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獵手穀歌

第二節　“不作惡”的信條

　　“不作惡”經常被誤解，對我們來說，“不作惡”就是“用戶第一”。但是每個搜索引擎都會說自己堅持“用戶第一”，那麽，衡量的標準就是在出現商業利益衝突的時候，你還能否堅持這一點。

　　——李開複

　　穀歌曾有一篇很著名的文章“Ten things Google has found to be true”（Google發現的十大真理）。其中的第六條“You can make money without doing evil”流傳最廣，Google的官方譯文是：“您可以通過正當途徑賺錢。”後來，這一條逐漸被簡化成“Don’t be evil”，中文直譯為“不作惡”。

　　當然，關於這句話的出處還有一些另外的說法。有一種說法是，穀歌在2004年上市的時候，在寫給股東的公開信中，拉裏·佩奇提出了“Don’t be evil（不作惡）”的經營理念，並且這樣具體解釋穀歌的這一理念：“整合全球信息，使人人皆可獲得這些信息並從中受益。”

　　不過，關於這句話的原始出處，維基百科上卻另有解釋：“Don’t be evil”最早出自前Gmail工程師、現FriendFeed創始人保羅之口。

　　不管到底是誰先提出了這樣的一個理念，總之，這句話很快就流行起來，並且成為穀歌的公司信條。實際上，對於我們來說，“不作惡”也應該是我們為人處世的底線，假使我們暫時還無法做到時時處處幫助別人，那麽我們起碼可以管好自己。進一步說，如果一個社會人人都能夠嚴格約束自己，那麽我們無疑將營造一個美好的世界。

　　也許正是出於同樣的考慮，拉裏·佩奇有一次說，在他看來，“不作惡”這樣的提法非常好，比“做好事”什麽的都要好，它促使你時刻警醒，每當你要去做一件事情的時候，這樣的一個信條都會提醒你思考：我這樣做，是否符合“不作惡”的理念？

　　可是，作為一家企業，利益是亙古不變的追求，尤其是像穀歌這樣的全球知名企業，要持續保持增長勢頭、保住領先地位，就必須不斷開拓創新，不斷競爭進取，這樣一來，就不可避免地與其他企業展開爭奪。顯而易見，市場就那麽大，有了穀歌這樣強有力的競爭對手來分一杯羹，其他企業就得不到那麽多，他們因此對穀歌的“不作惡”原則不以為然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例如蘋果的創始人喬布斯就對穀歌的“不作惡”信條嗤之以鼻，因為在他看來，蘋果並沒有涉足穀歌所在的搜索引擎領域，但是相反，穀歌卻在手機產業裏高歌猛進，而且很明顯，他們推出免費的安卓手機操作係統，就是針對蘋果的iPhone而來，甚至在喬布斯看來，安卓的推出完全是穀歌抄襲了蘋果的創意。“穀歌的所謂‘不作惡’信條完全是胡扯。”喬布斯毫不客氣地對穀歌進行指責。

　　穀歌當然不承認抄襲了蘋果的創意，兩位創始人雖然在感情上十分敬重喬布斯，但涉及公司的利益，他們可不會因為個人感情而對蘋果有任何心慈手軟之處，畢竟，商場如戰場，一念之差，有可能讓自己滿盤皆輸。所以，他們寧可讓喬布斯怒火中燒，寧可讓別人覺得他們忘恩負義，也不能放棄與蘋果的競爭。

　　不僅如此，穀歌與蘋果之間的競爭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勢。除了推出安卓操作係統與蘋果打擂台賽外，2010年1月，穀歌還推出了第一款自有品牌智能手機Nexus One。和iPhone一樣，這款采用安卓2.1操作係統的手機使用的也是觸摸屏，不過它的屏幕比iPhone還要大一些，而這一點，也正是iPhone令人感到不那麽完美的一個地方。

　　此後，雙方的爭鬥，圍繞著平板電腦、移動互聯廣告和數字電視領域全麵展開。即使是真正的師生，到了這雖不見刀光劍影但卻同樣驚心動魄的戰場上，也隻能竭盡全力去爭取更大的成功，至於這樣做是否算“作惡”，也隻能見仁見智了。

　　當然，即便是穀歌自己的員工，對於“不作惡”這一理念也有各自不同的理解。李開複在擔任穀歌中國CEO的時候，在一次接受《南方周末》的專訪中，曾經談到過自己對“不作惡”的理解。

　　在他看來，能夠為用戶提供公正客觀、完整準確的回答，對於穀歌來說，實際上就是對“不作惡”原則的一種堅守。這樣的回答可能會讓許多讀者感到有些困惑：作為一個搜索引擎，難道這不是必須要做到的一點嗎？

　　作為用戶，當我們針對一個我們所關心的問題而搜尋答案時，我們當然希望得到公正客觀、完整準確的回答，這是用戶的訴求。但對於搜索引擎來說，能做到這一點卻並非易事，因為它還需要麵對一個重要問題：怎麽做才能盈利？有些時候，我們搜索後得到的答案，是根據廣告客戶的付費多少而進行排序的。

　　穀歌當然也需要麵對這樣的矛盾，不過李開複表示，三個原則讓穀歌很好地處理了這個問題：首先，搜索結果必須和廣告有嚴格清晰的區分；其次，搜索結果的頁麵絕對不能被廣告所充斥；第三，在搜索結果的頁麵中，左側顯示的是自然搜索結果，它絕對不能受到任何經濟利益的影響。這樣三條原則，保證了穀歌永遠把用戶的利益放在第一位。而這一點，在李開複看來，就是對穀歌“不作惡”原則最好的詮釋。

　　當然，每一個搜索引擎都聲稱自己把用戶的利益放在了第一位。不過，所謂空口無憑，檢驗的標準，就是當商業利益和自然搜索結果發生衝突的時候，你如何去選擇。如果你依然能堅持給客戶公正客觀的搜索結果，那麽你才有資格說，你把客戶的需求和利益放在了第一位。

　　說到客觀公正，李開複認為，搜索引擎在這一方麵甚至比傳統媒體做得還要好。在他看來，傳統媒體上的稿件是經記者、編輯加工後呈現在讀者麵前的，在加工的過程中，難免會摻雜個人的感情因素。搜索引擎則完全可以避免這一點，因為它是由機器進行排序的，除了非法及不良信息，人為的幹預應該完全不存在。李開複認為，一旦摻雜人為的幹預，那麽就意味著你在背離客觀公正的道路上越滑越遠。

　　公平公正，客觀準確，這是一個好的搜索引擎必須要具備的特質。當然，在李開複看來，僅有這些還不夠，除此之外，它還要能夠及時把最新的信息提供給用戶，同時，信息不僅要完整，而且要多元化。李開複認為，對於穀歌來說，未來要實現的非常重要的一點就是多語言化，這也就意味著，當你用中文輸入搜索關鍵詞時，顯示的結果除中文信息外，還有相關的其他語言的信息，這是穀歌未來要實現的目標。

　　盡管穀歌人對於穀歌的“不作惡”信條倍加推崇，但實際上，人們對此的反應仍然是褒貶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