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上疏迎駕
程元振弄權欺君，讒害大將，貽誤軍機，朝野共憤。柳優上奏請斬元振以謝天下，代宗劉其官爵，放歸田裏。郊子儀上琉陳言，恭請皇駕返京；代宗踢其鐵券，詔令畫像淩煙閣代宗廣德元年（763）十月九日至二十一日，吐蕃大軍攻占長安城將近半月，這是唐蕃交戰以來，唐朝的最大一次失敗。這場看似倉卒的事變，朝野上下皆歸罪於程元振。但究其根源，實乃代宗處事因循，放縱宦官，自釀危困之禍耳。
寶應元年（762）八月，山南東道節度使來琪奉命人朝。
九月初，代宗下詔任其為兵部尚書、平章事，仍兼節度使之職。同月，程元振加授縹騎大將軍（武散官第一等，從一品）、兼內侍監。左仆射裴冕擔任山陵使，議事有與程元振相違的意見，被遠貶為黔中道施州（湖北恩施）刺史。而來琪早在坐鎮襄陽（湖北襄樊）時，曾拒絕過程元振的請托，結下怨恨。來琪人朝為相後，已無兵權，程元振便展進讒言，誣陷其曾對代宗有不恭之語，又誣陷其曾與安史叛軍通謀，廣德元年正月下旬，來琪被削官流放黔中道播州（貴州遵義），中途賜死。六月，同華節度使李懷讓又因遭程元振誣陷，恐懼自殺來琪在平叛戰爭中功勳卓著，最終卻家冤而死。諸道節度使聞之，無不切齒痛恨程元振，同時也人人深感自危，遂紛紛據地自保，與朝廷離心離德。及至吐蕃進犯京師，代宗下令征召各地節度使帶兵人授。但諸道節度使怨恨程元振陷害功臣，在關西者不肯速進力戰，在關東者如李光弼等，相互觀望遷延不動，遂致京城失陷，皇駕播遷。
程元振專權自姿，為所欲為，朝中大臣和諸道節度使畏其險惡凶殘，更甚於李輔國。但是，這場京師失陷的事變，卻使得另一個宦官、神策軍監軍使魚朝思得了勤王護駕的頭功。而身為9騎大將軍、判元帥行軍司馬，總領禁軍的程元振反落到欺君誤國，朝野指斥的罪魁境地。程元振自知貽誤軍機，致使皇駕離京出走，其咎難辭。為逃罪責，便勸代宗借此機會遷都洛陽。代宗聽後，表示同意。
但是，追隨代宗來到陝州的朝臣，紛紛上奏彈幼程元振。
其中以太常博士柳伉的奏疏最為激切：犬戎侵犯關隴地區，兵不血刃就進人京城，搶劫皇宮，焚燒淩寢，而士卒卻無一人拚死作戰，這是將帥背叛陛下。陛下疏遠功臣，信任內臣，天長日久，終於釀成大禍，而朝中大臣，卻無一人敢犯顏進諫，使陛下回心轉意，這是公卿背叛陛下。下剛出都城，百姓便鼓噪騷亂，搶奪府庫，互相殘殺，這是京俄背叛陛下。自十月一日征召諸道兵馬人援勤王，將近四十天，但無一兵一卒人關赴難，這是地方背叛陛下。內外叛離，9下認為今日之形勢是安？是危？如果是危，豈能高枕無憂，不為天下討伐罪人！臣聽說良醫治病是對症下藥，如果藥不對症，再吃也沒有好處。
陛下看今天國家的病症，是什麽原因導致這種地步的？如果還想保存宗廟社視，隻有將程元振斬首，傳告全國。並把宦官擔任的內諸司使，全部隸屬於各州；將神策軍交付武臣統領。然後陛下自削尊號，頒布自責詔書說：“如果天下民眾允許聯改過自新，應當立即招募勇士西來救援朝廷；如果認為聯有惡不改，那麽聯不敢妨礙天下賢能，請求民眾另行推舉聖賢，登上帝王寶座。如果陛下這樣做了，而仍無勤王之兵來到。民心不為所動，天下仍不敬服，臣請滿門抄斬以向陛下謝罪。”。
代宗心中自然明白，程元振已是眾怒所向，但因其曾有擁立之功，遂於十一月二日，下令削去程元振的官爵，放歸田裏。
再說在長安的郭子儀，聽說代宗想要遷都洛陽，立即擬寫奏章。正好兵部侍郎張重光奉命來長安宣詔慰問，便讓他轉呈代宗。郭子儀在奏章中陳述道：雍州自古就被稱為天府之地，右靠隴蜀，左據靖函，前有終南、華山之險要，後有渭水、徑河之穩固，地方千裏，甲士十餘萬，兵強士勇，確實是戰略要地，秦、漢兩朝賴此以成帝王大業。後世王朝或因據此而得天下平安，或因失此而國家滅亡。所以我朝高祖先人關中而後定天下，自太宗以來，諸帝居於洛陽者也很少。先帝由朔方起家，誅滅安慶緒；陛下憑借關中，討滅史朝義。這雖然說平定叛逆，是順應民心，得上天所助，但與地理形勢也大有關係。
近來吐蕃侵淩而我們不能抵抗的原因，臣可以言其大概：禁軍士卒都是市井之人，他們應募從軍是為了借軍籍以逃避賦稅，一旦征發去打仗，隻會臨陣脫逃，而無一人衝鋒向前；還有宦官蒙蔽朝廷，政務廢弛，遂致陛下離京暴露，流落陝州。這完全是由於用人失當，哪裏是因為關中地方不好呢！
“現在道路傳聞，不知是真是假，都說陛下要遷都洛陽而洛陽自安、史反叛以來，已被戰火焚毀略盡，百官衙門也長滿了荒草灌木，全城不足千戶人家，市井住宅一片廢墟，豺狼成群，出沒晦叫；東麵緊臨的鄭州、汁州，南麵交界的徐州，北而相連的懷州、衛州和相州，千裏蕭條，官亭民舍不見炊煙，用什麽來供給天子的吃用和百官的住宿呢？況且地方狹窄，隻有數百裏方圓，雖有險要但不足以防禦，正好是一處戰場。陛下的心意不是因為京城一帶剛遭到吐蕃的搶劫蹂廂，國家用度不足嗎？春秋時衛國曾被狄人滅掉，衛文公在曹地住草廬，穿布衣，戴帛帽，憤發圖強，終於複興了國家。更何況陛下乃赫赫天子，帶頭勤儉節用，難道還不如一個諸侯嗎？臣願陛下斥退屍位素餐者，裁減冗官，抑製宦官的權力，任用正直的官員，減輕百姓的賦稅和勞役，撫恤貧困和孤寡之人：把選拔賢才任用能吏的權力委托給宰相，把訓練士卒抵禦外侮的任務交給老臣，那麽國家中興的功業，就能很快實現。臣懇請陛下巡行盡快回京，拜祭宗廟和陵園，再造大唐江山，使天下民眾得到幸福。”代宗看著郭子儀的奏章，感動得流下了眼淚，對左右大臣道：“郭子儀真不愧是社租之臣啊！聯返回長安的決心定了。”
十二月十九日，代宗從陝州啟程，於二十六日抵達長安。郭子儀率領京城官員和諸軍，在水東岸迎接皇駕，伏地諸罪。代宗慰勞道：“脫沒有及早任用愛卿，所以落到了今天的地步”隨後，代宗賜給郭子儀享受特權的鐵券，並下令在皇宮淩煙閣為他畫像，以示褒獎。吐蕃軍退走後，當了不到半個月傀儡皇帝的廣武王李承宏逃出長安，在荒郊野外東躲西藏。代宗特下赦令，免其死罪，流放到華州安置。
被削職遣返家鄉三原（陝西三原）的程元振，仍賊心不死。他聽說代宗返回長安，便男扮女裝，潛入城中，躲到司農卿陳景診家裏，四處活動，謀求複官，甚至還企圖策劃一場政變。他在同禦史大夫王升飲酒時，泄露陰謀，再次被彈幼。幾天之後，代宗頒布詔書，以改裝潛行將謀不軌的罪名，將其流放漆州（四川爹江東南），旋改為於江陵（湖北江陵）安置程元振不久即死於貶所。
在代宗這次離京出走的事變中，魚朝恩以率師勤王，迎奉護駕的頭功，被任命為天下觀軍容宜慰處置使，他所監領的神策軍也因這場事變，一躍而升格為皇帝禁軍。代宗返回京城，神策軍便從原駐地陝州隨駕進駐京城，仍由魚朝恩統領。至此，宦宮總監全國軍隊，又親領天子禁兵，其軍權之大，超過了任何一位統兵大將，開李唐立國以來之先例。從此以後，宦官的勢力繼續膨脹，成為唐朝政治一大弊端口。
寶應元年（762）八月，山南東道節度使來琪奉命人朝。
九月初，代宗下詔任其為兵部尚書、平章事，仍兼節度使之職。同月，程元振加授縹騎大將軍（武散官第一等，從一品）、兼內侍監。左仆射裴冕擔任山陵使，議事有與程元振相違的意見，被遠貶為黔中道施州（湖北恩施）刺史。而來琪早在坐鎮襄陽（湖北襄樊）時，曾拒絕過程元振的請托，結下怨恨。來琪人朝為相後，已無兵權，程元振便展進讒言，誣陷其曾對代宗有不恭之語，又誣陷其曾與安史叛軍通謀，廣德元年正月下旬，來琪被削官流放黔中道播州（貴州遵義），中途賜死。六月，同華節度使李懷讓又因遭程元振誣陷，恐懼自殺來琪在平叛戰爭中功勳卓著，最終卻家冤而死。諸道節度使聞之，無不切齒痛恨程元振，同時也人人深感自危，遂紛紛據地自保，與朝廷離心離德。及至吐蕃進犯京師，代宗下令征召各地節度使帶兵人授。但諸道節度使怨恨程元振陷害功臣，在關西者不肯速進力戰，在關東者如李光弼等，相互觀望遷延不動，遂致京城失陷，皇駕播遷。
程元振專權自姿，為所欲為，朝中大臣和諸道節度使畏其險惡凶殘，更甚於李輔國。但是，這場京師失陷的事變，卻使得另一個宦官、神策軍監軍使魚朝思得了勤王護駕的頭功。而身為9騎大將軍、判元帥行軍司馬，總領禁軍的程元振反落到欺君誤國，朝野指斥的罪魁境地。程元振自知貽誤軍機，致使皇駕離京出走，其咎難辭。為逃罪責，便勸代宗借此機會遷都洛陽。代宗聽後，表示同意。
但是，追隨代宗來到陝州的朝臣，紛紛上奏彈幼程元振。
其中以太常博士柳伉的奏疏最為激切：犬戎侵犯關隴地區，兵不血刃就進人京城，搶劫皇宮，焚燒淩寢，而士卒卻無一人拚死作戰，這是將帥背叛陛下。陛下疏遠功臣，信任內臣，天長日久，終於釀成大禍，而朝中大臣，卻無一人敢犯顏進諫，使陛下回心轉意，這是公卿背叛陛下。下剛出都城，百姓便鼓噪騷亂，搶奪府庫，互相殘殺，這是京俄背叛陛下。自十月一日征召諸道兵馬人援勤王，將近四十天，但無一兵一卒人關赴難，這是地方背叛陛下。內外叛離，9下認為今日之形勢是安？是危？如果是危，豈能高枕無憂，不為天下討伐罪人！臣聽說良醫治病是對症下藥，如果藥不對症，再吃也沒有好處。
陛下看今天國家的病症，是什麽原因導致這種地步的？如果還想保存宗廟社視，隻有將程元振斬首，傳告全國。並把宦官擔任的內諸司使，全部隸屬於各州；將神策軍交付武臣統領。然後陛下自削尊號，頒布自責詔書說：“如果天下民眾允許聯改過自新，應當立即招募勇士西來救援朝廷；如果認為聯有惡不改，那麽聯不敢妨礙天下賢能，請求民眾另行推舉聖賢，登上帝王寶座。如果陛下這樣做了，而仍無勤王之兵來到。民心不為所動，天下仍不敬服，臣請滿門抄斬以向陛下謝罪。”。
代宗心中自然明白，程元振已是眾怒所向，但因其曾有擁立之功，遂於十一月二日，下令削去程元振的官爵，放歸田裏。
再說在長安的郭子儀，聽說代宗想要遷都洛陽，立即擬寫奏章。正好兵部侍郎張重光奉命來長安宣詔慰問，便讓他轉呈代宗。郭子儀在奏章中陳述道：雍州自古就被稱為天府之地，右靠隴蜀，左據靖函，前有終南、華山之險要，後有渭水、徑河之穩固，地方千裏，甲士十餘萬，兵強士勇，確實是戰略要地，秦、漢兩朝賴此以成帝王大業。後世王朝或因據此而得天下平安，或因失此而國家滅亡。所以我朝高祖先人關中而後定天下，自太宗以來，諸帝居於洛陽者也很少。先帝由朔方起家，誅滅安慶緒；陛下憑借關中，討滅史朝義。這雖然說平定叛逆，是順應民心，得上天所助，但與地理形勢也大有關係。
近來吐蕃侵淩而我們不能抵抗的原因，臣可以言其大概：禁軍士卒都是市井之人，他們應募從軍是為了借軍籍以逃避賦稅，一旦征發去打仗，隻會臨陣脫逃，而無一人衝鋒向前；還有宦官蒙蔽朝廷，政務廢弛，遂致陛下離京暴露，流落陝州。這完全是由於用人失當，哪裏是因為關中地方不好呢！
“現在道路傳聞，不知是真是假，都說陛下要遷都洛陽而洛陽自安、史反叛以來，已被戰火焚毀略盡，百官衙門也長滿了荒草灌木，全城不足千戶人家，市井住宅一片廢墟，豺狼成群，出沒晦叫；東麵緊臨的鄭州、汁州，南麵交界的徐州，北而相連的懷州、衛州和相州，千裏蕭條，官亭民舍不見炊煙，用什麽來供給天子的吃用和百官的住宿呢？況且地方狹窄，隻有數百裏方圓，雖有險要但不足以防禦，正好是一處戰場。陛下的心意不是因為京城一帶剛遭到吐蕃的搶劫蹂廂，國家用度不足嗎？春秋時衛國曾被狄人滅掉，衛文公在曹地住草廬，穿布衣，戴帛帽，憤發圖強，終於複興了國家。更何況陛下乃赫赫天子，帶頭勤儉節用，難道還不如一個諸侯嗎？臣願陛下斥退屍位素餐者，裁減冗官，抑製宦官的權力，任用正直的官員，減輕百姓的賦稅和勞役，撫恤貧困和孤寡之人：把選拔賢才任用能吏的權力委托給宰相，把訓練士卒抵禦外侮的任務交給老臣，那麽國家中興的功業，就能很快實現。臣懇請陛下巡行盡快回京，拜祭宗廟和陵園，再造大唐江山，使天下民眾得到幸福。”代宗看著郭子儀的奏章，感動得流下了眼淚，對左右大臣道：“郭子儀真不愧是社租之臣啊！聯返回長安的決心定了。”
十二月十九日，代宗從陝州啟程，於二十六日抵達長安。郭子儀率領京城官員和諸軍，在水東岸迎接皇駕，伏地諸罪。代宗慰勞道：“脫沒有及早任用愛卿，所以落到了今天的地步”隨後，代宗賜給郭子儀享受特權的鐵券，並下令在皇宮淩煙閣為他畫像，以示褒獎。吐蕃軍退走後，當了不到半個月傀儡皇帝的廣武王李承宏逃出長安，在荒郊野外東躲西藏。代宗特下赦令，免其死罪，流放到華州安置。
被削職遣返家鄉三原（陝西三原）的程元振，仍賊心不死。他聽說代宗返回長安，便男扮女裝，潛入城中，躲到司農卿陳景診家裏，四處活動，謀求複官，甚至還企圖策劃一場政變。他在同禦史大夫王升飲酒時，泄露陰謀，再次被彈幼。幾天之後，代宗頒布詔書，以改裝潛行將謀不軌的罪名，將其流放漆州（四川爹江東南），旋改為於江陵（湖北江陵）安置程元振不久即死於貶所。
在代宗這次離京出走的事變中，魚朝恩以率師勤王，迎奉護駕的頭功，被任命為天下觀軍容宜慰處置使，他所監領的神策軍也因這場事變，一躍而升格為皇帝禁軍。代宗返回京城，神策軍便從原駐地陝州隨駕進駐京城，仍由魚朝恩統領。至此，宦宮總監全國軍隊，又親領天子禁兵，其軍權之大，超過了任何一位統兵大將，開李唐立國以來之先例。從此以後，宦官的勢力繼續膨脹，成為唐朝政治一大弊端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