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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別看北大荒的冬天那麽殘暴,冰凍三尺不說,還把山河凍死,把樹凍僵,又用它那鋪天蓋地的雪花把大地貪婪地裹上,容不得一點別的顏色顯露人間。但到了春天,它的季節與江南水鄉的春天又沒有什麽兩樣,仿佛經過了寒冬的考驗,更溫馨宜人,陽光是這樣的融融,和風是這樣的煦煦,細雨就像蠶絲一樣的輕柔而纏綿。

  今年春天的氣候卻有點反常,回暖比往年晚,去冬雪大,加上春雨連綿,白樺樹林周邊的那塊一百多坰耕地被泡在了水裏。好在去年秋天一收鐮,楊金環力排徐亮的勸阻,動員全隊所有的人力和機力,修路,架橋,打井,挖渠,打田埂……在上凍前把這塊十年九澇的窪地改造成了水田,現在隻等田泡好後,就平地,撒上水稻種子了。

  一連幾天的好天氣,使氣溫回暖,大地波光粼粼,空氣中散發著泥土的芬芳。楊金環和李寶進帶著幾個管理人員沿著田間路,在地號裏轉了一上午,然後她和眾人來到了白樺林。“咱們先坐下,等一會兒李隊長。”楊金環坐下,回頭看了一眼後麵走著的李寶進,大聲說:“寶進,你腿不好,別著急,慢慢走。”

  “楊書記,”李寶進見楊金環喊他,就跛著一條殘腿緊跑了兩步,趕上來,一P股坐在了楊金環的身邊,笑著說:“楊書記,別看你是個女同誌,連我這個正當年的壯漢都沒法和你比,咱們在地裏耙馳了一上午,我看你還不覺著累,走起路還是像帶著風似的,我可累得跟不上了。”李寶進說著,拍了一下大腿,“真成了瘸腿少尉--杆稀了。”他說完帶頭笑了,眾人也跟著笑起來。

  李寶進的腿是那年跟著徐亮參加水利大會戰時,被炸藥崩起來的凍土塊砸折的,住了兩個多月的院,腿是保住了,可成了殘疾人,走路一拐一拐的。知青開始返城時,他也想返城,但父母都不在了,回去也沒什麽奔頭,不如在北大荒當他的副連長好。於是,他就和蘭子留了下來,並結了婚。前年杜金生被抓起來以後,徐亮也被撤了職,由楊金環接任,後來體製有了改變,又來了一個新場長。楊金環上任時就提了一個條件,就是讓李寶進和她搭班子,擔任隊長。這樣,李寶進也常自嘲自己是“瘸腿少尉”。

  “寶進,”楊金環笑著問:“我給你的偏方管用嗎?”“大姐,”李寶進捶著殘腿說:“得回你那個偏方了,要不,這個春天雨天這麽多,我遭老罪了,為這,蘭子還特意囑咐我,讓我跟著你好好幹呢。”

  “那也不能幹起工作來不要命啊。”楊金環說著,指了指身邊的管理人員,“以後跑跑顛顛的活你們都包了,隊長讓你們怎麽幹你們照辦就是了。”“行!行!楊書記。”練習生陳向東和統計王小子,都是前年考上了高中沒有去念,趕上知青返城,隊裏缺少有文化的年輕人時,回來參加工作的,他們都很爽快地答應著。

  “隊長,”機務副隊長老劉接話說:“你以後下地號,告訴我一聲,我給你當司機。”“我看行。”楊金環笑著說完,站起來,“咱們轉了一圈兒,發現的問題還真不少。”她指著白樺林四周白亮亮的稻田地說:“這幾天我就犯愁,今年一下新擴增了這麽大麵積的水田,要想把稻種都播在高產期,這人力可就成了大問題了。”

  楊金環瞧了一眼眾人,見大家都看著自己,就接著說:“再有,由於今年頭一次種這麽多水稻,沒有經驗,庫裏的農藥備得也不足。如果人都上來了,為了趕農時,我們就來不及搞播前封閉滅草,到那時,苗還沒有出來,草就起來了,再趕上個連雨天,地就得荒,我們就白忙活了……”“誰說不是呢?”李寶進接話說:“這幾天,我也愁得睡不著覺,一直琢磨,我想,當前最大的難題是如何在短時間內招集上來人……,農時不等人啊。我打算……”

  “寶進,”楊金環聽完李寶進的想法,尋思了一會兒,說:“那咱倆就分一下工,我去外邊雇人,組織人力……你負責農藥化肥的籌備……”“楊書記,”還沒等楊金環把話說完,李寶進就搶話說:“還是讓我去外麵招人吧,附近的鄉鎮,我比你熟……再說……再說徐指導員,你不在家,我說多了,他還不得把我給吃嘍……”

  “這個老徐呀!讓他當個保管,就是不死心,還想著像杜金生一手遮天時那樣胡幹。”楊金環一聽,心裏就有了數,說:“也好,就這麽定了。”她看到稻田裏幹活的人們開始往家走了,手一揮,“走!我們邊走邊嘮。”

  北大荒春天裏的陽光,有時像盛夏裏的一樣熾熱,照射在身上暖洋洋的,野花呀野草啊,尖尖的綠葉悄悄地拱破了地表皮,身後的那片白樺林泛著一種光亮,嫩葉早已掛滿了枝條。走出白樺林的一刹那,楊金環的心裏“咯噔”一下,她突然想起陳文魁來,心裏算了一下日子,又有兩個多星期沒有去看他了,她對李寶進說:“寶進,咱們是不是得把陳文魁給接回來了?聽陳醫生說他的病情基本上就那樣了,他都住了四年的院了,老這樣在那兒也不是個辦法啊,我看還是把他接回來吧。”“是應該接回來了,”李寶進說:“他對連隊貢獻這麽大,可以說,沒有陳文魁當年帶頭種水稻,也不會有現在的規模……”

  分手時,楊金環說:“等春播完了,我去一趟……”“楊書記,”李寶進提示說:“你最好先給醫院打個電話,說說咱們的想法,好讓他們和陳文魁的父母好有個準備……”

  “那就說定了。”楊金環說著就直奔自家走去,剛一進院,在場部上初中的女兒小鳳就打屋裏迎出來。“媽,你怎麽才回來呀?”小鳳上前拉著楊金環的胳膊,撒嬌地說:“我剛回來,都餓了。”

  “小鳳,”楊金環進了屋,邊洗臉邊對女兒說:“你大了可越來越不聽話了,一過禮拜天,你就往家跑,把時間都扔在了路上。前幾天我去場裏開會,碰上你們張老師了,她說你挺聰明的,就是上課好思想溜號,要向你哥哥好好學習,下決心考上重點高中。”“不行,”徐亮坐在炕頭抽煙,接過說:“非給我考上重點高中不可。”

  “我想好了,”楊金環擦幹了臉,進屋,對小鳳說:“一會兒把老房子給你收拾出來,你放假回來,就到那屋去學習去。”“行,我和小靜也說好了,每次回來,她來陪我。”小鳳說:“那你們能不能把陳文魁的行李和箱子弄走,我一看就煩。”說著轉身蹦蹦跳跳地找小靜去了。

  “那有什麽不行。”徐亮扔下嘴上的煙頭,望著女兒出去的背影:“一會兒我就找個馬車,把東西拉我那倉庫去。”“別說你那倉庫了,”楊金環搶過話說:“我檢查過,潮乎乎的,放什麽不得漚爛了,”她見徐亮像沒聽見似的,又要卷煙,就說:“你說你,天這麽好,也不上個班,把倉庫收拾收拾,開門晾一晾,過幾天又要進化肥……”

  “在家不談工作的事。”徐亮點著煙抽了兩口:“你下次再去看陳文魁,豁出去花幾個錢,把他的東西打快件給寄回去,省得放在家裏看著鬧心,這都有三四年了--學雷鋒也沒有你這麽學的。”“行了,別說了,”楊金環笑著說:“看你,這個指導員不當了,還有冤氣呢,還虧是上頭讓我當了,要別人當上,你還不得氣瘋了呀!”

  “叫我說呀,這官兒讓你當瞎了。”徐亮又抽了兩口煙,不服地說:“我看你這回怎麽辦?”“老徐,”楊金環挽起衣袖,開始做飯,聽徐亮話裏有話,就隔著門,問:“你說什麽怎麽辦啊?”

  “還能有什麽?”徐亮一本正經地說:“去年秋天,你非得要擴大種水稻麵積,我不反對,但你也不能一下子把那片地都改成水田啊!現在可倒好,上那去淘弄那麽多人給你撒種啊,再有,你瞧你,見誰都哈哈,全隊哪有個怕你的呀,哪有個當支部書記的樣兒呀?”“老徐,在家不談工作--”楊金環嘿嘿一笑:“這可是你說的……”

  綿綿的細雨從天亮已經下到了近午。

  陳榮焦和陳李氏帶著給文魁買的食品,下了公共汽車。陳榮焦打著雨傘給老伴遮著雨,兩位老人一進精神病院就發現,陳文魁還是站在那個地方披著一件雨衣站在雨中,雙手把著鐵柵欄,昂首癡呆般地聽著從那座小山上傳來的一聲又一聲的呼喚:“文--魁--,文--魁……”

  這飄灑在春雨裏的聲音駕著和風,在剛剛噴發出綠霧的層層樹梢上飄過,在山路兩旁枯黃草墩上剛綻發的一片片嫩草上飛過,在房簷下探頭燕子窩渴望停雨的一對對小燕子的羽絨上輕輕擦過……這聲音在迎春的萬物中悠悠飄蕩,輕輕飛翔,那樣深情,又那樣溫和,呼喚得萬物在傾聽,呼喚得路人心裏發癢……

  陳榮焦和陳李氏兩位老人緩緩走到了陳文魁身後。陳李氏伸出手扒拉他一下子說:“兒子,回房間裏去吧。”陳文魁回頭瞧瞧兩位老人,乍看像是憨笑,細細一辨,那笑臉上,呆板中閃著一種冷清的光,那清冷中不知是明亮還是眼神的凝滯,讓人捉摸不透的樣子。

  “文魁--”陳榮焦隨之說:“你媽說的對,回屋去吧,頭發都濕透了,時間長了會感冒的。”“管我做什麽?”陳文魁臉一板,橫橫地說:“好好管管自己得了。”接著又轉過頭去聽起來。

  這時,陳永嘉已站在二位老人的身後了,他深深被這兩位老人的父母心感動,每隔一天最多不超過三天就來一次,坐公共汽車成了家裏的一筆重要開支。他很同情地說:“二位老人家,走,你們先到宿舍裏去吧。”陳李氏無奈地抬頭瞧瞧陳榮焦,陳榮焦點點頭歎口氣:“陳醫生,這孩子讓你也操夠心了。”

  “這是我應盡的責任,”陳醫生說:“老人家,你們也不是不知道,我都和你們談過了,像您兒子這種情況,他願意做的事情千萬別戧著他,讓他聽吧。”陳榮焦歎口氣,拎著東西和老伴兒在陳永嘉的陪同下來到了宿舍。陳永嘉幫他們收起傘,又倒上兩杯水說:“老人家,應該高興,陳文魁的病已經大有好轉,趨於穩定。”

  “陳醫生--”陳李氏每說話那鬆動的腮肉都在顫動,“還能再好一些嗎?”“我看能,”陳永嘉回答說:“那就是好好養了,注意陰天下雨時,不要刺激他。”

  “陳醫生,”陳榮焦說:“上次我倆來你說,這位站在山頂上的姑娘,這麽喊對穩定文魁的病起不少作用,這個姑娘到底姓啥名啥,快四年了,我們老兩口子怎麽也搞不清,你幫幫忙吧?”“老人家,”陳永嘉說:“其實,我也為這事情著急,陳文魁精神好的時候我問過他,他隻是嘿嘿笑,再問,他就跑,不過有一回我請他卷煙,和他邊卷邊問,問著問著,他邊抽煙,邊唱了一首歌……”

  陳永嘉想了想,然後說:“那歌詞好像是--我的心疼得很厲害,千萬別請醫生來,我不是病,也不是災,是因情郎妹留下的恨,是因我情郎哥太癡情的愛。”“噢--”陳榮焦凝神的聽完說:“我開始猜想是不是那個叫黃春雁的姑娘有了良心上的發現,看來不是,文魁痛恨的就是她!”

  “所以說呀,”陳永嘉說:“這事情別人就搞不清了,還得靠你們二位老人打聽打聽陳文魁在學校的時候還有沒有要好的女同學,再就是下鄉的那個地方……”他說到這裏又否定了這種設想,“對了,不可能是下鄉那個地方,要是那裏有女朋友,也沒有這麽方便,每逢星期日就來,風雨不誤。”“哎呀,”陳李氏歎口氣說:“這個悶葫蘆呀,悶得我都喘不過氣兒來了!”

  “行了,二位年紀大了,和現在的年輕人不好接觸,我再找幾個人幫著想想辦法看看……”陳永嘉想了想說:“我估計,恐怕是找到她,知道姓啥幹啥也不會怎麽的,這一定是一名性格孤僻的姑娘……”“這個姑娘可也是,”陳榮焦急躁裏摻有不滿情緒:“既然心裏有文魁,你就來見一見,日後能不能成兩口子再說嘛,幹什麽這麽搔人心呀!”

  “我黑白睡不著覺,琢磨了,”陳李氏說:“這裏頭肯定有蹊蹺……”“這事情咱們就先撂一撂。”陳永嘉說:“你二老要是今天不來的話,我們正準備打電話找你們來。陳文魁的病能治到這樣就算告一段落了,下步需要回家養著,你們看是不是近期就安排出院?”

  “出院?”陳榮焦難為情地說:“陳醫生,你不是說這位姑娘這麽喊對穩定文魁的病起了很大作用嘛,要是出院,聽不到這喊聲了,會不會情緒上有問題呀?”陳永嘉想了想說:“反正早晚要出院……我也考慮了,那姑娘既然這麽呼喊了近四年,那文魁到什麽地方,她肯定還會有反應。我們也要創造條件盡量讓這位姑娘早知道文魁出了院,而且大有好轉,還告訴她文魁到了什麽地方。”

  陳李氏問:“那怎麽告訴她呀?”“這還不簡單。”陳永嘉笑笑說:“我寫封信,等晴天的時候,我放到那個小山頂上顯眼的地方,不就結了。”

  “對,事情也就隻能這樣,”陳榮焦點點頭說:“陳醫生,你的意思是我們把文魁接回家?”

  陳永嘉搖搖頭說:“到你家恐怕不妥,陳文魁雖然是愛情上受打擊,其實,叫我看,頂換指標這事情不盡合理,這裏有個領導責任問題,應該回農場去養病,等好利索了,再辦返城手續不遲,一旦有個反複住院,需要一大筆醫療費,恐怕你家負擔不起。”“陳醫生,你太為我們著想了,”陳榮焦激動地說:“我老兩口也嘀咕過,要是文魁出了院怎麽辦呢?你想的太好了,就是不知道農場領導同不同意你說的這個辦法。”

  “他們憑什麽不同意,”陳永嘉說:“陳文魁是農場職工呀,父母要是硬接,他們幹涉不了,父母沒能力,他們應該負全責呀。”陳永嘉停停又補充說:“半個月前,楊書記來的時候我和她提到過陳文魁出院的事情了,幾天前她又特意來電話告訴院領導,說等春播結束了接陳文魁回去,讓我先和你二位老人說一聲,好有個準備。”“組織上還是講理的,”陳李氏有所感動地說:“要是那樣,我老兩口子就得搬到農場去伺候文魁了。”

  “守在身邊也好,”陳永嘉說:“不過,二位老人能自己照顧自己就不錯了……”他說到這裏,陳文魁雨衣上流著雨水頭發上往下滲著雨水,走了進來,瞧著陳榮焦和陳李氏笑笑就要坐下。陳榮焦剛要動手,陳永嘉走上去幫他脫掉雨衣,又拿條毛巾幫他擦擦頭發。陳榮焦順手拿出一包蛋糕打開遞給陳文魁說:“文魁餓了吧?坐下吃吧。”

  陳文魁接過蛋糕,捧在懷裏往炕沿上一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陳李氏把陳永嘉給他倒的水端起來說:“文魁,慢點吃,喝口水。”陳文魁笑笑,一手捧著蛋糕,一手接過水杯,咕咚咕咚喝了起來。

  “文魁--”陳李氏上去阻攔說:“你慢點喝,嗆著呀。”陳文魁嘿嘿一笑,把喝完水的杯子往炕上一扔,又狼吞虎咽地吃起蛋糕來。“文魁呀文魁……”陳李氏瞧著兒子,嘴裏不停地念道著,撲簌簌掉起了眼淚。

  “文魁--”陳永嘉說:“你卷的‘蛤蟆頭’太好了,來,卷一支。”他說著從窗台上拿過煙盒,抽出一條煙紙撒上煙末子遞給陳文魁,陳文魁接過去搖搖頭說了聲“少”,又捏了一捏放上,高興地卷了起來。

  “文魁,你的病好了。”陳永嘉問:“你是出院回家呀,還是回北大荒?”陳文魁眉頭一皺,臉一揚,口氣硬邦邦地說:“回北大荒呀,當然回北大荒了!”

  陳榮焦老兩口都笑了。他們也感覺出兒子的病確實是好多了。“這樣吧,老人家。”陳永嘉說:“你們要是同意,我就下醫囑讓文魁出院,通知農場來人接了。你們要是想跟著文魁一起去北大荒看看,就回去準備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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