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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在華爾街翻雲覆雨

  華爾街近一個世紀以來,始終充當著幫助公司進行融資的角色。時過境遷,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華爾街的遊戲規則製定者掌握了主動權,美國的很多大公司都隻能對他們唯命是從。並且惡意收購了還擁有了一種全新方式,那就是垃圾債券。而就是人們談之色變的德崇證券公司開創了這一做法的先河,別的公司隻能接受他們開出的價格,不論價格有多高。這樣看來,20 世紀80 年代與過去高歌猛進的投機時代似乎極其相像。事實上,在以前投機年代主張股票迅速轉手做法的弗雷德· 卡爾現在則在極力地炒作德崇證券公司的垃圾股票。

  1“悄悄地投資,打槍的不要”

  一直以來華爾街都充斥著投機和兼並的活動。但是,整個華爾街的結構已經和從前大不相同。《財富》500 強公司現在已經被養老金基金和共同基金這樣的大投資者所控製。那些家夥的叫價一向很高,操控著市場。以前,大股東對某家公司(至少是對經營業績良好的公司)的承諾能夠有效地防止公司被收購,但是現在這種承諾的時限不會超過半天。冠軍國際集團的首席執行官安德魯· 西格勒抱怨說,他的股東變動太快了,很難記住他們的麵孔。

  現在巴菲特也轉變了自己的觀點。以前,他完全站在股東的方麵來看待華爾街,步入中年後,他的觀點已與很多公司的首席執行官更加相似,就像理查德· 門羅和安德魯· 西格勒一樣。他時刻警惕操縱股市者,以防他們在董事會議室裏掀起風浪,對由於收購風潮帶來的股價猛漲也是時刻關注。有一次巴菲特從心裏感覺到了和之前投機時期一樣的憂慮,華爾街的投機風氣有些過頭了。不過巴菲特這次不想洗手不幹,他很想做成幾筆大交易。

  巴菲特開始玩這種刺激的遊戲始於1985 年的4 月。在華盛頓的那幾天,巴菲特接到了大都市公司董事長湯姆· 墨菲打來的電話。

  “沃倫,你可能不相信,”湯姆· 墨菲興奮地說,“我剛買下了美國廣播公司。你快點來教教我該怎樣付賬。

  早在70 年代早期巴菲特就認識了湯姆· 墨菲。1977 年,伯克希爾-哈撒韋買下了大都市公司3% 的股份,但在股市上運作一段時間後又拋出了,後來巴菲特形容這種決定“簡直是瘋了”。同一時間,墨菲和他的副手丹尼爾· 伯克每次大筆的運作都會提前和巴菲特商量一下。有一次沃爾特· 安納伯格準備賣掉他媒體帝國中的《電視導報》和《每日賽馬快報》,巴菲特說:“墨菲,我們兩家各出一半買下它們怎麽樣?”他們一起到比弗利山去麵見安納伯格,開價10 億美元,卻被拒絕了。他們隻能退而買下了斯維森冰激淩公司,仿佛兩個手裏拿著10 億美元就難以入睡的人一樣。巴菲特一直希望能和墨菲合作,他說墨菲和伯克這兩個搭檔是美國商界裏最棒的。在他們旗下的大都市公司已逐漸發展為一個集廣播、有線電視和出版業為一體的媒體帝國。

  可以說在很早的時候巴菲特就已經對美國廣播公司感興趣了。在60 年代末,美國廣播公司已準備轉手給美國電話電報公司,但被美國司法部否定了。這樁買賣失敗時,巴菲特正在太平洋股票交易所。他這樣對芒格的助手愛德華· 安德森形容:“要知道,美國廣播公司的命運完全掌握在股票交易者手中,每個人都有控製它的機會,我手頭要是有這麽一大筆錢就好了。”1979 年,巴菲特已經買下了美國廣播公司的一部分股份,1984 年再買了一部分。在接到墨菲的那通電話之前,巴菲特早已擁有了7% 的美國廣播公司股份了。

  墨菲覺得美國廣播公司的地方電視台就像是一棵搖錢樹,遍布全美國的電視網更是價值不菲,因而他對這家公司也是非常感興趣的。在1984 年後半年,大家都發現美國聯邦通信委員會希望能夠提高一個公司對一家電視機構最高持股比重,這樣會使兼並一家電視機構更加簡單。因而墨菲馬上拜訪了美國廣播公司79 歲的創始人兼首席執行官萊昂納多.H.戈登森。他在紐約美國廣播公司的大樓裏見到了他。“萊昂納多,墨菲說,“我不想被你從39 層扔下去,不過我還是想告訴你我的想法。”萊昂納多· 戈登森也沒有把他真的扔下去,因為他很清楚這群喜歡搞公司兼並的人已經盯上了自己的美國廣播公司。假如他們成功了,就很可能會把他用畢生心血打造起來的公司毀於一旦。如果萊昂納多· 戈登森真到了非賣不可的地步,墨菲應該是最好的人選,至少公司在他手裏還能保持其完整性。在那兩天後,巴菲特在紐約見到了墨菲和伯克。

  巴菲特開始說得很小心:“想想它可能會給你們的生活帶來什麽變化。”墨菲和伯克馬上就明白了。盡管大都市公司擁有像《婦女時裝日報》和《堪薩斯城星報》那樣的報紙,不過圈外人對它們不很了解,而且墨菲和伯克的生活也像隱士一樣。假如現在收購完成的話,墨菲這位虔誠的天主教徒(他喜歡在上班途中去聖帕特裏克大教堂)

  就必須得和開著豪華跑車的影視紅星們一同共事了。

  盡管墨菲對巴菲特的細心十分感動,的確生意一旦開始必然對自己平靜的生活狀態造成影響,但是他已經下定決心,必須前進。

  另外在巴菲特心裏還有一個墨菲和伯克都不曾想到的擔憂:一旦大都市公司買下美國廣播公司,華爾街殘酷的並購風暴會把大都市公司也卷進去。

  “那我們該怎麽辦,夥計?”墨菲問。

  “你最好有頭900 磅重的大猩猩給你撐腰,”巴菲特回答,“一個擁有大量股票的人,是不會不顧價格高低隨便賣出的。”並且,這個人一定要富有、忠誠。

  “你願意當大猩猩嗎,夥計?”

  據巴菲特後來回憶說,真的是直到那時才想到自己可能在其中起到關鍵的作用。

  可當時他還能想到別的大猩猩嗎?伯克原來還覺得一切都搞定了。但是墨菲剛一提議,巴菲特就列舉出了前進途中的兩個麻煩。

  首先,大都市公司在布法羅還擁有一家地方電視台。一旦伯克希爾-哈撒韋成了它的股東,按照美國聯邦通信委員會的規定,電視台與《布法羅新聞報》不能共有。

  巴菲特可不會賣掉這家報紙,他形容“我把畢生精力都投入這家報紙了”。所以,墨菲隻得同意賣掉他的地方電視台。

  相比之下第二件事則更為棘手。同樣根據美國聯邦通信委員會的原則,巴菲特不能同時兼任《華盛頓郵報》和大都市公司的董事。巴菲特對《華盛頓郵報》感情深厚,與格雷厄姆一家的交情也非同一般,因此巴菲特需要慎重孝慮。

  幾個人在紐約分開後,巴菲特飛回了奧馬哈。左思右想之後,他覺得不當《華盛頓郵報》的董事也能持有它的股票,而與《華盛頓郵報》的關係並不會改變。

  所以巴菲特當晚打電話給墨菲,提議由伯克希爾-哈撒韋以每股172.50 美元的價格買下大都市公司300 萬股股票,這是當時的市場價。墨菲十分高興馬上就同意了。換句話說巴菲特將以5 億多美元買下大都市公司18% 的股份,這將是他與B 夫人交易額的8 倍,並且是他第一次在傳媒業的投資(《華盛頓郵報》)的50 倍之多。這樣大都市公司可以依靠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的支持來買下美國廣播公司了。在與美國廣播公司談判時,他們遇到了一些困難。負責電視網事宜的是一位波士頓負責並購事務的副總裁布魯斯· 沃薩斯坦。這個矮胖又邋遢的銀行家想要抬高價格,他在替客戶工作時就像一頭精明的狐狸。大都市公司開始的報價是每股110 美元,因為布魯斯· 沃薩斯坦的討價還價,墨菲、伯克和巴菲特被動地把價格提到每股118 美元,這已經是美國廣播公司近期股價的兩倍。即便這樣,布魯斯· 沃薩斯坦也還是不滿足。3 月12 日,墨菲痛苦地來到紐約第三大街世達律師事務所的摩天辦公大樓,告訴美國廣播公司的律師約瑟夫· 弗朗,大都市公司準備放棄了。不過約瑟夫極力地挽留他,說事情還有救。

  兩方人馬於當天下午在世達律師事務所再次展開了談判。巴菲特的對麵是一群80

  年代的代表人物:約瑟夫· 弗朗早在50 年代就開始在股海沉浮了,現在每一次大的兼並案都會出現他的身影。他的朋友同時也是他的夙敵馬丁· 裏普頓現在代表大都市公司與他談判。布魯斯· 沃薩斯坦則帶來了為美國廣播公司撐腰的一群銀行家。一場拉鋸戰就這樣展開了。

  嚴格說來大部分的論戰都是在巴菲特和布魯斯· 沃薩斯坦二人之間進行的。美國廣播公司的首席財務官邁克爾· 馬拉迪對這兩人之間的明顯差異感到詫異:一個來自中西部,為人坦率,言語隨和;另一個出生於紐約布魯克林,年輕有為,開朗沉著。沃薩斯坦發現巴菲特隨口的幾句玩笑就能打開談判中的沉悶氣氛,但是雙方的差距還有l 億美元。慢慢地,沃薩斯坦的語氣變得強硬起來。他堅持除了收現錢之外,他還要求對方保證美國廣播公司的股東有權購買大都市公司的股票。也就是說他希望在合同簽訂以後還能保有公司的部分股份。“我們想,巴菲特是個精明的家夥,他要買的東西我們為什麽就要賣呢?”沃薩斯坦回憶說,“我們希望能夠留一手。

  巴菲特對此不能接受,他對他們解釋說是因為自己討厭賣股票。沃薩斯坦反駁說,美國廣播公司的股東仍有權再得到些利益。而後,他帶著美國廣播公司的人離開房間,談判陷入了停滯。

  然而當雙方不久回到談判室以後,巴菲特眨眨眼說:“我想將來我會後悔的。”他宣布接受沃薩斯坦方麵的條件,交易就這樣成功了。美國廣播公司一方非常驚訝。現在雙方必須得算算這筆交易到底值多少錢了。沃薩斯坦他們開始用計算機計算一大堆數據和公式,大都市公司方麵則由巴菲特來計算,他隻是胸有成竹地心算了一下就行了。

  巴菲特方麵得到了自己夢寐以求的美國廣播公司,不過沃薩斯坦方麵獲利更大。

  芒格對這筆交易一點也不感興趣,巴菲特則不一樣。他對美國廣播公司的期望很高,他現在已經成了它最大的股東。巴菲特的預言果然不錯,不久後他的確對這個決定後悔了。

  這筆交易中巴菲特給大都市公司開出的股價相當於16 倍的市盈率,如果在他的恩師格雷厄姆看來,這個出價實在是太高了。巴菲特也向《商業周刊》坦言:“對我的這個交易決定,格雷厄姆未必會讚成。”巴菲特覺得他們大可以從美國廣播公司下屬的電視台中榨取到更多的利潤。然而事實上,事與願違。股價在不斷上漲,伯克希爾-哈撒韋要發展,巴菲特需要大筆流動資金,並且這時候小規模的投資是沒用的。除了美Buffett 國石油領域之外,美國廣播公司這筆價值35 億美元的收購案是有史以來最大的。

  不過這一紀錄也沒保持多久。緊接著出現了一股收購狂潮,而且很多情況都是惡意收購。投資銀行也放棄了傳統的方法,剛剛收完一個企業的傭金,轉身又會把矛頭對準它。很多小型企業甚至兼並了一些行業巨鱷。華爾街變成了血流成河的戰場。

  此時那些套利者風生水起。他們甚至覺得自己能在華爾街翻雲覆雨了,至少他們也是公司的大股東了。在巴菲特做成這筆大生意的同一周,《時代周刊》雜誌的封麵上登出了號稱“油神”的石油投資商T.布恩· 皮肯斯的照片,他形容自己是那些“思想古板”的企業家的死對頭。就像他這樣的報業企業家從沒打算在買下企業後進行什麽改造,他隻想買下足夠多的股票,而後等著股票漲價了就轉手出去,從中牟取暴利。

  當然被兼並方高級管理層的一些手法也並不高尚。許多首席執行官用股東的錢來賄賂套利者,讓他們離開,好保住自己的飯碗。更有甚者一些大公司,如沃爾特· 迪斯尼公司等被素爾· 斯坦伯格威脅,被迫付出一大筆錢以息事。菲利浦石油等公司擔心被投機獵手卡爾愛康盯上,他們想盡辦法讓自己的表現不夠出色,甚至於大舉借債,讓公司負債累累,從而避免那些企業狙擊手瞄準他們。

  來吧,這裏就是“港灣”

  但是這樣惡劣的投資環境並沒有困擾巴菲特,相反還為他提供了一個機會。他聽到好多首席執行官說自己已是危機重重。他突然產生個念頭,讓伯克希爾-哈撒韋當一下救火隊員,由於它的老板向來就有遇事不慌、處變不驚的品格。不用融資它也能夠快速采取行動,假如一個被逼上絕境的公司首席執行官不想被那些兼並者吃掉,也不想采取賄賂對方的笨蛋行為,他很可能會走第三條路——把公司出售給巴菲特。所以巴菲特在報告中把自己的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比作一個避風港:“對於合適的行業和合適的人,我們可以提供一個安全的港灣。

  機會在1985 年的秋天自動找上門來了。斯科特-費茲公司是俄亥俄州一家名不見經傳的綜合型企業,其業務範圍從《世界百科全書》到柯比牌吸塵器多種多樣。不過它在華爾街可不值一提,直到1984 年董事長拉爾夫· 斯奇利計劃以每股50 美元的價格買下它的控股權。這個價格不算高,隻比市場價每股高出5 美元。投機商願意出價53 美元,以為這已是最高價了。沒多久,投機商伊萬· 波亞斯基出價每股60 美元。這個可惡的投機商憑借著自己與德崇公司的關係謀取了巨額的利潤。當然人們不可能知道,伊萬· 波亞斯基進行了很多非法的股票操作(一旦曝光,他是要進監獄的),這是那些暴發戶們的宿命。說話絮絮叨叨的斯奇利討厭為波亞斯基賣命,不過波亞斯基堅持索要400 萬美元的“放棄費”。斯奇利拒絕後,問題就變得很棘手了。波亞斯基擁有斯科特-費茲公司7% 的股票,他極有可能選擇別的買主拋售出去。斯奇利企圖策劃一次新的杠杆收購,出價每股62 美元,不過計劃失敗了。更糟糕的是,這樣下來,公司的很多股票都被波亞斯基這樣的短期投機商買下了。他們唯一的想法就是要把公司轉手賣掉。斯奇利唯一的出路就是趕在他們之前找到別的買主。

  斯奇利在1985 年夏天得知李爾兄弟手裏持有公司6% 的股票。這兄弟倆是新興投機商的代表人物,雖然他們手裏掌握的股票不多,不過債權不少,就這樣已經收購了一係列小公司,這讓斯奇利感到非常心悸。兄弟倆知道杠杆收購有著非常大的威力,所以也開始關注斯科特-費茲公司的前景。拉爾夫· 斯奇利也真是命途多舛,80 年代的美國的確太殘酷了些。

  事實上巴菲特也買進了很多斯科特-費茲公司的股票,他在很早時就關注著這家公司。這家公司現在的投資回報也十分豐厚,並且,《世界百科全書》也是巴菲特希望插手的出版領域(他從小就讀過它)。在得知斯奇利的情況後,巴菲特覺得自己出手的時機到了。10 月,他給拉爾夫· 斯奇利寫了一封短信說:“我們現在擁有貴公司25 萬股股票。我們對貴公司印象一直很好,不會做不友好的交易。如果您有意尋求買主,請給我打電話。

  突如其來的好消息幾乎驚呆了拉爾夫· 斯奇利,這幸福來得太突然了。他同意在芝加哥與巴菲特和芒格會麵,他們一起共進了晚餐。第二天早上,即10 月23 日,巴菲特開出每股60 美元,並且是現金支付。拉爾夫· 斯奇利提出了兩個原則:第一,這是實盤,不能中途放棄;第二,沒有“放棄費”。一般來說,這樣的交易信息會提示給一家投資銀行,不過巴菲特並沒有聘請投資銀行。巴菲特爽快地同意了他的要求,並讓他回去準備合同。一周後,巴菲特以3.15 億美元的價格又買下了一個聚寶盆。

  巴菲特這次交易的資金其實來源於另外一樁交易。同樣是在10 月,菲利浦莫裏斯公司以高價收購了通用食品公司。作為通用食品公司最大的股東,伯克希爾-哈撒韋從中賺到了大筆的利潤。“我並不算高興。”巴菲特平淡地說道,這下公司的股價又能創個紀錄了,達到每股2600 美元。那個月《福布斯》雜誌的資產10 億美元以上的富翁排名裏麵就有巴菲特的名字了,就在沃爾瑪的創始人山姆· 沃爾頓、IT 巨人佩羅集團董事長羅斯· 佩羅和房地產大亨哈裏· 赫爾姆斯利的後麵。

  幾次公司的收購讓巴菲特賺到了大把的鈔票。不過,雖然巴菲特贏利頗豐,但他還算不上這個時代的代表人物。同收購狂潮的代表人物羅納德· 佩雷爾曼相比較,巴菲特依然顯得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

  但他們二者其實有許多相似之處,兩個人都有很強的購買欲望,並且對公司的判斷也十分的敏銳。作為投資者,他們也很相像。佩雷爾曼運用的高科技手段較少,老是拿錢說話。佩雷爾曼眼光獨到,但從根本上講,他應該算是個金融家而不是一個優秀的經理人。在接受《福布斯》采訪時他說,他大約每周要讀10 份公司年報。

  但是佩雷爾曼顯得更加咄咄逼人,他經常進行惡意收購,巴菲特則不然。佩雷爾曼僅僅對控股權有興趣,這一點也和巴菲特不一樣。他們的最大區別在於,巴菲特每次都是以上市公司的股東身份參與交易,他所賺取的利潤和他所持有的股份比重相一致,而大多數的交易人都是靠內部渠道來賺錢的。

  當巴菲特買下斯科特-費茲公司的同時,佩雷爾曼使用了一條華爾街上的遊戲必殺技,一旦使用就可能致某家獨立的公司於死地。科尼· 布魯克在《獵者盛宴》雜誌上形容道,佩雷爾曼對露華濃的進攻好比階級戰爭一樣。這家化妝品公司的貴族董事長邁克爾· 博格裏斯覺得佩雷爾曼和德崇公司的金融家都是“開當鋪”的。他堅決拒絕了收購要求,並挑明公司是絕不出售的。佩雷爾曼則回應說邁克爾· 博格裏斯是典型的古板企業家。博格裏斯在巴黎有處豪宅,有自己的傭人,佩雷爾曼稱那裏為博格裏斯城堡。大多數人看來,這場戰爭顯得很奇特。佩雷爾曼的武器PP 公司的規模隻有1.45 億美元,但是露華濃至少價值10 億美元。然而通過垃圾證券融資的佩雷爾曼海還是占到了優勢,他買下了露華濃,博格裏斯失業了。事實證明,博格裏斯說露華濃不賣的話錯了。這世界上沒有什麽東西是不能買賣的。

  1985 年11 月,巴菲特在哥倫比亞法學院的講台上作了關於惡意收購的分析。參加研討會的包括企業首席執行官、銀行家、並購律師以及諸多學者,其中著名律師馬蒂· 利普頓也包含在內,他在露華濃防禦戰中受的傷還在流血呢。對這些人來說,公司間的收購活動已經習以為常了。大都市公司與美國廣播公司之間的交易才過8 個月,很多細節還沒終結,更多的並購案也在不斷地發生著。華爾街的財富流動之快讓人目不暇接,露華濃收購案的律師費和投行費用就高達1.2 億美元。因此,可以想見這麽多人跑來這家常春藤校園不是來吃一頓晚飯的,而是想拜見巴菲特。毫無疑問,每個人心頭都在想著露華濃的收購案,不過巴菲特隻是做了一場即興的演講,避免了提到那件事,談的是喜詩糖果公司和他自己。自從他11 歲時買了三股城市優先股以來,他從事投資已有40 多年了。在他那些遙遠的記憶中,對他來說,股東們是“理所當然的老板”。

  巴菲特從不否認股東能夠從那些收購的事件當中獲取利益,像他自己就從通用食品公司的收購中狠狠地賺了一筆。他說:“因為我母親今晚也在這兒,所以我承認我也玩過股票投機。”所以他也曾經從這種做法中謀利。然而,股市的投機商越來越多,這也讓他深感憂慮。很多公司的首席執行官是他的老相識,很多還是他的朋友。他從心底裏對這些惡意收購的案件感到擔憂。

  或許達爾文的進化論在經濟學領域也起到了作用。因為隻要有人出價進行收購,看不見的手馬上就會起作用,結果是可能會提高管理人員的素質。巴菲特一直被兩件事困擾,不知其緣由何在:第一,雖然知道一些經營良好的公司常常會以低於實際價值很多的價格被出售……

  理論上,收購對公司的弊端是有益處的,這種做法能夠幫一些企業除去那些枯枝。

  在理想的經濟模式中,資產將流向出價最高的人,因為理論上他們能最高效地利用這些資產。

  但事實上,即便是優質的公司股票也不可能一直保持在良好的狀態上,如大都市公司,股價可能也不高。但股市投機者往往會抓住種種時機,這並不是由於墨菲和伯克是大樹上的枯枝,隻是由於他們公司的股價不小心跌進了深穀。甚至布恩· 皮肯斯也埋怨說,石油公司通過“在紐約股票交易所兼並其他石油公司,要比在地下采油劃算得多”。華爾街可能今天炒石油,明天就會炒股的。在巴菲特看來,這並不是經濟學的達爾文主義,而是經濟學大賭局。像湯姆· 墨菲這樣的人因為被別人用錢攪局導致公司破產,對這個世界來說可沒有什麽好處。

  另外,巴菲特還發現惡意收購會嚴重擾亂市場價格,這一點讓他更加擔心。商人就像政客一樣,他們花別人的錢總比花自己的錢大方得多。好幾個首席執行官都告訴過巴菲特,假如公司會給他們報銷的話,他們肯定會坐頭等艙,去豪華餐廳用餐。

  那些股市投機者在收購一家公司時往往花費比實際價值更多的錢,這就像借雞生蛋一樣。華爾街對垃圾債券的巨大追捧也提供了大量來之簡單的錢,垃圾債券成了一種“虛假貨幣”。最後不管誰借到了最多的錢,都把錢用來實現自己的並購計劃。巴菲特對此大為生氣。

  這種說法欺騙了很多人,所以局麵可能在一定時期內依然會延續。巴菲特說:“我個人認為,在一切都結束之前,垃圾債券將一直存在。

  巴菲特的這段話對於1985 年的美國經濟界來說,可以說影響巨大。垃圾債券的發展勢頭迅猛,違約現象時有發生。投資者紛紛盯準聯合百貨公司、美國大陸航空公司、梅西百貨公司和特朗普公司等優質企業以及許多申請破產的公司。

  巴菲特還指出,這種垃圾債券的發行人和承銷商一樣都是賺足了錢。在巴菲特看來,收購行為就像是在吸毒,華爾街隻能不斷地用垃圾債券這個“針頭”來刺激自己的肌膚,因為華爾街已經因為毒癮而麻木了。巴菲特預言說:“除非遭受重大挫折,否則垃圾債券不會消失,因為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1986 年,大都市公司對美國廣播公司的收購完成不久,巴菲特的腦海中常在思考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在大都市公司的管理層照常去鳳凰城度年假時,巴菲特突然現身。他對他們說,現在有許多投資人是按“每小時變化的股價”來決定自己的忠誠度的。巴菲特發誓他的投資理念決不會朝三暮四,直到他進入墳墓的那一天。實際上,可能他進入墳墓之後,也不會發生改變。

  成功是有理由的“有人問我,萬一我在路上被卡車撞了怎麽辦,我一般會說我為那個肇事的卡車司機感到難過。因為我已經安排好一切,即便我沒了,伯克希爾-哈撒韋也無須賣出一股股票。我是言必信、行必果的。

  巴菲特之所以曾經作出這樣的承諾就是為了防範像布恩· 皮肯斯或克拉維斯這類投機商。他不但給了墨菲和伯克代理他股票的權利,並且保證他們有權限製伯克希爾-哈撒韋是否出售股票。甚至於到最後他連改變主意的選擇權都已經沒有了。

  巴菲特還嚐試用經濟學原理來解釋這些問題,或許這樣墨菲就可以專心經營而不用擔心遭人收購了。但巴菲特還有來自個人和職業發展的動機。“個人因素”在這次投資中也有很重要的影響。巴菲特曾經對一位記者說:

  “我願意在有生之年都保持和大都市公司的合作。這就像你有一個生病的孩子,你不會在5 年後賣掉他,因為他是我們的親人。”雖然如此,這筆交易的確有問題,這在交易還沒完全結束時就表現出來了。電視的廣告收入銳減,美國廣播公司的生意一路下滑。不管是娛樂類或是新聞類的節目皆是如此,該電視網評級隻能屈居美國三大電視網的末席。不久後它還在棒球、橄欖球、冬奧會和兩個製作糟糕的電視劇節目上嚴重虧損。它的成本控製也毫無章法。

  巴菲特的一個朋友曾經形容:“我想巴菲特不清楚美國廣播公司有多麽浪費,它的管理又有多混亂。”而據彼得的回憶說:“一次父親在檢查費用清單時,竟然發現美國廣播公司有一次付給一位園藝師的費用就高達6 萬美元。”伯克在談判時甚至於被美國廣播公司氣派的大樓嚇了一跳,走廊的牆上掛滿了著名畫家傑克森· 波洛克和威廉姆· 德· 庫寧的名作,後來為了應付年度負債表上的赤字,美國廣播公司不得不把這些名畫都賣了抵債。美國廣播公司轉手後第一年,它就從原來的贏利1.3 億美元演變為虧損7000 萬美元。假如墨菲和伯克沒有減少開支,情況可能更加糟糕。當墨菲首次去洛杉磯時,公司的娛樂節目部派了一輛高級加長轎車去接他。但後來墨菲再去時隻好改乘出租車了。他關閉了紐約總部的私人餐廳。不久,墨菲和伯克把整座大樓都賣給了一位日本商人。他們還解雇了大批的員工。

  盡管一直關注著美國廣播公司的發展狀況,但巴菲特始終都沒有插手其中。有一次,當美國廣播公司為周一晚間的橄欖球賽事轉播權展開談判時,他來到了紐約。伯克估計美國廣播公司因此可能損失4000 萬美元。因為美國廣播公司已經削減了許多重大事件包括體育賽事的報道,公司不想再錯失全美橄欖球聯盟的轉播。“巴菲特插手進來了,”伯克回想道,“很顯然他想讓我們抓住這個機會。”巴菲特從不廢話,他隻是默默地在一旁觀察,用伯克的說法就是巴菲特“嗅到了商機”。當他們熱切盼望全美橄欖球聯盟的答複時,巴菲特鬱悶地說:“可能他們把我們的電話號碼給弄丟了。”事實上對方沒把電話號碼弄丟,這次美國廣播公司在合約爭奪戰上的失利可是損失慘重。

  盡管墨菲和伯克采取了一係列的措施減少開支,可是整個傳媒業內的競爭日趨激烈,因為現在的電視節目和報紙已經多到了讓人目不暇接的地步。收看三大電視網有線電視節目和錄影帶的人越來越少。有一個例子,一次巴菲特和墨菲一起在大屏幕彩電前看周一的橄欖球賽,巴菲特興奮地說:“畫麵不錯呀!”墨菲卻低落地回答:“我更喜歡看8 英寸黑白電視機的時代,那時隻有三大電視網。

  當然了,假如隻剩下一家電視網的話會更讓巴菲特高興。雖然在媒體的競爭中沒有占到上風,但他並不打算就此休戰。在兼並結束後的幾年,沃爾特· 安納伯格趕往奧馬哈,就是否把他的雜誌王國賣給魯珀特· 默多克向巴菲特詢問意見。巴菲特建議他說,雖然傳媒業仍是個賺錢的行業,但是有走下坡路的危險。安納伯格選擇了急流勇退,巴菲特卻決定在激烈的競爭中再搏一把。

  伯克覺得巴菲特為此付出了的代價太大了。大都市公司的股票曾一度猛漲到每股630 美元,伯克知道巴菲特很清楚這個股價很可能被高估了。他說:“巴菲特本可以把股票賣掉的。”不到一年,大都市公司的股價又狂跌至每股360 美元。

  巴菲特始終堅持投資股票的持續性:其中一個原因,在於他認為一旦賣出股票會讓他感覺是失去了一個合作夥伴,覺得內心空虛。正像他對《商業周刊》說的那樣,“賣掉一隻熟悉的股票就像把服侍了自己多年的妻子給休了一樣”。這話從一個妻子已經搬出家門卻不願和他離婚的人嘴裏說出來,確實是感人肺腑。巴菲特在一份文件中再次使用了這個比喻:“賣掉好股票就像嫁入豪門一樣,這種錯誤時有發生。”巴菲特覺得如果一個有錢的人這樣做也太不可理解了。

  其實股票隻買不賣在理論上也是可行的,當然大多數人還是認為這是巴菲特“怪異”的性格使然,是他個人因素和經濟因素綜合作用的結果。他不想失去自己珍視的東西,股票、夥伴和一切可以持續的東西。巴菲特認為,做人沒有信義,因為別人多出了兩倍或三倍的價格就把自己珍惜的東西賣掉是一種“瘋狂”做法。但是那些年輕的銀行家們覺得巴菲特才是一個瘋狂的家夥。然而,巴菲特總是靠保持連續性來賺錢:

  同一個合作夥伴、同樣的股票和同樣的公司。他從來不喜歡變化。

  出於自己獨特的心理,巴菲特是非常排斥舉債的。1986 年,資產評級為3A 的埃克森公司的資產債務比是4 :1,而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則是25 :1,這個比率幾乎可以讓任何一個清教徒安心睡覺了。過多的債務可能無法保證經營的連續性,這樣的做法在巴菲特看來簡直比拋棄了糟糠之妻還讓人感到難過,他害怕自己失去對伯克希爾-哈撒韋的控製力。巴菲特在鳳凰城說過,債務對於投資人來說就像是狐狸精,會給人以“溫柔的致命一擊”。

  巴菲特對債務問題始終都是不屑一顧的,對杠杆收購的推銷商也頗有微詞。因為他們在交易剛開始時就已經開始謀劃“逃跑”的退路,還把那些債務轉嫁給第一個願意上鉤的冤大頭(通常是公眾)。巴菲特覺得投資獲利應該從企業的良好業績中謀取,而不是賺取差價。杠杆收購的推銷商事實上不算是真正的“投資者”,他們最多也隻是把資產從一個口袋轉移到另一個口袋的倒爺。他們沒有創造任何價值,即巴菲特主張的給社會提供必需的、有用的產品和服務。而這些投機商的利潤,大多時候就是把資產轉變成債務,然後賺取其中節省的部分稅款。

  巴菲特相當鄙視這種行為,他覺得這種人不配獲得如此豐厚的收益,而社會會因為稅收的減少而變窮。巴菲特的觀點事實上是有偏向的,他覺得B 夫人的工作比美林證券的工作對社會更有價值,也就是說做比薩餅的工作要比分比薩餅的工作更有價值。

  還有一次他在一次聚會中說道,杠杆收購者既不能“讓牛排更美味”,也不能“讓衣服更保暖、更結實”。布恩· 皮肯斯和吉米· 戈德史密斯那些人聲稱要為股東創造價值,事實上他們從來沒做到。他們隻是把社會的財富轉移到了股東手中。且不說那樣做是否正確,重要的是這樣根本不能創造新的價值,因為他們不可能像亨利· 福特那樣推動汽車業的發展,也不可能像麥當勞的創始人雷· 克羅克那樣做出更美味的漢堡包。

  在過去的時間裏,一家又一家公司被熟知此道的人進行了改頭換麵。這就意味著每個公民都要為政府提供的服務和商品再多付一些錢。

  早在大都市公司的交易還在進行時,巴菲特在華爾街就已經有很多擁護者了。僅此一地就有50 人因為巴菲特而成為百萬富翁,在全美國則不下好幾百。當他去哥倫比亞大學商學院做投資學的演講時,整個演講大廳人滿為患,甚至有200 位熱心的聽眾因為沒有找到座位而被拒之門外。《福布斯》把他稱為“民間英雄”。在很多地方有人給自己喜歡的寵物起名叫“巴菲特”。有一個名叫威廉· 奧本德福的斯坦福大學商學院畢業生在見過巴菲特之後,馬上辭退麥肯錫公司的工作,堅決投身於投資事業。基金經理克裏斯托弗· 史塔文給兒子洗禮後取名為亞曆山大· 巴菲特。更有甚者奧馬哈的股票經紀人道格拉斯斯特非常崇拜巴菲特,所以當他妻子馬莎即將分娩時,就拿了份《財富之王》雜誌對著妻子大聲朗讀有關巴菲特的章節,仿佛那樣做就能夠提高即將出生的孩子的智商似的。

  在巴菲特的經營之下,伯克希爾-哈撒韋的股價到了1986 年已經突破每股3000

  美元。在21 年裏,巴菲特已把一家不起眼的紡織廠變成了一個聚寶盆,股價漲了167

  倍,而在同一時間段,道瓊斯指數隻不過上漲了一倍而已。華爾街的那些基金經理對巴菲特可謂是又敬又怕。當巴菲特告訴房利美公司的董事長戴維· 麥克斯韋,稱他對房利美進行了投資時,麥克斯韋興奮地衝著窗外高聲大喊:“沃倫· 巴菲特買了我們的股票!”很多報紙把巴菲特稱為“邁達斯”、“投資奇才”、“奧馬哈的智者”和“奧馬哈的先知”。

  許多慕名而來的陌生人找到巴菲特,希望和他“做生意”。一個巴基斯坦的移民要把自己的報攤賣給他,還有個密西西比州傑克遜市的女人想要把一幢美國南北戰爭之前蓋的大樓賣給他(“我出點子你出錢,我們會發財的。”巴菲特開玩笑說道)。最讓巴菲特感到無奈的是,有個內布拉斯加州林肯市的人張口就要讓巴菲特給他1 億美元的貸款,好讓他來買農場,巴菲特不予理睬。他竟然拿著手槍到他的辦公室以武力相逼,最後驚動了紐約警察。當時,巴菲特泰然自若地坐在他的辦公桌旁紋絲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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