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殞

十八、衝突

　　有了那次丟失檢疫章的教訓，霽月在工作上便更加的小心謹慎了。

　　時光飛逝，轉眼間便進入了冬季。快到元旦的時候，市工商局的領導要到霽月他們縣的工商局進行一次年終工作檢查評比。為了迎接這次檢查評比縣工商局連續召開緊急會議，並邀請小陳和霽月參加了會議。在肉食管理這一塊，主要的會議精神就是建議檢疫部門把好檢疫關，如果檢查出不合格肉食，一律由工商部門沒收、罰款並銷毀。就這樣霽月他們的檢疫工作就顯得更為重要了。為了迎接這次評比檢查，工商局的同誌們可做了不少的工作，下了不少的工夫。幾天的功夫整個市場上的買賣經營就井然有序，麵貌也煥然一新。知道上級要來檢查工作，商販們也都自覺自動地文明經商、合法經營，尤其是霽月他們連續幾天也沒有檢查出一份不合格的肉食了。這也是一件值得慶幸的好事，誰不希望順順利利相安無事呢。

　　然而，希望也隻是希望而已。讓霽月意想不到的事情就在檢查的那天發生了。

　　為了迎接元旦，也為了迎接檢查。十二月三十一日那天，霽月和小陳就與八月節、十月一的時候一樣提前來到市場。他們到來的時候，市場的節日的氣氛已經很明顯了，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愈來愈濃。小陳和霽月這次的分工與合作都如前兩次相同，所不同的是小陳臨走時是這樣說的：

　　“你一個人留下來可千萬要小心啊，我盡量快點回來的。”

　　霽月看著小陳無比擔憂的神情，便十分感激地點了一下頭，同時也領略到了某種異樣的情愫。為了讓小陳放心，霽月很自信地說：“沒問題，你快去吧，我會小心的。”然後就轉身毅然決然地向市場頭走去。霽月剛剛走了過去，就看見李四推著自行車吆喝著走了過來，霽月知道剛才在攤位上檢疫的時候李四的攤位是空的，這頭豬應該是他今天上市的第一頭。吸取了上次的檢驗教訓，霽月沒給他提前檢疫，想等他把豬肉放在攤位上以後再給他檢。於是就一路跟他走了回來。其實李四早就發現了霽月，那雙淫褻的眼睛已經不知道在霽月的身上掃蕩多少回了。等他放好了豬肉，霽月就拿起檢疫刀按照檢疫程序，給他的豬肉進行檢查。細心的霽月沒有動刀檢驗之前，就明顯地感覺到他今天的豬肉外觀有些異常。前剿和後丘都有被刮過的跡象。一檢，果然不出所料，這是一頭患有囊蟲病的豬——按老百姓的說法就是痘豬。因為霽月在檢查那頭豬的後丘時，隻割了一刀就發現了幾個米粒大的囊蟲。發現了這個情況以後霽月著實大吃一驚，心想，這李四的膽子也太大了吧，這麽關鍵的時刻，他竟敢把病豬肉拿到市場上來賣。這可真是老虎嘴上拔毛——找死啊。於是她便把李四叫了過去輕聲地問：

　　“你知道不知道你這頭豬有問題？”

　　“我的豬能有什麽問題？小樣、還挺嚴肅！”

　　“你看看這是什麽？”霽月用刀尖指了指那些割出來的囊蟲看著他說。

　　“你就裝作沒發現給我檢了吧，這幾天工商檢查得這麽嚴，你要是不給我檢疫他們會把我的豬肉全部沒收的。”

　　“快過年了，最近毛豬特別難收，我們收了好幾天才弄了這麽一頭豬，要不然我們也不願意惹這個麻煩的”李四的一個搭檔也湊了過來說。

　　“那是你們的事，你們明明知道自己的豬有痘，就不應該往市場上拿，你們也太低估我們檢疫員的水平了吧？我如果給這樣的豬肉檢了疫我還配當檢疫員嗎？”霽月說完轉身就走，準備去通知工商局的管理同誌。沒想到她一轉身正與工商所管理肉食的田波和李金瑞碰個正著。

　　“他的豬肉是不是有問題啊？不然你怎麽不給他檢疫、蓋章呢？”英俊高大的田波走到李四的攤位前掀起那瓣豬肉，一看豬肉上沒有蓋檢疫章就用疑惑的口氣問霽月。“是的，這是頭患有囊蟲病的病豬肉，所以我沒給他檢疫蓋章，這不正想和你們打聲招呼，你們就來了。”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看見李四的目光立刻就變得寒冷犀利了起來，幾乎是想把她碎屍萬段的樣子。“哦！既然是病豬肉那我們可就不客氣了！來，金瑞，趕快把他的豬肉抬走，不然一會檢查的來了，發現市場還有不合格的豬肉那可就麻煩了。”說完他便急匆匆地和李金瑞抬起了李四那頭豬轉身就走。“唉、唉！你們他媽也太不講情麵了，還真抬呀？”站在一旁的李四看見自己的豬肉真的被沒收了，急得直剁腳。田波和李金瑞根本沒有時間顧及他的態度，不容分說地抬著豬肉轉眼間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你等著，死丫頭片子，我和你沒完！早晚我會找你算賬的，你等著！不給你點顏色看看，就不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告訴你我可還沒娶媳婦呢，還沒有兒子呢，你小心著點。”憤怒交加李四把一腔的怒火和仇恨全部都發泄在了可憐無辜的霽月身上。望著氣急敗壞，咬牙切齒的李四，一時間善良的霽月竟然感到他也有幾分可憐。但是她的這種感覺很快就被對他那信口雌黃的厭惡所代替了。

　　“其實，我也不想看到這樣的結果，沒辦法這是我們的工作，誰讓你明知故犯了呢？”霽月冷冷的拋下這句話轉身也走了。“你沒辦法，我有辦法，我有辦法讓你一輩子也不會忘記我的，走著瞧，死丫頭！”李四衝著霽月遠去的背影意猶未盡地發泄著他的怨恨，就差沒有把她抓回來撕碎了，吃了。

　　李四雖然非常喜歡霽月，但也非常痛恨她的“做對”，對她總有一種魂牽夢繞愛恨交加的感覺。其實，如果不是因為現實生活中的種種衝突，他真的很喜歡霽月這個清純嫻靜的女孩。他常常幻想與霽月朝夕相伴，恩愛纏綿的情景，並時常沉浸在這種美好的幻覺裏不能自拔。從見到霽月的第一眼開始，他便如癡如醉地沉浸在這個愛的夢幻裏了。盡管霽月經常和他做對，一次又一次地擊碎他這個一廂情願的美夢，可他仍然很執著編織著這個夢。雖然他心裏也十分清楚，要想實現這個夢其實比登天還難，為此他也感到非常的痛苦，可他仍然不願意讓這個美夢破滅。今天發生的這件事無疑又給他痛苦的內心加上了重重的一擊。於是他又暗暗地想，小樣的，我非得給你點教訓不可，即使我永遠也得不到你，也得讓你永遠地記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