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洛夫寓言全集

17.駿馬和騎手

　　有一個騎手是訓練馬兒的能手，

　　經他訓練過的馬兒都非常聽話，

　　他讓馬兒做什麽，馬兒就會去做。

　　甚至連韁繩都不必動一下。

　　“這種馬兒聽話得很，

　　甚至連籠頭和嚼子都沒有配戴的必要，”

　　有一次主人突然這樣想道，

　　“嘿——沒錯，這可真是個不錯的主意！”

　　於是他將他聽話的馬兒牽到了野外，

　　真的把籠頭和嚼子去掉。

　　沒有了籠頭和嚼子的限製，

　　馬兒感覺到了從來沒有過的自由自在，

　　一開始隻是速度稍微比平時加快，

　　然後就抖起了鬃毛，抬起了腦袋，

　　用歡快的步子走了起來，

　　好像這樣做可以討主人的喜愛。

　　等到它感覺對自己的限製真的不嚴，

　　馬兒那激越的天性便在心中複活，

　　它熱血沸騰，兩眼發紅，

　　甩開蹄子在原野上狂奔，

　　主人的命令被草原上的風從耳邊吹走，

　　在它背上的主人隻聽到呼呼的風聲，

　　馬兒邁開步子全速穿過廣闊的原野。

　　在它背上可憐的騎手，

　　想用顫抖的雙手將籠頭重新套在馬頭上，

　　可是已經沒有了一點辦法，

　　這匹馬奔跑得更加狂暴，

　　無論主人怎樣努力都不肯把腳步停下，

　　最後主人被它摔在地下；

　　它自己則像一陣風一樣，

　　沒有方向地在原野上奔跑，

　　不管周圍的一切，不顧腳下有沒有道路，

　　直到失足跌下深深的山穀，

　　直到被摔得粉身碎骨。

　　而那悲哀的騎手，

　　對著馬兒跌下去的山穀，

　　幾句話兒說出了口，

　　“我可憐的馬兒呀，

　　都是我將你害成這樣，

　　我是你災難的罪魁禍首！

　　如果我不將你的籠頭解下，

　　你一定仍然能夠聽我的話，

　　你就不會摔下我獨自狂奔，

　　你就不會沒有方向地亂跑一氣，

　　也不會因此而斷送了自己的性命！”

　　自由的確是非常誘人的，

　　但是沒有限製的自由則會將人們領向深淵，

　　如果超越了合理的界限，

　　對於人民來說，

　　也將會是一場致命的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