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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回 孫叔敖無怨三去相 樊國舅驚魂遇君王

  莊王未及洗塵解甲,就急召群臣於路寢廷議孫叔敖謀逆之罪。列班兩側的大臣既有隨莊王禦駕親征的將軍,也有留守郢都的申叔時、鬥更生、伍舉等一幹大臣。

  莊王令左尹公子嬰齊細說了孫叔敖謀反之事,怒如烈火地問道:“你們覺得,應該對孫叔敖作何懲處?”未曾親臨茅門的群臣聞聽孫叔敖謀反,有若晴空霹靂當頭炸響,一時都驚呆了,隨即竊竊私議之聲四起,繼而大殿內一片沸騰。

  右尹公子側按劍眥目欲裂,恨恨地道:“孫賊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按《鳳典》,前車後轍,應與鬥賊同樣處理,誅滅九族!”

  “慢!大人言辭莫要過激,”箴尹鬥更生出班奏道,“我等隻聽到一麵之詞,真相究竟如何尚不清楚,怎能貿然行事?豈不聞差之毫厘,謬之千裏也?妄殺大臣,陷人君於不義!”

  “孫大人乃國之幹臣,國而忘家,公而忘私,忠耿之心,可與日月齊輝。”大夫伍舉慷慨陳詞。

  大夫申叔時接言,激昂地說道:“右尹所言之事,必有其因。常言道,事有必至,理有固然。真相尚未弄清楚,就妄談誅殺,輕率而為,可稱慎乎?”

  “錯!大王親眼所見,還能有假嗎?你申大人與孫叔敖相交甚厚,同欲者相憎,同憂者相親!”右尹公子側霍地站起來,大聲反駁道,“好一個理有固然!大王曾兩次罷黜了他的令尹之職,焉知他不懷恨在心?他在期思時,晉曾遣士會聘他為重臣。我軍與晉激戰之時,明明可以全殲士會所率之師,他卻感其恩,令太傅讓道,使士會全師而還。這是不是通敵之為?孫叔敖叛楚反楚不是一清二楚了嗎?申大人所言理有固然,其理恐怕就在這裏吧!”

  “含沙射影,是何道理?”申叔時躍然而起,大聲叱斥道,“右尹大人欺人太甚!你疑我與孫叔敖大人同謀麽?”他氣憤填膺,仗劍道:“天下皆知大王所率為仁義之師,不以殺戮為要。放敗軍以生路,顯我楚國之仁,其有罪乎?卑職倒要問問,右尹大人何以知之?”

  虞丘萬萬沒有想到,這把火竟把自己給燒出來了,趕緊接言道:“縱虎歸山,恐後患無窮。那時我逢右尹,便坦言相告,以為孫大人之舉不妥。何則?士會所率非潰敗之師,故當擊之。”

  “眾位大人還有何話可說?孫叔敖禍心盡露,你還有什麽不服的?”右尹公子側疾聲厲色地道:“你與亂臣賊子交厚,乃私誼也,怎可因私害公?”

  “你一竿子掃倒一船人!”申叔時颼地拔出劍來,“是可忍孰不可忍?你想逼我自戕,血濺路寢,證我清白乎?”

  公子側一見申叔時拔出劍來,以為他要奔撲將過來,取自己的頭顱,也嗖地拔出劍來。一人猛地衝上前去,擋在兩劍之間,眾人視之,乃箴尹鬥更生。他須發戟張,怒言道:“聖君當有兼聽之明,無奮矜之容;有兼覆之厚,無伐德之色。察古而知今,閱人過往而知其所為。大王言出於口,即為天憲,輕率定孫大人有謀逆之罪,實為大謬!”

  公子側聽到申叔時最後一句,才知道錯悟了他的意思,那劍卻高舉著不肯落下。殿內一時劍拔弩張。

  莊王氣得一拍龍案,嗬斥道:“你二人成何體統?寡人知爾等情發於中,語無所擇,寡人不怪。幸好有鬥賢卿中間相隔,不然大殿內豈不是要流血麽?統統退下!”

  激烈爭論的眾人聽到莊王吩咐,一個個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聽了群臣之爭的莊王怒火已然消退不少,道:“寡人願聽諤諤之言。”

  “啟奏大王,”左尹公子嬰齊撣撣衣袖,出班奏道,“這麽爭論下去,終不是個辦法。不若將孫叔敖傳到殿來,聽聽他怎麽,豈不是比爭來爭去更好?”公子嬰齊雖然對孫叔敖有許多不滿,但也謹守先國家之急而後私仇的為臣之道。見大臣們爭得臉紅脖子粗,差點動手,他出於公心,便如此上奏。

  莊王寤然,不覺想起太傅冉伯聃告誡自己的治世箴言:“君王當上不玷知人之明,下不失四海之望,則國可霸焉。”他覺得自己怒極而智昏,恨極而拂人之性,輕率地判其是非,實非人君之所當為,便道:“嬰齊愛卿所言極是。養將軍!”

  “臣在!”養由基聲震殿宇。

  “著你立即將孫叔敖帶到殿上來,寡人要親自問詢於他。”

  “臣遵旨!”

  養由基就要急步離殿而去,莊王之聲又起:“不得為難他,替他去掉枷鎖,與常人一樣領他上殿!”養由基領旨而去。

  不多時,孫叔敖隨養由基來到路寢。他清臒的麵容顯得消瘦憔悴,隻是那雙眼睛依然清澈淡然。來到丹墀前,他跪下行禮道:“罪臣叩見我王!”

  “起來吧。”莊王抬抬手,“寡人與眾臣願聽你說說謀反之事!”

  “罪臣不該率兵丁追趕凶犯至茅門,在那兒竟出現罪臣始料未及的勸進謀逆之境況。我王大怒,罪臣亦能體察其心。”孫叔敖說得悲憤不已。

  “孫叔敖,當著大王的麵,你當將你何以鋌而走險,率兵丁至茅門之事一一細說。”司馬潘尪之語聽起來像是訓斥,實則是提醒孫叔敖照實道出當時情景與緣由。他雖然一直身處前線,但對孫叔敖的大賢大能亦崇敬有加。

  “潘卿所言,正是寡人想知道的,你從實道來。”莊王雷霆之怒已去,守正為心地說道。

  孫叔敖便將當時的情形一一陳述了一遍。

  未待莊王開口,右尹公子側冷笑一聲叱問道:“說得好不輕巧!你率兵攻打王城,意欲何為?不是圖謀不軌是什麽?”

  “舉朝皆知太子審曾於匆忙之中踏破皿器,朝廷也不曾寬宥。何則?法之所加,不避貴賤。按《茅門法》,必須懲處孫大人!這般大逆不道,不懲治何以服眾人之心,何以正朝綱、明法紀?”虞丘也是一副痛心疾首狀,“孫大人雖然為我舉薦,老臣不敢私其親也!”

  莊王仍是緘口不言,專聽群臣爭議,以便從善而擇。

  “大王,臣有一事要奏!”將軍養由基忍不住大聲道,“臣迎接大王趕至茅門,沒見兵丁攻打茅門。那些吵吵嚷嚷要攻進茅門的純屬烏合之眾,一見大王率兵馬趕到,就像綠林強人,打一聲呼哨就風飄雲散了,絕不是我楚國訓練有素的兵丁。這些與右尹所述不符。”

  “那麽我問你,按你的意思,該怎樣處置此事?”公子嬰齊問道。

  “行逾矩,蓋有因。”養由基道,“臣願以身家性命擔保,孫大人未曾有非分之心。罰其俸祿可也!”

  “養將軍言之有理,然豈可處罰?”大夫伍舉激烈抗言,“細究始末,孫大人實是中了圈套。朝廷裏有人設奸計,意欲殘害忠良,欲去我王股肱,居心之險,勢如吞天。望我王明察!”

  伍舉此言一出,整個路寢大殿猶如烈火烹油、鼎中爆豆,群言洶洶:“啟奏大王,構陷於人者,必須揪出,去掉朝廷之患!”“啟奏大王,鬼蜮不除,國無寧日!”“大王,孫叔敖謀反之象已顯,不嚴懲何以正朝綱?”“大王親眼所見,圍攻茅門,眾人勸進,欲取大王而代之,其罪當誅!”“厲法禁,自大臣始,則小臣不犯矣。”“太子之馬曾踏破茅門之皿,尚且依法治罪。不論孫叔敖是否謀叛,圍攻茅門仍是大罪,當治,豈可避乎?”

  莊王仔細傾聽群臣的各種議論,漸趨冷靜,頭腦也越發清晰,看看孫叔敖,見他仍是坦然鎮定。莊王想:孫卿居是官,專利國家,不為身謀,與寡人遇合,天下之事迎刃而解,楚國霸業所以興,此等良臣,怎麽會有謀反之舉呢?然而事已至此,別說按謀逆罪懲處了,就是按《茅門法》也不是斬其車轅、殺其禦者能了結的。不懲處則視法度如兒戲,何以治國導民、號令天下?罷罷罷,這樣處置罷:“孫叔敖,寡人免你令尹之職,待此事查明後再作區處。你可以歇息一段時間,亦可寄心鬆竹,取樂魚鳥。你聽明白了嗎?”

  “臣謝大王不殺之恩!”孫叔敖急忙跪下,涕泗橫流道,“臣遵旨!”

  散朝時已交申時。這時暮春已過,初夏將臨,赤雲崢嶸,斜暉映於宮牆之上。莊王由宮正庶子伺候著盥洗畢,換上常服,也不乘坐輦輿,龍行虎步而去。庶子急顛顛地趕緊跟上,將莊王領往樊姬的鳳翔宮。

  “你怎麽將寡人往樊娘娘那兒領?”莊王問道。

  自打莊王怒斥過樊姬,隻要是宮正庶子伺候他就寢,必然按著他的心思,將他領往許姬的鳳陽宮。

  “這個……”宮正庶子支支吾吾起來,也算他腦子轉得快:“畢竟大王與樊娘娘恩愛有加,天下皆知樊娘娘襄助大王成就中興霸業。這個……”

  “怎麽吞吞吐吐的?這個什麽?嗯?”

  “自打那一次,這個……許娘娘落下病根,如今貴體欠恙,不宜伺候大王。”

  “唔。你飛車趕至郊外,報稱令尹謀反,是奉誰人之命?”

  “奉太子之命。太子說,令尹仿效當年鬥越椒故事,欲行篡逆之事,罪惡滔天!”太子當時是這樣命令的不假,庶子卻不肯說出自己是奉了許姬之命才將茅門之變稟於太子的。

  “哦!”莊王盯著庶子,直看得他惶恐汗流。停了半晌,莊王方才言道:“罪疑唯輕,功疑唯重!”

  庶子不懂莊王所說的這番話,豈敢接語?到了鳳翔宮,庶子就欲報大王駕到。莊王連忙阻止,原來他聽到裏頭傳來樊姬嚴厲的訓斥聲:“你闖的禍還小麽?平日裏你是不是仗著背後有我這個姐姐,為非作歹?那一年你抗稅不交,還是令尹派出兵馬,圍了你的府邸,你才肯放點血來。你與屈巫幾個人攪在一起,盡幹些鼠盜狗竊之事。你當我處於深宮,不知道你幹的這些勾當?我心裏明鏡似的。你若不懸崖勒馬,誅滅九族之時,看你有何麵目去見地下的祖宗!”說到後來,樊姬竟嚶嚶地哭將起來,又道:“祖上三生有德,姐姐才得以服侍仁德的大王。如若遇到一個無道之人,你我焉有今天?”

  莊王略略遲疑一下,便大步邁了進去。樊姬一見大王著常服來臨,便行了夫妻之禮。禮畢,她急忙背過身,抬起衣袖將眼淚拭去,回過頭來強顏歡笑道:“大王征戰已有三月,備嚐艱辛,妾日夜懸心。”又對庶子道:“速傳太官給大王預備饌饈,另備一觥香茅酒來。”庶子遵命,急急跑了出去。

  “愛妃不必忙碌,寡人現在不感腹中饑渴。”

  樊羽跪在地下,紫色博袍好像被人割去了一塊,狼狽不堪;又被姐姐訓斥了一通,麵如死灰。莊王親臨鳳翔宮,他嚇得大氣不敢出,唯有埋下頭去。

  莊王轉向樊羽,厲聲問道:“你親手打死一個年輕後生,可是真的?”

  樊羽渾身一震,哪敢隱瞞,戰戰兢兢地回答道:“人是我第一個打的,可是不知打哪兒跑來一幫陌生人,一擁而上,就就……釀成了命案。”

  “就是說,人不是你直接打死的。那你為什麽要逃跑,還偏偏往宮裏逃呢?”

  “有人喊,藏在府裏不保險,會被令尹抓住,唯有逃到宮裏娘娘這兒才沒有性命之虞。”

  “那麽你為什麽要動手打那年輕後生呢?從實招來!”

  莊王步步緊逼,問的問題卻與樊姬如出一轍。樊羽鬆了口氣,編排道:“我販賣到齊國的漆革錦緞虧本了,衝夥計動怒發火。哪想出門就見到一個年輕後生,瞅著我好像在恥笑我,我便將氣撒到了他的身上。”說罷,樊羽左右開弓,扇了自己兩個耳光。

  “行了,你也不必演戲了,寡人姑且信你你一回。趕緊出宮找到死者親屬,料理安葬事宜並且給予賠償,須令死者一家滿意。如若不然,籍沒家產,囹圄伺候!深宮不是你久留之地,趕緊出宮去吧!”

  樊羽聞言,仿佛死囚得到大赦,連連磕頭謝恩退去。

  莊王心意沉沉地對樊姬說道:“孫卿去職,寡人於心不忍,總覺得這事兒好像是什麽人設的套兒,必須查個清楚。寡人不能這麽不明不白地去掉一個賢良之臣!”

  樊姬屏退侍伺在側的一幹宮人,道:“我王英明。打死年輕後生的,是一夥不知從哪兒跑來的人眾;圍攻茅門的兵丁,也不知是打哪兒跑出來的,卻又突然跪下,擁護令尹為王為君。這恐怕是同一夥人,不然怎麽那般奇巧?說不定那教唆樊羽往宮裏逃的人別有用心,意在設下連環套,逼大王扳倒孫卿。”

  “嗯。說下去,寡人還想聽聽。”

  “自打孫卿入朝為令尹,樁樁大事無一不切中時弊,無一不利國利民。國家始顯中興氣象,霸業始盛,就一直有人想將他扳倒。似乎朝內有人深藏不露,不停地使出鬼蜮伎倆,暗算孫卿。望我王格察。”

  “嗯,此言不謬。寡人原以為朝中大臣皆寡人股肱,與寡人皆無二心,誰知大錯特錯了。”莊王此話說得有幾分沉痛。

  宮門外宮正庶子大聲稟報:“啟奏大王,太官與食監送膳食來了。”莊王聽了,如風過耳,繼而心有所動。

  “進來吧。”樊姬替莊王回答道。

  太官與食監領著幾個小內侍,呈上香氣四溢的肴饌,莊王卻沒有心思用膳,一揮手又令他們端了出去了。

  莊王如猛虎在牢,煩躁地來來回回踱步不停。這時,宮宰胥隗提著一個銅觥輕輕地進來了,觥裏盛著熱騰騰的鬼蓋湯——即今人所說的人參湯。

  莊王胡亂飲了幾口,渾身熱汗沾衣,便推門出宮去了。鳳翔宮裏隻剩下樊姬與宮宰胥隗了,胥隗躬身說道:“娘娘,奴才欲向大王說清許姬流產一事,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本宮已經想明白了,此事不說也罷。”

  胥隗訝然道:“娘娘,你蒙受了這天大的冤枉,為何不向大王說清楚呢?”

  樊姬輕咬紅唇,沉吟半晌,輕輕揮揮手道:“大王忙於國事,無心飯食,本宮不能為大王分憂,哪能再讓後宮之事打擾大王?”

  “哎呀,娘娘,你心腸太軟了。大王出征時你不叫奴才說,怕大王分心;如今大王凱旋了,你還不讓奴才說。不說清楚此事,洗刷自己,還你一個清白,豈能叫大王信賴娘娘?”

  “不!”樊姬眼中已經淚光點點,“大王征戰數月,還沒好好喘口氣,便到鳳翔宮來,足見大王不忘舊日夫妻情分。”

  “娘娘仁德寬厚,應因人而轉。遭到如此陰毒的算計,尚寬宥不較,後宮豈有寧日乎?”

  “你們所談何事?”莊王竟然尚在宮外徘徊,聽得宮裏對話,複又走了進來。

  樊姬趕緊拭去眼角的淚痕,強顏笑道:“大王,臣妾這兒再大的事也是小事,江山社稷之事才是天大的事。臣妾望我王不必介意後宮小事,臣妾自會處置妥當,不叫我王分心。”

  “寡人欲知之!”莊王怒氣一發,聲如雷鳴。

  樊姬怕莊王一怒之下,後宮將會紛亂不已。她心裏想的是,厚待於人之為德,有德則事安,事安則承平百年,伺機點悟許姬,她或可醒悟。

  “大王息怒。後宮之事,乃臣妾之職也,不必擾惑我王之心。”

  “哼!”莊王一跺腳,瞟了一眼樊姬,大步跨了出去。

  胥隗惴惴地說道:“娘娘不若通通告訴大王算了,也免得大王生氣。”

  “稟報給大王,後宮就得風起雲湧,少不了人頭落地,我豈忍心乎?”樊姬歎息一聲道,“寧可大王遷怒於我,我忍了算了。大王乃蓋世英主,血性剛烈也屬常情,不必計較。至於許姬,她若能悔悟,則不必耿耿於懷;如若不然,她就是自取其咎了。”

  莊王出得鳳翔宮,經涼風一吹,頭腦便冷靜下來了。偶一抬頭,不覺已經走到鳳陽宮外。許姬正與宮正庶子說著什麽,笑聲頓起。莊王忍不住推門跨了進去。

  聽得宮門響,許姬與庶子以為是宮人,依然竊竊而言。莊王疑心大增:庶子不是說許姬落下病根,病怏怏的麽?怎麽還歡聲笑語,精神百倍?

  “你二人聊些什麽呢?”

  許姬與庶子聞言抬頭一看,嚇得魂飛魄散,一齊跪地叩首。許姬嬌喘喘地顫聲說道:“臣妾不知大王駕到,有失遠迎,望我王恕罪!”

  庶子道:“奴才該死,竟不知大王駕臨。”

  “你們剛才相談甚歡,說些什麽呢?”莊王冷峻地逼視著許姬道。

  “這個……”許姬一時不知說什麽好。

  庶子眨巴著那雙老鼠眼,道:“為給娘娘治病,我編排太醫那裏有個有趣的藥方兒,說裏頭須有一百個男童尿,一百個女童尿。娘娘說,那不得叫人惡心死了,說著就忍不住笑了起來。難得娘娘破顏一笑。”

  “少在這兒聒噪!滾!”

  莊王見許姬一副顰蛾對影的模樣,頓生憐愛之情,過去一把將許姬攬在懷裏。

  “哎喲!”許姬突然驚叫一聲,慌忙抽出手來,直朝手背上吹氣。莊王托起那隻柔若無骨的玉手,見手背上尚有血滲出,忙問道:“愛妃,手背怎麽被劃傷了?”

  “妾無聊了,吃鮮桃時想玩點花樣,將桃子往空中一拋,揮刀當空一劈,不想用力太過,竟將手背劃著了。”

  這刀痕看起來很蹊蹺,許姬所言也不大合情理,莊王心下頗疑。他見侍女蘅芷臉色蒼白,遂斥道:“蘅芷怎麽不伺候好娘娘?”

  “奴婢當時不在場,不知此事。”蘅芷趕緊跪下,嚇得瑟瑟發抖。

  “當時妾令蘅芷到宮外采蘅草與江離裝點內室,故而她不在宮內。”

  莊王狐疑地看看許姬,複看看蘅芷,道:“既然你身體欠安,寡人回自己宮裏吧。”

  直到莊王離去了,許姬才長出了一口氣,又警告蘅芷道:“若敢胡說半個字,小心我把你亂棍打死,喂囿遊裏的豺狼虎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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