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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一念成讖(1)

  喜歡一個地方,往往是那地方有你喜歡的人。

  肖若雲喜歡上市政府大院,就是因為那座九層建築物裏邊有一位令她著迷的人物。這人物在全國的大背景上也許算不得什麽,但在雲城地麵卻是頂尖級的。

  肖若雲喜歡的是周帆市長。其實說喜歡不大準確,應該算做崇拜。記得從浙江調任雲城的周市長第一次在電視上露麵的時候,雲城師院213女生宿舍簡直沸騰了。女生們麻雀般喳喳叫著:

  啊呀,新來的市長是個大帥哥呀。

  簡直是克林頓第二嘛。

  忽然大家像水庫決堤般嘩啦嘩啦大笑起來。大家肯定不約而同地想起了萊溫斯基小姐關於總統的性欲與國家的衝擊力與挑戰性的高論。因為雲城過往曆史上的市長們恰好是萊溫斯基筆下抨擊的那種衰弱不堪的形象。剛剛卸任的那位閻王臉,讓城市暗淡無光了整整五年。帥哥周帆就像太陽,把城市的角角落落都照亮了。

  213宿舍的女生們都臨近畢業。臨近畢業的學生都有種鳥獸散前的瘋狂。

  女生們口無遮攔地歡叫著:

  喂,咱們中間誰是萊溫斯基?

  七個女生裏邊隻有肖若雲靜靜地看著熒屏沒吱聲。她是俗話所說的那種烏龜的肉藏在肚子裏的人物。她不吭聲的時候,心裏正四海翻騰雲水怒呢。

  女生們的打趣是百無聊賴時的窮開心罷了。雲城師院屬於那種進來容易分配難的學校。生員大部分來自外縣,畢業後想留雲城難於上青天,想去深圳上海發展文憑又不過硬。大學畢業等於麵臨著失業,人人都在窮開心,逮住個話題先給嘴過年。

  肖若雲的算盤不打嘴上打在心裏。她在同學們拚命調侃笑鬧的時候,打算明天一早去找市政府辦公室主任曾正。她與曾正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裏有一麵之交。現在她打算給這一麵之交的情誼派上用場。

  肖若雲是外縣一個裁縫的女兒。裁縫店那個最現實的環境卻給了她一顆充滿迷幻的心,容易對遙不可及的事物產生興趣。她小時候曾迷戀家對麵山上的一座古塔,天天爬在窗口看啊看啊,不厭其煩地請求大人們帶她去。大約在她十四歲那年,父親經不住她軟磨硬纏,帶她攀上了海拔一七百米的高山。但是走進古塔時她捂著臉哭了,因為塔裏邊布滿了灰塵和蜘蛛網。

  這一種夢幻破滅的慘痛經曆並沒有改變她的性情,她依然迷醉於生活中一些比較遙遠的事情。從外縣來到雲城師院,她就沒準備回去。現在帥哥市長周帆的出現,更給了她進入市政府寶塔探秘的理由。她並不打算去俘虜市長。她隻是想在有周帆市長的氛圍裏去一展宏圖。不知怎麽的,裁縫女兒肖若雲從小就渴望到政界去施展。她蔑視錢。在她看來,一心賺錢的人都很卑微。父親母親就是這樣。她想和他們活得不一樣。

  肖若雲有美麗的外表和一對充滿夢幻色彩的眼睛,在隻看馬鞍不重馬力的當今時代,闖過招聘關不是一件難事。事實上在招聘考試之後,她在曾正辦公室裏,用她那幽幽的目光掃描了年輕的曾主任幾次,她的事情差不多就成功在望了。

  肖若雲進市政府大院工作是一個奇跡,因為她基本上沒有背景。這給了她極大鼓勵。她去市政府報到時躊躇滿誌。

  然而市政府大院卻迅速地給了她幻滅感。其幻滅感不亞於那座布滿蛛網的古塔。

  肖若雲學的是中國語言文學,自然被分配在辦公室機要科工作。工作極單純:沒完沒了打印正副市長們批轉的文件和各部室上報的材料。每天麵對的是千篇一律的空文和一群揣著雜七雜八培訓證的同事。工作是輕鬆甚至是無聊的。生活是單調甚至是無望的。

  每個日子都很長很長。

  她離周帆市長很遠很遠。

  在市政府工作了大半年,肖若雲幾乎沒有同市長照過麵,也感覺不到在市長照耀下那種陽光燦爛的氛圍。市長是神秘人物,坐著高級轎車出入,偶然在院子裏出現,身邊總是圍滿了人。東附樓二層那間門口放著綠色絨墊的辦公室她更是連看都不敢多看幾眼,更沒有在公眾場合下與市長目光觸電的機會。

  在人們私下的傳聞裏,都把當今的官員們說成是一個媚眼便能撂倒的大草包,仿佛隻要你有一張漂亮的臉蛋,要俘虜一個市長什麽的猶如在攤子上花一元錢吃碗涼皮那麽容易。事實上不是這樣。那也需要一種機緣。即便你美如貂蟬,對方也要是呂布才行。別說市長局長們了,就是市政府的一般工作人員,也都端著十足的架子,走近他們都不是容易的事。

  所以我們的肖若雲非常煩惱。

  日月如梭,一轉眼,肖若雲在市政府大院絕望地混了三年。這三年,她的每個日子都不鹹不淡。上班時無精打采地應付工作,下班後無所事事地壓馬路,時間怎麽也打發不掉。她像在無底溶洞裏迷了路一般,心裏知道很安全,卻止不住惶惶不安。

  這是政府機關人員通常的閑適症。有一個金飯碗,有一份不痛不癢的工作,有一個上班的地方,就是渾身的翅膀飛不起來。

  肖若雲深悔自己不該為了遠塔的虛幻景象而誤入樊籠。她甚至覺得當初還不如去山區教書的好,那種日子起碼有些實際的內容。但習慣了政府大院舒適環境的人,要放棄這種舒適的生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正所謂雞肋雞肋,食之無味,棄之不忍。

  就在肖若雲閑適得走投無路之際,上蒼降了一些刺激給她,使她的生活一下子翻起了美麗的浪花。

  那是一個雙休日,她正閑得無可奈何。書看不進去,連《家庭》啦《女友》啦這些消閑雜誌也不願翻。打開電視,每個頻道的節目都無聊透頂。到黃昏時分她覺得簡直活不下去了。盡管市政府大門外就有請願靜坐的人群在那裏喊:我們要工作。我們要吃飯。比起那些下崗工人,肖若雲可以說生活在天堂裏。她自己也不斷在內心進行著自我批判,但她就是無法扼製住內心的空虛無聊。

  肖若雲決定到街上去打發時光。

  她倉皇失措地走出市政府大院,在院角轉彎處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那人躲閃不及隻好用雙手扶住她,以免她摔倒,一邊連聲說對不起。

  肖若雲站穩後定了定神,發現對方是一個黑黑的、俊俊的年輕人。那男孩臉部棱角分明,白牙閃閃有光。隻是打扮有些滑稽,白襯衫隨便地掛在身上,大敞著懷,藍布褲子一隻褲腿高挽著,一隻褲腿耷拉在腳踝上,頭上莫名其妙地戴著頂半新不舊的大草帽。肖若雲看著他的裝束,忍不住笑起來。

  小夥子趁機說,請問你是市政府的幹部嗎,我想打問個事情。

  麵對這個陌生的鄉下人,肖若雲陡生一種自豪感。她矜持地說,是的,你想打聽什麽?

  小夥子說,說出來你別笑話。我是從穆溝來的。穆溝你聽說過嗎,雲城最邊遠的山區。我想找市長反映個問題。昨晚上坐車,趕了一夜的路,一大早就到了市政府,可門上的人說什麽也不讓我進去。我就繞著圍牆一圈一圈地轉,就是沒法進那個門。沒想到見個市長這麽難啊。

  肖若雲想,原來他夜裏戴著大草帽是沒地方卸下這頂草帽。他在這個不屬於他的城市裏轉了一天也沒找到個卸下草帽的地方。真可憐。

  肖若雲說,有什麽重要的事一定要見市長呢?市長可不是那麽好見的。

  小夥子說,也不是什麽要命的大事。我們鎮上的文教組長鄭曉玉,那臭女的,她一個勁害我整我。我告她,一級一級地沒人理我。我聽人說市長開明得很,就想找他討個公道。

  肖若雲回頭望了一下坐在市政府門口請願的人群,說,你太天真了。你以為公道是那麽好討的麽。

  肖若雲覺得這個山裏來的黑夜戴草帽的小夥子拙拙的、笨笨的挺可愛,和機關大院那些西裝革履方步慢蹭的人不一樣,野野的新鮮。就想拿他打發時光。便說,市長到省上開會去了,你見不著他。我帶你到市政府廣場坐坐去,你若信得過我,就把你的冤情說出來,說不定我可以幫你。

  他們在市政府廣場的草坪上坐下來後,肖若雲說,現在你可以摘下草帽了。現在你可以說說你的冤情了。

  小夥子訕笑了一下,拿下草帽卷起來扇涼。小夥子說,提起來真是氣炸我的心肺。我一個堂堂大男人,居然栽在一個臭婆娘的手裏。說來你不信,我們文教組長那臭女的,一點本事也沒有,仗著老公有錢,買了個官做,猖狂得不得了。她竟打我的主意。她一個臭婆娘,我一個清清白白的小夥子,她竟打我的主意。我不買她的賬,她就報複我,把我從鎮上貶到鄉上,又從鄉上貶到穆溝。穆溝那地方山大林深,我一個人守著個破學校,一待就是五年。這氣我也忍了。一個人守著個學校就好比守座廟宇,倒也清靜自在,山裏娃娃也好教。問題是鄭曉玉不斷地陷害我。她帶著文教組的人到穆溝檢查工作,趾高氣揚橫挑鼻子豎挑眼。今年初夏,我的一個學生放學後下河洗澡淹死了,她唆使家長來鬧,說我沒給學生講安全常識。我想,不得了呀,幸虧那學生是放學後出事的,趕明兒再有什麽事,她不是要活活害死我麽。我想,再不能忍了。我是個大男人,怎能長久受女人的窩囊氣。我就一狀子把她告到縣文教局。誰知鄭曉玉神通廣大,那狀子轉來轉去竟轉到了她手裏。她把我傳喚了去,嘩嘩抖著那兩頁信紙說,小子也,認得這個麽。那副涎皮賴臉的樣子,真把人的肺氣炸了。我當時確實感覺肺在胸腔裏炸掉了,而且熊熊地燃燒著。我低下頭,不敢看她。我怕我再看一眼那張臉,會揮拳砸扁了它。我就跑到市上來了。其實我也知道討不回什麽公道。我隻是想給自己找個理由出來轉轉,岔岔心裏那口惡氣,轉兩天我也就回去了。回去繼續在穆溝當守廟和尚。當守廟和尚其實也沒什麽不好。靜靜的一群山,乖乖的幾十個山裏娃娃,長長的一河水,那感覺好得很哩。

  肖若雲說,嗬,這麽悲慘。那你就該棄了那鬼地方到城裏來謀出路。像你這樣年輕有本事,找個飯碗有什麽難,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呢。

  小夥子說,這你就不知道了。守廟和尚雖然清苦,到底也算國家幹部。你不知道,我生長的那個小山村,上百年就出了我這個師範生,村裏人當神一樣敬我呢。我不能出來打工,不能丟了幹部身份。

  肖若雲歎了口氣。她很理解他。覺得他們兩個的處境其實是相同的。都是為一種虛幻的東西抓住雞肋不放。

  肖若雲說,人啊人,人就是這樣地跟自己過不去。

  他們這麽說著話,不知什麽時候小夥子轉了話題。他幽幽地描述他那個吊籃一般掛在半山腰的學校,學校門前宛若華蓋的百年銀杏樹,終年常青的鐵樹和葛藤,山下飛流湍急的穆溝河。

  他說著他的孤獨。放學後,那山一樣曠大無邊的孤寂包抄過來,逼得人直想跳崖。他與孤寂作戰的唯一武器是一把廉價的吉他。每日黃昏,他坐在山岩上彈呀彈呀,彈得水也斂聲山也屏氣。他說他選擇四邊無靠的懸崖坐著彈吉他,潛意識裏有種邪邪的念頭,希望無意間彈著吉他摔下山穀那一幸福時刻的來臨。

  他說著他的害怕。害怕野獸,山裏的狗熊會在你毫無防備的時候從樹上爬下來對你張牙舞爪;山裏的麂子在黃昏時會發出讓山穀也毛骨悚然的恐怖叫聲;他最害怕的是人。山裏那些遠走他鄉打工的男人留下的活寡婦們,會趁夜色摸到學校,活活將他的心撕碎。

  聽著他的敘述,肖若雲不知不覺向他靠近。近到相互都能聽見呼吸了。小夥子忽然停下來,很感動地望著她說,我們那邊的人,都知道我是個倒黴蛋,沒人聽我說這些。謝謝你聽我說話。奇怪得很,我說一說心裏也就不氣了。我明天回呀。學生還等著我上課呢。

  小夥子說著又戴上了那頂草帽。

  肖若雲說,你這些糾葛,說給市長市長也沒法解決。

  小夥子說,就是,市長操心幾百萬人吃飯穿衣的大事呢,我個人這點子事算什麽。不過啊,我也沒白跑啊,認識了你這個朋友啊。什麽時候你下鄉,到我們穆溝看看去。穆溝的山水好著呢。

  肖若雲說,互通一下姓名吧,今後好聯係。我叫肖若雲。你叫什麽?

  小夥子姓胡,單名一個虎子。胡虎,肖若雲一聽就笑了。胡虎說,名字土得很,你別見笑。

  肖若雲說,我不是笑的這個。我就像看見了一隻秦嶺虎咆哮著下山,莫名其妙衝到城裏來轉了一圈,又掉頭跑回山林裏去了。

  胡虎也笑了。笑得很燦爛很開心。

  天邊的一彎新月,被他們笑得不好意思,急匆匆躲到雲裏去了。

  與胡虎分手後,肖若雲興奮了好幾天。

  她不斷地想到懸崖上彈吉他的胡虎,想到被山裏饑渴的女人們糾纏的胡虎。她想什麽時候找機會溜進穆溝看看就好了。那一定很浪漫很刺激。

  機會說來就來了。五一放假七天,人們一下子鳥獸散,整座辦公樓空蕩蕩的。肖若雲當然不能像別人那樣到旅遊勝地去度假,原因很簡單,囊中羞澀。外縣的家也不想回。思來想去,也不知道這漫長的假期如何打發。躲在宿舍不出門肯定辦不到。天氣太誘人了,不出門豈不浪費生命。忽然就想到胡虎,輾轉打一通電話到鄉政府,讓那邊的人通知胡虎五一別離開學校,有朋友上山看他。

  肖若雲進山很容易。她給司機多出了十塊錢,司機就過河繞便道把她送到了穆溝小學所在地的山腳下。巧得很,守廟的孤獨和尚胡虎正坐在懸崖上彈吉他。那曲裏拐彎的旋律在山林裏繞來繞去地傳到山下,就像雲那樣縹縹緲緲地讓人從心底裏感動。肖若雲就挪不動腳步了。啊,久違了的浪漫!自從離開校園,就與這種浪漫絕緣了。

  胡虎彈奏的是《畢業生》歌:

  蟬聲中那南風吹來

  校園裏鳳凰花又開

  無限的離情充滿心懷

  心難舍師恩深如海——

  回憶當年離鄉背井

  深夜裏夢回舊家園

  遊子的熱淚沾濕枕畔

  最難忘父母的慈顏——

  還記得那陽光遍地

  也記得寒風又苦雨

  無論是快樂失意日子

  最溫暖美好的友誼——

  祝福聲中默默回憶

  琴聲起驪歌正悠揚

  莫猶豫也莫再遲疑

  好男兒鵬程千萬裏——

  這是美國校園歌曲,曾經非常流行。但現在人們已不再唱這種歌了。猛聽到這個旋律,肖若雲覺得又陌生又熟悉,又遙遠又貼近,像是回到了過往的時代。她抹了一下眼角,竟有一滴淚,涼涼地貼在那裏。

  肖若雲決定悄悄地繞到胡虎身後去。但是胡虎很快發現了她。山穀裏很靜,任何一點兒響動都會很銳利。肖若雲不善走山路,不是踢飛了石頭就是自己摔倒,還沒走出多遠,就被胡虎看見了。

  胡虎呼嘯著迎下山來。叫道,原來是你呀若雲,我還以為鎮文教組那臭女的又給我尋事呢。說著伸手拉肖若雲,肖若雲就將自己嬌小的手放進那個大巴掌裏。

  當胡虎握住她的手的時候,她想,這恐怕是世界上最大的手了。那手像團棉,將她的小手團裹住,溫暖、有力,還有可停、可靠的安全感。

  肖若雲隨胡虎來到他彈吉他的地方一看,嗬,真個好玄,上不沾天下不沾地的,正因為如此,才風光無限。肖若雲坐下後說,胡虎你把剛才那首歌再彈一遍。胡虎搖頭說,孤獨時才能彈出味道,眼下有了你就不行了。你就聽聽自然的簫音吧。你隻要靜靜坐一會兒,就會發現山林的鳴唱比我的吉他聲動人得多。我是孤獨無聊時才彈吉他。它是我的伴兒。

  他們就靜靜坐著,果然就聽見了河的輕吟山林的歌唱。肖若雲說,你這地方,神仙福地呀。胡虎說,你一個人在這兒待三天試試,不哭著逃才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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