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 閱讀頁

第十七章 一輩子的哥們兒

  與何葉分手那天,金子的心情極度鬱悶,打電話約吳天天和老許出來喝酒,可不巧那天吳天天遇上月底盤點,就改約在了第二天晚上。金子無處吐苦水,就找了幾個高中同學去酒吧狂歡。

  狂歡的主題是“慶祝金子恢複單身”。那幾個高中同學圍著坐在吧台前的金子看來看去,像把他當成怪物來研究。金子說:“看什麽呢?快陪我喝酒。”“似乎不對勁啊,哥們兒怎麽在你臉上看到了一絲明媚的憂傷呢?”“還有四十五度角仰望藍天的憂鬱。”另外幾人說:“哪會啊?誰不知道他一直想把玩票愛情進行到底,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我看他是在裝深沉吸引美女呢。”金子喝了一口酒,覺得嘴裏苦澀,於是放下酒杯說:“我失戀了,誰陪我通宵打籃球發泄,改天我請你們遊艇。”“你都失戀幾十回了,就別裝了。”“我愛她,真的很愛她。”金子見他們根本就沒在意他的話,隻管猜拳喝酒,簡直就把他當成了空氣。他一氣之下把錢包往吧台上一放:“那陪我通宵喝酒。”

  大家開始起哄:“哥們兒夠豪氣啊。夥計,趕緊上你們這裏最貴的酒。”

  金子喝了一夜的悶酒,他們劃拳跳舞陪著玩了一夜。早上五六點鍾的時候,他們掏空了金子的錢包付了賬,把他送上了出租車。

  同學們把他送到家裏,金子媽見他喝得醉醺醺的,忙帶著哭腔喊了幾聲“金子”。他並沒有完全喝醉,扯了扯衣領說:“媽,我有點熱。”

  金子媽讓那些同學先回去,給他倒了一杯紅茶,送進去的時候,金子已經自己蓋了被子睡下了。她把金子扶起來,說:“來,把茶喝下去。”

  金子大口喝了半杯紅茶,見老媽滿麵擔憂地看著他,忽然覺得這場景有些熟悉。他恍惚想起那天在酒店裏,韓曉麗好像也倒了一杯紅茶讓他喝下去。金子媽替他擦了擦嘴邊的茶漬,他又一次想起那天在酒店裏,韓曉麗耐心替他擦去汙穢的場景。

  吳天天近來請工商局的人吃飯,請難搞的老師傅吃飯,甚至請小混混吃飯,也逐漸習慣了依照對方身份來選定飯店層次的習慣,幾乎下意識地訂了一個相對好些的飯店請金子,金子卻執意要去大學時一起喝酒的小吃部。

  回到舊地,三人都覺得倍感親切。小吃部的老板沒變,還是原來那個滑稽幽默的光頭老爺爺。他見三個人來店裏吃飯喝酒,笑嘻嘻地說:“一年多沒見你們來了。怎麽樣,還是老五樣吧?”

  吳天天笑著說:“爺爺,您記性夠好的。”“小夥子幾個成天喊著讓我打折,可真給你們打折了又不好意思要,我哪能不記得啊。今天你們過來,我無論如何得給你們打折。”三人異口同聲道:“謝謝爺爺,那咱就不客氣了。”老許直截了當,切入主題:“現在這樣多好啊,我每次夾在你們中間,別提有多別扭了。”吳天天倒上啤酒:“我們一直是好哥們兒啊,誰說不是了。”

  金子心裏暖融融的,舉起杯子說:“為一輩子的友情幹一杯。”

  吳天天說:“還記得嗎?老許第一次喝啤酒的時候把它形容成什麽?”“馬尿。”“對,馬尿。”吳天天捧腹大笑,“老許你原來喝過馬尿啊。”金子一口啤酒噴出來,正好噴在了老許臉上。金子一邊笑,一邊遞紙巾給他:“對不住啊,把馬尿噴你臉上了。”老許摘下眼鏡來擦:“你們兩個不損我會死嗎?”吳天天笑了一陣,問金子:“你跟何葉到底怎麽回事啊?好好的,怎麽說分就分了呢?”“我們生活觀、價值觀都差太多,勉強在一起太累了。如果你喜歡她,就放心去追吧,我跟她是絕對不可能了。”“做哥們兒的可不能乘人之危。”“我是認真的。你喜歡她就大膽去追,不用顧及我。”老許見話題有些壓抑,笑著說:“這個月學校給漲生活費了,現在一個月能拿一千。”“喲,再漲五千該奔白領了。”吳天天又開始開他玩笑。老許始終笑嗬嗬的:“每月可以多給我爸兩百養老金,挺不錯的。”金子問:“你真願意做一輩子支教老師啊?將來你要是結婚生子了,壓力可不小啊。”“當然了,支教可是我一輩子的夢想。其實我並沒有太多追求,隻希望在物質上過布衣生活。我覺得人生價值在於身邊人、自己有意產生交集的人因為自己的存在而發生正向的改變。反正我在農村,也沒什麽壓力,將來孩子要是上不起學,就帶去山區跟著我上課唄。其實我覺得你們也應該來體驗一回,支教帶給我們的快樂,絕對是金錢不能衡量的。”

  吳天天和金子互看一眼,摸了摸額頭說:“吃菜,吃菜。”

  酒酣之際,吳天天把一個裝著人民幣的信封交給了金子。

  金子打開一看,裏麵居然裝著厚厚一遝子錢。他問吳天天:“這是怎麽回事啊?”“我知道廣告的事你在暗中幫了我不少忙……”老許趕緊往吳天天碗裏夾了兩塊排骨:“來來來,趁熱吃才好吃。”吳天天沒理會他,繼續說:“可哥們兒歸哥們兒,我不能欠著你的錢,這八千我得還上。”“什麽八千啊?我從來沒借錢給你啊。”“就我那廣告啊,不是你瞞著我給優惠了八千?”“廣告的事兒我還是後來才知道的呢,我要是早知道你在我家打廣告,我還能收你的錢?”吳天天覺得金子的話有道理,就憑他的性格,堅決不會要吳天天一分錢的。吳天天看向老許,惡狠狠地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老許縮縮脖子:“我坦白,是琪琪出的錢。”他要不說實話,吳天天就該給他猛灌馬尿,哦不,灌啤酒了。吳天天有些生氣:“你怎麽不跟我說啊?要一個女人替我付廣告費,我得多窩囊啊。”金子趕緊把錢塞到吳天天手裏,扯開了話題:“咱打場籃球賽吧,二對一,老許要是輸了,咱讓他學驢叫。”老許說:“二對一我可不幹。”金子和吳天天壞笑道:“你沒反對的權利。”三人輪番推著吳天天的摩托來到大學,翻牆進了空無一人的學校籃球場。吳天天把長期藏在摩托車後尾廂裏的籃球扔進了牆內,敏捷地翻進了籃球場。老許正準備撿球,他已經先一步搶了過來:“動作這麽慢怎麽搶球啊,真該好好減減你那身肥膘了。”

  老許摸了摸滾圓的肚子:“這叫福相。”趁著吳天天不備,搶過他手裏的球投了一個漂亮的三分球。這讓老許增添了不少信心,他再次搶下球,回頭朝兩人笑道:“好好練練驢叫吧。”說完又是一個漂亮的三分球。

  吳天天對金子說:“還愣著幹嗎?趕緊上啊。”最終孤軍奮戰的老許不敵兩人,愣是被強迫著學了五聲驢叫。

  吳天天跟金子笑成一團。金子說:“別叫了,回頭人家以為這兒真有頭驢呢。”

  吳天天說:“剛才不該讓他學驢叫,輸了的人應該在脖子上掛塊牌子招親,那才好玩。”

  老許說:“你們兩個玩過了啊,這裏是學校,可不是公園。”“聽曉麗姐說你在談戀愛。從實招來,怎麽回事啊?”吳天天突然擒住老許。“沒有的事兒。我和誰戀去啊?”“那你最近怎麽不往市裏跑了?她爸媽幾次請你過來吃飯你都說忙。”老許急忙解釋:“那是因為我爸身體不好,我回去照顧他了。可我爸又不肯讓我告訴我姑姑,隻能找借口說忙了。”金子問:“叔叔病了?嚴重嗎?”“也不算嚴重,就是吃多了老覺得胃不舒服,估計是老胃病又犯了。”金子又問吳天天:“你跟韓曉麗挺熟啊?”“我怎麽聞著空氣裏有股酸味呢。”老許聽出了吳天天的意思,對金子說:“我表姐是好女孩,你的魔爪可別伸向她啊。”“我有你說的那麽齷齪嗎?我對韓曉麗純粹是欣賞。”“開玩笑的,我知道你喜歡的是何葉。”老許話一出口就後悔了,捂著嘴說,“我犯忌了。”金子笑著說:沒事,其實我談戀愛多多少少都帶著玩票的心態。

  我雖然喜歡何葉,可也沒太認真過。這次跟何葉分手,傷心兩天也就完事了,所以天天想追就大膽去追吧。

  吳天天說:“怎麽又提這事了,還打不打球了?”

  老許點頭:“打,我還得讓你們掛牌招親呢。”三人痛痛快快打了一場球。金子幾乎忘記了所有的煩惱,幾乎忘記了何葉,打得酣暢淋漓。他帶頭躺在籃球場外的草地上,望著天空說:“我那些所謂的朋友隻會讓我帶著去泡吧遊艇,一個個把我的失戀痛苦當屁對待,隻有你們肯陪我打球陪我發泄,你們倆才是我的真哥們兒。”

  吳天天揉了揉耳朵:“打住,你一矯情我就覺得牙酸。真哥們兒是不需要言語感激的。”他伸出手說,“咱們仨約定以後無論是誰有困難,都要無條件幫助對方。”

  老許笑著說:“做不到的掛牌招親去。”三人伸出手握成拳,大呼:“我們是一輩子的哥們兒!”第二天,吳天天找到尤琪琪,不由分說把裝著八千元的信封交給她。尤琪琪感覺到大事不妙,但還是假裝打開信封看了看裏麵的錢,問他:“怎麽突然給我這麽多錢?大發善心啦。”

  “非要我說明白了?”她依舊裝傻:“你不說我怎麽知道這錢給我是幹嗎用的。”“以後我的事兒你別再瞎摻和了,有錢沒錢那是我自己的事兒,跟你沒關係。”“不就八千塊錢麽,你不用放心上,就當我沒借過你不就完了。”“我能不當回事嗎?”吳天天自覺男人的尊嚴被踐踏,情緒有些激動,“你借給我錢,我還當沒這回事兒,那我得多賤啊。”尤琪琪連忙解釋:“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說你可以不放在心上。”“總之,以後再窘迫再沒錢也好,你也別再管我的事兒了。”吳天天的話說狠了,他向來心直口快,自己倒沒覺得。尤琪琪卻忍不住擦起眼淚來:“以後你就算求著我,我也保證不會再管你的破事了。”她哭著跑出了店鋪。

  他站起來想去追,偏巧趕上衛生局的人來了。

  尤琪琪去自己租的房子裏收拾了一些東西回家去。袁清霞見女兒紅著眼睛回來,手裏還提著一隻行李袋,趕緊幫她把東西拿進房間,問她:“是誰欺負咱家琪琪了?”

  “媽——”尤琪琪抱著袁清霞號啕大哭。袁清霞沒有問她原因,隻是像小時候一樣抱著她,哄著她。

  尤琪琪哭累了,抽了一遝紙巾在臉上胡亂擦了一氣,把追求吳天天多年的事跟袁清霞都坦白了,末了還說:“八千塊的事,可不能告訴爸爸啊。”

  袁清霞笑著說:“聽你爸說你在偷偷談戀愛了,原來隻是暗戀未遂啊。”

  “媽,你也來笑話我啊。”“媽媽不是笑話你,隻是想告訴你,真正喜歡你的男生是不需要你去追的。”袁清霞拿紙巾給她擦臉,笑著說,“不如聽媽媽的話去相親吧。樓小航剛從國外回來,一回來就說想找你吃飯呢。”

  這個樓小航是尤琪琪從小到大的玩伴,也可以說是死心塌地追了她好幾年的。尤琪琪原來就很排斥跟他見麵,再加上這次是以相親為目的的,就更加排斥了。

  袁清霞知道尤琪琪又該開始找借口推脫了,也沒強迫她。尤琪琪去廁所洗了一把臉,出來的時候卻說:“那你打電話給小航吧,明天下午讓他陪我去遊樂園。”

  “當然是你自己打了。”她把電話交給尤琪琪,“我給你撥號。”尤琪琪跟樓小航約好明天下午去遊樂園,晚上的時候打電話告訴老許她明天要去相親了。老許關鍵的時候犯糊塗,問她:“你相親怎麽跟我說啊?哎,對了,你怎麽去相親了?對天天死心了?”

  “你別管,總之,請你幫我轉告他,明天我要去相親就是了。”

  她又鄭重叮囑老許,“說話得有點水平啊,可別說是我讓你轉告的。”

  她掛了電話,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床頭櫃上的鍾嘀嘀嗒嗒走著,尤琪琪一直數著吊燈上的裝飾花紋。過了幾分鍾,吳天天果然打過來問了。一開口他就直奔主題:“聽老許說,明天你要相親去了?”

  尤琪琪態度冷淡:“你消息還挺靈通。”“那人是誰啊?我認識不?”“我的青梅竹馬,剛從國外留學回來的IT精英。”吳天天沉默了一會兒:“找男朋友可不是招聘,別隻盯著人家的學曆樣貌看。哥們兒提醒你,眼睛可得擦亮了,好歹是要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的。”

  “你這樣的算是嗎?”那還用問,要模樣有模樣,會下廚會做飯,家務活樣樣不落。

  你隻要照著我這樣的標準找,保準不會後悔。“尤琪琪半開玩笑:這樣的多難找啊,不如就不找了,既然你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那要不咱倆湊合了?“婚姻大事豈能湊合,況且我雖然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可比起你的IT海歸還是差了一大截。吳天天明顯是自卑了,尤琪琪卻覺得他是在拒絕自己。

  她對著電話惡狠狠地說:“吳天天,從此以後,我們老死不相往來!”

  吳天天聽著冷漠的“嘟嘟”聲,不明就裏地嘀咕著:“我又說錯啥了?”

  這時候王楊心急火燎地打電話過來告訴吳天天,何葉一個人在酒吧裏喝酒。吳天天二話不說,問了地址就要走,忽然想起一件事,又對王楊說:“能不能幫我一個忙?你幫我問問尤琪琪她明天的相親地點在哪兒。”

  王楊問:“她要去相親了?”

  吳天天急了:“說來話長,總之千萬別說是我讓你問的,問完了趕緊告訴我。”

  王楊說:“你也別把何葉的事告訴金子,我就是怕何葉生氣,才喊你過去的。我向老板請了假就趕緊過去。”

  吳天天打車趕到酒吧,果然看到何葉正坐在一個靠窗的位置上喝酒。這時候何葉已經喝得爛醉如泥,身邊圍了四五個要請她喝酒的男人。

  他見有個男人毛手毛腳的,連忙上前去說:“都給我散了,我女朋友喝醉了發起酒瘋來嚇死你。”

  那些人看了看吳天天的衣著打扮,再看了看何葉滿身的名牌,換作誰也不信兩人會是男女朋友。剛才對何葉毛手毛腳的男人說:“唬誰呢,我才是她男朋友,我們剛好上。”

  “你也不照照鏡子,就你這德行她能看上你?”吳天天一臉不屑。“你怎麽說話的?你又是怎樣一副德行?一臉寒酸樣兒。”“寒酸樣兒也比你尖嘴猴腮的好。”幾個服務員見這裏有人吵架,差一點兒就該打起來了,趕緊過來勸架。吳天天見服務員都把人勸走了,回頭正準備帶何葉走,卻發現何葉不見了。他趕緊追出去,街上車來人往,可是並沒有何葉的身影。

  吳天天隻能滿大街尋找,他從馬路這頭一直往一個方向找,然後過了馬路又再次往回走,始終不見何葉。他再次進了酒吧,在人群裏一個個搜尋,依舊沒有見到她。他打電話給何葉,正關機。他又打電話問王楊,此時王楊正在加班,老板不肯放人,她實在走不了。

  王楊說:“尤琪琪明天下午兩點去遊樂園。”吳天天在心裏默默記下了時間地點,又開始滿大街找何葉。何葉雖然喝醉了,卻稀裏糊塗跳上了回家的公交車,又稀裏糊塗地下對了車站,然後被鄰居一路送回了家。她在房間裏睡到淩晨一點多鍾,醒來的時候王楊剛加班回來。王楊鞋子都沒顧得上脫就往何葉房裏奔。

  何葉的房間亂糟糟的,王楊一邊給她收拾房間,一邊說:“電話怎麽關機啊?我都快急死了。你要喝得醉醺醺的,被人拐走了怎麽辦?”

  “我沒事兒,就是突然想感受一下酒吧的滋味,也沒喝太多酒。”王楊見她說話有氣無力的,把被子抖開了給她蓋上:“吳天天來酒吧找你,你怎麽一聲不吭就走了呢?”“他來找我了?”“是啊,說不準這會兒還在找你呢,趕緊給人家報個平安吧。”何葉想了想,好像的確在酒吧裏看到吳天天了。她趕緊給吳天天打電話報了平安。吳天天聽到何葉的聲音有些激動:“到家了就好,你睡吧。”

  “回頭咱聚聚吧,趁我去英國之前。”何葉不給吳天天說話的機會,很快就關機了。

  吳天天怕錯過了時間,特地在手機上設置了鬧鍾,計劃明天下午一點鬧鍾一響,他就殺到遊樂園去。這一夜他翻來覆去沒睡好,早上頂著兩隻黑眼圈在收銀台上打盹兒。張師傅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天天,要不你去睡會兒吧,反正今天生意不怎麽樣,我幫你照看著吧。”

  “不了,我怕睡著了錯過時間。”“什麽時間啊?”“沒什麽。”他抬頭望了一眼掛在牆上的鍾,這會兒已經十二點四十了。他怕去遊樂園的路上堵車,就說:“那您幫我照看著吧,我正好有事。”

  他像是一陣風,騎著摩托車呼嘯著從張師傅的視線裏消失了。

  到了遊樂園,吳天天先買好了門票,偷偷躲在一棵大樹後麵等著尤琪琪和那海歸靚仔出現。他剛啃完一串菠蘿,就看到尤琪琪從一輛車上下來,緊接著從駕駛室裏走出來一個二十七八歲的男人,看起來挺有派頭。

  來遊樂園還穿著一身西裝,吳天天覺得這人既沒情調又愛裝,尤琪琪一準看不上。誰知她竟挽上了那海歸靚仔的胳膊,說說笑笑往遊樂園裏去了。

  吳天天一直躲在人群裏,在後麵悄悄尾隨著,密切監視兩人的一舉一動。一旦尤琪琪停下來或是回頭看,他便嚇得渾身冒冷汗。他覺得這是何苦呢,人家相親跟他有什麽關係,可他就是好奇,好奇這個海歸靚仔的長相,好奇尤琪琪對海歸靚仔的態度。

  這一路上尤琪琪玩了旋轉木馬,上了雲霄飛車,坐進摩天輪裏眺望城市景色,可每次都隻是她單獨行動。海歸靚仔始終端正地坐在休息椅上看著她玩,或是在那兒玩自拍,或是在那兒拍尤琪琪。

  最後,尤琪琪總結道:“小航哥,等下次你有了女朋友,咱再來玩。”

  這算是婉言拒絕了吧,躲在人群裏的吳天天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何葉的公司很快為她辦好了護照和簽證,臨走前她破天荒約尤琪琪出來喝茶。她們約在中式茶樓裏。尤琪琪上樓的時候,何葉正坐在椅子上向她招手。

  尤琪琪笑著說:“就隻有我們倆嗎?”“是啊,隻想約你出來聚聚。”尤琪琪笑得有些尷尬,點了一份普洱茶,又問何葉:“你想喝點什麽?”“我已經點過了。”她“哦”了一聲,然後兩人再次陷入尷尬的沉默中。

  自從金子與何葉在一起,吳天天就與他產生了隔閡,原來在宿舍的時候,兩人感情好得幾乎連老許都羨慕妒忌。可因為何葉,他倆的關係陷入了僵局。尤琪琪跟何葉也是一樣,從前在宿舍的時候,兩人感情好得衣服都換著穿,可因為吳天天,彼此間就再也沒有聯係過。何葉說:“我就要去英國了,至少得兩個月,或許一兩年之內都不會回來了。”“哪天的航班?我去送你吧。”“就是今天,下午五點半的航班。你和王楊都得來送我,回來的時候我給你們帶禮物。你有什麽想要的?”尤琪琪客氣地笑著說:“不用了,英國的東西挺貴的,其實這兒都買得到。”何葉見她客氣得有點過了,心裏有點酸酸的:“你還跟我客氣呢,咱們還是不是一輩子的好朋友了?”“當然是了。我和你還有王楊,我們仨一輩子都是最好的朋友啊。”尤琪琪見何葉的眼眶有些紅了,趕緊說,“之前是我小心眼,以後我們還是最好的姐妹,不能因為一個男人就影響了我們的感情。”

  何葉點頭:“誰也不能影響。”她們在茶樓裏喝了一會兒茶,何葉提出打算在去英國之前買幾身衣服,一是怕英國的物價太高難以承受,二是怕風格迥異。尤琪琪和她手挽手幾乎逛遍了所有的商場。何葉還是和以前一樣,為了裝點門麵不惜一切。她幾乎掏空了錢包,買的衣服自然都是名牌。

  何葉從錢包裏掏出最後的三百塊,拉著尤琪琪的手說:“反正到了英國也不能用人民幣,走吧,去挑一件你喜歡的東西留個紀念,從英國回來的時候我就不帶了。”

  尤琪琪毫不客氣地挑了一副網球拍。何葉付完錢,她也從錢包裏抽出了三百塊:“你也選一件東西留作紀念吧。”

  “那我就要一個球吧,等我從英國回來,咱們切磋一場。”何葉從罐子裏順手摸出一顆網球,“就它了。”

  陪何葉簡單地吃了些晚餐,尤琪琪去公司向尤利群借了車,把何葉送去機場。她們在機場門口依依不舍地擁抱,尤琪琪哭著說:“到了英國得給我報平安啊。”

  “一定會的,我一落地就向你報平安。”“等到了酒店還得報。”何葉點頭:“一定的,再見!”

  她一直向何葉揮手,直到何葉從視線裏消失,才戀戀不舍地走出機場。

  
更多

編輯推薦

1心理學十日讀
2清朝皇帝那些事兒
3最後的軍禮
4天下兄弟
5爛泥丁香
6水姻緣
7
8炎帝與民族複興
9一個走出情季的女人
10這一年我們在一起
看過本書的人還看過
  • 綠眼

    作者:張品成  

    文學小說 【已完結】

    為紀念冰心獎創辦二十一周年,我們獻上這套“冰心獎獲獎作家書係”,用以見證冰心獎二十一年來為推動中國兒童文學的發展所做出的努力和貢獻。書係遴選了十位獲獎作家的優秀兒童文學作品,這些作品語言生動,意...

  • 少年特工

    作者:張品成  

    文學小說 【已完結】

    叫花子蛻變成小紅軍的故事,展現鄉村小子成長為少年特工的曆程。讀懂那一段曆史,才能真正讀懂我們這個民族的過去,也才能洞悉我們這個民族的未來。《少年特工》講述十位智勇雙全的少年特工與狡猾陰險的國民黨...

  • 角兒

    作者:石鍾山  

    文學小說 【已完結】

    石鍾山影視原創小說。

  • 男左女右:石鍾山機關小說

    作者:石鍾山  

    文學小說 【已完結】

    文君和韋曉晴成為情人時,並不知道馬萍早已和別的男人好上了。其實馬萍和別的男人好上這半年多的時間裏,馬萍從生理到心理是有一係列變化的,隻因文君沒有感覺到,如果在平時,文君是能感覺到的,因為文君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