣找不到半點可趁之機。郝五娃就帶上蛇頭,來到西鄉縣城去一試身手,看看那蛇頭到底靈不靈驗。

此時已是深秋時節,西鄉縣城裏做買賣的和行人明顯多了起來,冷清的縣城倒也熱鬧。郝五娃無心閑看,忙去找到了金蝌蚪和張狗兒。

金、張二人見到郝五娃,像是見到了久別的親人。不斷上下打量,問長問短,還一個勁地埋怨不來縣城看看他們。細算三人才半年多沒見,就像分別了幾年一樣的遙遠。金蝌蚪扔下手中的活計,問郝五娃道:“兄弟,這次到縣城中可要多耍幾天。我也不做手藝了,和狗兒陪你耍。”

郝五娃見金蝌蚪很是客氣,捅了他一拳道:“我是來贏點錢花花的,隻要你們願隨我去,贏了錢自然大家平分。”

金蝌蚪見郝五娃說的輕描淡寫把握十足,討好地說道:“兄弟,這次的賭資由我出吧。我總不能幹指頭蘸鹽……連點水都不帶吧?”

郝五娃見金蝌蚪像小孩樣十分可愛,笑著答應了他的要求。

當天晚上,郝五娃、金蝌蚪和張狗兒一行三人準備妥當,再次來到了那家寫著“聚寶盆”字樣的賭場,準備再大賭一場,以雪上次被打的恥辱和仇恨。在賭場中混飯吃的李沙河和肖白龍一見,熱情的上前打招呼道:“哎呀,五娃兄弟,好久不見可想死我們了,今天來是想玩上幾把嗎?”

郝五娃見有他們師兄弟在,自然放心了許多,就問這裏現在有沒有好的賭博場合。李、肖二人忙對郝五娃道:“五娃兄弟,裏麵剛好有個莊家手氣很旺,你還是當心些。”聽李、肖兄弟這麽一說,郝五娃突然來了精神,快步來到了莊家的賭桌前。隻見那莊家已將許多賭徒身上的錢全都贏完,有的蹲在地上唉聲歎氣,有的懊悔連聲,恨自己運氣不佳手氣不順。而那莊家不知是緊張還是激動,顯得滿麵通紅,仿佛周身的血液都湧到了他那顆碩大的鼻尖上,像雞冠樣緋紅醒目,額頭上也沁出了細細的汗珠。

金蝌蚪把帶來的賭資全都掏出來放在桌子上,一個勁地催郝五娃趕快下注,不給莊家喘氣的機會。莊家見郝五娃等人是有備而來,知道來者不善,忙問李、肖兄弟道:“來人是何方神聖,大爺不贏無名之賭,趕快報上名來。”

李、肖二人生恐有人看出了他們和郝五娃的關係,忙賠笑道:“這是我的兄弟郝五娃,剛從鄉下來,他隻會玩擲錢寶別的都不會。還請大哥關照,手下留情呢。”

場中早就有人認出郝五娃,知道是上次從賭場打出去的鄉下人,就哈哈起來。

又見郝五娃麵帶殺氣,金蝌蚪也帶夠了賭資,知道今天一定又有熱鬧看了。忙停止了嘻笑吵鬧,靜觀起他們的舉動來。

郝五娃為了撈回上次被打丟失的麵子,自恃有蛇頭在身,又有李、肖二人照應,膽大氣壯決定放手一搏。一切準備就緒後按照老規矩開局,等莊家把銅錢擲出去時,整個賭場安靜極了,隻見人們的眼睛也隨著那飛快旋轉的銅錢,骨碌碌的轉動起來。就連銅錢在寶盒內倒跌在桌麵上的聲音,也是聽得清清楚楚。

一打開寶盒,人們緊張地睜大了眼睛,伸長脖子來看究竟。

張狗兒見人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猛然大聲喊道:“郝五娃贏了,郝五娃贏了……”接著,賭場頓時響起了金蝌蚪幾人的歡呼聲。幾場賭局下來,郝五娃大獲全勝,氣得那莊家把手中的銅錢扔到地上。大聲連叫道:“罷罷罷,今天是碰到真神克星了。等我攢夠了錢再來和你一較高低,今天甘拜下風,隻怪手背運黴。”

郝五娃懷揣蛇頭初戰告捷,更加把那個來之不易的蛇頭寶貝得不得了。堅信是蛇頭給他帶來了好運,才讓他旗開得勝贏了個滿堂紅。金蝌蚪還在固執地認為,郝五娃用邪術贏了那不可一世的莊家,就把郝五娃當成了賭神偶像般的佩服起來。郝五娃見自己確實贏了不少,就給李沙河和肖白龍分發了利市,剩餘部分給金蝌蚪和張狗兒留了一半,第二天就回子午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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