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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冬風百裏杭州路(上)

  客棧外的街道仍然喧鬧,月吟走到窗前,掩閉鏤花的窗棱。燭光微弱的影像在紙窗上晃動,房間的牆壁上拖出一個孤獨的人影。白裘皮鬥篷還暖暖的攏在她的肩上,如她的臉色一般慘白。

  沈青顏推門而入,手中捧著一個藍白花釉瓷碗,衝月吟柔和一笑:“窗邊風大,別站在那兒。”說著,將瓷碗小心翼翼的放在房中間的圓桌上,“來,把藥喝了。”她纖細的手指輕輕按在耳垂上,驅散指尖的炙熱,嘴上還不忘念叨:“幾時見你身子這麽弱,吹吹風也能生病。明天還有趕遠路,可別病倒了難受。”

  “小姐……”月吟戚戚焉望著素衣淡顏的沈青顏,胸口堵得慌,她多想說,這不是傷風,是心病。但她終究什麽也沒說出口,順從的行至桌前,端起藥碗一飲而盡。

  “這藥有這麽好喝麽?喝得這麽急。”沈青顏穩了穩月吟肩上的白裘皮鬥篷,笑道,“行了,快睡吧,明兒個睡醒就不難受了。”

  “嗯,”月吟沒有反駁,胸口卻悶得脹痛,五味雜陳在她心中翻滾,她本就不是多能沉住氣的主兒,當即脫口而出:“小姐,柳家門院前……你為什麽直呼郎公子的名字?”

  沈青顏一愣,不知月吟沒頭沒腦的怎麽蹦出這麽一句話,失笑道:“這算什麽問題?”

  月吟局促的裹緊身上的鬥篷,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擱,急急的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你和郎公子不熟,怎麽……?”

  沈青顏這才明白她的意思,握著她的手依桌邊坐下:“他在大庭廣眾下說我是……”妻子二字沈青顏到底害羞說出口,打了個晃子:“我隻好直呼他的名字,難道還真讓我叫他相公不成?”她如雪的肌膚透出一陣暈紅,好不容易穩住調子:“當時救人要緊,隻得將錯就錯。”

  “你當真不記得……”月吟關注著沈青顏的每一個反應和表情,一句話險些脫口而出,隻說了一半,又生生咽下去,惹得沈青顏莫名其妙的望著她,不知她究竟要什麽。

  她掩著嘴輕笑道:“我們月吟從什麽時候開始,也這麽沉得住氣,一句話對半說了?”沈青顏完全誤解了月吟的反應,取笑道:“郎公子相貌不凡,儀表堂堂,若我們的月吟嫁過去,衣食無憂,倒真了了我一番心願。”

  “小姐!”月吟“噔”的從凳子上跳起來,嗔怪道:“別拿月吟開玩笑。”她眉宇一垂,眼色黯然,“月吟隻求,能永遠留在小姐身邊,嫁不嫁人,月吟不想。”

  沈青顏抬頭望向這個與自己從小一塊兒長大的隨身丫鬟,怔怔地說不出話,好半天,才拉著她的手,寬慰道:“傻丫頭,盡說傻話。我逗你玩呢,行了,快睡吧,明兒個還要早起。”

  月吟這才乖乖的除衣上床,沈青顏特地在屋角點起一爐薰衣草香,哄她入睡。見她呼吸漸漸平穩,才躡手躡腳的出門回房。

  是夜,在悅來客棧的另一間客房中,郎觴軒倚窗而站,耳邊反複回響那一聲久違多年的“觴軒”。

  漆器在他手中打了個轉兒,被移到唇邊,妖嬈的樂聲隨著夜風,飄繞入天,傳至同層另一邊那間房中,驚起一個個噩夢。

  那晚,月吟睡得極不安穩,零碎破裂的臆想在她腦中揮之不去,她時而看見沈青顏眼中滿是悲愴望著自己,時而又聽見那個熟悉的月白長袍背著手質問:“你為什麽沒有照顧好顏兒?”

  第二天,待沈青顏推門欲喚醒月吟時,她已是滿身大汗,額頭宛如燒紅的熾熱,昏睡間仍痛苦的皺著眉,囈語不止。月吟徹底病倒了。

  蕭條的郊外官路,夾道兩邊的枯草足有半人高,在寒風呼嘯中左右飄搖,湧成一波接一波的浪花。

  數十人的車隊從官路上經過,打頭的旗幟上,彎月標誌迎風飛舞。儒生打扮的中年男子率先騎著黑色駿馬擔當開路先鋒,在他身後,兩匹通體雪白的西域大馬分別馱著一金一白對比鮮明的兩位俊逸公子——

  一個麵若冰霜,一個笑甚春風;一個幌神的深思不語,一個則時不時向後方的精致馬車頻頻觀望。

  再往後,四匹桃花馬拉著一輛粉帳金邊的雍容馬車,遮窗的紗幔時不時被風吹起,車中女子的身影若隱若現。

  整個隊伍浩蕩緩慢,看似官家出遊,又似富人踏雪,一派閑雲雅致的瀟灑。

  馬車中。

  月吟躺在沈青顏的懷中,身上蓋著羊毛絨被,神誌不清的咕噥胡語。昏沉中說得胡話不著邊際,卻帶著極度不安的情緒,驚叫、呻吟、哭泣,不知在她夢中是怎樣的幻境。

  沈青顏仍舊穿著那件白裘皮鬥篷,連蓬的帽子置於腦後,鬱金香珠釵隨著馬車顛簸,在發鬢邊來回晃動。她手中拿著一幅方帕,時不時擦去月吟額鬢的汗珠,柳眉緊緊的蹙在一起,扭成重重的結。

  在她印象裏,月吟身體曆來好得很,極少生病,偶爾感冒,也從未像現今這般說胡話、發高燒。

  在她身邊,紅衣少女抱膝而坐,望著窗外白馬上的心上人,間隙也會偷偷打量同車的主仆二人。

  “她病得不輕,要不要在前麵的城鎮歇腳,找個大夫看看?”寧紅袖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不用。”沈青顏一邊拭去月吟額上密密的汗滴,一邊搖頭婉拒寧紅袖的好意。

  寧紅袖倒是忘了,這世上上哪兒找比沈青顏醫術更高明的大夫?想到這兒,她當即閉嘴不語,重新轉向窗外,凝視高眺著湛藍無雲的冬日晴空。

  一對大雁排成人字型列隊飛過天際,發出尖刺的鳴叫。荒草叢中的麻雀禽鳥振翅飛出,撲騰著翅膀。

  相比之下,整個車隊陣勢不小,卻安靜得異常。車外靜悄悄的,隻有馬蹄咯噔咯噔的聲音;車內更靜,甚至能清楚的聽到沈青顏和寧紅袖發間珠釵發簪碰撞的叮當聲響,還有月吟厚重的呼吸聲。

  郎觴軒不知何時退到馬車窗邊,騎著西域白馬,側頭探向窗中:“月吟好些了嗎?”

  沈青顏搖搖頭,沒答話,但表情已將答案寫得清楚明白,月吟病得不輕。

  “不要走!”昏昏沉沉躺在沈青顏膝間的月吟無掙紮的呢喃喊叫,手舞足蹈,“對不起,對不起……我對天發誓,決不讓任何人傷害小姐……我發誓……”

  沈青顏的心緊緊一抽,說不出什麽滋味,緊抿著嘴唇,牙關死磕著,痛苦的閉上眼。

  隔著窗簾,她的表情模糊而難過,郎觴軒忍不住伸手搭在馬車窗上:“到下一個驛站,我們休息吧,你開個藥方,我想辦法給她抓藥。”末了,他又加了一句:“別擔心。”

  “嗯。”沈青顏點點頭,此刻,她還能說什麽呢?即使在重病昏睡中,月吟心中放得最重的仍是她。而號稱醫術多麽高超的自己,對月吟的病情卻有些束手無策,畢竟,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急促的陣陣馬蹄聲從他們車隊後方傳來,激起大群麻雀從高高的枯草中再次林羅飛起。寧紅袖探出頭向後張望,領頭人竟是……?

  “逸之哥哥!是他們!”她衝馬車前的容逸之高喊。

  領隊的馮元彪、容逸之和與馬車並排騎行的郎觴軒,均本能的向後張望。

  後方的人馬高調疾奔,所經之處亂塵敝眼,黃沙漫天。領頭人一身黑衣,同色的鬥篷在風中跋扈飛揚,雙目精明有神,如雄鷹般銳利,身後背著的銀製長槍在冬日暖陽映射下灼灼奇光。

  在他身旁,與他並肩而騎的男子,高額深目鷹鉤鼻,一副外族人的長相,嘴唇薄而細長,邪妄狂傲的似笑非笑。他似乎有意趕超領頭的黑衣男子,手中的馬鞭揮舞頻繁,座下駿馬發了狂似的疾奔。不多一會兒,就要超過沈青顏等乘坐的馬車。

  冤家路窄!

  寧紅袖雙拳緊握,長長的指甲幾乎嵌入細嫩的掌心,雙眼仿佛能噴出火來,下顎曲線因為強抑的憤怒而繃緊高昂著。

  就算他化成灰,她也絕對忘不了他對她的無理!那個名叫“駿爻”的異族男子,西楚的三皇子,隻有死,才能洗清她對他的仇恨。

  同樣昂著頭遠眺的還有馬車旁的郎觴軒,下頜也絕立的高昂著,勾勒出完美的線條。他的眼中沒有憤怒,而是一種超越的淡淡然,渾然天成的王者氣息從腳跟延至發梢。他望向的是領頭背槍的黑衣人,對他身邊並騎的駿爻視若無睹。

  容逸之也認出了那一隊人,領頭的黑衣人是紅袖的救命恩人,西楚雲王的左使鷹準;而他旁邊的,很不巧,是紅袖、乃至暮月山莊的仇人,所謂的“三皇子”駿爻。雖然他無法看到馬車內紅袖的表情,但他能感受到紅袖那能燃燒馬車的出離憤怒。

  兩隊人馬愈行愈近,對方同時也認出了容逸之。駿爻所騎乘的駿馬從馬車旁飛速掠過,從郎觴軒身邊飛速掠過;緊接著,鷹準的黑色坐騎也從他們身邊掠過,如萬丈光影。

  電光火石的對視,充滿火花的碰撞,一觸即發的危機,就在速度瞬間的超越間,迸發了!

  鷹準所率領的黑甲精騎在車隊前的路口急刹停下,並迅速排成兩列,留出中間一條道來。鷹準和駿爻高坐於馬背上,並立行出,走到隊列的最前排。與此同時,身後的黑甲騎兵迅速收攏,站成整齊有序的隊列。

  “西楚雲王的黑甲精騎?”車隊最先列的馮元彪扯緊馬韁繩,正對眼前不知敵友的陣列。

  “我們和暮月山莊當真是冤家路窄啊!”駿爻率先帶著輕妄的笑意,不冷不熱的說,“美人兒是不是在馬車裏?怎麽,想不想我啊?”他高聲衝馬車叫嚷。

  “啪!”束發的王冠被打落在地,駿爻甚至連暗器都沒看清楚,隻見頭頂上晃過一個白影,飛速飛回至容逸之手中。他手腕一甩,白色的折扇在他手中輕搖:“休得放肆!”他出言反激,帶著挑釁的意味。

  “你!”駿爻高高揚起馬鞭,一臉凶神惡煞。

  “三皇子,別忘了我們還有正事要辦。”一直在旁冷眼無言的鷹準終於開口,冷冷的提醒道。

  “正事?這就是正事!黑甲精騎聽令!給我掀翻那輛馬車!”他手中馬鞭一指,指向粉帳金邊的馬車。

  “誰敢動?”鷹準幾乎同時下達了意思完全相反的指令。黑甲精騎紋絲不動,整整齊齊的排在二人身後。

  “左使,你但敢違抗我的命令?”駿爻惱羞成怒的質問。

  鷹準眼中銳利的精光迅速掃過馬車,以及馬車旁那個身影……瞳孔瞬間放大!半秒後,他準確無誤的發出命令:“我們走!”自己率先調轉馬頭,向後奔去。黑甲精騎隨後井然有序的退列,一個接一個的緊緊跟隨在鷹準後麵。

  駿爻眼睜睜的看著強大的後援撤離,氣得直瞪眼。正準備忍氣吞聲跟著大隊前奔,卻聽身後一聲嬌斥:“馮門主!給我活捉他!”

  火紅的墜地長裙在馬車前迎風搖曳,金色的蝴蝶迎著陽光迸發出十字星的爍點,腰間的憂喜鈴被風吹得叮當作響,俏麗的丹鳳眼中盡是怒意,熾熱得噴出火來。命令,從寧紅袖嘴裏毫不猶豫的說出來:“活捉他!就是為暮月山莊立下大功一件!”

  還沒等馮元彪反應,他身後兩側的近衛隊已群情激昂,烈馬舉起前足,朝天嘶吼,眾人“噌噌噌”的拔出腰間佩刀佩劍,蹬著馬肚子,向西楚三皇子奔去!

  火紅色如噴薄而發的火焰,急速點燃了兩派間的戰火。

  駿爻驚慌失措的調轉馬頭,但早已錯過時機,隻瞬間就被槖龠門近衛隊團團圍住。他們手中的利劍鋼刀映射出冷冽的寒氣,若非寧紅袖下的命令是“活捉”,這數十把利器怕是已從高空劈下,正對駿爻的頭顱。恐懼逐漸在他傲慢邪佞的細長眼梢中暈散開來。

  距離他幾丈遠的金邊馬車旁,郎觴軒獨自輕蹙眉頭遠遠看著,挺拔身姿僵直的坐在馬背上,下頜高高昂起,寒風吹亂的發絲纏繞他頜下硬冷的曲線。他不經意間望向車中白色身影,隻見她莫衷一是靜默在車內,對車外的紛亂漫不經心。

  相比之下,容逸之可不如他們二人那番輕閑,紅袖對駿爻的仇恨超出了他的想象。他憶起在洛城郊外重遇紅袖時的情形,當時她身披著被擄前自己給她的罩衫,罩衫下的紅色長裙有些狼狽,肩膀處裂開一大道口子……他怎麽會沒想到?駿爻絕不僅僅是擄走她而已,或許,還曾冒犯過她!想到這裏的同時,容逸之滿腔的怒火直衝到頭頂,腿下一夾,座下駿馬撒蹄奔向被團團圍住的駿爻。

  他操過近衛隊員手中寒風閃閃的利劍,手腕靈巧翻動,劍刃停留在距離駿爻白嫩頸脖處半寸的地方。手背上的青筋根根爆出,兩頜的肌肉繃直,劍眉飛揚深入額角,眉宇間劃出一道深深的皺褶。

  利劍森森寒氣透過脖子細嫩的皮膚滲入駿爻的四肢百骸,他就像砧板上待宰的魚,生死全不在自己掌握中。他用盡氣力才使牙關不再顫抖,瞳孔卻放得老大,瞪著眼盯著容逸之的一舉一動。

  容逸之也同樣回瞪著他,劍刃逐漸靠近駿爻頸部皮下泛青色的血管,內心深處有兩個聲音天人交戰,情感告訴他“此人該死”,理智卻勸阻他“不能殺他”。

  就在他猶豫的刹那,銀色的長槍從天而至,直直插向兩人之間的泥土地上,馬兒受驚躍起,猛地退後幾步,團團圍住駿爻的暮月山莊近衛隊被迫亂開,包圍圈露出一條縫隙。容逸之手中的利刃不知被何暗器打落,“噌棱”一聲跌落在地。

  駿爻獲釋般趁亂逃出包圍圈,他身後,黃沙漫舞,黑色的騎兵奔湧而至,領頭的鷹準率馬擋在駿爻和容逸之中間,從馬背上探身拔起擦入地下的銀色長槍,以戰鬥之姿將槍頭對準容逸之和緊護在他身邊的暮月近衛隊。

  “容少莊主,我們又見麵了。”鷹準一襲黑衣,威武的肩甲連著同色披風,在亂風中高揚,一手抽緊馬韁,一手緊握銀槍,禮貌而不謙恭的對著容逸之說道。他雄鷹般犀利的眼穿過容逸之的發際,透望向遠停在他身後的金邊馬車,這個眼神隻一瞬,很快收回來,重新直麵容逸之的怒視。

  “鷹左使,我還道你已經不屑再與這個混蛋為伍,才助袖兒逃離他的爪牙,原來……不是這樣。”容逸之簡短而冷淡的回應,鄙夷的掃過鷹準身後被黑甲精騎層層保護的駿爻。

  “鷹準將紅袖姑娘送還,隻是不願西楚和暮月山莊之間有什麽間隙,傷害了兩邊的感情。”鷹準不卑不亢的回應。

  “是麽?你這麽處心積慮的為西楚打算,不知道你們家主子領不領情?”容逸之反唇相譏,盯著駿爻的眼神彌漫殺氣。

  鷹準聽出他的弦外之音和不快的情緒,麵無表情,甚至無視駿爻臉上青白易怒的神色,冷冷的斜瞥向駿爻,一字一頓的說:“雲王有令,要鷹準將三皇子平安送回。其餘俗事,鷹準一概不理。”

  還沒等容逸之笑出聲,駿爻已氣得臉色發青,衝鷹準怒吼:“鷹準!你說什麽!”

  鷹準完全不將他放在眼裏,眼角瞟向策馬恭候在容逸之身後的馮元彪,拱手一輯:“馮門主。”

  馮元彪冷冷哼聲,把頭扭向別處,毫不領情。

  鷹準不以為意,握拳衝容逸之一禮:“容少莊主,可否行個方便?”他說著,遠望向車隊最後方那輛馬車上迎風直立的寧紅袖,同樣施以一禮,喻意不言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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