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記憶：中央蘇區故事集（第一輯）

第三十章 二十三枚銅板買黃瓜

　　“瓜農，你的黃瓜我們摘了解渴，現留下23枚銅板在瓜地裏，請查收。紅軍。”這是當年紅軍戰士轉戰贛南，路過瑞金武陽村時，留在老鄉瓜地的紙條。這張普通的留款條，真實地記載了新中國開國上將蕭克當年帶頭堅決執行我軍製定的“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的曆史事實。

　　故事發生在1929年4月初，紅四軍在毛澤東、朱德等人的領導下，準備二次入閩作戰擴大革命根據地。4月19日，部隊途經瑞金，駐紮在武陽村。但沿途的村民由於受國民黨、土豪劣紳汙蔑紅軍“殺人放火、共產共妻”的欺騙，聽說紅軍來了，趕緊棄家扶老攜幼，躲進深山老林。紅軍經過的地方，村民早已走得無影無蹤，連一口茶水也找不到。

　　這一天，太陽火辣辣的，曬得大地像蒸籠一般直冒熱氣，戰士們既饑又渴。為防拉痢，部隊規定不能喝生水。經過武陽村時，擔任後衛的警衛排陳排長急匆匆地走過來向第一縱隊第二支隊支隊長蕭克報告：走在最後一個大隊的戰士們，看到武陽村田裏一畦畦成熟的黃瓜，摘來就吃，請支隊長處理。蕭克一聽，立即叫陳排長傳喚大隊長前來報到。

　　不一會兒，鍾大隊長來到蕭克麵前，麵帶難色，低著頭說：“支隊長，天熱急行軍，戰士們饑渴難耐，看到路旁地裏的黃瓜，提出每人摘一根解渴，我就同意了。我們錯了，特向首長檢討，保證今後不再重犯。”蕭克聽後，眉頭緊皺，一臉嚴肅，厲聲批評說：“我們紅軍，是人民自己的軍隊。紅軍在井岡山時就製定了維護人民群眾利益、不拿群眾一針一線的紀律，你是大隊長，應該帶頭遵守才是。現在，我們要立即回頭找瓜主，向他檢討，賠償損失，挽回影響。”

　　蕭克說完，就帶領大隊長他們回到武陽村。左找右找，村裏隻有一位走不動的老奶奶。當蕭克他們一行來到她家時，她驚慌失措地指著地上的一擔黃瓜，說：“我家裏沒有什麽好東西，這擔黃瓜是準備挑去賣的，長官要就拿去。”蕭克聽了，心裏很不是滋味，走上前去親切地對她說：“老大娘，你不要害怕，我們是工農紅軍，作田人的紅軍。我們紅軍不叫長官，叫同誌，是不拿東西的。拿了群眾的東西就要付錢的。”老奶奶聽到蕭克講話和氣，說得實在，不像國民黨官兵那樣凶神惡煞，覺得錯怪了眼前的這支部隊，便改口說：“同誌哇，很對不起嘍，怪我人老眼花，沒有看出來呀！”蕭克趕忙告訴老奶奶：“我們紅軍路過這裏，有些戰士摘了路邊地裏的黃瓜解渴，我們是特地來向鄉親們道歉和賠償損失的。”

　　說完後，蕭克和鍾大隊長扶著老奶奶來到黃瓜田裏，問她一根賣多少錢，這瓜的主人是誰。老奶奶疑慮皆消，便如實地告訴蕭克：“一個銅板可以買兩三根黃瓜，你們摘的黃瓜是本村老李的，你們吃幾根不要緊的，等老李回來，我給他說清楚就行了。”蕭克聽後，讓大隊長統計了戰士們吃了多少根黃瓜，然後按價錢折算合計23個銅板。蕭克首先摸出身上僅有的6個銅板，同來的戰士你一個他一個地才湊齊23個銅板，用紅紙包好，遞給老奶奶，請老奶奶轉交給瓜主老李，並致以歉意。老奶奶說什麽也不接，蕭克他們無可奈何，隻得寫下一張字條，連同23個銅板，放到瓜田裏，便匆匆地趕路去了。

　　紅軍走後，群眾回來了。瓜農老李看到自己的黃瓜被紅軍摘了，先是一怔，後看到字條和銅板，又聽老奶奶的敘說，感動得熱淚盈眶，抬頭望著紅軍遠去的方向，雙手抱拳，動情地說：“紅軍是好人呀，過幾年我兒子長大了，一定讓他參加紅軍！”

　　從此，紅軍鐵的紀律在群眾中到處傳揚。

　　（盧文靜 收集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