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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讓我們蕩起雙漿

  整個下午,祁宇的玩興都不是很高,一則是因為他始終沒有想明白上午黛娜那神秘一笑究竟是什麽意思,所以隻有下午接著想了;二則,他對麥克的出現總感覺不那麽踏實,他想弄明白麥克與黛娜究竟是什麽關係。這三則嘛,他也沒辦法讓自己的注意力離開黛娜,隻有遠遠地關注著她的一言一行,才會稍稍心安一些。

  他一邊和周小晨等幾個同學在樹蔭下打著撲克,一邊不時地瞟上一眼,尋找黛娜的行蹤,所以,他的牌打得爛臭。時間久了,坐在他對麵,與他搭檔的周小晨似乎看出了一點端倪,便問他道:“笨笨,你是不是看上黛娜了?好像你的魂都被她勾走了,看你打的什麽臭牌?”

  祁宇先是心裏一驚,為自己的心思被周小晨看破而尷尬了一秒鍾,繼而他馬上穩住情緒,故意用調侃的口吻說:“怎麽,難道你還看不上黛娜?你瞧瞧她那魔鬼身材。”

  說這話的時候,他用嘴一呶正穿著比基尼在曬日光浴的黛娜。當然是無可挑剔,四個人看得就差流口水了。

  這正是祁宇的高明之處。他知道,越是否認,便越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嫌疑,還不如不著邊際地調侃一下,誰也抓不住辮子。

  其實,周小晨也是瞎貓碰死老鼠,胡說八道的。因為祁宇的牌打得實在有失水準,又看他老是東張西望地,便自然而然地扯上了黛娜,因為他自己也在看她。

  “豈敢,豈敢,我哪裏是看不上?我是不敢看啊。”周小晨兩眼盯著黛娜,嘿嘿一笑說:“不過,笨笨,我看黛娜對你不錯,你可以去釣釣她,你要是真有想法,兄弟我絕對為你兩肋插刀。”

  祁宇心裏一動,更不想否認了,便繼續不真不假地說:“哦,你有什麽高招?”

  “沒有,沒有,”反而是周小晨連連搖著頭,“我是說隻要有需要兄弟的地方,你隻管嗆一聲,兄弟我肝腦塗地。”

  “得了得了,別說得那麽好聽,真需要你出馬的時候,說不定又裝孫子了。”

  “我要是裝孫子,我是烏龜王八蛋。”周小晨拚命發毒誓,以表決心。

  這時,正好有同學湊過來看牌,祁宇便順水推舟地說道:“怎麽樣?想玩嗎?你來替我吧,我想到那邊去逛逛。”

  其實,他早就不想玩了,隻是礙於三缺一才不好意思開口,一直將就到現在。他剛才看到西婭與黛娜和麥克聊得挺投機的,他是想到她那兒去套點情況,他們聊了那麽久,沒準她會知道些關於麥克和黛娜的東西。

  祁宇裝模作樣地在天坑湖邊稍稍逛了一會,便慢慢地朝西婭坐著的地方蹭過去。這會兒,西婭正獨自坐在一棵大樹下的石頭上發呆呢,這種情形對她來說極為罕見,想必是有什麽不同尋常的事在她身上發生了。

  “胖野貓,在發什麽呆呐,是不是戀上哪個帥哥了?”祁宇嘻皮笑臉地捱了上去。

  “去你的笨笨,美眉們的事你不懂,跟你說了你也不會感興趣。”西婭收回散漫在遠方的目光,但似乎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那可不一定,沒準我還能幫上忙呢。”

  “忙倒不要你幫,你要真的感興趣,那你坐下,我告訴你一個極端重要的情報。”西婭好像很樂意有人跟她分享心中的秘密。

  “你能有什麽情報?”祁宇就是刺探情報來的,但他不認為她的極端重要的情報會讓自己感興趣。當然,為了自己的目的,他還是坐了下來。

  “從明天開始,我要正式減肥了!”西婭說得一本正經,仿佛是她人生中的一個重大抉擇。

  “哈!我還以為是什麽情報呢,精頭怪腦的,你這種虛假情報已經有不下十次了吧?我的耳朵都起老繭了。”祁宇一副不屑的神情。

  “這次是真的,因為我已經跟麥克打了賭,他輸的話要送我一套加拿大帶過來的露臍裝。”西婭的態度認真得讓人感動。

  “嗬,你也想穿露臍裝?別丟人現眼了。”祁宇還是那副嘻皮笑臉的模樣,但他心裏暗暗高興,因為西婭已經把話扯到麥克身上去了,正在給自己提供機會呢。

  “開始我自己也沒有信心,可黛娜說她讀中學的時候比我還胖呢,她能做到我為什麽不行?我也要像她那樣,她還答應給我請高手在我小肚子上畫圖案呢。”西婭臉上充滿了憧憬,那張胖圓臉也自然美麗生動起來。

  祁宇心裏為之一動,看來,對黛娜的身材和她小肚子上的蝴蝶著迷的大有人在,要是身邊的女生們都能變得像黛娜那樣,那倒的確是件幸福的事。不過,他更關注眼下麥克與黛娜的關係,這才是最實實在在的。

  “但願你這回真的是真的。”祁宇敷衍了一句,然後,終於忍不住拐上了他自己的快車道,“黛娜和麥克的關係好像很不一般啊。”

  “那當然啦,他倆是中學裏的同班同學哎,現在又一起在中國,那關係自然非同一般啦。”西婭一副得意的樣子,仿佛是她自己有這種非同尋常的關係。

  “你怎麽知道的?”

  “是黛娜親口告訴我的,那還有錯?麥克還說起他們中學裏的事呢,最好笑的是黛娜的綽號,你猜是什麽?海象大嬸!哈哈哈哈……”

  “哈哈……”祁宇也跟著笑,心裏的石頭落下了一半,“你說,他倆會不會是一對?”這才是他最關心的實質性問題。

  “不是!”西婭的口吻斬釘截鐵。

  祁宇要的就是這個結果,但他並不放心,便繼續引誘西婭說出更多的情報,“你好像什麽都知道似的,難道又是黛娜親口說的?”

  “嘿,這種事還用說?明擺著的嘛。你這種人呆頭呆腦的,太遲鈍,我一看就知道了,誰也別想逃過我的眼睛。不信是不是?咱倆打賭?”

  “誰跟你打這種無聊的賭,他倆是不是一對又不關我的事,我操哪門子心啊。”

  祁宇終究還是心虛,不自覺地玩了一招“此地無銀”,而西婭也終究不像她自己吹噓的那樣,並沒看出祁宇的虛招。

  雖然並沒得到最確切的情報,祁宇還是很願意相信西婭的判斷,他認為自己的看法與西婭不謀而合,隻不過得到了她的進一步證實,他的心情便放鬆了很多。

  兩個人又東拉西扯了一會,正好那個瘦老農押著穆飛和穎子走過來,引起了大家的好奇,他倆也趕緊湊了上去。心裏一踏實,祁宇又開始不自覺地往黛娜身邊擠,她身上的氣味實在太有誘惑力了,更何況,這會兒她還依然穿著比基尼呢。

  果然,祁宇感覺黛娜對他並沒有什麽不同,還和原先一樣,這又讓他坦然了許多,特別是當他拿出一百元錢交給她的時候,她那一聲謝謝實在令祁宇陶醉,他的心又莫名其妙地狂跳了一會才漸漸平靜下來。

  太陽已開始西斜,其熱力雖已失去正午時的猛烈火力,但空氣依然有些熱烘烘的,這時,天坑湖麵上送來的陣陣涼風把這空氣一攪和,特別令人愜意。本來計劃中的集體活動因為大家的玩興太高,沒辦法集中起來,黛娜臨時決定幹脆讓大家玩個盡興,把活動推遲到晚飯以後。

  柳婕畢竟從小學就開始當班幹部了,在待人處事上特別顯得穩重和成熟,懂得做事情的分寸,更懂得克製自己的情緒,所以,雖然看到穎子和穆飛雙雙走遠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她的心裏因此打上了一個死死的結,但她並沒有失去理智。

  生了一會兒悶氣,她在心裏對自己說,不能跟他們一般見識,也不能再跟他們鬧了,越鬧反而越讓人笑話,還是忍下了吧。反正,穆飛本來就不是自己男朋友,他們怎麽樣隨他們去吧,關我屁事。

  這樣給自己做了一會兒思想工作,她的心緒平靜多了,便站起身,又去找黛娜商量晚飯後的活動方案。她感覺自己能從班務工作中獲得很多快樂,有時候心裏煩了,或者很壓抑的時候,隻要一投入到班務工作中,便能把所有的煩惱暫時忘掉。

  這已經成了她對付自己的一個法寶,而且,她已經有意識地試過幾次,屢試不爽。這會兒,其實也沒有特別要緊的事需要商量,但把準備工作做得充分一些總沒有壞處,同時,還能讓自己更開心一些,這樣兩全齊美的事為什麽不做?

  正商量著呢,忽然聽到遠遠傳來喊聲,聽不清喊什麽,黛娜和柳婕抬頭一看,原來剛才押著穆飛和穎子過來的那位瘦老農肩上扛著一隻鼓鼓囊囊的大麻袋,正風風火火地往他們燒烤的石灘上走,嘴裏一直在嘀咕著經他的鄉下土話雜交過的普通話,結果,反而一句也聽不明白。不過,他的大致意思好像是說你們那位漂亮的外國老師在哪裏,我有話要跟她說。

  黛娜不知道又出了什麽麻煩,連忙迎了上來,“我在這兒呢,這位老伯。”

  “噢,這位外國老師,”老農那布滿皺紋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條縫,與第一次見到他的樣子完全判若兩人,“……是……這樣……”老農居然緊張起來,一時沒找到話茬子。

  “老伯,您慢慢說,又有哪個學生惹您生氣了嗎?”

  “不是不是,”老農又改回到他的鄉下土語,說話的通道馬上暢通了,這時,才想起來把壓在肩上的大麻袋放下來。

  他輕拍了兩下肩上的灰塵,才從容地繼續道:“是這樣,我剛才來實在不是要求賠償的意思,那些莊稼一共也不值幾個錢,主要還是為了教育伢兒,教育伢兒。你給了我那麽多錢,不收下又對不起你的誠意,也隻好收下了。我呢,現在也來表示一下我的誠意,呶,這些玉米是我回去剛采下來的,魂靈兒都還在呢,我知道城裏的伢兒們喜歡吃這個東西,火上烤烤蠻香的。不成敬意,不成敬意!”一口氣說完這些話,老農便使勁地搓起他那粗糙的大手來,其實是在等待黛娜的反應。

  “啊呀您這位老伯,這讓我們怎麽擔當得起,我們到這裏來露營已經是打擾你們了,剛才學生們還糟蹋了您的莊稼,我們賠不是都來不及呢,怎麽還好意思收您的東西?當不起,當不起!”黛娜的水平真高,忽然之間,她那應答的口吻就像這兒地道的農村婦女,一下子拉近了與老農的距離。

  “噯,怎麽能那麽說,你們到我們這裏來玩,是看得起我們這裏的風水嘛,我們高興還來不及呢。說不定讓你們回去一宣傳,我們這裏就變成旅遊點了,到時候我們發起來還要感謝你們哩。哈哈哈哈……”老農興奮地說著,顯然,他很樂意與黛娜聊天。

  “是啊,這兒的風景真漂亮,以後一定會變成旅遊景點的,不過,您這玉米還是不能收,要不我們出點錢向您買吧。”

  “這怎麽行!”老農的臉一下子拉長了,“你要付錢就是看不起我了。我是表示誠意來的,你是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否則就是看不起我!”老農板著個臉,仿佛他不是送玉米來,而是收罰款來的。

  “好,好,既然老伯這麽說,那我們隻有笑納了,謝謝您了,謝謝您了!”黛娜抱起雙拳,又做起曾在校長室裏做過的那種揖來,好像一轉臉功夫她從加拿大的時髦女郎立馬變成了中國古代的武林女俠。

  “噯,這就對了!不客氣,不客氣。”老農臉上又堆滿了濃密的笑紋。

  “同學們,咱們一起謝謝老伯吧。”黛娜對同學們說。

  “謝—謝—老—伯——”大家整齊劃一的聲音,間雜著快樂的笑聲。

  “哎——,不謝不謝不謝!”老農的表情比吃了蜜還甜。

  “老伯,您家裏還有什麽人哪,要不請來跟我們一起玩玩吧。”黛娜像是要跟老農嘮家常似的。

  “哦,家裏就剩下我們老頭子老太婆啦,伢兒都出去打工了,我們格種背時鬼怎麽好意思跟你們城裏伢兒們玩哩,不了不了,你們玩吧,我還要回去幫老太婆喂塘鴨哩,回見回見。”說完,便向大家招招手,轉身又風風火火地走了。

  “真是因禍得福。”黛娜嘀咕了一句,便對大家說:“大家把玉米都分了吧,正好可以做燒烤玉米。”

  大家一窩蜂似地把滿滿的一麻袋新鮮玉米一搶而空,心滿意足地做燒烤去了。不一會兒,整個石灘上便彌漫開誘人的玉米香味來。

  柳婕又跟黛娜說了幾句,便也回到自己的組裏。雖然她心裏的那個疙瘩並沒有解開,但她認為自己應該要有氣量。再說,她也想看看,穎子和穆飛究竟會用怎樣的態度對她。說心裏話,她也不想因為這事而影響了多年來跟穎子和穆飛的友誼。

  “婕,這是給你留的。”

  柳婕還沒走到她們的根據地,便看到穎子、西婭和穆飛已經在津津有味地啃玉米了。穎子遠遠地招呼她,好像什麽事也沒發生過似的,遞上已經烤得焦黃的玉米。她心裏好受多了,畢竟是最貼心的小姐妹,一點也沒計較剛才發生的爭吵。

  她一邊接過玉米啃著,一邊偷偷斜睨了一眼穆飛,她感覺他稍稍有些不自然。不知是自己的感覺還是的確如此,她總覺得穆飛並不像先前那麽不拘無束了,話也明顯少了許多,他的眼神似乎在有意躲著自己。

  柳婕心裏在暗暗思忖,剛才他的舉動實在有點可氣,明明跟穎子兩個人犯了錯,丟了臉,也不說句檢討的話,還明目張膽地把自己撂在一邊,竟然跟穎子揚長而去,這算什麽朋友?

  不過,柳婕也是個善解人意的人,轉念一想,她又原諒他了。也難怪他,剛剛狼狽不堪地回來,連黛娜都沒批評他,自己不但沒安慰一聲,反而一陣奚落。雖然並不是針對他的,但畢竟跟他直接有關,他夾在中間是挺為難的。

  也許自己應該找個機會向他道個歉。雖然她還沒想過他是不是會成為自己的男朋友,但她也不想破壞了與他多年的情誼,不管怎麽說,她覺得自己對他還是有感情的。

  這會兒,穆飛坐在她們中間的確不是滋味,但又不便到別的組去,他畢竟沒有跟她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鬧翻,要走也沒有理由。當然,讓他感到別扭的主要還是柳婕。本來,他心裏隻裝著柳婕,穎子和西婭隻不過是因為她的關係才湊到一起的。說得白一點,自己是想利用她倆把事情做得更自然、更順當一些,目的還是柳婕。

  沒想到,她對自己不冷不熱的,也弄不懂她心裏究竟在想什麽,反而是穎子和西婭對自己熱情似火,崇拜有加。特別是穎子,他覺得她變得越來越可愛了,當然,那意思並不是他移情於穎子了,他心裏依然裝著柳婕,隻是穎子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也在悄悄地改變著。

  倒是西婭,完全是個局外人,她依然沉浸在對黛娜那完美的身材和那隻翩翩起舞的彩蝶的向往中。她滔滔不絕地重複著黛娜中學時比她還胖,被人叫做“海象大嬸”的故事,信誓旦旦地表明她要堅決減肥,打贏與麥克那場賭的決心。當然,她決不肯忘了向大家宣布,她的減肥計劃將從明天開始,這頓燒烤是她“最後的晚餐”。

  因為她的興奮,那些若有若無的尷尬便被淹沒得無影無蹤了。大家除了揶揄她幾句以外,都被她的熱情、誠意和決心所感動,沒人真的與她抬杠,真的與她過不去,自然而然地為她讓路,充分尊重她這頓“最後的晚餐”的特權,她也因此變得格外心滿意足。

  這頓晚餐人人都酒足飯飽,其實,既沒喝酒也沒吃飯。

  喝的是大家各自帶來的五花八門的飲料,還有的幹脆以清涼而略帶甜味的天坑水代酒,喝得熱火朝天,水不醉人人自醉。主食當然是天上掉下來的新鮮玉米,從來沒有吃得那麽香甜、那麽痛快。遺憾的是,誰都沒有感激穆飛和穎子的狼狽不堪及那一百元錢,還有那老農的一片純樸善良的好意,以為真的會從天上莫名其妙地掉下那麽好吃的玉米來。

  除此之外,便是用生的、熟的、犖的、素的、袋裝的、罐裝的等等雜七雜八的食品烤成的不倫不類的燒烤。這些燒烤多半是半生不熟,還有一小半是烤糊的,反正沒有一塊是像樣的,但吃起來的味道硬是連高檔酒樓的山珍海味都黯然失色。

  那熱火朝天的氣氛真有點綠林好漢聚會時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豪邁之氣。直吃得天昏地暗,杯盤狼藉,人人都捧著個肚子發呆了,這頓燒烤晚餐才算漸漸接近尾聲。即便如此,個別肚飽眼不飽的家夥時不時地還要撈上一塊塞進嘴裏大嚼一通。

  這時,西方的天邊漸漸泛起桔紅色的霞光,把一湖幽靜的天坑水染成了玫瑰色。鼓噪了一天的秋蟬大概也疲乏了,聲音越來越短促,越來越有氣無力,隻剩下偶爾的吱吱聲。晚歸的叫不出名的小鳥卻精神十足地從湖對麵的層層山林裏冒了出來,成群結隊地在湖麵上寬闊涼爽的天空中盤旋一陣後,紛紛歸於營地裏那幾棵高大茂密的大雜樹。

  一時間,營地上空變得熱鬧非凡。嘰嘰喳喳、沒完沒了的鳥叫聲仿佛是在議論樹下那些不速之客的來曆。酒足飯飽的同學們慵懶地或躺或坐在石灘、草地上,傻呆呆地瞅著樹上鳥兒們的激情和興奮,竟連話也懶得說了,有幾位幹脆昏昏欲睡起來。這情形與剛才的熱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愈顯出營地的幽靜來。

  黛娜看看時間不早了,自己先伸了個過癮的懶腰,然後朝大家喊道:“現在我們進入下一個節目。每個組一半同學把石灘上的垃圾收拾幹淨,另一半同學趕快再去多撿些幹樹枝來,晚上點篝火要用。大家分頭行動吧。”

  她雖然沒有任何的大呼小叫,但她已經開始以她自己特有的方式在同學中樹立了威信,所以,她的命令很管用。這一喊,大家便紛紛站起身,伸完懶腰又開始行動了。

  在黛娜的督促和強調下,一會兒功夫,像被鬼子掃蕩過的石灘已經收拾得幹幹淨淨,所有的垃圾都被裝進他們事先帶來的一隻很大的塑料袋裏,然後扔上了麥克的汽車。同學們又一次感受到黛娜的嚴謹作風和強烈的環保意識,她的形象又跟著長高了一截,威信也上升了一截。

  撿樹枝的同學勁頭更大,效率自然也高。在這個近乎原始的環境裏,周圍的枯枝朽木比比皆是,大家就像螞蟻找食一樣,三三兩兩地向四周分散開去,不一會兒,再聚攏回來的時候,便堆起了一大堆幹柴。

  等做完這一切,黛娜拍了拍巴掌道:“OK,大家坐下來吧,接下來的節目是我們班委精心策劃的集體娛樂節目,我就把指揮權交給班長乖乖Doggy了。啊噢,我也該歇歇了。”說完,她自己先一P股坐了下來。

  大家跟著在她身邊坐下,圍成了一個大大的圈,中間的空地足夠表演任何節目。

  柳婕不愧為經驗豐富的老班長了,雖然心裏還擱著心事,但絲毫不影響她的組織和指揮才能的發揮,更不會把個人情緒顯現出來。

  她跳到圈子中間一陣熱情洋溢的煽動,氣氛便火了起來,精彩的節目一個接著一個,幾乎把所有人的拿手好戲都調動了起來。時不時的,還會演繹出一些插科打諢,令人捧腹的滑稽事來,引得大家笑得喘不過氣來。

  天漸漸暗了下來,活動也已接近尾聲,不知黛娜是隨性所至還是有意為之,她忽然亮開嗓子道:“各位各位,聽說我們現場有一對金童玉女,是男女聲二重唱的絕配,不知道是哪一對呀,有誰知道的能不能告訴我?”說這話的時候,她不時地用眼睛瞟柳婕和穆飛,顯然,她心裏一清二楚。

  這還用說嗎?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有人立刻起哄道:“對對對,請乖乖Doggy和沙漠飛魚奉獻一首《夫妻雙雙把家還》!”

  柳婕的臉唰地一下紅得幹淨徹底,連黃昏的夜幕也沒能為她遮羞。也許是沒有心理準備,她一下子失去了剛才的熱情和自如,變得忸怩起來。

  而今天一直有些壓抑,甚至感覺有點對不起大家的穆飛心裏卻生出幾分高興,他終於可以在大家麵前表現一下了,而且,也終於可以堂而皇之地與柳婕搭上了。不過,他並沒表現得很主動,故意在大家的催促和推推搡搡之下,才走進圈子與柳婕並肩站在了一起。

  柳婕終究還是柳婕,等穆飛站上來的時候,她已經鎮定了。這時候,他倆都恍然又回到了過去默契配合的初中時代,隻需一個眼神,便知道彼此的想法。

  兩人在眾目睽睽之下輕聲商量了幾句,便決定還是唱他們曾經合作得獎的保留節目《讓我們蕩起雙漿》。

  柳婕清了清嗓子,先來了一段表白,“我們還是清唱一首《讓我們蕩起雙漿》吧。雖然這首歌老得連牙都快掉光了,但一哼起它的旋律,就會讓我想起快樂的初中生活。在這個天坑湖畔,在今天這樣一個永遠難忘的快樂日子裏唱這首歌再合適不過了。我們要感謝黛娜老師給我們創造了這樣美好的機會。”

  一陣熱烈的掌聲,也說不清這掌聲究竟是感謝黛娜還是讚揚柳婕精彩的表白。然後,忽然變得異常安靜,仿佛大家都在醞釀情緒。

  柳婕和穆飛兩人靜靜地對望了兩秒鍾,然後一起輕輕地把歌聲送出來,再漸漸放開了歌喉。“讓我們蕩起雙漿,小船兒推開波浪……”仿佛一隻快樂的小船正從靜謐、幽遠的天坑湖中無憂無慮地飄蕩過來。

  因為這首歌太熟悉了,旋律又是那樣的優美,才唱了兩句,便有人在下麵輕聲和唱起來,接著,又有人隨著歌聲的節奏擊起掌來。一會兒,所有人都加入了哼唱和擊掌的行列,二重唱變成了熱烈的合唱,氣氛不知不覺又達到了一個高潮。

  黛娜不會唱這首歌,但優美的旋律還是深深打動了她。她興奮地站起身,一把拉過坐在身邊的祁宇,和著節拍跳起舞來。可惜祁宇不會跳舞,他笨拙地跟著黛娜胡亂踩著舞步,變成了名副其實的“笨笨”,但突如其來的幸福還是令他如灌了蜜一般,心跳又不自覺地加快了一倍。

  見他倆跳起來,麥克也兩腳發癢,騰地站起,向身邊的西婭做了一個極紳士的邀請動作。西婭先是靦腆地一笑,便馬上高興地蹦了起來。西婭也不會跳,腰身更不算細,但美眉天生的舞蹈細胞很快被旋律激活了,再加上高大魁梧的麥克摟過西婭,就像老鷹叼著小雞一般,輕而易舉地便帶著西婭自如地旋轉起來。

  這樣一來,所有人都變得更加興奮了。好些人紛紛離開自己的位置,也跳進中間的大圈,夾在兩對舞伴中間穿來穿去地扭著不倫不類的舞。這時候,似乎誰也不在意跳的是什麽舞,跳得好看不好看,反正怎樣能發泄心中的快樂便怎樣張牙舞爪。

  柳婕和穆飛本來是為應景才不得以唱的,沒想到這首歌會引起如此強烈的效果,他們自己也被深深地感動了。這首歌不知唱過多少遍了,從來不曾如此酣暢淋漓,如此振奮激動,不用伴奏,不用技巧,隻需把內心的快樂傾瀉出來。歌聲變成了真正從他倆內心自然流淌出來的快樂溪流,一會兒在晶瑩剔透的卵石間奔騰跳躍,濺起朵朵潔白的小浪花,一會兒又順流直下,拉出一條優美動人的曲線……

  見大家都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他倆便一遍接著一遍領著大家繼續唱著。還有幾位比較羞怯膽小的,雖然也在興奮地鼓著掌,但始終還不好意思站起來加入到舞蹈的行列中來,黛娜幹脆一邊踩著舞步,一邊一個一個地把他們全拉了起來。

  這樣,圍著的圓圈自然消失了,狂歡的舞步在夜幕的籠罩下猶如群魔亂舞,但絲毫沒有陰森恐怖的氣氛,隻有青春的活力在向四周輻射。激動的歌聲在幽靜的湖邊山峽中回蕩,如無線電波般傳得很遠很遠,漸漸歸於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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