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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西沃德醫生的日記

  10月29日。這篇日記寫於從瓦爾納開往加拉茨的火車上。昨晚日落前大家碰了頭。每個人都盡力完成了自己那部分任務。目前從思想上、實際行動上,包括時機安排方麵來說,我們為整個行程的各個方麵,以及在加拉茨工作都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到了日落時分,我們為米娜女士做了例行的催眠報告,這次範海辛的工作似乎比平時更加費力,他花了更多的時間和努力才讓催眠正式開始。以前米娜女士都是在教授的暗示下作出回答,但是這次教授是直接發問的,而且問得很堅決,不然我們可能什麽消息都聽不到。

  終於有答案了。

  “我什麽都看不見。我們是靜止著的。沒有波浪的拍打聲,隻有纜繩周圍輕微的水流聲。我還能聽見有人在說話,聲音忽遠忽近。還有船槳在槳架裏發出的一些聲音。好像還有一聲槍響-不知從哪傳來的,聽回音應該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我的頭頂上方有腳步聲,還有繩索和鐵鏈被拖動的聲音。哦,這是什麽東西?是一絲微光,我可以感覺到清風正撲麵而來。”

  說到這裏,她停了下來,從原本躺著的沙發上坐了起來,伸直了腰,好像受到某種引力的拉扯,她舉起雙手,手心朝上,就像在舉重一樣。範海辛和我會意地交換了目光,昆西輕輕地挑了下眉頭然後注視著她,而哈克則是下意識地把手靠近了那把廓爾喀大刀。米娜能夠自由說話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大家陷入了長時間的靜默,因為我們覺得現在說什麽都沒有用。

  突然,米娜站了起來,然後睜開了雙眼,溫柔地問道:“你們想喝茶嗎?你們一定都累了!”

  我們現在隻能讓她開心,所以就默許了。於是她匆匆地離開去準備茶水了。等她離開後,範海辛說道:“看吧,朋友們,他就要靠岸了。他已經離開了他那個土箱子,準備上岸了。晚上他可能藏在什麽地方,但是如果沒有人把他帶上岸,或者帆船沒有靠岸的話,他是不可能上岸的。隻有在夜裏,在他可以自由變換形狀,跳上或者飛上岸的情況下,他才能自己離開。但是如果在他可以自由離開前天已經亮了,那麽,除非有人把箱子抬上岸,否則他沒有辦法自己離開。而如果這時箱子被人抬上岸了,海關人員是要檢查的,那麽他們可能就會發現裏麵裝的是什麽。因此,確切地說,如果箱子在今天晚上到明天日出前的這段時間沒有被搬上岸的話,他就必須再等一天。這樣我們也許還能趕得上。因為他怕自己被發現,所以到時候他隻能乖乖地躲在箱子裏。”

  沒有什麽好說的了,我們隻能耐心等待天亮,期待日出時再次通過哈克夫人的催眠報告得到些消息。

  今天一大早,我們都懷著忐忑的心來聽哈克夫人的催眠。這次催眠的持續時間比以往都長,眼看太陽已經要升起來了她都沒什麽反應,我們差不多陷入了絕望中。範海辛全身心地投入催眠中,終於,在最後一刻,她有了反應:“一片漆黑,我聽見水聲,在我的水平方向拍打著,還有木頭之間相互摩擦發出的聲音。”

  她停了下來,這時已經漫天紅光了。看來我們還得等。

  就這樣,我們滿懷希望地朝著加拉茨的方向前進,預計淩晨兩到三點能夠到達目的地。但是,火車在經過布加勒斯特時耽誤了三個小時。看來我們是沒辦法在日出前到達了。不過這樣我們就又多了兩次向米娜催眠的機會!我們很有可能從中得到一些新的消息!

  稍後。太陽已經升起來了。幸運的是太陽升起的正是時候-我們的催眠沒有受到太大的幹擾。如果我們當時是在一個吵鬧的火車站的話,情況就不一樣了,因為催眠是需要安靜、隔離的環境的。哈克夫人這次的催眠比上一次還要艱難,我真是有點擔心,她的閱讀伯爵思維的能力好像有些衰退了,而現在正是我們最需要這種能力的時候。她自己的想象力好像已經開始工作了,她已經會在敘述裏加入自己的想象成分。而之前她隻是做最簡單的陳述而已。如果再這樣發展下去的話,我們很有可能被她的敘述誤導。如果這種想象力代表著伯爵控製力的失效,倒還算一件令人欣慰的好事,但是我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她的話也越來越難理解:“好像有什麽事情發生了。我可以感覺到涼風吹過;我能聽見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的奇怪的談話聲,說話的人腔調很怪;還有水流的強烈衝擊發出的聲音;還有狼群的號叫聲。”話音突然斷了-她停了下來,打了個寒戰,接下來是一種類似抽搐的反應,最後,她才搖搖晃晃地癱倒。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說過話,即使教授努力地逼問也沒用。後來她從催眠中清醒了過來,看起來又冷又累,筋疲力盡的樣子,不過神經仍然是緊繃著的。她已經忘了剛剛的事情,隻是問我們她剛剛說了些什麽。當我們告訴她之後,她便陷入沉默中。

  10月30日。早上七點就快到加拉茨了,以後我可能沒多少時間寫日記了。所有人都在急切地盼著日出的到來。範海辛已經預料到這次的催眠可能會遇到更多的困難,因此專門提前一段時間開始。然而,不到日出時分,無論我們做什麽似乎都沒有用,就這樣努力了好久,似乎到了日出前的最後一分鍾,她才進入了狀態,教授隻能抓緊每分每秒向她提問。

  她的回答也同樣迅速:“一片漆黑,我聽見水流渦旋的聲音,就在我耳朵的水平方向;還有木頭與木頭相摩擦發出的聲音。遠處的下方有一座城堡。還有一個聲音,很奇怪,像是……”就在這時,她停了下來,臉色灰白。

  “繼續,繼續!繼續說下去,我命令你繼續說下去!”範海辛大聲地吼道,但瞬間他就露出絕望的眼神,因為太陽已經升起,光線甚至映紅了米娜女士蒼白的臉。

  她睜開了眼睛,然後用一種溫柔但卻漫不經心的語調說道:“哦,教授,為什麽要強迫我做我沒有辦法做到的事情呢?我已經不記得了。”當她發現我們臉上的震驚的表情後,有點不滿地問道:“我到底說了些什麽?做了些什麽?我對此一無所知,我隻知道自己躺在這裏,半睡半醒,還聽到你說‘繼續,繼續,快說,我命令你快說!’你這麽命令我真是讓人覺得好笑,好像我是個壞孩子一樣!”

  “哦,米娜女士,”範海辛難過地回答道,“如果你需要什麽證明的話,我剛才的舉動就是最好的證明,證明我對你的愛與忠誠。我都是為了你好,所以才會那樣急切,可能這種命令的語氣會讓人覺得奇怪,覺得不舒服吧。”

  這時,火車的汽笛響了-我們很快就要到達加拉茨了,每個人的心頭都燃燒著急切與渴望的熊熊火焰。

  米娜·哈克的日記

  10月30日。莫裏斯先生把大家帶到事先通過電報預定好的旅館,而他自己成為唯一一個沒什麽事做的人,因為他不會說任何外語。我們的事情很緊急,因此大家都很忙碌,就像在瓦爾納分配的任務一樣:戈德爾明勳爵負責去聯係副領事,因為他的頭銜對官方來說是一種保證;喬納森還有其他兩位醫生去找輪船代理商了解“凱瑟琳皇後”號抵達的具體細節問題。

  稍後。戈德爾明勳爵已經回來了。他說領事出門了,副領事生病了,所以領事館的日常工作現在由一個職員負責。這個職員很有禮貌,也很熱情,答應盡他所能為我們提供幫助。

  喬納森·哈克的日記

  10月30日。九點的時候,範海辛教授、西沃德醫生還有我一起去拜訪了倫敦哈普古德公司的代理商-麥肯澤和斯坦科夫先生。他們之前已經收到了一封來自公司倫敦總部的電報,要求他們全力協助我們。他們非常親切和熱情,一口應承了我們要求登上“凱瑟琳皇後”號的要求-現在那艘船正拋錨停泊在港口附近的水域。

  我們見到了船長,名叫多尼爾森。他向我們講起了這次旅程,還說這是他這輩子遇到的最順當的旅程。“兄弟!”他說道,“剛開始的時候我很擔心,因為好像碰到了什麽倒黴的事情,如果有損失的話我們是要賠錢的。從倫敦往黑海的路上,一直有股風在吹,好像有個魔鬼為了什麽目的在猛地吹氣一樣,讓人覺得很害怕。附近沒有其他船隻,也沒有港口可以停泊,而且還起了大霧,更可怕的是這團霧還隨著我們的船移動。等到大霧散去,我們向遠方眺望,竟然發現一張鬼臉!等到我們行駛到直布羅陀海峽時,我們竟然無法發出通訊信號,所以直到我們來到達達尼爾海峽等待通行許可時,我們一直沒有辦法與外界聯係。一開始,我打算撤帆逆行,等霧散了再繼續行駛。不過突然又想到,如果這個魔鬼就是想讓我們快點進入黑海的話,我們做什麽都沒用。況且照著這樣行駛隻會讓我們的航行時間變短,這對船主也不會造成什麽損失。總的看來,順從那個魔鬼的安排沒什麽壞處,沒準他還會因為我們的順從而對我們更加友好呢!”

  船長的簡單而狡猾的思維,包括他的迷信還有商業頭腦,引得範海辛說道:“哦,我的朋友,那個魔鬼可比很多人想象的要聰明得多,不過這次他倒是遇到旗鼓相當的對手了。”

  船長沒有因為範海辛這略帶諷刺的誇獎而不高興,也有可能是根本沒有聽出教授話中的意思。他繼續說道:當我們行駛到博斯普魯斯海峽時出現了騷動。有些羅馬尼亞人走過來讓我把那個倫敦的古怪老頭放在船上的箱子扔到大海裏去。我之前見過他們和那個家夥有過衝突,他們當時對那個老頭議論紛紛,當他們看著他時還伸出兩個手指,好像防止魔鬼的眼神會蠱惑他們一樣。哦,兄弟們,這些外國人的行為簡直太迷信、太荒謬了,所以我很快就把他們打發走了,就在這時又有一股霧向我們飄過來。我也想過他們的話,也許他們說的也有點道理,不過我不確定是不是跟那個箱子有關。這團霧過了整整五天才散去,這麽看我們的行程無論如何都不能擺脫大霧了,所以我就隻能順風而行啦!反正如果真有什麽魔鬼要帶我們去什麽地方的話,就隨他便了。如果不是就更好了,我們也沒有閑著,周圍的情況都在我們的掌握中。就這樣,整個航程一直很順利。直到兩天前,當晨曦穿越濃霧時,我們發現自己已經身處加拉茨河口。那些羅馬尼亞人真是瘋狂,他們要我無論如何必須把那個箱子扔到河裏去。我火了,隨手拿起一根竹竿向他們揮過去,他們這才紛紛散去。我這麽做是為了讓他們知道,管它什麽魔鬼、邪惡之眼,我的客戶的財產和信任必須由我來負責,而不是交給多瑙河。

  “後來我發現那些羅馬尼亞人竟然自己抬著箱子放在甲板上,準備扔進河裏。箱子上的標簽寫著‘途經瓦爾納送往加拉茨’。於是我想幹脆先把它就這麽放在甲板上吧,等到了港口就可以直接卸下去了。但是那天晚上能見度不高,沒辦法行駛,所以我們隻能就地把船停下了。到第二天早上,就在日出前的一個小時,一個穿著講究的人拿著張提貨單來找我。單子是由倫敦寄出的,提貨人那欄寫的是德古拉伯爵。我當時真覺得高興啊,終於可以擺脫那個讓人擔心的鬼東西了!我已經想過了,如果真有什麽魔鬼在我的船上做了什麽手腳,肯定跟那個箱子有關!”

  “取走箱子的那個人叫什麽名字?”範海辛教授急切地問道。

  “馬上就好,馬上就告訴你!”船長說著走進自己的船艙,拿出一張單據,上麵寫著“伊曼紐爾·希爾德斯海姆”,地址是伯根街16號。我們發現這就是船長所知道的一切,於是在向他道謝之後就離開了。

  我們在希爾德斯海姆的辦公室找到了他,他看起來有點像阿德爾菲的希伯來人,有著綿羊鼻子,戴著土耳其氈帽。我們給了他一點錢,他很快就把他知道的告訴了我們,雖然事情很簡單,但是很重要。他接到德維葉先生從倫敦寄來的信,讓他趕在日出前到停靠在加拉茨的“凱瑟琳皇後”號船上取一個箱子,而且要盡可能避開海關人員。之後還要把這個箱子轉交給一個叫彼得洛夫·斯金斯基的人,這個人專門同跑船的斯洛伐克人打交道。希爾德斯海姆之前已經收到了一張英國銀行的支票,現在這張支票已經在多瑙河國際銀行被兌換成了黃金。後來那個斯金斯基主動來找他,於是希爾德斯海姆把他直接帶到了港口,把箱子轉交給他,這樣也省得搬來搬去的麻煩。以上就是他知道的所有情況。

  我們又出發去尋找斯金斯基,但卻不見人影。有個跟他不是很熟的鄰居告訴我們說他前兩天就離開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房東也證實了他說的話,他說有個信差把斯金斯基的鑰匙和到期的房租轉交給他-這些事發生在昨晚十點到十一點之間。

  看來我們又陷入了僵局。

  就在我們說話的時候,有個人跑了過來,氣喘籲籲地告訴我們說,有人在聖彼得大教堂的墓地裏發現了斯金斯基的屍體,而且他的喉嚨被撕開了-看樣子像是什麽猛獸幹的。正在和我們說話的人聽到後都趕緊向事發地點跑去,我們還聽見了女人的尖叫聲:“這是斯洛伐克人的傑作!”為了防止卷入這場是非而耽誤時間,我們匆匆離開了。

  但是我們回來之後還是沒有得出任何確切的結論。我們都肯定那個箱子正通過水路或者其他的交通方式向別的方向轉移,至於具體的地點我們就不知道了。懷著沉重的心情,我們回到旅館去看米娜。

  當大家聚在一起的時候,我們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決定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訴米娜,事情正在陷入絕境,但是我們認為這樣做也許能多一些機會,雖然這樣做也有風險。這樣,我終於可以從對米娜的誓言中解脫了。

  米娜·哈克的日記

  10月30日晚上。他們筋疲力盡,情緒低落到極點。除了休息之外,什麽事都做不了。於是我讓他們躺下休息半個小時。我現在可以用打字機來記下發生了什麽。真的要感謝那個發明便攜式打字機的人,也很感謝莫裏斯先生給了我這台機器。這些工作如果讓我拿支筆來完成的話可能會很不習慣的。

  現在一切都做好了。

  親愛的喬納森,可憐的喬納森,一直以來他到底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啊。他躺在沙發上,呼吸很微弱,身體看起來已經接近崩潰了。他皺著眉,整個表情愁眉苦臉的。哦,可憐的家夥,也許他是在思考著什麽吧,他的整張臉因為專注的思考已經皺在一起了。哦,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為他分擔這一切!

  我問過範海辛教授,他把所有我以前沒有看過的文件都交給了我。現在他們都在休息,我剛好可以仔細地看一遍,說不定會有什麽新的發現。我應該試著像教授一樣,用客觀的態度和縝密的思維仔細研究擺在我麵前的事情。我相信在上帝的旨意下,我已經有所發現了。嗯,我要拿份地圖,仔細研究一下……

  現在,我更加確定我是對的。我的新結論呼之欲出,我必須召集大家再好好研究一下,請他們一起來做個判斷。希望我的這個結論是正確的,我們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浪費了。

  米娜·哈克的記錄(記在她的日記裏)

  調查基礎-德古拉伯爵麵臨的問題:回到他自己的領地

  (1)他一定是被什麽人帶走的。這是肯定的,因為如果他願意的話,可以變成人、狼、蝙蝠,或其他的什麽東西回到老家去。但很明顯,他擔心自己在比較無助的時候-也就是從日出到日落這段時間、他被限製在箱子裏的時候,被別人發現,或者受到什麽幹擾。

  (2)他是怎麽被帶走的?現在用排除的方法應該可以幫助我們找到答案。公路,鐵路,還是水路?

  ①公路-那就意味著數不盡的困難與麻煩,特別是在離開城市的時候。因為城市裏有太多的人,大家都有好奇心,他們會猜想、調查,弄清楚箱子裏到底裝了什麽東西。或許還有海關、稅務處等等機構的通關檢查。說不定還有人會一路跟蹤,這也是他最害怕的事情。所以,為了防止行跡暴露,他必須盡一切可能隱藏好自己,甚至和他的犧牲品-我完全斷絕了聯係。

  ②鐵路-這會導致沒有人照顧那個箱子,而且火車有可能會晚點。這是最致命的,因為伯爵的敵人隨時可能追蹤到他的形跡。誠然,他可以選在晚上逃跑,但是那又怎麽樣呢?即使他可以飛,如果是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裏,他又能飛到哪裏落腳呢?這些情況是他不願意碰到的,而且他也不能冒這個險。

  ③水路-從某個角度看,這是最安全的方式,但換個角度看又是最危險的。在水上航行意味著除了晚上,他的一切法力都派不上用場。即使是在晚上,他也隻能招來濃霧、狂風暴雨或者是狼群。而且如果輪船出了什麽事故的話,他會葬身大海。這樣他存活的機會幾乎等於零。他隻能寄希望於輪船靠岸,但如果不是按照他所計劃的靠岸而導致他不能自由行動的話,一切都是白搭,他的處境仍然很危險。

  現在,從之前的催眠記錄中我們可以知道他就在水上,所以現在要做的就是確定他的具體位置。首先來看看他到目前為止都做了些什麽事情,這樣我們可以推斷出他的最終目的是什麽。

  第一步:我們必須把他在倫敦的所作所為-這是他的整體計劃的一個部分,和他在現在這種緊急情況下的所作所為區分開來。

  第二步:我們必須推斷,我們要從我們已經知道的事實中推斷出他到底想怎麽樣。

  關於第一條,很顯然加拉茨是他故意安排的,然後寄一張運單到瓦爾納以誤導我們,以免我們發現他從英國逃跑的真實計劃。其實,逃跑是他最急切的也是唯一的目的。他寫給希爾德斯海姆的信就是最好的證明,信裏要求他一定要在日出之前取走箱子。而且他對彼得洛夫·斯金斯基的指令也證明了這點。雖然這些都隻是我們的猜測,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肯定有類似信件或者消息之類的東西,不然斯金斯基不會主動去找希爾德斯海姆。

  總而言之,到目前為止,他的計劃都很成功。本來“凱瑟琳皇後”號漫長的旅程引起了船長的懷疑,但船長的自以為是和迷信反而幫了伯爵。帆船順風順水地按照伯爵的控製順利來到了加拉茨,這一次伯爵的計劃又一次得到了完美的實施。希爾德斯海姆取走了箱子,然後轉交給斯金斯基,斯金斯基拿到了箱子,線索由此中斷。我們隻知道箱子還在水上,還在航行中。而且它已經成功避開了海關和稅務部門的檢查。

  現在我們來問另一個問題:伯爵在加拉茨上岸之後做了些什麽?

  箱子在日出前到了斯金斯基手中,那麽在日出後伯爵就可以變成人形出來。想到這裏我們不禁產生一個問題,為什麽選中斯金斯基來完成這個任務?哈克曾經在日記裏提到過他,說他專門同跑船的斯洛伐克人打交道。而對於這個人的死,很多人都咬定是斯洛伐克人幹的,這說明大家對他、對和他日常交往的那些人的反感。這樣被孤立的人更方便伯爵計劃的實施。

  我想事情應該是這樣的:在倫敦的時候伯爵決定通過水路回到他的城堡,他認為這是一種最安全、最隱秘的方式。當初他是被斯澤甘尼人帶出城堡的,然後很有可能這些人把他交給了斯洛伐克人,斯洛伐克人又把箱子運到了瓦爾納,然後用船把箱子從瓦爾納運到了倫敦。因此,伯爵很有可能認識一些跑水路的人。當箱子被送上岸後,伯爵選擇了在日出到日落間的某個時間走出了箱子,去找了斯金斯基,並指示他如何用馬車把他的那些箱子拉到河邊,接著運上船。等到一切安排妥當,伯爵知道一切都安排好了,為了不暴露自己的行蹤,他殺了他的代理人。

  我仔細看了一下地圖,發現最適合斯洛伐克人行船的河一共有兩條-普魯斯河和塞瑞斯河。我讀過已經打印出來的催眠報告,我曾經聽見過牛叫聲、耳朵水平方向的漩渦聲、還有木頭摩擦發出的嘎吱聲。由此看來,裝著伯爵的箱子肯定在一艘敞篷船上,很有可能是靠劃槳或者撐著篙前進的。可以推斷出船離岸邊很近,而且是在逆流行進,因為如果是順流而下的話是不會發出這些聲音的。

  當然也有可能不是這兩條河,這有待於我們進一步的調查。就這兩條河的情況來看,普魯斯河更加適於航行。但是塞瑞斯河地處“豐都”,這裏有一條名叫比斯特裏察的支流,一直延伸到波戈隘口-這樣看來,如果伯爵要回他的城堡,這條支流是最近的路線。

  米娜·哈克的日記(續)

  當我讀完前麵的推斷時,喬納森過來擁抱並親吻了我。其他人則走過來同我握手,範海辛教授說:“親愛的米娜女士再一次啟發了我們,她的眼睛看到了我們忽略的東西。現在我們終於又一次步入正軌,這回我們應該能夠成功。我們的敵人現在正處於無助中,如果我們能在白天在水上抓住他,一切就大功告成了。他已經出發了,但是卻沒有辦法加快速度,因為他不敢冒著讓運貨人起疑的風險離開箱子。如果這些人懷疑的話,會把那個箱子扔進河裏,那他的死期就到了。他自己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不會這樣做的。現在,朋友們,我們這個戰時委員會開始仔細商討我們的追捕計劃吧。我們必須把接下來的每一步都計劃好。”

  “我去弄一艘蒸汽船去追他。”戈德爾明勳爵說。

  “我就騎著馬沿著岸邊追,防止他上岸。”莫裏斯先生說。

  “很好!”教授說道,“這兩個提議都很好。但是你們都不能單獨行動,我們可能有一場硬仗要打。斯洛伐克人都很強壯,脾氣暴躁,而且一般都隨身帶著武器。”

  大家聽到這裏都笑了,因為每個人的裝備都很簡單。

  莫裏斯說道:“我帶著幾隻來複槍。它們用起來很順手,即使在人群裏也沒問題,還可以用來對付狼群。如果你們還記得的話,哈克夫人曾經說過伯爵曾用一些難懂的話發出過什麽指令,所以伯爵一定還有什麽其他的防禦措施。因此我們必須在各個方麵都做好充分的準備。”

  西沃德醫生說道:“我想我最好和昆西一起去。我們已經習慣了一起狩獵,隻要我們倆一起,再加上精密的武器裝備,那就一定萬無一失。亞瑟,你也不要單槍匹馬地去,你很有可能跟斯洛伐克人打起來,這些家夥應該沒有槍,但是這種時候我們不容任何閃失,因為任何閃失都會導致我們的計劃全盤皆輸。直到伯爵已經身首異處,完全不會複生,我們才能真正鬆懈下來。”

  他邊說邊看著喬納森,而喬納森則盯著我看。我知道,此刻我的愛人正備受煎熬。很顯然,他想和我待在一起。但是那艘船,很可能就是-應該說在很大程度上,將成為那個-那個該死的吸血鬼的葬身之地。(為什麽我在寫下這些的時候會有所猶豫?)

  他沉默了一會兒,就在這個當口範海辛教授說話了:“我的朋友喬納森,有兩個原因促使你不得不這麽做。首先,你年輕勇敢,而且英勇善戰,這樣艱巨的任務不能缺了你;其次,摧毀那個吸血鬼是你的權利,因為他帶給你,還有你的愛人無法用言語表達的痛苦和哀傷。不要擔心米娜女士,我會照顧她的。我已經老了,腿腳也不靈便,沒有辦法騎著馬長途跋涉,也沒有力氣加入激烈的戰鬥。但我可以做其他的事情,這也是一種戰鬥,如果需要的話,我也可以像年輕人一樣獻出自己的生命。”

  “現在我來說說我接下來的打算吧。當你們倆-戈德爾明勳爵和喬納森坐上你們的汽船去追蹤他的時候,與此同時約翰和昆西應該是在沿河的高處巡視以防止他上岸,我會帶著米娜女士直接衝入敵人的心髒!此時那個老狐狸應該被困在船上的箱子裏,不敢上岸,也不敢打開箱蓋-他害怕引起斯洛伐克人的懷疑而被扔進水裏。而我們就沿著喬納森曾經走過的路線,從比斯特裏察到波戈隘口,然後找到德古拉城堡。在這點上,催眠米娜女士應該可以幫到我們。雖然我們身處陌生的荒野,周圍漆黑一片,但是在第一次日出之後,這些問題應該能通過催眠加以解決,然後我們就可以找到那個死亡的城堡了。我們有很多事情要做,有許多地方要消毒,這樣才能把吸血鬼徹底消滅。”說到這裏,他的話音被喬納森打斷,語氣有些激動地說:

  “範海辛教授,你的意思是說,你要讓有著慘痛經曆、曾經被那個魔鬼侵犯過的米娜再入虎口?不行,絕對不可以!無論如何都不行!”

  他激動得甚至有些語塞,過了一分鍾之後,才緩了口氣接著說道:“你知道那個地方是什麽樣的嗎?你有沒有見過那種如同地獄一般的鬼影?月光下的光斑逐漸旋轉,最後凝聚成一圈,而魔鬼就那樣突然出現了!你知道吸血鬼的獠牙貼著你的喉嚨是什麽感覺嗎?”

  這時,他轉身向我看來,當他看到我額頭的傷疤時,他絕望地哀號著:“哦,上帝,我們到底做了些什麽,你要讓如此的不幸降臨在我們身上,讓我們承受這樣的恐懼?”說完他便癱倒在沙發上。

  這時,教授開口了-他的聲音清晰而柔和,語調也很溫柔,聽起來讓人覺得非常舒服。“哦,親愛的朋友,我這麽做是為了把米娜女士從那個可怕的地方解救出來。我以上帝的名義保證,我絕對不會帶她進去的。因為我要在裏麵做一些血腥的工作,這樣的場麵可不能髒了她的眼睛。這些工作我們都親眼見過。記住我們的處境,這是一個恐怖的地方。如果伯爵這次還是逃脫了,那麽他會選擇再次沉睡上百年,就憑他的強壯、狡猾還有殘忍,到時候我們所愛的那個人……”教授說著拉過我的手,繼續說道,“到時候我們所愛的那個人,就會與他為伍,成為喬納森你所見過的那些吸血鬼中的一個。你曾親眼見過他們貪婪的模樣,你也曾聽見過他們在搶奪獵物時發出的令人戰栗的笑聲,這些也許就是你的恐懼的源泉。請原諒我的安排,可能會讓你覺得痛苦、難以接受,但這是必須的。我親愛的朋友,我不正是為了這種可怕的工作而努力嗎,即使這種工作會讓我失去生命?如果真的需要一個人待在那種可怕的地方的話,也隻能是我!”

  “好吧,就照你說的辦。”喬納森說道,他全身都在顫抖,拚命堅持著才把話說完,“如今隻能看上帝的旨意了。”

  稍後。哦,對我來說看到這些勇敢的男人的行為真是太讓人振奮了。當女人看到男人們這樣真誠、熱切而且勇敢的時候,怎麽能不愛上他們呢?而且,也讓我看到了金錢的力量,如果它被正當使用的話絕對是有益的;可是如果它沒有用在正道的話,又該是多麽可怕的一件事啊!我很慶幸,戈德爾明勳爵很富有,還有莫裏斯先生,他們的富有和慷慨促成了我們的行動。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我們的探險可能根本沒有辦法正式實施,也不可能有這麽精良的裝備。我們一個小時之後就可以出發了,而且從我們開始分頭準備到最終的行動竟然隻花了不到三個小時!

  現在,戈德爾明勳爵和喬納森已經找到了一艘小巧的汽船,隨時準備出發;西沃德醫生和莫裏斯先生有六匹良種馬,而且已經準備妥當;我們則是備好了各種地圖和裝備等等,以備不時之需。

  範海辛教授和我將乘坐11點40分的火車去韋雷斯蒂,然後在那換乘馬車去波戈隘口。我們要帶很多錢,因為途中我們需要買馬車和馬。我們需要自己駕駛馬車,因為在這種緊急關頭值得信賴的隻有我們自己。教授會多國語言,所以我們途中應該也不會遇到什麽問題。

  每個人都全副武裝,連我都分到了一支大左輪手槍,如果我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全副武裝的話喬納森會不高興的。哎,但是有一件裝備我卻不能像其他人一樣隨身帶著,因為我頭上的傷疤不允許。親愛的範海辛教授安慰我說現在的我已經裝備妥當,足夠去對付那些可能出現的狼群了。天氣越來越冷,好像還漸漸地飄起了雪,似乎是在警示著我們什麽。

  稍後。我鼓足勇氣,終於跟親愛的人道別-也許這就是永別了,我們可能從此就天各一方了。哦,米娜,振作!你要鼓足勇氣,教授正專注地看著你呢。他的表情就是一種提醒,現在還不是流眼淚的時候,等到將來上帝允許我哭泣時我才能流淚,但那一定是喜極而泣!

  喬納森·哈克的日記

  10月30日。晚上。我是借著汽船火爐的光才寫下以下這些文字的。戈德爾明勳爵正在點火,他精於駕駛汽船,因為他好幾年前就有了自己的私人汽船,分別在泰晤士河和諾福克·布羅茲河。根據我們的計劃,我們又進行了一番討論,最後一致認為米娜的猜測是正確的。如果伯爵選擇水路的話,從塞瑞斯河出發然後進入它的支流應該是最好的選擇。我們認為他應該會選擇北緯47度的地方作為入口,來進入這個地處塞瑞斯河與喀爾巴阡山脈之間的國家。我們並不擔心船在晚上這樣高速行駛會有什麽問題,因為水足夠深,河麵也足夠寬,非常適合汽船航行。戈德爾明勳爵讓我先去休息一下,他說他一個人守著就夠了。但是我實在沒有辦法安心地睡覺,我的愛人正麵臨著這麽危險的事情,而且還要到那麽恐怖的地方去,這叫我怎麽能夠安心入睡呢?

  但是我堅信,上帝是會站在我們這邊的,這是現在唯一能讓我們感到欣慰的。隻有懷著這種信念,我們才能卸下肩上的重擔與煩惱,甚至覺得即使死亡也沒有關係。

  莫裏斯先生和西沃德醫生在我們出發前就已經騎著馬先走了。他們將沿著河的右岸一路疾馳,然後登上遠離河岸的高地-在那裏他們可以鳥瞰整個河流的全貌,防止伯爵上岸,同時還可以保證少走彎路。首先,他們會找兩個人和他們一起騎馬,同時牽著多出來的另外兩匹馬,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太過招搖而引起別人的注意。然後,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打發掉那兩個人,自己來照顧所有的馬匹。

  我想也許我們應該集中力量,因為六匹馬剛好夠我們用。其中一匹馬上還被我們裝上了一個活動小喇叭-這是為米娜準備的,如果用得著的話。

  這是一場冒險。我們的汽船在黑暗中快速前進,河麵的寒氣撲麵而來,其中還夾雜著一些莫名的聲音。我們似乎闖入了一片不毛之地,整個世界一片漆黑,令人毛骨悚然-這是一條完全未知的路。

  現在戈德爾明正在關爐膛的門……

  10月31日。船依然在高速行駛。天已經快亮了,戈德爾明在睡覺,我負責站崗。清晨可真是冷啊,盡管我們都穿著厚厚的毛皮大衣,但是如果這時能有溫暖的爐灶就最好了。到目前為止,我們隻碰到過幾艘敞篷船,可惜沒有一艘船上有我們正在尋找的類似箱子或者包裹的東西。當我舉起手電筒向別的船上照去時,船上的人都嚇壞了,慌忙跪下來祈禱。

  11月1日。晚上。一整天都沒有任何消息。我們沒有找到任何符合條件的東西。現在我們已經駛入比斯特裏察河,如果前麵的猜測被證實是錯誤的話,我們將失去一切機會。我們已經檢查了碰到的每一艘船,不管是大是小,但依然一無所獲。就在今天早上,還有一艘船的船員把我們當成了政府的人,因此態度極好。我們意識到這樣做也許會有所幫助,因此當船到達豐都-也就是塞瑞斯河與比斯特裏察河的交匯處時,我們在船上掛上了一麵羅馬尼亞的國旗。這一招非常管用,後來我們對其他船隻進行檢查時,別人都對我們畢恭畢敬,對於我們的問題也是熱心解答。

  一些斯洛伐克人告訴我們,他們曾經看到過一艘很大的船開了過去,速度快得驚人,而且船上的人也特別多,可能是正常情況的兩倍。他們是在到達豐都前看見那艘船的,所以他們也不知道那艘船是拐進了比斯特裏察的支流呢,還是沿著塞瑞斯河繼續前進的。但是我們在豐都沒有聽人提起過這艘船,看來它一定是在夜裏經過那裏的。

  我覺得很困,可能是由於天氣太冷的緣故吧。我現在必須休息一下,戈德爾明堅持他來守第一班。上帝保佑他!感謝他為我,為可憐的米娜所做的這一切!

  11月2日。早上。天已經大亮了。戈德爾明沒有叫醒我,他說看我睡得如此平靜安詳,好像忘卻了一切煩惱,在這樣的情況下打擾我真是一種罪過。我覺得自己真是自私,睡了一個晚上,卻讓他整晚在站崗。但是他說得沒錯,今天的我好像換了個人一樣。在我為他站崗的這段時間,我可以做一切力所能及的工作:比如操縱引擎、掌舵或者瞭望等等,因為我的體力和精力都已經恢複了。

  不知道米娜和範海辛現在在哪裏。他們應該在星期三中午時到達韋雷斯蒂,然後可能還要花些時間去買新的馬車和馬匹。如果他們已經出發,而且保持前進的速度的話,現在應該已經快到波戈隘口了。願上帝與他們同在,給予他們無盡的幫助!我現在不敢去想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我隻希望船能開得更快些。但是實際上是不可能的,引擎已經震得厲害,表明它的馬力已經到了極限。還有西沃德醫生和莫裏斯先生,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麽樣了。沿途到處都是從山上流下來的小溪水,它們最後將流入這條大河。這些小溪都不深,隻有在冬天融雪的時候才會比較麻煩。這麽看來,他們騎馬應該不會遇到什麽問題。我希望在到達斯特拉斯巴前能與他們會合,因為如果到那個時候我們還沒有抓住伯爵,就必須聚在一起再重新商量一下計劃了。

  西沃德醫生的日記

  11月2日。我們已經啟程三天了。沒有任何新的消息,也沒有時間寫日記,每分每秒都很寶貴。隻有在馬匹停下來休息的時候我們才能跟著休息一會。不過我們還都能承受,看來過去的那些冒險生涯還是有用的。我們必須堅持下去,千萬不能懈怠,直到再次看見汽船為止我們都不會真正放鬆的。

  11月3日。我們在豐都時聽說汽船已經朝著比斯特裏察的方向開去了。我希望天氣不要這麽冷,現在已經有下雪的跡象了。如果雪下得太大我們就走不了了。那樣我們就必須像俄國人一樣,用雪橇來開路了。

  11月4日。我們聽說有些汽船在穿越一條湍急的河流時因為一些事故被困住了。斯洛伐克人的船沒什麽問題,他們靠著繩索的幫助還有豐富的駕駛經驗通過了河流。不過有些船直到幾個小時前才勉強通過。戈德爾明是個業餘的掌舵能手,他很輕鬆地讓船恢複了正常。我很擔心接下來的行駛還會遇到什麽問題,因為當地農民告訴我們說經常看見有些船重新行駛時出現熄火的狀況。我們必須加速往前了,他們也許正在前麵等待我們的幫助。

  米娜·哈克的日記

  10月31日。我們在中午時分到達韋雷斯蒂。教授告訴我,他今天早上幾乎已經沒有辦法對我進行催眠了,而且整個催眠過程我隻說了一句,“一片漆黑,什麽聲音也沒有。”他現在去買馬匹和馬車了,他還說以後在路上還要再買一些來替換跑累的馬,這樣我們就可以保持前進的速度了。我們還有七十英裏的路程。這個國家真的很美,也很有意思。如果我們不是處在現在這種情況下,那在這個國家暢遊美景將是多麽愜意的一件事啊!如果喬納森和我能夠一起在這裏乘車遊玩,就更加美好了。我們可以停下腳步,去看看當地的風土人情,真正了解他們的生活。這樣我們的記憶中將滿是這個國家五彩繽紛的美景和奇特的人民。但是現在,唉!

  稍後。範海辛教授回來了。他已經買好了馬匹和馬車。我們準備先去吃晚飯,然後在一個小時內出發。房東太太為我們準備了滿滿一大籃子的食物,看起來喂飽一大幫士兵都沒有問題。教授酬謝了她,之後悄悄地告訴我,我們可能在將來的一個星期都找不到任何可以吃的東西。他還買了一大堆東西:毛皮大衣、圍脖,還有其他各種保暖衣物。這樣看來,無論如何我們都不會凍著了。

  我們很快就要出發了。我不敢想象以後會發生什麽。我們的命運掌握在上帝手中。就把我們交給他吧,隻有他才能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至於我-這個可憐的、卑微的靈魂,將全心全意地向上帝祈禱,希望他能夠保佑我親愛的丈夫。我還要向上帝祈禱,祈禱無論發生了什麽,喬納森都能明白我對他的忠誠與愛,這份忠誠與愛無法用言語表達,但將永遠伴他左右,直至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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