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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催逼借款
胡雪岩在江寧，得到了一個不利的消息。江寧官場上的人物，消息極是靈通，這次胡雪岩前來，他們少不得作陪，談及戰事，胡雪岩聽了許多內幕消息，據說李鴻章已向總理衙門正式上奏，提出求和是當前唯一的辦法。而朝廷也認為現在實力不足，對越南之事應早結束，隻不過暫時沒有定下來。
因為李鴻章想談也沒有辦法談，法國的大史德理固已經去了日本，他就是想談，也找不到人。
現在，中國的情況就是想和不能和，想戰也不能戰。大家隻有這樣耗下去了，卻是不知道結果會怎麽樣。
而且，大家談到左宗棠，一些年輕氣盛的人，居然敢說他是個“言過其言，終無大用”之人。胡雪岩突然意識到，現在左宗棠早已經不再是當年的意氣風發。
在幾年之前，就連曾國藩都不能不讓他幾分，哪知如今老境頹唐，受到大家的輕視，他心裏也不好受。於是他想，自己是否要急流勇退呢？
想到這裏，他心裏便非常煩躁不安。
沒過幾天，左宗棠又派人來請他，說明需要一筆款子，要二十五萬兩白銀，最好由轉運局拿出來，胡雪岩想這可能是自己最後一次幫左大人的忙了，於是他隻好答應了下來。
左宗棠很關心他，接著問：“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
胡雪岩本來想提一下借洋款的事情，不過到現在，他一直沒有收到宓先生的消息，以為沒有什麽大事，於是他便對胡雪岩說沒事。
其實，借洋款的事情隻不過是宓先生故意對他隱瞞不報而已，並不是沒有問題。
胡雪岩一回到上海，立刻察覺情況有變，他現在才明白，時勢的變化太快了。
現在，上海的市麵上非常蕭條，而且大家開始準備離開上海避難。熟人一見麵，所談的就是現在戰事如何，到哪裏躲避戰事為好。
而且，許多的錢莊開始擠滿了前來提款的人。有的錢莊由於資金周轉不靈，最好居然倒閉了。而且這些倒閉的錢莊，還都是一些大的鋪子。
胡雪岩的阜康是一個比較有實力和信譽的錢莊，目前還看不出有什麽問題來。其實就算是有問題，宓先生也盡量不讓胡雪岩知道。
現在，胡雪岩還顧不上管錢莊的事情，左大人提出的四千支洋槍，再加上那些糧餉，對於他而言，都是一個大大的難題。這就夠讓他頭疼的了。
古應春勸他不必管那麽多閑事了，反正現在看起來左宗棠已經快不中用了，不如顧別的事情要緊。可是胡雪岩卻堅持認為，做人最要緊的就是善始善終，而且自己也許是最後一次給左大人辦事了，一定要把這件事辦得漂亮。他於是讓古應春立刻去找洋人交涉買槍的事情。
很快，能幹的古應春找到了一個日本的軍火商，聽說他有兩千支槍可以出售，於是就托人將這筆生意接了過來，雖然對方要價很高，但是胡雪岩卻讓古應春先買下來再說。
就在兩個人談好軍火的事情之後，胡雪岩突然說道：“應春，你知不知道宓先生瞞著我們做南北貨的事情？”
古應春隻好說自己不太清楚。胡雪岩接著說道：“我聽別人說，有一條船碰到法國人的水雷，後來沉沒了，這批貨損失不小。”
古應春隻好小心地說：“他們是買了保險的吧。也許並沒有什麽大關係。”
可是胡雪岩接著說道：“其實我早就知道這件事情，隻不過，我也不好同他說破，要不然真的說破了，我就得換人，眼下也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人來替他。”
古應春知道，自己也隻能向著宓先生說話，人家幫了自己的忙，總不好說不替他說話。
接著，胡雪岩談到了第二期還洋款的事情。他不斷讓宓先生去上海道衙門裏催問，得到的回答卻是，現在各省的銀子還沒有匯到。
胡雪岩隻好帶了重禮去見邵友濂。邵友濂答應得非常好，他說：“老兄放心，我盡力去催，期限前後，一定能幫你籌集好的。”
胡雪岩一聽他的口氣，便感覺不妙：“洋人很認真的。你千萬可不要趕到期限之後，這樣會讓我吃不消的。”
邵友濂隻得表示，自己愛莫能助，畢竟銀子不在自己的手上。接著他又說，其實你不是開錢莊的嗎，財大氣粗，五十萬兩銀子，在你而言，也隻是一個小數，你不如先墊上，這樣豈不是更好。反正官款一到，我就立刻給你轉過去，對於你而言，也隻不過是損失了一點利息罷了。
胡雪岩一聽此言，非常著急，因為他知道自己的錢莊恐怕真的一時很難拿出這筆銀子來。首先，現在市麵不景氣，很多人將銀子從錢莊提走，另外找地方去避難。第二就是他屯積了那麽多的生絲，積壓了一大筆銀子在那裏。雖然洋人收購生絲，但是給出的價格非常低，他也不想拋售。另外，左宗棠又調走了一筆銀子，要去給新軍付餉銀，所以，他想來想去覺得手上還真的一時拿不出這麽多銀子來。
另外，據古應春說，宓先生偷著挪用了十萬兩銀子去做南北貨的生意，現在又賠了錢，錢莊裏的銀子已經剩下不多。現在，處處不巧的事情堆積在一起，讓他想辦了辦不了。這就讓胡雪岩惱火萬分。
現在，怎麽辦？
胡雪岩急得在屋子裏轉來轉去。最後，他想，一方麵要催上海道快點籌集銀子送上，另外一方麵，自己這邊也要急忙請匯豐銀行延期。當然，此時的胡雪岩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隻是想，就算是匯豐銀行的欠款還不上，那麽自己最多把利息賠出來就可以了。
但是，洋人會同意嗎？
以前，匯豐銀行曾經讓人來放款給阜康用，但是當時阜康不想用。現在，如果實在不行，胡雪岩想，可以暫時從匯豐銀行借一筆款子來填補了這個缺口。
古應春聽他分析完畢之後，立刻表示，自己可以先去辦這件事情。他與匯豐銀行的人很熟，如果申請延期的話，應該問題不會太大。
但是，如果請匯豐銀行延期，這是不是就相當於向公眾表明，阜康根本就連五十萬兩銀子都墊付不起呢？如果這個消息傳出去，那麽豈不是讓很多的客戶都擔心阜康的信譽。這樣一來，一定會影響到阜康錢莊的生意，後果無法預料。
想到這裏，他又讓古應春站住了。
因為李鴻章想談也沒有辦法談，法國的大史德理固已經去了日本，他就是想談，也找不到人。
現在，中國的情況就是想和不能和，想戰也不能戰。大家隻有這樣耗下去了，卻是不知道結果會怎麽樣。
而且，大家談到左宗棠，一些年輕氣盛的人，居然敢說他是個“言過其言，終無大用”之人。胡雪岩突然意識到，現在左宗棠早已經不再是當年的意氣風發。
在幾年之前，就連曾國藩都不能不讓他幾分，哪知如今老境頹唐，受到大家的輕視，他心裏也不好受。於是他想，自己是否要急流勇退呢？
想到這裏，他心裏便非常煩躁不安。
沒過幾天，左宗棠又派人來請他，說明需要一筆款子，要二十五萬兩白銀，最好由轉運局拿出來，胡雪岩想這可能是自己最後一次幫左大人的忙了，於是他隻好答應了下來。
左宗棠很關心他，接著問：“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
胡雪岩本來想提一下借洋款的事情，不過到現在，他一直沒有收到宓先生的消息，以為沒有什麽大事，於是他便對胡雪岩說沒事。
其實，借洋款的事情隻不過是宓先生故意對他隱瞞不報而已，並不是沒有問題。
胡雪岩一回到上海，立刻察覺情況有變，他現在才明白，時勢的變化太快了。
現在，上海的市麵上非常蕭條，而且大家開始準備離開上海避難。熟人一見麵，所談的就是現在戰事如何，到哪裏躲避戰事為好。
而且，許多的錢莊開始擠滿了前來提款的人。有的錢莊由於資金周轉不靈，最好居然倒閉了。而且這些倒閉的錢莊，還都是一些大的鋪子。
胡雪岩的阜康是一個比較有實力和信譽的錢莊，目前還看不出有什麽問題來。其實就算是有問題，宓先生也盡量不讓胡雪岩知道。
現在，胡雪岩還顧不上管錢莊的事情，左大人提出的四千支洋槍，再加上那些糧餉，對於他而言，都是一個大大的難題。這就夠讓他頭疼的了。
古應春勸他不必管那麽多閑事了，反正現在看起來左宗棠已經快不中用了，不如顧別的事情要緊。可是胡雪岩卻堅持認為，做人最要緊的就是善始善終，而且自己也許是最後一次給左大人辦事了，一定要把這件事辦得漂亮。他於是讓古應春立刻去找洋人交涉買槍的事情。
很快，能幹的古應春找到了一個日本的軍火商，聽說他有兩千支槍可以出售，於是就托人將這筆生意接了過來，雖然對方要價很高，但是胡雪岩卻讓古應春先買下來再說。
就在兩個人談好軍火的事情之後，胡雪岩突然說道：“應春，你知不知道宓先生瞞著我們做南北貨的事情？”
古應春隻好說自己不太清楚。胡雪岩接著說道：“我聽別人說，有一條船碰到法國人的水雷，後來沉沒了，這批貨損失不小。”
古應春隻好小心地說：“他們是買了保險的吧。也許並沒有什麽大關係。”
可是胡雪岩接著說道：“其實我早就知道這件事情，隻不過，我也不好同他說破，要不然真的說破了，我就得換人，眼下也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人來替他。”
古應春知道，自己也隻能向著宓先生說話，人家幫了自己的忙，總不好說不替他說話。
接著，胡雪岩談到了第二期還洋款的事情。他不斷讓宓先生去上海道衙門裏催問，得到的回答卻是，現在各省的銀子還沒有匯到。
胡雪岩隻好帶了重禮去見邵友濂。邵友濂答應得非常好，他說：“老兄放心，我盡力去催，期限前後，一定能幫你籌集好的。”
胡雪岩一聽他的口氣，便感覺不妙：“洋人很認真的。你千萬可不要趕到期限之後，這樣會讓我吃不消的。”
邵友濂隻得表示，自己愛莫能助，畢竟銀子不在自己的手上。接著他又說，其實你不是開錢莊的嗎，財大氣粗，五十萬兩銀子，在你而言，也隻是一個小數，你不如先墊上，這樣豈不是更好。反正官款一到，我就立刻給你轉過去，對於你而言，也隻不過是損失了一點利息罷了。
胡雪岩一聽此言，非常著急，因為他知道自己的錢莊恐怕真的一時很難拿出這筆銀子來。首先，現在市麵不景氣，很多人將銀子從錢莊提走，另外找地方去避難。第二就是他屯積了那麽多的生絲，積壓了一大筆銀子在那裏。雖然洋人收購生絲，但是給出的價格非常低，他也不想拋售。另外，左宗棠又調走了一筆銀子，要去給新軍付餉銀，所以，他想來想去覺得手上還真的一時拿不出這麽多銀子來。
另外，據古應春說，宓先生偷著挪用了十萬兩銀子去做南北貨的生意，現在又賠了錢，錢莊裏的銀子已經剩下不多。現在，處處不巧的事情堆積在一起，讓他想辦了辦不了。這就讓胡雪岩惱火萬分。
現在，怎麽辦？
胡雪岩急得在屋子裏轉來轉去。最後，他想，一方麵要催上海道快點籌集銀子送上，另外一方麵，自己這邊也要急忙請匯豐銀行延期。當然，此時的胡雪岩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隻是想，就算是匯豐銀行的欠款還不上，那麽自己最多把利息賠出來就可以了。
但是，洋人會同意嗎？
以前，匯豐銀行曾經讓人來放款給阜康用，但是當時阜康不想用。現在，如果實在不行，胡雪岩想，可以暫時從匯豐銀行借一筆款子來填補了這個缺口。
古應春聽他分析完畢之後，立刻表示，自己可以先去辦這件事情。他與匯豐銀行的人很熟，如果申請延期的話，應該問題不會太大。
但是，如果請匯豐銀行延期，這是不是就相當於向公眾表明，阜康根本就連五十萬兩銀子都墊付不起呢？如果這個消息傳出去，那麽豈不是讓很多的客戶都擔心阜康的信譽。這樣一來，一定會影響到阜康錢莊的生意，後果無法預料。
想到這裏，他又讓古應春站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