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教育家周祖訓

第八章 學習優異的“鑽書蟲”

　　1927年夏，周祖訓汲縣師範畢業後，受聘到內黃縣楚旺中學附小教書。教學相長，樂趣無窮。但一年後，他深感“教然後知困”的苦惱，便產生了進大學深造的強烈願望。他商之祖父，祖父同意了他的要求。按當時學製規定：新學製高中畢業生才能直升大學本科；五年製師範畢業生隻能升大學預科，然後才能升大學本科。1928年暑假，周祖訓到開封報考河南大學預科，結果以高分錄取。周祖訓上大學預科，是為報考全國名牌大學作準備，所以學習特別努力，學習成績在班上名列前茅。

1929年暑假，他在報紙上看到南京國立中央大學招生廣告規定：“舊製五年製師範畢業生可報考教育學院教育係本科。”周祖訓大喜過望，躍躍欲試，一則作教育工作是他的夙願，再者不須上二年預科了，可早一年大學畢業；惟報考時，須交師範畢業文憑，該文憑當時存在河大注冊組。他向注冊組索取時，負責人不同意他轉學他校，說取走文憑即作為退學處理。周祖訓作好破釜沉舟之想，毅然取走文憑，赴南京報考。到南京後積極作考試準備，同時思考萬一考不上中大時的補救辦法。當時武漢大學在南京設有招考分點，周祖訓又報考武漢大學曆史係預科。有此補救辦法解除後顧之憂，他便一心撲在備考上。結果中大、武大均予錄取，他選上了中大教育係。

國立中央大學的前身是東南大學，與北平大學南北對峙，是當時全國著名的兩大最高學府。南京國立中央大學院係齊全，有文、理、工、法、教育、農、醫、商八院。中大教育學院是學術的海洋。當時全國著名教育專家如鄭宗海、孟憲承、俞子夷、陶行知、廖世承、陳鶴琴等，均曾在該院校教過書，後雖陸續離開，但遺風猶存，影響一代又一代人。周祖訓在教育學院就讀的四年間，院長先後有艾偉、韋愨、程其保等，都是久負盛名的教育家。在教育係任教的名教授，多不勝數。這對周祖訓的學習十分有利。他深入學習了十數種必修和選修科目，主要有教育原理、教育行政、學校行政、比較教育、教學法、教育史、中學教育、社會教育、鄉村教育、教育調查、教育心理、教育統計學、學科心理學、教育與心理測驗、新法考試等。周祖訓在大學裏學習非常努力。由於他小學、師範學業基礎紮實，大學功課一點也不感到吃力，覺得學習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他起早貪黑，珍視分分秒秒，如饑似渴地學習著。上課時，他專心致誌聽講，認真作好筆記；自習課，他細心整理課堂筆記，做習題，閱讀各科參考書。每科參考書，包括中文和西文，他都選最好的一本，作為精讀書。外文學習要查字典，做筆記，他不輕易放過任何一個疑點難點，自我要求達到精通。這樣，每科內容精義基本上都能掌握。周祖訓別無嗜好，最大的愛好，就是學習、學習、再學習，課餘時間愛到學校圖書館。同學們送給他一個親切的雅號“鑽書蟲”。

南京中央大學圖書館藏書豐富，古今中外的圖書一般都能借到。最令他喜愛的是各科閱覽室，圖書、雜誌、報紙一般都是開架式，可以自由取閱，閱後放回原處。閱覽室常人滿為患，稍去晚一點就無座位。最難得的是閱覽室肅靜得無一點聲音，出出進進人人躡手躡腳。周祖訓喜愛讀課外書籍，他從課外讀物中得到的知識比課堂上學到的還多。報刊上的新知識、新思想使他大開眼界，受益很大。

大凡學習成績特別優秀的學生，都能受到學校領導和任課教師的關愛和器重。周祖訓大學四年間，由於學習成績特別好，良師益友就特別多。時任中大教育學院院長、教授的艾偉（字險舟），就是其中最突出的一位。艾偉曾留學美國，獲博士學位。教學上他對學生要求嚴格，一絲不苟。周祖訓專心致誌聽講，聚精會神做習題，收益甚豐。周祖訓寫的畢業論文《初級小學國語教科書文字分量研究》，學術價值很高，深受艾偉的賞識。艾偉親自推薦給中央大學實驗學校出版的《實驗教育》雜誌發表。此後，艾偉在他撰寫的《高等教育心理學》一書中，曾多處引用周祖訓的《初級小學國語教科書文字分量研究》的材料，可見艾偉對此文是何等的重視！艾偉家距學校不遠，是一座獨院兩層小樓。周祖訓等優等學生常被邀到他家吃飯，艾夫人親自下廚做菜，菜雖簡單，但吃得很香甜。特別是飯前飯後無拘無束的談話，從日常生活到學術上的問題，可恣意而談，這也使他獲益匪淺。

周祖訓特別尊敬的另一位教師是邰爽秋。邰爽秋曾留學美國，獲博士學位，在教育係講《比較教育》和《教育調查》兩門功課。邰精力充沛，講話熱情，富煽動性。他特別推崇蘇聯的教育。這在當時“談共色變”的年代裏，如此做是很難得的。他鼓勵學生閱讀當時蘇聯教育部長品珂微茨寫的《蘇維埃教育》一書的英譯本，打破當時一般人對蘇聯神秘的看法。在講授《教育調查》課程時，邰爽秋率周祖訓等學生到杭州作實際調查，與學生同吃同住同調查；在調查後共同進行統計、比較、研究，直至寫出調查報告。在整個調查過程中，周祖訓等既了解到杭州小學的教育實況，也掌握了教育調查方法。邰教授還熱心獎掖後學。1932年“一二·八”日寇侵滬戰爭發生，南京中央大學因受戰爭影響未能開學，邰爽秋暫到河南大學任教。周祖訓也借讀河大教育係。在邰爽秋的指導下，其間周祖訓曾翻譯英文版《教師的品德》一文，在教育刊物《開封》上發表。邰爽秋不僅是著名教授，而且是社會活動家。他為了呼籲政府當局和全社會重視教育，提高教師地位，改善教師生活待遇，保障教師職業等，1931年春，曾奔走於南京、上海等地，倡議每年6月6日為教師節。由於他有理有力的宣傳鼓動，得到廣大教師和熱心教育人士的積極響應，就在當年6月6日，全國不少地方第一次舉行了慶祝“教師節”活動。周祖訓是當時擁護邰爽秋倡議的最熱心者之一，為宣傳和籌備舉行第一個教師節作了大量默默無聞的工作。

周祖訓的求知欲非常旺盛，他不僅把本院本係的必修課、選修課學足學好，而且對別的院係與教育學有關的知識，也全神貫注地學習，兼收並蓄。例如，中大理學院的潘菽、郭一岑、肖孝嶸、郭任遠四位教授講的普通心理學，周祖訓都視為必修課，每堂課都去聽講，認真做筆記。郭一岑對周祖訓這個旁聽生非常器重，熱心輔導他作課外研究。周祖訓與曹飛同學一麵聽課，一麵合作翻譯德國學者編的《遊戲心理學》。郭一岑曾幫助他們逐句逐字進行修改。郭一岑在講授“行為主義心理學”這一課程時，作了傑出實驗，常有論文在美國心理學雜誌上發表。他為證明小雞如何在蛋殼內形成啄米的本能，日夜守候在實驗室進行觀察。這種為真理而探索的精神，對青年周祖訓的學習、研究和工作曾產生了很好的影響。

1933年夏，周祖訓大學畢業前夕，加入了國民黨，成為一名正式國民黨員。

在南京中央大學四年間，周祖訓不僅獲得了豐富的科學文化知識、先進的教育思想理論，而且還結識了很多品學兼優、誌同道合的同學，諸如朱宕潛、黃祖瑜、環惜吾、孟昭瓚、李永剛、李映藻、徐祝峰、王子龍等，為其以後從事教育事業和做好統戰工作打下了良好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