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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說不清什麽原因,張晗的離去,沒有帶給我太大的觸動。可能是從我身邊離去的人,太多了,反倒可以將無常視作平常。還有我也不太相信百匯說的,以後再也見不到她了,我想她還是會回來的,不一定在那天,我就是有這樣的感覺。

  店裏新進來一撥年紀輕的孩子。真的是孩子,師傅們講,一上班就惦記著下班,一到點抬腿就走,想教他們點什麽,你得看人家有沒有時間。我以為我在灶上盯著的時候,情況會好一些,誰想那天碰見一個新手炒醬爆雞丁,出鍋後他故意晃一下盤子,把菜悠散了。我走過去說:“這放以前被老師傅看見,能滿屋子追著你打,信不信?”他翻著白眼直瞅我,說:“是馬經理要求的,散開了顯著量大。”我說:“這道菜的標準就是,最後那一下,手勺勺底啪地把雞丁扣在盤子中心,正好和一個碗倒翻在上麵似的。而且既然是醬爆,就不許溜汁,不許溜醬,醬要均勻地裹在肉上,盤子邊一滴都不能沾,你旁邊碼這麽多燙好的小油菜心幹什麽?”

  那孩子又說:“就因為怕醬汁溜到盤子上,才在雞丁外麵圍一圈菜心擋著。既能遮醜,葷素搭配有營養,色澤也好看,是曲師傅給我想的轍。”

  我二話不說,一把攥住盤子,照著牆角直接扔了出去。

  哐嘡一聲碎響後,我告訴他:“幹不了就擇菜去,別禍害我的出品標準。”

  我剛回過身,又有個小服務員急走過來說:“屠師傅,雅間來了一撥客人,非說不會點菜,給菜單也不看。其中有位說,提他的名字,您準知道他們吃什麽。”我問什麽名字,然後便聽到三個字:“蘇華北。”

  我嗯了一聲,吩咐他們,直接給雅間送一號套餐,然後一個人站在灶台邊。

  過去半晌,菜都走幹淨了,我還是默默不語的,眼窩一陣陣地湧出酸熱。

  “哥,當上總廚,你怎麽一點也沒胖起來,倒是老多了。”

  我抬頭去向前看,以為是在夢裏。

  “哥,看你這沒精打采的勁兒,我更覺著自己當初走對了,否則要我像你這樣,我可不幹。”

  周圍有師傅伸頭朝這邊看,我想,他們也和我一樣,從沒在後廚見過這麽漂亮的西服、領帶和領帶夾,晃得人幾乎睜不開眼。

  “哥,我老五啊,認不出來了?早知道就不抹這麽多頭油了。”蘇華北嘻嘻笑笑,在我麵前來回來去地瞅。“這還是師父那個灶吧,你借我家夥試試。”

  我錯開身,讓出地方,什麽也沒說。

  “今天跟我來的這幾位,吃不慣咱們店裏的醬味,那我也把他們拽過來了。為什麽,這是我的家,有我師父,有我哥在,我回北京第一站,哪也沒去,就得先回家裏。”他請旁邊的師傅,拎過來一條化好的鮭魚,有兩斤半重。“可好賴人家是客,連道可口菜也沒有,不像樣。我剛才問服務員,有果汁魚球麽,說沒有,這還行?”

  我安靜地站在蘇華北身後,墩上的師傅按他說的,將青椒、冬菇,甚至還有枇杷,切成五分方丁,再拌水澱粉,往裏放糖和蔥薑絲。

  蘇華北親手開魚了,他那雙竹節一樣細滑的手指,按在魚軟扇兒上,從背部下刀,剔脊骨。

  他對待魚身子外形格外在意,手勁鬆和,這樣的情景很容易使我想起師父,仿佛老人此刻就站在我們倆中間,看著他,回到灶上,仿佛他們兩個,都不曾離開過。

  漸漸的,我眼前像是搖著環環相扣的水晶燈籠,模糊一片。

  就是這樣,我依然看著蘇華北片去腹刺,將兩個整整齊齊的魚片,並排鋪平,在兩麵剞上十字花刀,切段。這時墩上的師傅,把水澱粉裏的蔥薑絲撿出來後,遞給了他,等他一個一個地塗在花刀魚片上。

  他越塗越慢,像是哪裏疼,直到終於挨不下去,隻好停了手。

  “哥,你倒是跟我說句話呀,要不你揍我一頓也行。”

  他堅持著把最後的魚片裹好,逐個放進兩成熱的油鍋裏,眼見著雪白的魚肉,團成球形,嫩黃如漆。

  “我至今還記得,師父當年怎麽考我油溫的,他單門隻跟我一個人講的。其實我早知道油溫有多少度,隻是誠心等他教我,哄他開心。到現在我一上灶,他對我說話的樣子,就總在腦子裏晃,所以我,輕易不再炒菜了。”他另將魚頭和魚尾蘸上玉米粉後,放鍋裏炸透,再撈出後按全魚形狀擺盤。“你跟我把菜送出去,咱哥兒倆找沒人的地方單聊吧。”

  於是我等著他,澆上熱油後,放水果丁、番茄醬上去,就跟師傅們打了個招呼,跟他出去了。

  一進屋,隻聽見滿桌如鴨子般的嘎嘎叫聲,我全沒聽懂。

  “他們說總算吃到一樣正宗的廣東名菜了,隻是沒想到我能親自下廚,走菜。還問我,你是誰。”蘇華北一邊翻譯,一邊扭頭望著我。“我怎麽講?”

  “隨便。”我有些不耐煩了。

  天知道他又說的哪國鳥語,引得好幾個人站起來,排著隊和我握手,可都還挺有禮貌,不丟分寸,我隻能笑著應付,一一伸手還禮。

  “我告訴他們,這是宮廷烤鴨的唯一傳人,也是我哥,從小看著我長大的。人家可都是粵菜大廚,您受累講兩句客氣話。”

  我心裏罵他,卻不能掛在臉上,隻好張大了嘴,一字一句地把話輕吐出來。

  “大,家,好,萬,唐,居。”說到一半,我都嫌累得慌,直想閉上嘴巴歇一歇。“歡,迎,你,們,不,必,客,氣。”

  我話音剛落,眼前的人一溜東倒西歪,笑得下巴都快磕在桌子上了。

  “屠師傅,你不用這樣子的,我們普通話講得不夠好,卻能聽明白你的意思的。”

  我一把揪著蘇華北的脖領子,往外拽。

  “你們先吃,你們先吃。”他緊著退步,手還沒來及伸回來。

  因為天冷,鴨房的火也歇得早了。

  我和蘇華北一人一個馬紮,胡亂坐下,他仍是很孩子氣地四麵亂看,不安分。

  “哥,感覺你現在的心勁兒,也大不如前了。我現在別的本事沒有,看人臉色,比看火還準。”

  “你嫂子整日在家熬中藥,把我也熏得頭昏腦漲的。還有這幫孩子,沒一個讓我省心,我年輕時,在鴨爐前一盯就是六七個鍾頭,夏天能把褲襠都淹了。後廚誰不是這樣過來的,切了手,也不敢吭聲,有好心的瞅見,遞你個創口貼,接茬幹。如今這幫孩子,都是烹飪學校培訓出來的,你得哄著,求著說,趁著年輕,腦子好,學點吧。沒人聽你的,錢太少了,有勉強學到上手的,看哪家店給的多,第二天就不來了,連點人情味也不講。”

  蘇華北臉紅起來,把頭一扭。

  “哥,你還活在過去呢,我怎麽跟你說話這麽費勁呢。”

  我一股氣猛地頂了上來。

  “因為我壓根兒跟你沒話可說,老人留給你什麽,你又怎麽報答他的。有良心的話,自己想。”

  “這個問題,以後我一定回答你,但不是現在。你就不想知道,我在南方這些年,是怎麽熬過來的?”

  我不想搭聲,卻又實在沒什麽可幹的,隻能側過來頭,給他個臉。

  蘇華北沒趣地笑了兩下。

  “當初我是借著我爸退休前的關係,拜了廣東菜的一位大師。你們師兄弟間,是怎麽議論我的,我都清楚。可是他單那一天,就收了多少徒弟,你能猜到麽?”

  我倒要聽他怎麽講出個花來。

  “我是他第五百個,第五百個徒弟啊!他光靠收紅包,就能拿多少錢,你想一想。後來我去廣東找他,想學東西,可到了人家地界兒,根本不搭理你,你是誰啊,我連他人影兒都見不到。我再想想咱師父是怎麽對我的,你說我還有臉見你們?再說這就認了,那也太小瞧我蘇華北了。後來我一個人,去深圳的館子,做北方菜,結果根本沒人雇你。半個月,我能換三份工作,有時正在後廚炒著菜,就能有馬仔從你身後追過去砍人。那時我才明白,什麽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實在沒有辦法,我才把楊越鈞的名字報了出來,被龍華藥膳的老總看中,容我管些事情。”

  我忽然意識到,好像還從未見過這樣認真、一身熱氣的蘇華北。在我眼裏,在師兄弟眼裏,他永遠都是那個對每個人都千好萬好,恭恭敬敬的小弟弟才對。

  “當初我走得確實不是時候,可這些年我琢磨,光守著自己那點東西,能有幾個認識你。先把市場打開,吃你的人多了,你才有資格講規矩,講門檻。電視裏整天在宣傳南水北調,那辦公室就建在你家北邊、南線閣路的宣武體育館旁邊。你一個小飯桌,還能擋得住什麽。當年同和居的魯菜牛不牛,你再去吃,全市最地道的毛血旺,在他們家。你聽了,不笑掉大牙?可挨著家門口,全國各地的風味菜都能吃著,讓老百姓說,這才叫繁華,才叫興盛。”

  見我不吭聲,蘇華北將馬紮拉了過來,靠近了又講。

  “門口這條街也是一樣,昨天我拎著一隻貓,各家各店地問過。直接進後廚,找師傅說,幫我開了。五個裏麵,有三個急著臉把我轟出去,一個猶豫半晌,不會做,一個接到手裏,啪啪兩下往牆上一撞,再用的脫襪式扒皮。我問他,您廣州來的吧,然後記了他的名字。”

  “你的心思活,攀上高枝,眼界當然不一樣了。我隻是惦記那個,從前跟在我P股後麵,整天對著一根茄子,一碗麵,想著怎麽做出花樣的小光頭,還回不回來了。”

  “我現在也沒變呀,我們那個店,取名藥膳,就是想怎麽能把中醫的傳統理論,和南北飲食,結合起來,這樣才有商機。如今我兩眼就瞅哪裏有空子,我就能聽見金錢落地的動靜。”

  我看他說得越加離譜了,終於忍不住冷笑起來。

  “那你可來錯地方了,萬唐居這半死不活的狀況你也知道,這裏能有什麽空子給你鑽。”

  “哥,你整天兩眼盯著那麽小一個灶台,當然看不見,這就是你趕不上我的地方。”

  和蘇華北說話,你好像總得把自己懸在半空一樣,沒著沒落的。

  把他打發掉之後,我就直奔三樓西頭的辦公室,去找百匯,我還是喜歡解決實際的問題。

  店裏剛將他安排在這邊,就是他爸原先在組織部的那張桌子,因為這個部門早沒了什麽人,所以如果他出去,平日也都鎖著。我溜過去一探身,見他在,幹脆直接抬起手,指著他。

  “往醬爆雞丁上堆油菜心,這餿主意你教他們的?你也在墩兒上配了小半輩子菜,好的不傳,淨傳些歪門邪道,本來他們就不長進。我就不信,你天天在協會講課,也敢在人家麵前使這一套?”他被問得兩眼翻在老花鏡上麵,張著嘴看我。“當年灶上師傅溜茄子,讓你配象眼塊,你切個四方塊出來試試,不扒你一層皮的。”

  “哥,你站進來,把門關上再說好不好。我也是為他們好,一時救急,你還跟我發起脾氣。你瞧你這話說的,讓人沒法聽。”他也抬起胳膊,衝我不停地招手。“你過來,過來。”

  我一肚子的氣還沒撒完,兩三步趟到他跟前,準備接著再罵。

  誰想他反倒笑了起來,手掌按在案頭的電話上。

  沒等我問,叮叮鈴鈴的響聲,跳了起來。百匯立即接起。

  “喂,好,我讓他聽。”他笑得像個窺看到戲法真相的孩子,趕緊將話筒朝我的側臉推過來。

  我躬下身子,接到手裏,不明所以地瞅著他。

  “師父!是我呀,你還好嗎?”我一聽,頭皮立刻炸了起來。

  是張晗?我衝百匯鼓起眼睛。

  百匯仍是笑著站起來,把我按到他的椅子上。

  “你在哪兒呢,怎麽那麽吵?”

  “當然吵了,我現在合肥廬江縣的長途客車站對麵,準備吃過飯,去金湯湖看一看。”

  她的嗓子越是用力,那股上揚的鄉音,就被拉得越是長遠,遠到令我幾乎辨認不清。

  “你跑那麽遠的地方幹什麽?”

  百匯在我眼前打著手勢,示意我不要用力吼,對方聽得見。

  “唉,怎麽跟你說呢,我就是這副德行唄,閑不住。總是要東看看,西看看的,隻是稍繞些遠,最後終歸要回陝西的家裏。誰知道中途忍不住,還是給你們這邊打了個電話。我能聽見你們的聲音,心裏就踏實多了。”

  我兩眼呆滯地盯著百匯的寫字台,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這一路上,我看了很多,也想了很多。可惜一時和你們說不上話,將來有機會,我還要好好和你們講一講。師父。”她突然頓住了,仿佛在等身邊刺耳的吵吵聲靜下來。“這是長途,我先掛了,等到了還能打電話的地方,再跟你們報平安,等著我。”

  擱下電話時,我像挨了一劑止痛針似的,癟了下來,撫頭不動。

  “哥,她都跟你說什麽了。”百匯看我這個樣子,急切地想知道,這戲法到底變得成不成功。

  “她說,讓我們等著她,再報平安。”

  “我們?”

  下午馬騰把師傅們召集起來,組織了個技能大練兵。其實是想見見那些不常上灶的小夥計,也試一試他們的基本功。比如給個肉段,看焦溜和滑溜的差別在哪兒。比如來一道拔絲白梨,看蛋清糊和蛋泡糊誰調得最勻。再比如,勾芡裏,介於立芡和包芡之間的糊芡,你這個鹵汁和澱粉的量怎麽把握,做一盤茄汁魚片,讓經理嚐嚐口感,就知道了。

  我看有個小年輕,在炒芙蓉雞片,正拿個不鏽鋼的抽子,打蛋清。我走到他跟前,一把將抽子奪走,轉手扔給他一雙筷子。

  “用這個。”我又捏了捏他的胳膊。“六個雞蛋一起打,什麽時候把肌肉打硬實了,你再上灶。”

  我把身子轉向大夥兒,希望別人也能聽得清楚。

  “這道菜,蛋清打好後應該蓬起來,什麽才叫打好了?你手裏這碗一翻,蛋清一點沫兒都掉不下來,你得打到那個份兒上,才算過關。”

  任憑我再使勁地嚷,他們隻管各幹各的,沒幾個看我。

  “拿雞片蘸它的時候,水裏一汆,擱在尺大的盤子上,交給頭墩兒漂水,出來以後白玉一樣。這菜貴在幹淨,火溫不要太衝,要注意撤勺,慢慢它,才能入味。再擺上香菇、黃瓜和西紅柿片,一翻勺,紅黃綠底下是白。”

  我感覺自己像是在火車站說快板兒書的,百匯這時走過來,悄悄抻我衣服邊。

  “哥,你說的那個要求,太高了。”

  他笑著朝馬騰那邊使出眼色,我看見新經理手裏拿著紙筆,逐個地給夥計打分。

  看他又是點頭又是品嚐的樣子,自我感覺還挺良好的。

  我和百匯走到馬騰身邊,他停在一個有些年紀的師傅灶上。我一看,這人做的是炸龍蝦肉。

  “馬經理真是雷厲風行,眼瞅這個店就快成海鮮館子了。”

  “屠師傅,你又拿我開心,這可是店裏特意從四道口買的蝦。您給點評點評,做得怎麽樣?”

  那人把十來個三斤半的龍蝦,依次剔淨,用生粉一卷,就進了油鍋裏炸,炸出來後再一個一個擱好,啪地調汁,出了糊就要碼盤,走了。

  “屠師傅,你要搖頭,也該嚐過一口之後再搖。”

  馬騰拿來兩雙筷子,我推掉不接。

  “馬經理,你知道,我的確不喜歡粵菜。但是人家好在什麽地方,咱清楚。這樣,我說什麽也沒用,我也做一盤,你嚐嚐就知道了。”

  我轉身熱油,讓百匯重又剔了一盤蝦肉。

  馬騰和那個師傅被晾在一邊,其他人也都好奇地圍成一圈。

  見我的程序和做法,同考試教案上寫的區別不大,許多人也並沒在意,隻當是熱鬧來看。

  我這盤龍蝦肉炒完後,也讓馬騰過來夾一筷子。

  他疑神疑鬼地看著我,擱嘴裏一咬,牙齒嘎嘣,眼睛瞬時瞪了一下。

  “吃出不一樣來了麽?”我用鼻音問他。

  “哪裏不一樣?”經理故意笑笑,反問起我。

  我臉一耷,忙叫百匯把對方的盤子端來,我也照樣各吃了一隻。

  “龍蝦肉是塊狀的,光用生粉調它,出不來那個脆勁兒。”我衝著那個位師傅說,他倒是仔細在聽。“要想讓蝦肉夠嫩,夠緊,你就得撈出來後,控好水分,拿毛巾一擠,往裏放30克蘇打拌它,然後記住,別用生粉,用綠豆粉調,這樣吃進嘴裏一嚼,才能有種脫骨的感覺,而不是咬麵糊似的。嘎嘣一聲,特別脆。”

  我話講完,周圍卻一點動靜沒有,所有人都冷在那裏。

  “這龍蝦進價高,一百二才一坨子,您在店裏也算有經驗的師傅,這種小地方不該注意不到。”

  馬騰低下頭,把碗筷擱好,走了。

  那位師傅說了聲是,也和大夥散了,隻剩下百匯和我,像兩棵漠北荒地中的仙人掌,孤零零地戳在地上。

  “我話沒講完呢,這道菜其實特費工夫。”

  “哥,沒瞅見今天經理憋著勁想鼓勵鼓勵他們麽,他能吃不出來?要我說,你這人可真沒意思。”百匯撿起盤子裏剩下的龍蝦肉,吃了兩塊。“你最近說話的口氣,可越來越像葛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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