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愛打擾的日子

五、沙漠飛魚的伎倆

　　穆飛回到宿舍裏又磨磨蹭蹭了一陣，還找借口謝絕了室友一同去網吧的邀請。他感覺時間從沒有過得那麽慢過，捱了差不多半小時，估計柳婕她們應該回到宿舍了，他才拿上書慢悠悠地朝女生宿舍樓走去。他不想讓她們覺得他是急猴猴地想去她們宿舍。

　　去女生宿舍其實也是一件挺麻煩的事。在女生宿舍樓的進門處，有一間小小的類似傳達室一樣的房間，每天二十四小時坐著一位年輕的老太婆，好像是二十四小時吧，反正從沒見過她睡覺。

　　進門時，首先要接受她那雙探測儀一般的眼睛從頭到腳的徹底探查，仿佛她能掃描你大腦的思維圖像，能透視你的五髒六腑。接著，還要接受類似於9·11後美國機場的那種嚴格盤查，比美國機場稍稍鬆一點的地方大概也就是無需解皮帶脫鞋子了吧。

　　然後，你還得在一本很爛的軟麵抄上寫下你的姓名、班級、訪問時間、訪問理由和被訪問者的姓名，並遞給你一張小紙片，關照你讓被訪問者簽名並在出門時交回。最後，年輕的老太婆還要夢囈般地嘮叨一句，快去快回啊，男生不允許在女生宿舍沒事逗留說閑話。

　　在這位年輕老太婆麵前的感覺就好像自己是犯罪嫌疑人似的，沒人會覺得舒服，但也從來沒人敢提出抗議。要在平時，穆飛是絕然不願意蒙受這種恥辱的，所以，如果不是非去不可，他是從不去女生宿舍的，當然，這也就是學校要設立這種“崗哨”的初衷。但今天不一樣，穆飛是有充分的思想準備的，因為，去女生宿舍也是他計劃的重要組成部分。

　　所以，他坦然地麵對年輕老太婆的整個檢查程序，沒有絲毫的不愉快和不合作。

　　“快去快回啊，沒事別在女生宿舍裏呆著，有傷風化……”老太婆對穆飛的合作態度比較滿意，所以，沒怎麽難為他，很快就完成了檢查程序。

　　“好咧，我保證像兔子一樣快！”穆飛在接受了老太婆的最後一句夢囈以後，一邊上樓梯，一邊甩出一句。心裏卻在說，我要像“龜兔賽跑”裏的那隻兔子一樣。

　　“你怎麽才來呀？冰淇淋都快化了。”當穆飛出現在柳婕她們的宿舍門前時，穎子首先看到了他，並用嬌嗔的口吻把他迎了進來，“呶，這是給你的。”說著，便向他遞上一隻蛋筒淇淋。

　　“今天穎子請客，這隻淇淋可是她專門為你留的，”西婭一邊舔著自己的淇淋，一邊說：“沙漠飛魚，你豔福不淺哎。”

　　穆飛接過淇淋，矜持地說了聲“謝謝”，並用眼角掃了一眼也在吃淇淋的柳婕，正好她也在注視著他，兩人都意識到對方在看自己，便趕緊都把目光躲開了。不過，穆飛這時的感覺的確好極了。

　　“你坐呀，站著多難受。”柳婕終於開口了。在此之前，好像穆飛是跟她毫無關係的人，所以她一直扮演著旁觀者的角色。

　　“哦……好。”

　　穆飛多少還是有點緊張，畢竟是在女生宿舍，感覺總有些異樣，究竟異樣在哪兒，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他在離自己最近的一張椅子上坐下，這個位置正好與她們三個的床保持差不多的距離，跟誰說話都不覺得別扭。

　　“呶，我把書拿來了，”說著，他把書往桌子上一扔。這個動作還算瀟灑。“你們誰先看我就不管了。”

　　他心裏是想先給柳婕的，畢竟她是自己的老小朋友了，但他又知道她們三人的關係有多密切，而且，他這戲還是靠西婭和穎子兩人唱起來的，所以，他沒敢說先給柳婕，就說不管這事了，反倒更顯出男生的不拘小節。

　　穎子搶先拿到了書，一邊嘩啦啦地翻著，一邊得意地說：“當然我先看啦，我的冰淇淋不能白請啊，是不是……唔，這書的封麵挺別致的，這句英文是什麽？EVERY BIRD HAS ITS OWN SKY，什麽意思……”

　　“讓我看看！”西婭一把搶過了書，“哼！笨妞，連這都不知道，還算是‘外高’的學生呢，這不就是‘天生我才’的意思嗎？每隻鳥都有一片自己的天空嘛。”

　　“哼，這回算你比我聰明一點，你不也有笨的時候嗎？上次……”

　　穎子和西婭兩個你一言我一句地就像說相聲，柳婕和穆飛則咧著嘴看她倆鬥心眼。不過，穆飛的大腦同時也在高速運轉著，怎樣才能自然而然地把話扯到露營的事上去。

　　這樣等了一會，穆飛發現她倆的興趣始終沒離開那本書，指望她倆看來是不行了。還好，這時柳婕正好沒摻和在她倆裏麵，穆飛便假裝忽然想起了什麽，問柳婕道：“噯，Doggy，你們的黛娜老師怎麽樣？”

　　“嗯……挺好，上她的課挺開心的。她一點也不像老師，就跟我們同學一樣，有時候比我們還會玩呢，就是……”柳婕有點猶豫，似乎還沒想好該說什麽。

　　“就是什麽？”

　　“我也說不好，就是擔心她這種教學方法會不會影響我們的統考成績，她從來不按照我們課本的內容上課。”

　　穆飛一看苗頭不對，再這樣說下去，話題又要扯遠了，再說，那個話題他也沒有興趣。所以，他趕緊把話題拉了回來，“聽說她要帶你們去露營？”

　　“是啊，你怎麽知道的？”

　　“這有什麽奇怪的，大家都知道了。”

　　“是嗎？我們擔心傳得拂拂揚揚的，讓禿子和老太知道了，我們就去不成了。”

　　“那麽大的事能瞞得了他們？我猜他們早知道了吧。你們不是周末去嗎？這跟學校毫無關係嘛。”

　　“話是這麽說，但你知道瑪麗老太管得有多寬哪。”

　　正在鬥嘴的西婭和穎子聽到他倆在聊露營的事，注意力也被吸引過來，暫時中止了打嘴仗。

　　“就是嘛，全世界最可惡的就是這瑪麗老太，”一提起瑪麗老太，穎子就氣不打一處來，但這回她卻很開心“不過，我告訴你們一個最新消息，大快人心的消息。”

　　大家雖知道她的消息向來水分很多，但一看她那表情，便都提起興致等著她發布最新消息。

　　她神秘兮兮地湊過來，說：“瑪麗老太把我們要露營的事已經密告了校長，她又想邀功領賞，你們猜烏有禿子怎麽說？”

　　沒人接她的茬，隻等她自動揭開謎底。

　　“烏有禿子說，小馬呀，露營的事我早知道啦。小黑做得對嘛，現在的學生太辛苦了，是該讓他們出去玩玩，我們小時候一天到晚都野在外麵，現在不是也蠻好嘛。”

　　“哼，他真會那麽說？還不至於吧，”西婭不屑一顧的神情，“難道他不想當校長了？”

　　“騙你是小狗！不，是臭蟲！”穎子先扯起嗓子壓住西婭的聲音，然後，重又露出得意的樣子說：“你們不知道吧，自從來了黛娜以後，瑪麗老太失寵啦！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哪。”

　　“這話我愛聽！哼，這瑪麗老太早該打入冷宮了，禿子還算有眼光。”

　　她倆又開始你來我往地扯起來，穆飛卻有些著急，到現在為止，話還沒扯到他希望的正題上呢。眼看著又要越扯越遠，正在他盤算著如何打斷她倆的亂彈時，穎子卻忽然調轉話頭落入了穆飛等待已久的陷阱，實在令他喜出望外。

　　“噯，我說沙漠飛魚，你幹嘛不跟我們一起去露營呀？你要是能去，那就太棒了。”

　　“對對，我讚成！到時候，在湖邊點燃一堆篝火，大家圍坐一圈，你再跟Doggy來一首你們拿手的男女聲二重唱，啊噢，簡直太浪漫了！”西婭與穎子一唱一和，仿佛事先商量過似的。

　　穆飛心裏暗暗叫好，但臉上卻裝出一幅玩世不恭的樣子，用調侃的口吻說道：“唱歌是不行了，那是年輕的時候一時衝動才幹的事，不過，露營我倒是有興趣，可惜我不夠資格呀。”

　　“這要什麽資格？又不算班級活動的，是我們業餘時間自發組織的活動哎。”穎子說。

　　“是啊，這是去玩嘛，當然要找互相說得來的朋友啦，我們都很希望你去哎。了不得，讓Doggy去跟黛娜打聲招呼不就行啦？憑她班長的麵子，黛娜豈有不同意的道理？從我對黛娜的了解，我敢百分之百打包票她很樂意你去的。”

　　西婭不住地火上澆油，聽她那口氣，好像已經是黛娜的老朋友了。她這樣說，正中穆飛的下懷。末了，她又對柳婕補上一句，“你說是不是，婕？”

　　柳婕的心情有些複雜。雖然最近她跟穆飛的關係好像越來越疏遠了，但她又隱隱覺得有另一種莫名其妙的感情在滋生，所以每次與他偶然相遇都會不好意思，不由自主地紅一陣子臉，越讓自己不要這樣，反而越是這樣。沒事的時候，她偶然還會想到他。

　　不管那是種什麽樣的感情，她心裏很清楚，現在的頭等大事是考大學，其它的事都不能去考慮。所以，從某種程度上說，她是在有意回避穆飛。正因為如此，既使穆飛坐在她宿舍裏，她也自覺不自覺地扮演著配角的角色。

　　當然，從她內心來說，她也很希望穆飛能參加露營活動，那樣她自己也一定會很開心的，但她又怕別人說她跟穆飛是一對。沒有的事，讓別人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到時候，即使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了。要是再借自己班長的名分去跟黛娜一說，那不就是弄假成真了？

　　所以，當西婭自以為是地問她，她便裝出生氣的樣子說：“別胡說八道，要說你們去說，反正我是不去說的。”

　　柳婕的話很令穆飛失望，原來他以為柳婕會幫這個忙，所以才兜了個大圈子設計了這套計謀，現在，計謀的實施倒是挺順利，但到了關鍵的柳婕這裏，看她那表情，估計是不太有戲了。好在穎子和西婭兩個還是挺起勁，又給了穆飛一點期待。

　　西婭說：“婕，這有什麽要緊？要不，我們陪你一塊到黛娜那兒去？”

　　穎子說：“就是嘛，黛娜這人很好商量的。”

　　“不去！不去！不去！”柳婕皺著眉頭連著說了三個不去。

　　西婭和穎子看柳婕真的有點生氣的樣子，便互相伸伸舌頭做了個鬼臉，不敢做聲了。不管怎麽說，無論是柳婕的為人處事，還是她在班裏的排名，以及她那班長的權威，無形中她在這個宿舍裏便是絕對的老大地位，西婭和穎子還是要看看她的臉色。

　　穆飛有些無趣，便裝出滿不在乎的樣子給自己找台階，“其實我也是隨便說說，真的讓我去，還說不定我有沒有空呢。”

　　這時，柳婕意識到自己有點過分，不該在穆飛麵前用那種態度，便真誠地看著穆飛說：“穆飛，我剛才的意思不是不歡迎你去，你別誤會了。其實，如果你真想去的話，也不用打什麽招呼，隻要一起去就是了，黛娜根本不會介意的。”

　　柳婕的話讓穆飛得到了極大的安慰，也讓禁若寒蟬的穎子和西婭又活了過來。

　　“就是嘛，黛娜不會介意的。”穎子鸚鵡學舌了一遍，接著，還自告奮勇地加了一句：“到時候我來喊你吧。”

　　“對對對，你一定要去啊！”西婭又強調一遍。

　　“到時候再說吧，隻要有空，我一定想辦法去。”

　　穆飛給自己找了個漂亮的台階，站起身說：“好了，我該走了，要不然，下麵的老太婆又要煩了。”說著，他從兜裏掏出那張已經皺巴巴的小紙片，“噢對了，你們誰給我簽個字？”

　　“當然是Doggy簽了。”穎子從穆飛手中接過紙片，遞給了柳婕。

　　柳婕簽好字，一邊遞還給穆飛，一邊說：“穆飛，謝謝你的書。”

　　“哈！這也要謝嗎？咱倆誰跟誰呀。”穆飛忽然瀟灑地開了個玩笑。

　　他這玩笑惹得柳婕臉上又飛上一片紅雲，倒是穎子更來勁了，又學了一遍：“就是嘛，咱倆誰跟誰呀。”

　　一旁的西婭推了穎子一把，“有你什麽事呀？你想做第三者啊？”

　　不過是一次還沒成行的露營活動，居然在全校引起了越來越大的反響，連校長裘子虛也感到了不小的壓力。

　　“看來，小黑帶來的衝擊波的確不小啊。”他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裏一邊踱著方步，一邊自言自語。

　　經過半個多小時的深思熟慮，他覺得，不能再對此事件開眼閉眼了，有必要給出一個明確的說法，要不然，今後學校恐怕真的會亂套。打定主意後，他便拿起電話撥通了瑪麗老太的辦公室。

　　“小馬嗎？你幫我看看小黑這會兒有沒有空，有空的話你讓她上我辦公室來一趟，我想跟她談談。”

　　“噢，校長，好的好的，我馬上去找她。”瑪麗老太高興地應承著。她認為校長總算覺悟，終於要采取措施了。

　　其實，這是校長深思熟慮後的策略。本來，他完全可以直接打電話找黛娜，但他故意要瑪麗老太去找，這就傳達了一個信息：做校長的並沒有坐視不管，他正在處理這件事呢，至於處理的結果，那你們就等著聽下回分解吧。校長清楚地知道，隻要向瑪麗老太傳達了信息，也就等於向全校老師傳達了信息。

　　不一會兒，瑪麗老太陪著黛娜就到了。

　　“校長，您找我有事？”黛娜問。

　　當全校都在準備為她的露營計劃興師問罪的時候，她還以為別人根本不知道或者沒興趣知道她的計劃呢，所以，她不明白校長找她會有什麽事。

　　“對對，想跟你聊聊。”校長回答，順便瞥了一眼瑪麗老太。她似乎沒有想要離開的意思，也許她認為校長會讓她一起找黛娜談話呢。

　　“坐，你坐吧！”校長客氣地向黛娜示意了一下邊上的沙發，然後，對瑪麗老太說：“小馬，你先去忙吧，我想跟小黑單獨談談。”

　　校長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她雖然心裏有想法，但也不好說什麽，隻得告辭離開了校長室。

　　“小黑啊，幾天下來，做班主任的感覺怎麽樣？”校長拉開了聊天的架勢。

　　“挺好！這些學生真聰明，真可愛，我很喜歡他們。”黛娜一副陶醉得意的神情，“我也很喜歡班主任這個職位，它讓我又回到了中學時代，而且，我也可以在教學上做更多的嚐試。”

　　“噢？你都做了些什麽嚐試呀？”

　　“現在還談不上，我主要在做調查摸底工作，想辦法熟悉每一個學生。”

　　“唔，挺好，熟悉學生是最基礎的工作，你做得對。其它就沒什麽更有意思的內容了？你不會是對我保密吧？”校長是想讓黛娜自己說出點什麽，所以故意開了個玩笑。

　　黛娜聳聳肩，做了個遺憾的動作，“我幹嘛要對校長您保密？真的想不起有什麽特別的，您是不是對我期望太高了？”

　　“不會。也許是你已經做了什麽，自己還沒有意識到它對我們學校來說是個新鮮事呢。比如說……聽說你讓學生們的綽號合法化了？還讓他們也給你起了個綽號？”校長隻好主動出擊了。

　　“嗯，是有這回事，這也算新的嚐試？”

　　“對呀。你別小看了這件事，它對我們做教師的是一個不小的觀念衝擊啊。過去，我們一直禁止學生之間互相亂起綽號，更不要說給老師起了，那簡直是不能容忍的，但結果呢？學生之間的綽號還是滿天飛，對老師也一樣，我知道，他們背地裏還叫我烏有禿子呢，哈哈哈哈！”

　　“嗬嗬哈哈，”黛娜也跟著大笑，“是這麽叫，我也聽到過。其實，我發現他們起綽號的水平極高，也很有意思，甚至可以作為文化現象來研究。”

　　“你說得很對。所以，我聽說你的舉動以後，自己也做了反思。現在想明白了，其實他們起綽號並不見得是出於惡意，而是孩子們的樂觀精神和幽默感的特殊釋放形式，我們沒必要禁止嘛，說白了，要禁也禁不了，還不如因勢利導，倒是可以糾正一些不健康的綽號。”

　　“校長，你的見解太深刻了。我實際上是下意識這樣做的，並沒有您想得那麽深，我看您這個見解可以寫進我的論文裏，您不會介意吧。”

　　“嗬，我怎麽會介意呢，我應該感到榮幸才對。”

　　“謝謝校長的支持！有您這個態度我心裏踏實多了。事實上，的確有老師對我這個做法提出過善意的批評，他們擔心這樣做會影響教師在學生中的威信。您怎麽看？”

　　“唔……你說呢？”校長又把問題拋了回去。

　　“我認為……管理學生主要不應該靠威信，而應該讓他們信賴你，是一種朋友式的關係。即使要樹立威信，也應該靠人格魅力，而不是強製性的手段。”

　　“說得好！”校長肯定地點點頭，“你擊中了我們現行管理製度的弊病所在。學生們對學校的管理總是帶有強烈的抵觸情緒，問題就出在這兒，應該好好反思哪。你看，你才來沒幾天，就給我們帶來不少東西嘛，真得謝謝你呀。”

　　“真有那麽大的幫助嗎？那我太榮幸了。”黛娜喜形於色。

　　“哦，還有一個事想問你一下，”校長像突然想起什麽似的，“這個周末你要帶學生去露營？”

　　黛娜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色，“校長，你的消息真靈通呀，我的事你都知道啊？”

　　“哈哈哈哈！”校長又是一陣爽朗的大笑，“我說小黑呀，不是我消息靈通，而是你消息太不靈通了。你知道嗎，你是我們學校唯一的外教，你的一舉一動都有可能成為新聞，所以，你的事我不用打聽就能了解個大概。”

　　“Oh，my Gosh！”黛娜做了個誇張的恐怖動作，“那……你還知道些什麽？”

　　“我要是還想知道更多的實情，那就隻有親自找你了呀。”

　　“噢——”黛娜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下，她總算有點明白校長找她的意思了。“是這樣，我想找一個適當的形式增進與學生的感情和相互了解，跟同學們一商量，大家一致同意去露營。這在加拿大是很平常的集體活動，但我發現同學們還一次都沒有去過，所以積極性都很高。本來想向您匯報一下，但同學們說向您一匯報，這事就泡湯了，必須保密才行。”

　　“嗬嗬，我有那麽可怕嗎？”校長樂嗬嗬地一攤手，“再說，你想保密，哪裏保得住啊，你看看，現在除了你自己還蒙在鼓裏，全校都知道了。有意思吧？”

　　黛娜做了個怪相，有點窘迫的樣子，“那……我現在向您匯報還來得及嗎？”

　　“嗯，小黑呀，”校長思索了一下，“主要問題還不在於有沒有匯報，何時匯報，我已經給過你特權，你可以按你的設想去開展教學工作。問題是，你的很多行動對你來說也許很平常，但實際上對我們學校的衝擊卻很大，因此，你可能會遇到很多阻力或非議，難道你不想尋求支持嗎？”

　　“我當然需要支持，那我怎樣才能獲得這種支持呢？”黛娜不解地問。

　　“比如說，你跟我打聲招呼，通過學校的認可再來開展活動，那樣的話，你的壓力不就會小得多嗎？”

　　黛娜聽懂了校長的意思，臉上立刻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校長，真的太感謝您了，感謝您的支持和幫助，我相信在這裏會非常愉快而且卓有成效的。”

　　“哦，你不用那麽客氣，你帶給我們的東西也許是無價的，我還要感謝你呢。”

　　“那麽……校長，您對我們露營的事如何處理？”

　　“你隻管按你的思路做吧，我認為這是個很好的活動，隻是你沒必要再保什麽密了，隻要說已經得到校長的允許就可以，其餘的工作我會來做的。”校長的態度非常明朗，顯然是他深思熟慮後的結果。

　　然後，他話鋒一轉道：“我要提醒你的是，確保這次活動的安全是你的頭等大事，萬一出點事，不但學生和家長那裏沒法交待，對你今後工作的開展也會非常不利。可以說，這是你的第一炮，一定要打響，明白我的意思嗎？”

　　“Certainly！”黛娜開心地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在校長麵前行了個大禮道：“校長，我再一次向您致以崇高的敬意，你真是個好校長！”

　　校長連連擺手道：“免了免了，還是祝我們合作愉快吧。”

　　黛娜實在沒敢想校長竟會給她那麽大的支持，簡直有點大喜過望。所以，從校長室一出來，便高興得一蹦三尺高，一邊小跑著連轉了兩個圈，一邊使勁揮著拳頭，嘴裏自言自語地喊著：“Fantastic！Fantasti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