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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轎車行駛到了連隊地界,武解放讓司機把疾馳的車速慢了下來。他抻抻腰,降下了車窗的玻璃,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好一陣兒激動--藍天、白雲、田野,一切都那麽令他感到清新和親切,遠方的那片白樺林也仿佛伸出綠色的手掌,歡迎著他擁抱著他……

  “啊,又呼吸到了北大荒新鮮的空氣了。”牛東方也把車窗打開,並把頭探出了車窗外。“是呀,”武解放扭頭,興致勃勃地對身後的牛東方說:“真甜啊!我們又回來了。”

  “武總,你看--”牛東方突然發現了什麽,用手指給武解放看:“陳文魁!”武解放順著牛東方指示的方向看去,隻見陳文魁正倒背著手在稻田地邊上遊蕩,他忙讓司機把車停下。

  武解放和牛東方同時推開車門走了下來,朝陳文魁走去。“文--魁--”快到跟前時,牛東方喊了一聲。陳文魁聽見有人叫他,機械似的轉過身,表情漠然地問:“幹什麽?”

  “文魁,”武解放緊走兩步,上前拍了一下陳文魁:“知道我是誰吧?”“你--”陳文魁瞧了瞧,又咧咧嘴:“你不是‘武二虎’嘛?不好好幹活在這裏遊逛什麽!”武解放和牛東方無可奈何地一笑。

  “我呢?”牛東方湊上前,問:“還認識我嗎?”陳文魁仍是一副漠然的樣子:“你,誰不認識你,八連有名的‘屁驢子’。”牛東方和武解放又笑了笑。

  武解放笑著說:“文魁,我們來看你來了,還給你帶了好幾套新衣服呢。”“在哪呢?”陳文魁說完又問:“有沒有‘蛤蟆頭’煙?”

  “有,都在車裏。”武解放用手指指,拉著陳文魁的手向轎車走去。陳文魁聽話地跟在後麵,嘴裏不停地嘟噥:“走,看看去!還給我帶什麽好東西了……。”

  武解放和牛東方把陳文魁哄上車坐好,車又向連隊駛去,一進連隊門口,就見路兩邊彩旗飄揚,鑼鼓喧天,滿是歡迎的人群,還扯起了大幅標語:熱烈歡迎老知青重返故裏。

  武解放和牛東方走下了轎車,鑼鼓聲更響了,陳文魁也走了下來。武解放和牛東方邊向前走邊向歡迎的人群招手,陳文魁跟在他倆身後也學著招手。

  楊金環、李寶進等隊領導一行忙上前與武解放和牛東方握手,楊金環拍了一下武解放的肩膀:“出息了,出息了。”武解放笑著,又去和李寶進打招呼,見牛東方正和他抱在一起痛哭,武解放心裏一酸,也撲上去抱住李寶進:“兄弟,你受苦了……還把一條腿也扔在北大荒……”哥仨痛哭了一陣兒,又哈哈大笑起來。人群裏也不知誰還喊了兩聲“二虎”、“屁驢子”,惹得老老少少都發出了會心的笑聲。

  “鄉親們都很想念你們呀。”楊金環拉著武解放和牛東方的手,“總算又把你們盼回來了。”“大姐,”武解放激動地說:“我們也想鄉親們呀,”他說著鬆開緊握著楊金環的手,向家屬區裏走去,“我做夢都想回來--走,到裏麵去看看。”

  武解放走在前麵,不時地回頭向楊金環等人問這問那的,眾人七嘴八舌地解答著,跟著他在家屬區轉了一圈兒,最後武解放把人群領到了楊金環家的柴禾垛前,“大姐,我往你家柴禾垛這裏一站,心裏仍然火辣辣的……”武解放故地重遊,百感交集,他向眾人講述了那令他不堪回首的往事,然後對楊金環說:“大姐,如果你當時要是舉報了我,讓他們把我抓起來,也就沒有我武解放今天了,還說不定是什麽樣了!”“舉報?那是你大姐幹的事兒嘛?”楊金環的腦海裏也閃現著當年那讓她提心吊膽的一幕,就笑著說:“你這一說,我還能想起你當時那狼狽樣,那慌得不可終日的心情!”

  “我當時的心情你都能猜到啊?”武解放笑著瞧著楊金環。楊金環嘿嘿一笑:“你當時對我是半信半疑,是在驚慌之中才求我當半路紅娘的。那時你的心情應該是焦躁、害怕,害怕中又焦躁,兩種心情一摻和,就成了七上八下,我猜得對不對……”

  “大姐,你還真猜對了。”武解放也笑了起來,但他很快就收起笑容:“那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呀!我還得感謝陳文魁,要不是當天晚上他把我送出去,我黑燈瞎火的,再說天還下著小雨,不被狼給掏了,也得迷了路趕不上車呀--文魁,文魁呢?”他說著,就在人群裏找陳文魁,但沒找到。“文魁呀,我知道在哪兒--我去叫他。”李寶進說著,就急忙走出人群,鑽進轎車,讓司機把車向白樺林駛去。

  “喂,”楊金環心裏想起叢娟娟,說忙問:“看我忙乎的,把想要問的重要事兒都忘了,解放,你和娟娟怎麽樣了?”武解放沒有馬上回答,他停了停,說:“怎麽說呢,反正沒少磕磕碰碰的,現在好了--重歸於好了。”

  “大姐,”牛東方見武解放猶猶豫豫說得太籠統,就接話說:“你是不知道,經過這一段兩人的交往,娟娟變得跟另一個人似的了,還是那麽漂亮、聰明,為人處世也和諧多了……”“得得……”武解放忙笑著打斷牛東方的話:“你可別亂誇了,別人不知道,大姐還不知道。”

  牛東方沒有理會,仍笑嘻嘻地說:“娟娟可是大忙人了,先是去了台灣考察了一陣子,現在正在廈門一家台灣老板開的服裝廠裏學習呢,她一結業,就回來和武總結婚。”“好啊,”楊金環一聽,忙說:“到時候可別忘了請我吃喜糖啊。”

  “大姐,”武解放美得合不上嘴:“何止是吃喜糖,到時啊我要把你請去當大號娘家人。”楊金環一愣,有些不明白地問:“什麽詞兒呀?還大號娘家人?”

  “大姐,你看,”武解放扳著手指頭:“娟娟的爸爸媽媽是小娘家人,你呢代表北大荒,當然是大娘家人了。”楊金環樂了:“是這麽回事兒。”

  “大姐,”武解放卻笑不起來,“剛才寶進可告訴我了,我們老指導員的事情你也別太上火了。”武解放見楊金環眼裏閃過一絲憂慮,就歉意地說:“你看,我們來得也不是時候,讓你分心了……”“解放,話可不能這麽說,你什麽時候回來,大姐都歡迎。”楊金環打斷武解放的話,歎息了一聲:“哎!說不上火是假的,真不知該怎麽對他。”

  “大姐,”武解放也不知說啥是好:“回頭我們就去醫院看看他--我們都很想他呢。”“還是別去了,”楊金環清楚徐亮死要麵子的脾氣:“他見了你們該不好意思了。”

  “哎呀,”牛東方接話說:“都過去這麽多年了,大姐你怎麽還這麽想,徐指導員當時也是被杜金生給逼的,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大姐,”武解放說:“東方說得對,應該是這樣,”他想起黃春雁和彭大誠,就問:“喂,大姐,彭老師和黃春雁什麽時候回來?”

  “他倆呀,”楊金環看了看手表:“說不上正在路上,知道你們到了,他倆還不知怎麽著急呢。”武解放臉上顯露出興奮的神情:“太好了。”

  楊金環也高興地說:“他倆這回回來推廣寒地水稻高產技術,攤子鋪得很大,走,我帶你們看看他們的規劃去--”她剛要領著眾人走,就見轎車駛到眼前,然後停下,李寶進匆忙從車上下來,對眾人說:“陳文魁回來是回來了,卻怎麽也不願坐車上這兒來,直接回家了。”

  “那好啊,我們就去他家,順便看看兩位老人。”武解放走在前頭,“走--”李寶進拐著條殘腿緊走兩步,在前頭帶路,領著眾人朝知青宿舍走去。

  陳文魁正坐在炕上抽著煙,觀看牆上的一張《沙家浜》劇照,那是一張舊畫,已經破損了。陳文魁見李寶進領著武解放和楊金環等一大幫人進來,他指著那張舊畫,轉身問:“這是誰撕的?這麽整,還能唱樣板戲了嗎?”

  “能啊?”武解放上前順著陳文魁的話說:“怎麽不能,你忘了,過去你不是經常唱嗎?”陳文魁看著武解放:“那你去把黃小亞叫來給我伴奏。”

  “文魁,”楊金環知道黃小亞在家裏照顧生意,這次沒跟著來,怕別人戧著陳文魁,就接話說:“不用黃小亞,小蘭就行,”她轉身問一直陪著的小蘭,“是不是?”“是,我也行。”小蘭很激靈,馬上就說:“正好文藝隊那些樂器還在女宿舍裏呢,楊書記讓我給保管著點兒。我這就去取來。”小蘭轉身走了。

  “大姐,”武解放和陳文魁父母打過呼後,問楊金環:“小蘭返城手續辦得怎麽樣了?”“辦利索了,”楊金環回答:“就等著到縣裏換戶口就回城了。”

  “你小子是不是在騙我?”陳文魁問武解放說:“小蘭怎麽還不來,是不是跑了?”“怎麽會呢。”武解放剛要解釋,小蘭拎著一把京胡氣喘籲籲地跑進來,“看,沒騙你吧。”陳文魁高興地咧嘴笑笑:“快拉起來。”

  小蘭往炕沿上一坐,拉起了《沙家浜》裏《朝陽映在陽澄湖上》的曲子。陳文魁一聽,興奮地唱了起來:

  那一天,同誌們把話拉,

  在一起議論你沙媽媽,

  七嘴八舌不停口。

  陳文魁唱到這裏,楊金環按著唱段裏的道白說:“喲,這意見還不少呢。”

  陳文魁接著唱:“一個個伸出拇指把你誇!”宿舍裏響起了一片熱烈的掌聲。楊金環又按著唱段裏的道白說:“我可沒做什麽。”

  陳文魁接著唱:

  你待呀同誌,

  親如一家。

  精心調理總不差,

  縫補漿洗不停手,

  一日三餐有魚蝦……

  陳文魁的演唱引起大家又一次熱烈的掌聲,他也咧著嘴笑著跟著鼓起了掌。“解放啊,”陳李氏對武解放說:“你都看見了,我要是帶著文魁回濱城,我和你大叔倆還真伺候不了他了。”“我看也是,”陳榮焦也說:“多虧了楊書記和李隊長為我們維修了這大宿舍,要不還真是個事兒。”

  “大叔,大嬸,”武解放笑著,“你們就安心在這兒住吧,我們心裏都惦記著你們呢!”他轉身又對楊金環說:“我們這次回來,還有件重要的事情想和你商量……”

  一塊塊水汪汪的稻田,在春天裏的陽光照耀下,如同一麵麵反光的明鏡,仿佛天上的太陽、雲朵都掉進了水裏。遠遠望去,那數不清的整地小型機車就好像耕耘在天上似的。楊金環領著武解放和牛東方等人來到地頭,向正三人一夥,五人一撮地忙活著扣育秧大棚的職工家屬打過招呼後,她指著《寒地水稻葉齡診斷技術增產規劃》的示意宣傳畫,為武解放做了簡明扼要的說明。然後她又總結性地說:“這項增產技術,是從理論到實踐反複論證操作,特別是大誠和小雁子的實踐操作過程,又從實驗室到省農科院實驗田,這才來到咱們小興安農場八隊進行小麵積試種,今年如果獲得大麵積豐收,明年就可以在我們整個北大荒推開了……”

  “這麽大個工程是需要很多人力的呀!”聽完楊金環的介紹,武解放說:“大姐,我們知青這一撤,可真是難為你們了。”楊麗環很理解武解放的心境,就說:“你們要是不撤不返城也難為你們,更難為你們父母、兄弟姊妹和親屬。”

  “大姐,”牛東方說:“你總是這麽善解人意,我和小亞、大江在家時常提起你,他倆忙得脫不開身,來時還特意囑咐我和武總給你帶好,讓你忙完春播去呢。”“好好!”楊金環連連點頭,“一定去,一定去。”

  “大姐,”武解放擔心地問:“知青空出那些技術崗位怎麽辦?”“這不--”楊金環指指在一邊指揮蓋大棚的幾個年輕人說:“老一代墾荒人正在動員他們上大學、上中專的子女,連上高中的都回來了。”

  “這麽說,”武解放想起當年自己往家跑的事情來,就難為情地說:“我們真不好意思了。”“還有呢,”楊金環沒有責怪武解放,繼續說:“除這以外,場勞資科已經批準我們隊按需要的人數招工了。”

  這時,彭大誠和黃春雁朝這邊走來,彭大誠老遠就喊:“解放--”武解放連忙迎頭趕上去:“彭老師,真沒想到能這麽快又在這裏見到你了。”

  “解放,”彭大誠握住武解放的手:“我也沒想到能在這裏見到你。”黃春雁也趕上來,在一邊笑著說:“這不都見到了嗎?”大家也跟著笑了。

  “解放,”彭大誠問:“這重返故裏的心情是什麽滋味呀?”武解放搖搖頭:“不是一種滋味呀,也不是兩種滋味,多種滋味攪在一起了,說不出來,說不出來呀。”

  “我覺得--”牛東方接話說:“其實隻有一種滋味,就在嘴邊上。”“喲!”楊金環好奇地問:“說說看?”

  “大姐,”牛東方看了一下眾人,說:“我們這些老知青對北大荒的開發建設做出了一些貢獻,可是,呼啦又都走了,這裏的閃失也是不小的。這種滋味就是雖然貢獻在這裏,欠情也在這裏。”“所以,這個情我們一定要還--”武解放接過話茬兒:“我們在家都商量好,準備捐資200萬,在這裏建立寒地水稻科研所,蓋房子、買科研設備,為這塊曾養育過我們的土地貢獻點力量。”

  “太好了,”彭大誠激動地拉住武解放和牛東方的手:“解放,東方,有了我和黃春雁研究的這增產小方子,再加上你們的大力支持,我們就能用科技來彌補缺少普通勞動力的閃失,一年就能補回三年五年的!”黃春雁也高興地蹦起來:“是這個賬!”

  “我們的小雁子,”牛東方開玩笑地問:“你說的賬是當年陳文魁的夢想你給實現了這個賬吧?”黃春雁笑嘻嘻地打了牛東方一下:“你這個‘屁驢子’!還這麽屁。”眾人哈哈在笑起來。

  “春雁,”武解放認真地對黃春雁說:“剛才,我和東方還商量了,準備給陳文魁蓋個像樣點的小別墅。”黃春雁又高興地一蹦:“那我可得代表陳文魁和他的父母謝謝你們了!”

  “我說--”牛東方又逗黃春雁:“光代表他們,你不謝呀?”黃春雁伸手又要去打牛東方,牛東方一閃身,躲開了。

  “大姐,”武解放看了看手表,問:“按著我說的,我要請客,準備好了嗎?”“準備好了,你看--”楊金環用手指著下工往家走的職工和家屬說:“他們這不是都往家趕嗎。”

  武解放這時才注意到,太陽已經偏西了,燃燒起漫天雲霞,遼闊的原野時下正是冰雪消觸,冷暖空氣對流的陽春季節,大地表層蒸騰著一層白色的霧氣,似仙女手持白練翩翩起舞。遠遠望去,完達山脫去了白衣銀甲,隱隱披上了一層青青的黛色,近看,那片白樺林被春風吹著樹葉,就像吹糖人的藝人在吹樹葉,眼瞧著膨脹……

  “走吧,”楊金環見武解放看得入神,呆了一會兒才說:“你們也得回去先歇歇了,開宴的時間也快到了。”“啊!”武解放聽到楊金環在叫自己,一愣神兒,然後笑著說:“大姐,我真被這裏給迷住了,你說當年我怎麽沒發現這裏會這麽美呢?”

  “這呀,”楊金環一時還找不到解釋的理由,“這得問問你自己了,興許你多呆幾天,再多看看,了解了也就悟出來了。”她見轎車駛到了跟前,就說:“這車坐不下咱們這些人,我和東方、小雁子幾個先走,回頭再讓車來接你和大誠。”“行,”武解放興奮地說:“正好我和彭老師還有話要說呢。”

  見車走遠了,彭大誠問:“喂,解放,娟娟最近怎麽樣?”“她呀!”武解放說:“還是那個脾氣,總是給小亞、東方他們來電話,讓他們給我捎信,捎信時,還囑咐他們不要告訴我--”

  “咳,”彭大誠笑彎了腰:“這個娟娟啊,這不是明擺著嘛,到時候要給你一個驚喜!”“是啊,”武解放也笑著說:“她在廈門台灣老板那家服裝廠學得特別來勁兒,說咱們的服裝由南向北轉移時髦,太影響效益了,從今年夏天開始,有了新款直接做,和南方一起上市,她還說,她也知道怎麽研究現在人的消費心理,正學著搞新款式創造呢!”

  “看來,這回娟娟真要大幹一場了。”彭大誠說完,瞧見車向他們駛來,就說:“走,咱們迎上去。”“彭老師,”武解放緊走幾步,問:“你還沒說說你的情況呢?”

  “我--”彭大誠知道武解放指的是什麽,就搪塞說:“我有什麽情況,看那就是我的情況--”他說著指了指新建起來了一棟棟育秧大棚。“誰問你這個呀?”武解放哭笑不得地說:“我來時,老太太可一再囑咐我,讓我給你捎個信,你要是在半年之內不把個人的事解決了,她可要拿我是問了……”

  “那好說,”彭大誠堅信地說:“我向你保證,很快就解決……走吧!”他笑著拉著武解放就上了車。

  等他們趕到連隊時,知青宿舍門前的籃球場上,早已席地擺好了一百多桌宴席,全隊男女老少八人一夥,圍著宴桌席地而坐。

  “大夥,靜一靜,”楊金環站在臨時搭起來的主席台上,興高采烈地大聲說:“職工家屬們、孩子們,今晚,是咱們隊當年的老知青武解放、牛東方不遠千裏在這裏設宴,來看望鄉親們來了。”她的話音未落,台下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楊金環等掌聲停息了,接著說:“下麵請老知青--北方現代服裝公司老總武解放致祝酒辭。”

  在一陣熱烈的掌聲中,武解放和牛東方走上前一步,向台下行了個鞠躬禮,然後武解放從楊金環手中接過酒杯,舉了舉,有些激動地說:“我們的楊大姐,還有各位父老鄉親們,當年,我們從城裏來北大荒的時候還小,不懂事,幹活泡蘑菇,平常偷雞摸鴨,沒少給你們添麻煩,是你們把我們當成了孩子,當成孩子對待我們--培養了我們,教育了我們……”他哽咽著,眼淚就情不自禁地流了下來。

  牛東方接過話說:“保護著我們,關心著我們,才讓我們得以成長,才有了今天,我倆代黃小亞和趙大江,不!代表所有來北大荒的知青們向當年關懷愛護我們的父老鄉親們鞠躬了--”台下又響起了一陣雷鳴般的掌聲。武解放、牛東方又深深地向台下的眾人鞠了三下躬。不知什麽時候陳文魁跑上了台,學著武解放和牛東方,也向台下鞠起躬來,惹得大家一陣歡笑。

  武解放和牛東方舉著杯,走下台要挨桌敬酒,陳文魁瞧見了,也從餐桌上拿起了一個酒杯,然後笑嘻嘻地跟在後麵,黃春雁上去要阻攔,被楊金環阻攔住:“小雁子,文魁高興著呢,讓他去吧。”

  “大姐--”黃春雁沒等把話說完,兩滴淚珠就順著眼角滾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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