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愛情

第二十四章 好友的婚事

　　郭雲天早早地上床睡了，準備明天就去找孫暢。然而就在她美滋滋地做規劃的時候，忽然想起了一連串的問題。

　　雖然這個問題解決了，但也隻是她自己的問題解決了而已。她和孫暢之間還是有很嚴重的問題。孫暢也在猜疑她啊。她必須消除他對她的猜疑才有可能跟他在一起……對了，他來跟她見麵的時候非常激動，也是一反常態……應該不僅僅是因為告白前的緊張……他是不是之前受了其他人的什麽刺激？

　　一想到這裏郭雲天全身的毛孔都縮緊了。雖然不知道刺激孫暢的人是誰，但本能地感覺到這個人，一定會對她和他的感情產生致命的影響！

　　思慮再三之後，郭雲天還是給孫暢打了電話，他卻沒有接。郭雲天有了種不祥的預感，卻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應該沒事吧……情況不是剛轉好嘛（其實是她自己的情況轉好了），不會這麽快就崩盤的吧？誰知道呢？因為驚慌和猜疑，郭雲天做了自己曾經信誓旦旦地保證不去做的事情，跑到孫暢單位門口等孫暢。擔心造成不可測的影響，她躲到了樹後。多虧了她躲到了樹後，才讓她及時發現了一件事情。

　　孫暢竟然是和竹君一起出來的！天啊！什麽時候讓她乘虛而入了！

　　在這一瞬間郭雲天簡直要暈倒。而她之所以沒有暈倒，是因為她發現了一個細節，那就是孫暢並沒有和竹君十指相扣，而竹君卻一直可憐巴巴地看著他的手……他們兩人之間也有問題！

　　郭雲天躡手躡腳地跟在他們身後，發現他們之間的感覺越來越怪：兩人雖然並肩走，但眼神不接觸，肢體不接觸，就像隔了一堵無形的牆——不過即便之間像隔了層無形的牆，卻能看出他們的心在糾纏不已。郭雲天又是迷惑又是不安，更迫切想知道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孫暢和竹君並肩走了一會兒便分開了。郭雲天本想立即過去製造一個偶遇，但那樣可能作假的行跡太重。便推到了第二天。竹君被郭雲天盯上的時候正在一個飾品店裏閑逛。郭雲天跟進去佯裝無意地走到竹君的身邊，想讓她無意間發現她。卻發現她是在盯著一個水晶玫瑰發怔，隻好伸手拍了她一下。

　　竹君抬頭發現是她，張嘴想笑，卻露出了哭相。郭雲天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發現她隻是一副受了委屈的孩童見到親人一般的表情，心裏這才稍稍放心——看來她還不知道真正撬她牆角的人是誰啊。

　　“最近過得還好嗎……咦？你的氣色好像不太好啊。”郭雲天裝作什麽都不知道般問。

　　“一點都不好，糟透了。”竹君嘴角下垂，哭相更加明顯，還沒等郭雲天搭腔就開始宣泄，“郭姐，我到底哪裏不好啊？”

　　郭雲天一驚，趕緊拉住她往外走：“別慌……我們找個地方慢慢說……”

　　郭雲天把竹君拉到了公園的一角。剛坐下竹君就迫不及待地傾訴自己的情傷。果真是被孫暢拒絕了。而且孫暢用的還是一些模模糊糊、似是而非的理由。郭雲天心裏暗暗慶幸，看到竹君這麽傷心，卻也有些內疚，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心裏猛地一顫：那天孫暢來見她的時候可是很激動的。如此推算，孫暢當初拒絕竹君的時候並不淡定……啊！這麽說孫暢心裏也有選擇竹君的傾向，完全可能轉而倒向她？

　　一想到這裏郭雲天心裏頓時慌了。竹君卻隻是自顧自地傾訴自己的委屈和迷惑：“他說我不成熟……我真的很不成熟嗎？是不是因為我當義工？”

　　唉喲，姑娘……郭雲天悄悄地翻了翻白眼：你果真是不成熟……竟然為了感情懷疑起自己的是非觀和世界觀來了。如果讓你知道這根本隻是借口，我還真猜不出你會幹出什麽事來……

　　然而竹君並不是她想象中的那麽傻，緊接著就提出了疑問：“郭姐，你說他會不會是什麽借口啊？他是不是喜歡上別的什麽人了？你知道嗎？”

　　“呃？”郭雲天的心猛然一跳，“這個……我不大清楚……他最近搬出去了。”

　　“搬出去了？”竹君微微有些失望，看來她竟還存了讓郭雲天幫她看著孫暢的念頭——真是讓貓給老鼠看寶寶。她呆思了一會兒，臉色越來越難看，忽然用力地撓起了頭：“真是太煩了……男人心裏到底想的是些什麽啊？教教我啊！”

　　這句話問到了郭雲天的痛處。她本想訕笑著找句話遮掩過去。開口時卻歎起了氣：“我也不知道……我雖然結婚了……其實根本沒經曆過。”話出口後這才省悟自己說了很危險的話，心頓時揪緊了。

　　竹君詫異地看了看她，但並沒有詫異多久——大概她以為郭雲天是指自己沒經過“糾結”的戀愛吧，又紮進自己的苦惱中無法自拔。郭雲天暗叫僥幸，卻忽然覺得愁雲壓頂，壓得她想要慘叫：是啊，孫暢到底在想什麽呢？誰來教教她啊？

　　因為把握不了孫暢，在他麵前還可能多做多錯，郭雲天決定目前先盯住竹君。竹君拉著她說了好久，全是些糾結的廢話，又和她約定明天再談。然而第二天郭雲天剛上班就接到了竹君的電話，竹君的語氣喜滋滋的，跟她說問題已經解決了，非常感謝她昨天陪她說了這麽多。

　　啥玩意兒？一聽這話郭雲天都要耳鳴了：什麽叫問題解決了？難道孫暢又選擇她了？這變故也來得太快了吧！？

　　想到這一點後郭雲天再也無法冷靜，一溜煙躥到了孫暢的單位。果然孫暢和竹君都不在——肯定是跑哪裏膩歪去了。她心頭更是狂躁混亂，硬是在孫暢單位大院的一棵大樹後找到了孫暢和竹君。

　　和孫暢與竹君照麵的那一瞬間，郭雲天覺得自己整個臉部都不由自主地抽搐，鼻子眼睛都似乎要掉下來。即便如此，她還是強行鎮定，得體地對他們微笑了一下：“你們好啊，我是來找竹君的。”

　　說找竹君的就省去了很多麻煩。

　　“找我？”竹君驚詫地睜大了眼睛，猶豫著朝孫暢看了看——顯然不情願在這個時候拋下孫暢和郭雲天說悄悄話。

　　“沒事，你們先聊，也不是什麽大事。晚上我用QQ跟你說吧。”郭雲天強笑著說——她得給自己留一個冷靜的空間。她感覺自己的心像被毒鹽腐蝕一樣的劇痛，而且似乎馬上就要垮。

　　竹君愉快地答應了。郭雲天胡亂跟他們寒暄了幾句，然後低頭走出孫暢的單位，沒走幾步就覺得膝蓋軟了。

　　她知道自己現在心裏不能亂，卻偏偏亂得一塌糊塗，想整合都整合不起來。她不顧形象地坐倒在花壇邊上，用力地揉了揉腦袋，忽然聽到手機響。一看號碼，精神頓時又集中到了一點，集中得“嘶啦”冒火。

　　是孫暢？他給她打電話？為什麽？

　　郭雲天幾乎是顫抖著接起了電話。

　　“喂——”孫暢的聲音又混又重，就像浸滿了水的海綿。

　　“喂——”郭雲天傻傻地接了一句，因為精神過於集中腦中竟是一片空白。

　　可能是她的聲音聽起來狀況很不好，孫暢竟然沉默了，許久後才低低地說：“對不起，我已經決定了。”

　　雖然早已猜到可能如此，但是聽到這話的時候郭雲天還是差點暈過去，幾乎是失聲大叫：“為什麽！？是因為覺得我對你沒實話嗎？我跟你說……”

　　“不是！”孫暢忽然加重語氣打斷了她的話，之後聲音卻又轉低沉，“我……已經想清楚了。我……是孫篤的哥哥。就這樣停止吧。”

　　他這話說得極為簡短，也有些含混不清，卻已經勝過了千言萬語。

　　郭雲天感到一股熱血火炭般湧向腦門，幾乎想要衝口把她和孫篤其實是假結婚的事情告訴他，卻在開口的那一瞬猶豫了。

　　因為她本能地感覺到這個真相可能會引發不可測的後果。知曉真相後孫暢可能會如釋重負，但也可能會狂怒、拂袖而去。並會因此引起家庭震蕩，甚至可能擴散到家外，毀掉她和孫篤苦心經營的一切。這個風險實在太大了。她覺得自己擔不起！

　　孫暢見她沒有回應，便掛了電話。郭雲天怔怔地把手機收回口袋，茫然地看著天際，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都要倒轉了。她買了一瓶冷飲——現在已經不是喝冷飲的季節了，但是她就是要那種透心涼的感覺。一口氣灌了下去，卻仍然沒感到好轉半分，沒辦法，她的心……已經徹底亂了！

　　一連幾天郭雲天都是這種狀態。以往她在這裏受挫就會在另一處找平衡，現在卻發現自己根本什麽都做不了了——也許這就是真正的“崩潰”吧。

　　就在這時，戚玉成又給她打電話。說真的，剛看到戚玉成的號碼的時候，郭雲天是很慌張的。不會是選妃秀又能重新啟動了吧？她現在的狀態可真不是能操作選妃秀的時候。

　　戚玉成還真是來說選妃秀的消息的。他開心地告訴郭雲天，各方麵他都已經打通了。近日就可以重新啟動擱置的半決賽，但考慮到之前中斷了一陣，他會雇傭網絡水軍再對選妃秀進行一次網絡炒作。等到話題度恢複的時候再開賽。

　　他的意思就是暫不開賽了。郭雲天大大地鬆了口氣。之後戚玉成的話就有些奇怪。怎麽聽怎麽雞肋，最後竟然要約郭雲天出來喝酒。

　　“對不起，我最近有些累。”郭雲天自然一口回絕——她都要把自己宰了泡酒了，還喝什麽酒？

　　“就一次，有什麽關係。出來陪陪我吧。最近我很寂寞。”

　　要是平時，郭雲天肯定會發現這句話中的異樣。但她現在心裏已經亂成一團糨糊，根本沒空細品他的話，推辭後就掛了電話。雖然聽到選妃秀可以重啟的消息，但是她還是振奮不起來。為了強迫自己振作，她到街上去亂遛，竟然發現曲蘭蘭和一個男人十指緊扣地逛街。

　　郭雲天呆住了。

　　曲蘭蘭發現了她，頰上湧起兩朵紅雲，不好意思地笑笑，算是承認了——她談戀愛了！

　　說真的，在這一瞬間，郭雲天的感覺難以形容。之前她還空閨冷清，還和她一起仰望著孫暢呢。現在忽然有主了，看起來還很幸福……這也太快了吧？

　　郭雲天頓時覺得自己滑進了最深的深淵，而其他人，卻都站在高處俯視她。

　　晚飯後，曲蘭蘭約郭雲天出來散步。曲蘭蘭一直半低著頭，頰上頂著兩朵紅雲。許久後才笑著說：“事情的變化……真是出人意料啊。”說著悄悄地瞥了郭雲天一眼。

　　郭雲天捕捉到了這個眼神，卻佯作不知。看來曲蘭蘭對自己向她隱瞞找到男友的事情還是有點愧疚的，因為她等於在說她對郭雲天有所猜疑。到底是怎樣的猜疑呢？要是以前，郭雲天肯定不懂得，現在卻懂得了。她怕郭雲天其實一直瞧不起她，因此得到了一段戀情，就格外要努力抓住。而且在修成正果之前，絕不可以讓郭雲天知道——如果失敗了，她怕她會看笑話。

　　想到這一點後郭雲天微微有些不快，之後卻發現自己根本好不了多少。自己不是一直對曲蘭蘭隱瞞自己對孫暢的真實意圖嗎？而且如果她和曲蘭蘭易地而處，她也肯定會這樣做的。唉，有時候女人的友情就是這樣，隨著年齡的增大，會越來越疏離，甚至會被摻進很多陰影。

　　她心中雖然想了這麽多，臉上卻佯裝無事：“他是做什麽的？多大？”

　　“他是做汽車售後服務的。”曲蘭蘭臉上的紅意越來越盛，扭捏地像個小姑娘，“跟我同年……”

　　“哦，有房子嗎？父母是做什麽工作的？”郭雲天忽然想起了曲蘭蘭以前的擇偶標準。

　　“他父母都是小店主，兩人開了個小店賣雜貨。家裏也沒有多餘的房子……我準備結婚後暫時和他父母住一塊兒。”要是以前，曲蘭蘭肯定會露出些許羞慚，此時的語氣卻很正常，接著便把話題轉到了他的男友身上，“他雖然三十多了，還是個大男孩……看起來挺不成熟……孩子氣。”雖然她沒說他的優點，但表情極是自豪甜蜜。說著說著忽然笑開了，笑得異常甜蜜，“其實經濟條件和其他條件差不多就好了，主要是人……現在我才發現，我以前沒遇上，並不是沒遇上夠條件的人，而是沒遇上對的人……隻要遇上對的人了，其他都可以包容。”

　　初聽這話郭雲天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仔細一品卻覺得像有一塊巨石投進了心裏。隻要人對，其他都可以包容……那她一定要房子和老公兼得的執念，是不是錯的呢？她是不是應該拋掉房子的包袱，為了感情放手一搏呢？

　　郭雲天如遭醍醐灌頂，覺得整個心靈都清潔明亮了，再深吸一口氣，竟覺得自己像脫胎換骨了一樣，整個人都不一樣了。她本來打算立即去找孫暢，最後還是決定再觀望看看。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她竟然在孫篤家附近跟孫暢不期而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