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學術論文新文體的創造
王國維《紅樓夢評論》的創造性和時代意義，集中地表現在作者企圖創造一種學術論文的新文體而得到了成功。過去，學者們較多地注意到這篇文章的意蘊，即如何介紹叔本華的學說。當研究文章寫到《紅樓夢評論》如何介紹之後，筆鋒馬上轉向對叔本華的思想的評述了。其實，在王國維的整個學者生涯中，這裏的創造精神，在文體創造上得到了卓越的發揮。就王國維本人的學術文章而言，有《教育小言》、《文學小言》那樣的語錄體，相當於以前的詩話著作的形式，或者近似《論語》那樣的語錄體，這種形式是中國古有的，但是，《人間詞話》運用時得到成功，這是一種有係統結構的新式的詩話體裁。因此，《人間詞話》在文體上有新意，然而，這畢竟是一種中國古有的形式。王國維在早期寫的文章，比如《屈子文學的精神》，很有代表性，因為他本人常用，當時的知識分子也常用。王國維本人在後期寫的學術文章，亦屬此種體製。王國維自己對同行說，“皆係小品”，有自謙處，亦是實話。因為，這類文章在文體上的創造性並未發揮出來，作者的努力並不在這裏。王國維的這些文章，代表了他自身的基本風格。他要向讀者傳達的是一種學術上的新發現、新見解。這類文章似乎不是寫給一般讀者，或剛入門的學生看的，準確地說是寫給同行看的。文體風格是精粹的，點到為止，說到要害處，並不是通俗解釋的或論辯的，也不是成體係的高頭講章。
王國維寫《紅樓夢評論》的理論任務，很大程度上是要創造一種新的文體。用語錄體的方式，表達不盡；用“小品式”的論述，表達不暢。他選擇了這種現代意義上的文學論文的寫法。這種寫法，顯然受了西方同類文章的啟發。他個人自覺追求，努力去創造，這些心血，後人不能忽略。這篇文章在文體上，首先追求有章有節，文體上有完整的結構，論述逐步推進，層層深入，將讀者引入所論的知識範圍，顯出思路開闊了。讀者看到作者如何在逐步思考問題，不是一下子知道結論是什麽。與他本人寫《教育小言》、《文學小言》相比，論文中心更明確了。如果說《文學小言》中所論的問題似乎是並列的；那麽，在《紅樓夢評論》中則是請讀者登泰山，雖途經種種景點，登頂是始終就明確的。
作者創造一種新文體，考慮過外國的形式、中國語言的表達方式，以及中國古有的論文的形式。文章的開頭，是從老子的話寫起的，以便使人有親近感。怎樣利用漢語表達兩者的概念和與中國古有的材料相比較，這是作者一開頭就考慮的。王國維的兩條經驗值得注意。一是突出主要概念的創造：悲劇、美、人生。二是從中西對比、古今對比中將討論的範圍確定起來，這樣就易於理解。“人生”的概念，東西方有不同內涵，但是，這概念的範圍是什麽，用在什麽地方，這是可以明確的。因為，語言，歸根到底，是說明實際存在的事物和狀況的。在用白話文以前，王國維的這篇論文的格局，在發揮漢語表達西方的理念和中國文化意蘊的方麵，可以說取得了最高的成就。所以，王國維在學術論文新文體創造方麵的經驗，值得重視。
王國維寫《紅樓夢評論》的理論任務，很大程度上是要創造一種新的文體。用語錄體的方式，表達不盡；用“小品式”的論述，表達不暢。他選擇了這種現代意義上的文學論文的寫法。這種寫法，顯然受了西方同類文章的啟發。他個人自覺追求，努力去創造，這些心血，後人不能忽略。這篇文章在文體上，首先追求有章有節，文體上有完整的結構，論述逐步推進，層層深入，將讀者引入所論的知識範圍，顯出思路開闊了。讀者看到作者如何在逐步思考問題，不是一下子知道結論是什麽。與他本人寫《教育小言》、《文學小言》相比，論文中心更明確了。如果說《文學小言》中所論的問題似乎是並列的；那麽，在《紅樓夢評論》中則是請讀者登泰山，雖途經種種景點，登頂是始終就明確的。
作者創造一種新文體，考慮過外國的形式、中國語言的表達方式，以及中國古有的論文的形式。文章的開頭，是從老子的話寫起的，以便使人有親近感。怎樣利用漢語表達兩者的概念和與中國古有的材料相比較，這是作者一開頭就考慮的。王國維的兩條經驗值得注意。一是突出主要概念的創造：悲劇、美、人生。二是從中西對比、古今對比中將討論的範圍確定起來，這樣就易於理解。“人生”的概念，東西方有不同內涵，但是，這概念的範圍是什麽，用在什麽地方，這是可以明確的。因為，語言，歸根到底，是說明實際存在的事物和狀況的。在用白話文以前，王國維的這篇論文的格局，在發揮漢語表達西方的理念和中國文化意蘊的方麵，可以說取得了最高的成就。所以，王國維在學術論文新文體創造方麵的經驗，值得重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