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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傍晚的時候,彭大誠和黃春雁比約定的時間早了點來到了柳樹下,剛好六點時,叢娟娟也如約而至。叢娟娟打過招呼後,領著彭大誠和黃春雁進了一家茶館樓。“你說你倆--”叢娟娟往一張茶桌旁一坐,笑著說:“現在也不用糧票了,我請你倆吃飯,你倆非要喝茶,看來這一改革開放,肚子裏都有油水了,是需要喝茶衝一衝。”“今天我請。”黃春雁挨著叢娟娟坐下,然後對服務台喊了一聲:“服務員,泡壺好茶。”

  “請問,”女服務員走過來,遞上茶單:“三位用什麽茶?”彭大誠接過茶單,翻了翻,坐下說:“小姐,就來壺龍井吧。”

  “小姐,”叢娟娟叫住服務員,從兜裏掏出一小紙盒茶說:“你去備水吧,我們隻花水錢,自己備茶了。”等服務員應聲走後,叢娟娟說:“聽說要喝茶,解放讓我帶一盒茶葉來,讓咱們先品著--等和外商談完業務,他再來。”

  “呦,”彭大城接過一看,咂咂嘴:“阿裏山的凍頂烏龍,名茶,名茶!”叢娟娟美滋滋兒地說:“解放說,這是一位台灣來大陸探親的老板送他的,見解放他們的服裝公司很紅火,還說要合作呢。”

  彭大誠把茶盒打開,在每個茶杯裏放上了一點,等服務員過來衝上水,黃春雁笑著說:“娟娟,我早就說你有福氣。怎麽樣,我的話靈驗了吧?”“要是說起來,”叢娟娟很認真地說:“我和解放還是托你的福呢,”她說著頓了頓,瞧著黃春雁,“要是不借你的緣分返了城,解放也幹不上這一行。”

  見黃春雁低下了頭,彭大誠忙岔開話:“過去的事情咱們找個時間再細嘮,今天不是來喝茶嗎?”他端起茶杯,試了試溫度,然後喝了一小口,“這茶味還真不錯,爽口。”黃春雁和叢娟娟也端杯,咂了一口。“彭老師、春雁。”叢娟娟放下杯,說:“自從和解放和好後,我不管見到誰,哪怕是我爸我媽,都覺得心裏翻翻騰騰的,也不知道是種啥滋味,隻有見到你倆,才覺得親,不想和別人說的話,都想和你倆嘮嘮。”

  “這叫不打不成交呀!”黃春雁說完看了看彭大誠,彭大誠微微點了點頭。“春雁,”叢娟娟有些難為情地說:“別說‘打’的事兒了,真的都怪我,解放說我小心眼,我嘴上不認賬,心裏可服氣了。”

  “叢娟娟,”彭大誠看出叢娟娟說的心裏話,就說:“你能這樣正視自己,太了不起了。”叢娟娟笑了笑,接話說:“還太了不起了呢,光你倆,就讓我無地自容的了,哪還有什麽了不起。”

  “真的,你能對自己有這樣的認識。”彭大誠很有感觸地說:“我敢說這是你成就事業的開始。”“說實在的,”叢娟娟聽了很感動,她說:“別看你倆在婚姻問題上都不順利,可是,你倆在事業上的成功都使我很佩服,來--”她說著端起茶杯,微笑著,“以茶代酒,敬你倆一杯。”三人笑著碰了一下杯,各自喝了一小口。

  “明天,你倆就去北大荒了,”叢娟娟放下茶杯,問:“我有件事情,想請你倆幫我拿拿主意?”“娟娟,”黃春雁收住笑容,看著叢娟娟:“你說吧,沒問題。”彭大誠也注視著叢娟娟,等她說完。

  叢娟娟說:“解放和他爸爸、媽媽--”黃春雁嘿嘿了兩聲:“那不也是你爸你媽嘛。”

  “什麽呀?”叢娟娟嗔怪地說:“我倆還沒登記,還沒結婚呢。”“你們倆不是入洞房了嗎?”彭大誠逗樂地問:“照你的意思,必須登記了,再舉行個婚禮才算呀?”

  “哎呀!”叢娟娟雙手一蒙臉,又鬆開說:“彭老師,你還是第一次這麽開我的玩笑呢,我不好意思了。”她說著,臉騰地就紅了,忙喝了口茶,“過去的事情是我這個當事者迷,你們這些旁觀者清。我和解放被黃小亞他們幾個誆進洞房這事兒,我說了你們可能不信--自從那天晚上,我更佩服武解放了,他還和北大荒時那性情一樣,除了屬於戀愛期間該做的事情,他不越雷池半步,特別正,他說,他該做的事情別人勸也勸不住,不該做的事情,打著逼著也不成,他在我眼裏越來越是條漢子……”“解放那小子--”彭大誠喝了口茶,點著頭說:“確實是條漢子!”

  “不說這個了--”叢娟娟換了個坐姿,說:“解放還有他爸媽都勸我辭掉現在的工作,到他們公司去做事--你倆給我拿拿主意?”“我看也不是不可以。”彭大誠毫不猶豫地說完,又反問:“你的態度呢?”

  “我呐?”叢娟娟猶猶豫豫地說:“我一聽,頭皮有點發炸,他們是個體戶,我有一份好工作,好歹也是個國家幹部呀!”“不對,”黃春雁接話說:“開放以後,不少機關幹部都提出了要下海,但又不知海在哪裏,就尋海、造海,你瞧,解放他們營造的這個海多好呀!”她說著,笑著問叢娟娟,“你怎麽的,怕淹著啊?”

  “春雁,”叢娟娟哈哈地笑著說:“你越來越會說話了,你說的倒也是,解放他們幹了這些年,生意一直很紅火,就是現在不幹了,也夠幾輩子吃喝不完的了。”“叢娟娟,”彭大誠也來了興致:“所謂國家幹部不就是有個鐵飯碗嘛,武解放他們已經成鋼飯碗、金飯碗了。”

  三人嘮得興趣兒正濃時,武解放在女服務員的引領下,帥氣地來到了麵前。“真是不扛念叨--說曹操,曹操就到!”黃春雁說完哧哧地笑了,彭大誠和叢娟娟也跟著哈哈笑了起來。“你們樂什麽?噢--”武解放很瀟灑地坐在了叢娟娟和黃春雁的中間,恍然大悟地問:“是不是說我沒出息,被人給鎖屋裏那件事呢?”眾人一聽,又小聲哄笑起來,氣氛變得即熱烈又溫馨。

  “實在對不起!”武解放等大家不笑了,端起服務員為他新泡上茶的杯子,說:“我來晚了,就自罰一杯了。”說著,他做做樣子,喝了一口茶,“諸位,這茶怎麽樣?”“這茶真是好茶,越品越有滋味。”彭大誠又喝了一小口,然後細細地品味著。

  “彭老師,”武解放親切地說:“明天我送站時,給你們多帶幾盒,讓北大荒的老少爺們兒,也見識見識,喝喝這台灣產的茶……有機會替我看看文魁……”“好啊!”彭大誠不客氣地說完,用讚許的目光看著武解放:“你小子還行--沒忘本……”

  “我就是惦記著文魁,大前天送他,見他那個樣子……”武解放正要把話說完,叢娟娟用手拉了拉他的衣角,又向他使了個眼色,他見黃春雁傷感地低下頭,忙岔開話:“喝茶喝茶--”“來!喝茶。”叢娟娟忙端杯打圓場。

  彭大誠沒有端杯,接著武解放的話題,“我們這次去北大荒,不知道那裏的領導是怎麽安排的,但我們一定會找時間找機會去看看陳文魁的,”他說著見黃春雁抬起了頭,就又說:“這不僅是我的意思,也是春雁的意思……”“好啊!”武解放瞧瞧黃春雁,見她並沒有責怪自己的意思,就說:“你們先去吧,等我忙完了春季這一段,我也回去一趟,看看當年的老戰友、老領導、老職工……”

  “解放,”叢娟娟見茶樓裏客人快走光了,截話說:“這麽的,有話咱們留著以後嘮,明天彭老師和春雁他倆還要趕路呢,我們走吧!”“那好吧!”武解放意猶未盡地站起來,對彭大誠和黃春雁說:“等你們回來時再嘮。”

  在叢娟娟到服務台結賬的時間裏,武解放讓等候在外的司機用車把彭大誠和黃春雁送走了,等叢娟娟從茶樓走出來,他就拉起叢娟娟的手,然後一起走進五光十色的街景裏。

  開始的時候,兩個人都沒有言語,就那麽默默地走著,路過街邊一張長椅子時,叢娟娟說:“解放,我們坐一會兒吧。”“聽你的!”武解放應著,就拉著叢娟娟的手坐在了長椅子上。

  “解放,”叢娟娟瞧著武解放說:“我思來想去,同意到公司來做事了。”“太好啦,”武解放有些興奮地把雙手搭在了叢娟娟的肩膀上:“非常歡迎。”

  “我也是剛下的決心。”叢娟娟並不像武解放所希望的那樣興高采烈地說:“可……可總是振作不起來,像一隻被打傷翅膀的小鳥,想飛飛不動。”武解放把叢娟娟一把摟進懷裏,輕輕地問:“為什麽?”

  叢娟娟依著武解放:“按理說,有你這棵大樹罩著,應該非常有安全感,可是,實際則不然,見到彭大誠、黃春雁,還有黃小亞他們,就覺得比他們矮一截。”武解放笑了笑,又向懷裏摟摟叢娟娟,說:“那是你自己折磨自己。”

  叢娟娟用帶有傷感的語氣說:“想想我鬧騰這些年,得到了什麽呢?最大的收獲是得到了大家的諒解,改革開放了,我真不知該怎樣麵對這個新時代,怎樣麵對周圍的這些人。”“噢,”武解放輕輕拍了一下叢娟娟的後背:“這我能理解。”

  叢娟娟繼續說:“看到大家這麽忙忙碌碌,生活得這麽有滋有味兒,就覺得心裏空落落的。”武解放鬆開叢娟娟,問:“前幾天,我不是和你說有個台灣老板來找過我嗎?”

  “是啊!”叢娟娟不明白武解放要說什麽,就問:“怎麽了?”“我對他產生了極大的興趣,我有個想法--”武解放說:“台灣作為我們國家一塊古老的領土,那裏人們的衣著自然有著中華民族的傳統,可是他又是開放的,又不斷受美國等一些西方國家的影響。隨著人們服裝饑渴的過去,我們的公司也麵臨著新的挑戰,那麽,在這改革開放的年代,研究台灣人的服飾,會能超越我們這裏服飾改革開放的步伐,我想--”

  “快說呀!”叢娟娟見武解放賣著關子,就捶了他一下:“你想什麽?”“哎喲!”武解放裝著很疼的樣子,咧了咧嘴,然後笑嘻嘻地說:“我想,我們在與台灣老板合作的前提下,請他幫你找一個深造研究新式服裝的學院,或者有關單位,讓你去深造深造……”

  “解放……”叢娟娟一下子抱住了武解放,眼淚就一串串地骨碌下來。“好了好了……”武解放哄著叢娟娟說:“我和媽商量了,咱倆馬上登記、結婚,完了你就走……”

  “不,”叢娟娟倔強地推開武解放:“等我學上一身本事後再說,不然就這麽交給你,我覺得……”“別說了,聽你的!”武解放又孩子似的說:“不就是多等一年兩年嘛!”

  “解放!”叢娟娟又撲進武解放的懷裏,倆人緊緊地擁抱在了一起……

  盡管徐亮對收養陳文魁有一肚子的怨氣,但人已經來了,又經過這幾天觀察,陳文魁並不傷人,也不過就是不高興的時候禍害點東西,家裏不缺吃不缺燒,既然楊金環極力想做的事情,他知道他管也沒有用,也就忍了。陳文魁呢?也就成了是徐家的一員,出出入入,吃吃喝喝,不招災,也不惹禍,基本進入了這裏平靜正常的生活。每天幾乎都是早晨起來吃完早飯後揣著“蛤蟆頭”煙葉袋、卷煙紙,從家裏出發到白樺林裏轉一圈兒,然後又到他當年的水稻試驗田轉一圈兒,這兩個地方時間或長或短,有時還要到他曾經勞動的地塊轉一轉,然後坐在江邊上抽“蛤蟆頭”煙,還常常站在江邊上唱他自編的《傷心歌》,或者是唱現代革命京劇樣板戲《沙家浜》裏的那個選段,使連隊裏的人天天感覺他的存在,引來不少人為他惋惜和傷感……

  今天是星期天,昨天早飯前楊金環就商量著徐亮一起來到陳文魁住的屋子,讓陳文魁換上武解放送給他的新衣服和新買來的秋衣、秋褲,他說什麽也不幹,到底還是穿上了那身破舊衣服走了。

  一大早,楊金環就和陳文魁父母研究好了對策,事先,楊金環在他住的房門前用樺樹枝子點燃了一堆火,陳榮焦趁著陳文魁還躺著,偷偷抱起他扔卷在炕頭上的那套衣服,一出門就扔進了火堆裏。但還是被陳文魁發現了,他穿著大褲衩子呼呼就躥出來要搶,那衣服已經在呼呼的火焰裏看不出了模樣。楊金環和陳榮焦把他拽回到了屋裏,他隻好乖乖地穿上了那套新秋衣和新衣服,隨即來到了楊金環家裏吃早飯,他打開碗櫃要東西吃,楊金環正好從屋外跟進來,揭開鍋蓋說:“你記著,這鍋裏隨時都給你熱著飯菜,你什麽時候餓了就什麽時候回來吃……”

  徐亮在裏屋門縫兒看得清清楚楚,等陳文魁吃完了飯放下碗筷出了門,他回頭小聲對放假來家的小鳳說:“小鳳,去和你媽講,就說家裏要是留個精神病,你以後就不回來了。”小鳳聽話地跑出了裏屋,對楊金環說:“媽,咱家不能要那個精神病,我害怕。”

  “好姑娘,聽話,”楊金環邊收拾碗筷邊說:“快進屋寫作業去。怕啥?他又不打人罵人的。”徐亮在屋裏,就著門縫聽著,忽地推門出來,生硬地說:“我說楊金環,不打人不罵人也不行,我實話告訴你,把房子給他住就不錯了,還成天的往咱家跑找吃的,這樣下去啥時候是個頭,咱家不得亂套啊?”

  “老徐,”楊金環心平氣和地說:“我知道你對這事一直氣不順,我也考慮了你的感受。可是,我開了大會,沒人報名,隊裏還沒準備好,他們一家子就來了,咱們總不能不管呀。”徐亮見楊金環說得進情入理,想發火都找不到理由,就說:“那你總得想出個管的辦法來呀?這書記我不是沒當過,實在沒辦法,那就像過去上頭來的工作組似的,全隊挨家輪著照顧,一家一個禮拜,先黨員幹部後群眾,哪怕咱家第一個……”

  楊金環聽不下去了,一敲鍋蓋:“那樣的話,陳文魁的病還能好嗎?”“我管他好不好呢!”徐亮也不服軟地用腳“梆”地踢開門,出了屋,嚇得小鳳“媽呀”一聲,趕忙進了廚房來看個究竟,見媽媽正用毛巾擦眼淚,說了句“這個家我是呆不了了,我也走!”話音未落人已出了門。

  眼下正是春播大忙季節,隊裏的勞力都起早下地了,徐亮到庫房轉了一圈兒,打發走了一撥人,心裏像是有什麽事兒似的,不停地四處張望,就見陳文魁不知到哪裏跑累了,朝他家走去,徐亮緊忙在後邊悄悄地跟上去。

  陳文魁進了院,從窗台上的磚頭底下摸出了鑰匙,打開門上的鎖,然後進了屋。徐亮上前趴在門縫往裏瞧,隻見陳文魁掀開鍋蓋,熱氣騰騰,隨後從鍋裏端出一盤子菜和饅頭,就狼吞虎咽地吃起來。徐亮急忙縮回頭去,自言自語說:“原來這是沒聽我的呀,伺候得真到位呀”。

  這時,徐亮聽見楊金環和陳榮焦夫婦邊說著話邊向家裏走來,他連忙躲閃到院子裏一棵大樹後麵,然後偷偷地探出頭觀察著,就見楊金環和陳榮焦夫婦有說有笑地進了屋,不大一會兒工夫,楊金環又出來,急匆匆地去了新房子,接著手裏拿著一把‘蛤蟆頭’旱煙往老房走,徐亮衝出院子迎麵走了過去。

  “老徐呀,”楊金環停下來,生氣地說:“支部書記不當了,安排你當保管員,你得守譜呀,怎麽動不動就往家裏跑呢?”“別說這個--”徐亮瞧著楊金環手裏的東西問:“你拿我的“蛤蟆頭”煙幹什麽?是不是送給陳文魁?”

  “是,他要這煙抽。”楊金環不知道徐亮是什麽意思,說完就盯著他看。徐亮氣呼呼地說:“他要你就給呀,你沒看那煙箱裏就剩三四把了嗎,現在才開春,我還能接續下去嗎?”

  楊金環笑了笑,說:“接續不下來就買唄!”“說得倒輕巧,”徐亮仍然是一副要吵架的樣子:“你就給他買去唄。”

  “行了,”楊金環用眼睛斜視了徐亮一眼,說:“別這麽小心眼,值幾個錢?”她說完就要走。“不行,”徐亮上前攔住說:“不行,給我拿回來。”說著伸手就要搶。

  這時,幾個本隊的人從旁邊路過,不知兩人為了什麽發生了爭吵,想看個究竟,就停了下來。“老徐,”楊金環小聲地說:“你不怕人家笑話你呀?”“笑話啥呀,”徐亮滿不在乎地說:“我的東西,我願意送人就送人,不願意送就不送!”說著,他又要伸手去搶。

  “老徐,”楊金環不肯還給他,把手裏的煙葉背在了身後,說:“你快去上班去吧,有話我們中午回去再說。”

  “不行!”徐亮又上來了倔強勁兒,說著上去就搶煙。楊金環邊往前走邊轉身藏煙葉,徐亮抱住她硬是給搶了過去。陳李氏端一盆水潑出去,一抬頭看見了此情景,呆站著看著,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了。

  “徐亮,”楊金環氣急敗壞地指著徐亮罵:“你不是人,瞧著--”徐亮也氣急敗壞地舉舉手裏的煙,回敬著說:“不是我瞧著,我是讓你幹瞧著!”幾個看熱鬧的人竊竊議論著,一個接一個地走了,還不時地回頭瞧瞧。

  徐亮拿著煙葉返身進了院,一進屋,見陳文魁把盆子、碗擺了一地,正往裏裝土,他鐵青著臉問:“陳文魁,你要幹什麽?”“滾,”陳文魁呼地站起來,向徐亮喊:“我要育苗種水稻--”

  徐亮急忙扭頭走出了門,陳榮焦連忙追了出去,解釋說:“老指導員,我已經給他做好工作了,馬上就要不弄了,你別生氣……”徐亮像是沒聽見似的對走到門口的楊金環說:“我說楊金環呀,禍害人也沒有這麽禍害的呀。”

  楊金環不知道陳文魁在屋裏做了些什麽,惹得徐亮如此生氣,沒有理他。“老指導員,你別生氣--”陳榮焦趕上來說完,又對楊金環說:“楊書記,今天文魁也不知是怎麽的了,情緒又不穩定了,想一出是一出,幹啥又沒個長性,又不能嗆著他,越嗆著越不行,怕是又犯病了……”

  陳文魁也出了門,站在門口,見楊金環和幾個人都看著自己,就嚷:“你們看啥?”他說著一下子發現了徐亮手裏的煙葉,“喂,把‘蛤蟆頭’給我。”徐亮正火著呢,就沒好聲地回答:“憑什麽給你?”

  “憑什麽?”陳文魁說著撒腿就去踹徐亮,徐亮見勢不好,掉頭就跑,陳文魁就在後麵追,徐亮沿著街道跑出了家屬區,他停下來喘籲幾口氣,回頭一看陳文魁又追上來了,他又繼續向前跑……

  “文--魁--”楊金環也跟在後邊跑了一陣兒,見跟不上了,就遠遠地喊:“文--魁--,文--魁--”這喊聲像一隻隻回窩的燕子,掠過屋頂房簷在空中飛翔著,然後急速地向四野擴散著,消失在遠方。

  陳文魁聽到喊聲,奔跑的腳步漸漸緩慢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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