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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節 當好年輕幹部

  人生曆程中,最寶貴的年華是青年時期和中年時期,必須好好珍惜,不能虛度。隻有通過刻苦學習,努力提高自身素質和打牢知識根底,才能為黨、為人民、為軍隊建設事業多做貢獻。

  1974年5月,根據軍委關於軍隊幹部年輕化的指示,六十軍每個師都提升一名35歲左右的師級幹部。我當時34歲,由團副政委越級提升為一八0師副政委。命令下達不久,軍首長要我們新提升的幾位同誌到軍部談話。主要是對我們進行教育,提出要求,希望我們挑起重擔,把今後的工作搞好。

  在軍部會議室裏,除了我以外,還有新提升的其他師領導。軍政委魏金山首先講話,他說:“根據毛主席要培養和造就千百萬無產階級革命事業接班人的指示,軍委下決心要培養選拔一批年輕幹部,你們5位同誌就是我們軍第一批選拔的年輕幹部。黨中央、中央軍委對培養選拔年輕幹部非常重視,因為這是關係到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所開創的革命事業能不能後繼有人的問題,關係到黨和國家、軍隊盛衰興亡的大事。你們幾位同誌是我們軍裏師級班子中最年輕的幹部,你們肩負的責任很重。”

  軍長張明同誌說:“你們幾位同誌提升為師級領導,是我們軍黨委經過反複考核後,報請軍區黨委批準,經中央軍委任命的。你們幾位同誌都很年輕,共同的優點是愛學習,團結好,工作熱情高,有朝氣,革命事業心強,有開拓進取精神……但年輕幹部也有共同的弱點,主要是缺少工作實踐的鍛煉,社會閱曆較淺,和班子中的老同誌相比,解決實際問題的能力較差,缺少領導藝術,在組織指揮能力上與擔負的工作可能開始不適應。不過,幹部的成長是有一個過程的,隻要你們善於學習,努力實踐,相信你們會勝任自己工作的。”

  魏政委接著軍長的話又說:“你們是年輕幹部,要不負曆史重托,不負黨和人民的期望,希望你們要刻苦學習,要勤奮工作,要艱苦奮鬥,要勇於創新,要勇於實踐自覺奉獻……”魏政委對我們提出的“五要”,充分體現了軍黨委和首長對我們的關心和厚愛。我在當日的筆記中寫道:“…一定深刻領會,銘記在心,努力實踐,化為行動。”

  要刻苦學習,打牢為軍隊建功立業的基礎。學習隻有下苦功,出大力,有鑽勁,出成果,才叫“刻苦學習”。

  1974年的3月,軍區組織部分優秀年輕幹部到安徽合肥大蜀山“五七幹校”學習,我是其中一員。當時,人們一聽說到“五七幹校”學習,就認為是犯了錯誤,因為“五七幹校”是在文化大革命中誕生的,凡是犯了錯誤,或者是被打成“走資派”的幹部,都到“五七幹校”學習改造。軍區為了改變“五七幹校”的名聲,所以,就組織一批年輕優秀的幹部到“五七幹校”學習。這次來學習的成員是每個團去一人,我們六十軍的十幾位同誌編在一個班,學習時間三個月,內容主要是馬克思主義哲學,主要著作有:馬克思的《關於費爾巴哈的提綱》、列寧的《唯物主義和經驗批判主義》(對一種反動哲學的批判)、毛澤東的《矛盾論》、《實踐論》、《中國革命戰爭的戰略問題》、《人的正確思想是從哪裏來的?》等。學習方法主要以自學為主,輔之以集中輔導、分班討論,寫出讀書筆記。學習之外,每周安排兩個半天的勞動,主要是到幹校蘋果園中給果樹施肥、鬆土、鋤草。這樣的勞動對於我來說,簡直是腦力勞動後的活動筋骨。

  這次學習是我當兵15年來,第一次用3個月的時間,離開崗位,集中時間,集中精力的學習。以前的學習是抽空學,擠時間學,晚上加班加點的學。這次學習不僅有時間保障,而且還有輔導,為我們作輔導的除了軍區政治部的理論教員,還有軍區領導。除了班裏組織討論外,還組織大會交流。為我們學習好創造了條件。我抓住這次難得的機會,刻苦認真地學習。我總想比別人多學點,學好點,筆記多記點,發言的質量提高點。我還在大會交流時作了一次發言,受到隊裏總結時的表揚。

  通過這次學習,使我對什麽是哲學,為什麽要學哲學,有了進一步的認識;對於什麽是人生觀、世界觀、及其它們互相之間的關係,在認識上有了提高;明確了必須堅持用全麵的、辨證的、曆史的、發展的觀點來認識問題和分析問題;通過學習提高了思維層次,以及認識問題、分析問題的水平和解決問題的能力。

  1976年3月,軍區又分配給我師一個師級幹部名額,去“五七幹校”學習,當時師裏還有兩人未去過,但一人要抓訓練先行分隊走不開,另一人父親生病回老家去了。政委張正信把我叫到他的辦公室說:“和你商議一件事,到五七幹校學習沒人去,我想來想去還是想讓你去,那你就第二次進幹校了,”我對政委說:“既然政委這樣信任我,就請放心,一定圓滿完成任務。”有的同誌對我講,“讓你笫二次進五七幹校,我看主要是看你年輕好說話,公差勤務苦活累活才派你去,我看年輕幹部不好當”。我倒不是這樣認識。我感到這是我又一次離開崗位集中精力學習的好機會。

  因為我是第二次進幹校,又因年輕身體好,對幹校情況熟悉,所以到幹校後,隊裏指定我為副隊長,主要任務是協助隊裏把每周3個半天的勞動安排好,說白了就是帶領學員去勞動。這次學習仍然以學習哲學為主,聯係實際揭批林彪、“四人幫”。學習的收獲還是很大的。進一步堅定了理想信念,樹立了正確的人生觀、價值觀,打牢了為人民服務的思想基礎。我認識到,學習必須下苦功,出大力,要有鑽勁,才叫“刻苦學習”。

  要勤奮工作,立足崗位作貢獻。

  在天才和勤奮之間,我毫不猶豫地選擇勤奮,它幾乎是世界上一切成就的催產婆。--愛因斯坦(美國)

  勤奮工作,是年輕幹部必須具備的工作態度。我提升為師副政委後,領導分工我負責軍事訓練中的思想政治工作。這項工作對於我來說,既會也不會,既難也不難。說會,因為我當過三年多連隊指導員,體會到訓練中的思想政治工作必須滲透到業務中去,說不會,是因為要負責全師訓練中的思想政治工作,過去沒有抓過,不知怎麽搞。說難,是說這項工作要抓出成果來很難,說不難,是說這項工作沒有硬性檢查指標,抓的好差很難衡量。麵對領導分配的工作,我不怕難,始終保持旺盛的精神狀態,虛心求教,深入實際,在實踐中不斷探索其規律,努力提高自己的工作能力,適應工作的需要。

  通過深入群眾,調查研究,到連隊蹲點,我發現訓練中的思想政治工作,不僅要抓好戰士,而且要抓好幹部;因為幹部不僅是訓練的組織者,而且是領導者,更重要的是幹部是訓練的重點對象。幹部對訓練的積極性和責任心如何,不僅關係到幹部的自身訓練效果,而且直接關係到部隊訓練的積極性和訓練效益。

  我們重視對幹部的思想教育,重視訓練中幹部的思想政治工作,大力開展“樹標兵,學先進,見行動”活動。要求幹部撲下身子抓訓練,尤其是連隊幹部要和戰士一起摸爬滾打,為戰士做好樣子。建立幹部在職訓練的各種獎懲製度,對自身訓練刻苦成績好,連隊訓練成績優異者予以嘉獎記功,並把幹部個人訓練成績和單位訓練成績與提升職務掛鉤。在我任師長後,大膽任用思想基礎好,訓練刻苦,成績優異的連隊幹部,有的甚至越級提升。如五四一團營長宋小忠、五四二團營長王平、五四三團營長馮國慶、炮兵團營長柏宗平等都是從連長直接提升為營長的,他們都幹到了正團職以上職務,有的現在師職崗位上任職。對訓練不負責任,甚至弄虛作假者,輕者批評教育,重者給予紀律處分。後來師司令部作訓科長傅錫龍把我們的做法寫了一篇題為“要抓好訓練中軍官的思想政治工作”的文章,刊登在《軍事教育》雜誌上。

  要勇於實踐,在實踐中鍛煉和提高自己。

  “一切真知來源於實踐,實踐出真知,實踐長才幹”。年輕幹部走向成熟,勇於實踐是一條成功的必由之路。

  我1973年11月由營長提升為團副政委,半年後提升為師副政委,其中還到軍區“五七幹校”學習3個月,基本上是跳了兩級從營級幹部提升到師級副職幹部。不僅閱曆淺,而且缺少實際工作經驗,感到責任重,壓力大。但我決心不辜負組織上對自己的信任、培養和希望,決心刻苦學習,勤奮工作,勇於實踐,努力探索。在工作中注意向身邊的老同誌學習,向群眾學習,在實踐中學習,豐富知識,提高實際工作能力。由於我年輕身體好,在工作和學習上不怕苦,也能吃苦,經常下基層蹲點,搞調查研究,有時整天泡在訓練場上,堅持與基層官兵實行“五同”。

  我在任師副政委期間,蹲點最多的是三個“八連”。到第一個八連蹲點的是五四一團八連,這個連隊當時是學習毛主席著作先進單位,連隊抓學習重點是抓住了骨幹的學習,印象最深的是收集班長匯報時,每個班長的發言都能講出一、二、三來,有觀點有事例,理論和實際的結合非常好。通過一個月的蹲點,我深感這個連隊學習毛主席著作首先抓好骨幹學習的做法很值得推廣。後來當了師長的王榮周同誌,就是當年這個八連的班長。到第二個八連蹲點的是五四二團八連,第一次到該連是下連當兵一個月,我在八班當兵,以普通一兵的身份吃住在班裏,訓練場上和戰士們一起摸爬滾打,晚上和班裏戰士一起唱歌談心,我還喂了兩天豬,放了三天羊(當時五四二團住在丁王訓練點),通過一個月的當兵,我把這個連隊了解的比較透切。這個連隊訓練抓得緊,思想工作活躍,骨幹素質好。該連八班長張建平,從當戰士到副團長轉業,在部隊工作了23年,立過9次功,其中二等功2次,三等功7次,在我師和平時期是少有的。第三個八連是五四三團八連,這個連隊是團裏訓練先行連,一班是連隊的訓練先行班,我到該連蹲點一個月,深入解剖了一班連續四任班長都被提升為幹部的秘密。他們把抓先行與抓典型培養相結合,抓訓練與抓思想工作相結合,抓訓練與嚴格管理相結合,使骨幹素質得到全麵的鍛煉和提高,因而具備了提升幹部的條件。

  通過深入基層,調查研究,使我在實踐中了解和掌握了基層連隊在訓練中做好思想政治工作的一般規律,提高了自己的工作能力和思想水平,增強了工作的指導性和有效性,有利於在工作中變被動為主動。

  要勇於創新,努力提高自身的素質。

  攻戰不怕堅,攻書莫畏難,科學有險阻,苦戰能過關。--葉劍英

  1978年8月,我被任命為一八0師副師長,又從政治幹部改任軍事幹部。由於我的軍事指揮基礎較薄弱,因而又產生了新的壓力,但這又促進我加倍地學習和鑽研軍事,在提高自己全麵素質上下功夫,使壓力變成動力。每次軍和軍區組織軍事集訓我都積極參加,如軍區組織的“東海1至3號演習”都我參加了。在集訓前我先認真學習有關文件資料,盡量做到“笨鳥先飛”,在集訓中認真學習演習文書想定,聽取首長講話和輔導,在想定作業中向有經驗的同誌學習請教,開始是“照葫蘆劃瓢”,逐步走向獨立思想,在討論中不怕丟醜,積極大膽地發言,運用毛澤東軍事思想分析、認識和回答問題,大膽地發表自己的見解。在師組織的師、團戰術訓練中,也能大膽地運用毛澤東軍事思想,特別是人民戰爭思想於演習訓練中,這不僅提高了自身的組織指揮能力而且提高了軍事訓練的效益。在工作中,我發揮了年輕好學,能吃苦的優勢,勇挑重擔。

  1975年5月,在濱海的頭罾組織全師骨幹進行打坦克集訓,每個團抽一個班,進行示範表演,真是發動群眾,獻計獻策,集思廣益,能者為師,土洋結合,把敵坦克消滅在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之中。

  當年12月份,又組織全師幹部和骨幹在漣水甸湖進行隊列條令集訓一個月,這次集訓我有了點“本錢”,因為我參加了軍區的正規化集訓。搞隊列訓練是又苦又累的差事,時值嚴冬,部隊生活又沒有太多的補助,訓練2小時後,又冷又餓,時任師副參謀長的劉永吉對我說:“部隊訓練體力消耗很大,又冷又餓怎麽搞好隊列訓練?”我說:“我們想到一塊了,我也在想用什麽辦法把部隊生活搞上去?師裏能拿出的補助己經用上了,不好再讓師長政委為難了,我想我們離師鹽場很近,上半年打坦克集訓時,我們到鹽場把鹽拉來,部隊生活不用買鹽了。這次我們也可以從鹽字做點文章……”“還有一個好辦法,那就是發動群眾,可讓每團農場送兩三頭肥豬來,這樣,部隊的生活就會改善的更好些。”劉副參謀長非常高興地說:“好辦法,我馬上就去抓落實”。部隊生活改善了,大家的訓練熱情更高。

  1976年4月,我師移防進駐無錫,於11月份在蘇州西垮塘組織打坦克集訓,師長關誌超又指定我負責。他對我說:“你去年在頭罾負責打坦克集訓搞得很好,你工作認真負責、熱情高,又善於學習和鑽研問題,這次在新地方組織打坦克集訓,相信你會搞的更好。”我對師長說:“謝謝你對我的鼓勵和信任,我一定和同誌們共同努力,把任務完成好。”我心想,師裏領導和老同誌對我的關心和信任,就是對年輕幹部的支持和幫助。回想起我和副師長晁尚誌坐在一個辦公室內,一起辦公兩年半,這位1944年入伍的抗戰老兵,軍齡與我的年齡差不多,他身經數戰,很有經驗,但他平等待我,熱情幫助我,給我留下難忘的印象。這使我認識到:年輕幹部的成長,離不開老同誌的幫助和支持。

  隨著時間的推移,轉眼我任副師職己有好幾年了,我總認為自己是年輕幹部,說話辦事小心謹慎,怕說錯話,有時話到嘴邊又縮了回來,事後又後悔,該說的沒有說。我決心克服一個“怕”字,敢於發表意見,就是錯了也沒有關係。有一次,研究五四三團作訓股的建設問題,我建議提升該股作訓參謀任股長,可以改變該股麵貌。我的話音剛落,一位領導以責問的口氣對我說:“一個人能改變麵貌嗎?”要是以往,我可能就閉嘴了,可這次我沒有。我大聲地解釋說:“一個人為什麽不能改變麵貌?中國出了個毛澤東,中國不是大變了嗎!你們也常說,一個連隊隻要把連長指導員配好,這個連一年內就可以改變麵貌。一個作訓股隻有幾個人,換個年輕優秀的參謀當股長,為什麽不能改變麵貌呢?”我的發言似乎得到多數同誌的默認,會上出現了短暫的沉默。還是思想水平高、民主作風好的政委李文卿同誌及時收場,他說:“五四三團的作訓股長人選,由政治部進一步考察後,下次研究吧。”下次開會,我的意見被采納了。隨著時間的推移,實踐證明當時提升裴英瑞同誌當作訓股股長是正確的,他不僅是一位稱職的作訓股長,而且後來被逐級提升為副師長,又交流到武警某師當師長。這件事對於當時的領導成員不會留下多少印象,而對於我來說,卻是留下了難忘的記憶,因為它是觸及靈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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