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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天安門前爭國權!五四狂飆孕新生(5)

  陳獨秀曾說《青年》雜誌“批評時政,非其旨也”,但實際上,這是不可能的。既然要效法法蘭西革命,就不能不批評封建專製製度。因此,到了1916年2月,陳就在《吾人最後之覺悟》一文中說:“吾人既未能置身政治潮流以外,則開宗明義第一章,即為決擇政體良否問題。”又說:“吾國欲圖世界的生存,必棄數千年相傳之官僚的專製的個人政治,而易以自由的自治的國民政治也。”這裏所指的“自由的自治的國民政治”,即資產階級的共和立憲製。

  建立資產階級共和國,這是當時啟蒙思想家們的共同方案。陳獨秀如此,李大釗也是如此。1917年2月,俄國發生資產階級民主革命,沙皇製度被推翻。陳獨秀和李大釗都曾著文論述這次革命。他們都以民主主義者的立場,希望這次革命能夠促起中國人民的覺悟,使資產階級共和國在中國實現。李大釗於1917年3月29日發表的《俄國大革命之影響》一文說:“今以俄人莊嚴璀璨之血,直接以洗滌俄國政界積年之宿穢者,間接以灌潤吾國自由之胚苗,使一般官僚耆舊,確認專製之不可複活,民權之不可複仰,共和之不可複毀,帝政之不可複興。”又說:“俄國此次革命之成功,未始不受吾國曆次革命之影響。今吾更將依俄國革命成功之影響,以厚我共和政治之勢力。”

  對於實現資產階級共和製度,啟蒙思想家們的態度是堅決的。但是,怎樣實現共和,基礎和上層建築是怎樣的一種關係?中國何以未能實現共和?他們卻不能作出圓滿的回答。

  1916年11月間,陳獨秀在《我之愛國主義》一文中說:“欲圖根本之救亡,所需乎國民性質行為之改善。”差不多同時間內,他又在《憲法與孔教》一文中說:“蓋倫理問題不解決,則政治學術,皆枝葉問題。”把政治看做枝葉問題,在這裏,陳獨秀顯然不懂得政治是經濟的集中表現,以及文化思想和政治、經濟之間的辯證關係。

  基於上述的理解,陳獨秀在《我之愛國主義》中提出了六個字,作為根本的救亡之道。這六個字就是:勤、儉、廉、潔、誠、信。陳在“潔”的解釋中,竟把消除“公共衛生,國無定製;痰唾無禁,糞穢載途”的現象,作為救亡之道,這就很接近胡適後來所謂“五鬼鬧中華”的提法了。在“誠”字的解釋中,他還說:“吾願愛國之士,無論維新守舊帝黨共和,皆本諸良心之至誠,慎厥終始,以存國民一線之人格。”抽象的談“誠”,而且要改良派、反革命派、革命派都一樣的“至誠”,這簡直太天真了。顯然,陳獨秀並沒有認清共和的主要敵人,並沒有找到根本的救亡之道。

  1917年3月,陳獨秀又分析共和不能實現的原因說:“共和建設之初,所以艱難不易實現,往往複反專製或帝製之理由,乃由社會之惰力,阻礙新法使不易行,非共和本身之罪也。其阻力最強者,莫若守舊之武人(例如中國北洋派軍人張勳等)及學者(例如中國保皇黨人康有為等)。”

  在這裏,陳獨秀沒有提到中國人民最主要的敵人――帝國主義,但已把北洋軍閥列為推行共和之“阻力最強者”,算是比“勤、儉、廉、潔、誠、信”的提法,前進了一步。

  但是,如何解決和北洋軍閥的矛盾呢?陳獨秀在1918年7月間所寫的《今日中國之政治問題》一文提出了一個方案。這個方案要求:首先,勸說北洋和西南各派軍閥放棄武力政治;其次,實行“北洋、國民、進步三黨平分政權的辦法”。顯然,這個主張更是行不通的,也是很可笑的。

  陳獨秀所以提出這樣的方案,是和他對人民群眾的輕視分不開的。他認為人民群眾中的多數並不讚成共和。他於1917年5月間在北京神州學會的講演中說:“袁世凱要做皇帝,也不是妄想。他實在見得多數民意相信帝製,不相信共和,就是反對帝製的人,大半是反對袁世凱做皇帝,不是真心從根本上反對帝製。”這當然是唯心主義的估計,完全不符合“民主共和國”的口號深入人心的實際情況。

  陳獨秀既然對人民群眾作出如是的估計,當然就談不到如何發動和組織群眾,用革命的方法推翻封建軍閥反動統治的問題了。

  第一,認不清中國人民最主要的敵人是帝國主義;第二,輕視人民群眾,不能把廣大群眾發動和組織起來。這是中國資產階級民主派的兩大弱點。中國革命的先行者、中國資產階級傑出的政治家孫中山,有此弱點;“五四”前的啟蒙思想家們,也有類似的弱點。

  因此,“五四”前的啟蒙思想家們,雖然熱情地歌頌了“法蘭西文明”,憧憬著“自由、平等、博愛”的共和國,但是他們卻不能把它實現在中國的土地上,他們在一個時間內也沒有找到不能實現的真正原因:

  第一,法國資產階級革命,正是由於廣大群眾的推動與參加,才比較徹底地推翻了封建勢力的統治,建立了資產階級共和國。正如恩格斯所指出,在英法資產階級革命中,“都是農民提供了戰鬥部隊”。列寧在論述資產階級革命時,也指出:“資產階級在當時的經濟政治發展的階段上,資產階級相信它的利益同農民的利益的協調,不擔心自己統治的鞏固性,而同農民結成了聯盟。”

  在中國,由於具體的經濟政治條件,並沒有出現法國大革命時期的那樣的資產階級。“五四”前夕的工農群眾鬥爭雖然不絕如縷,但是中國資產階級卻無力把這些鬥爭領導起來。與此相適應,中國啟蒙運動的倡導者也缺乏法國啟蒙學者的那種水平。

  第二,中國不能實現資產階級共和國,還由於帝國主義的不允許。中國資產階級民主革命(從完全意義上講的)興起的時候,世界資本主義已經發展到帝國主義階段,它和發生在資本主義上升年代的法國資產階級革命不同。國際帝國主義瓜分中國,絕不允許中國建立資產階級專政的共和國。正如毛澤東所說:“要在中國建立資產階級專政的資本主義社會,首先是國際資本主義即帝國主義不容許。帝國主義侵略中國,反對中國獨立,反對中國發展資本主義的曆史,就是中國的近代史。曆來中國革命的失敗,都是被帝國主義絞殺的,無數革命的先烈,為此而抱終生之恨。”

  有鬼還是無鬼

  《新青年》除追求民主外,另一個口號是提倡科學。科學,即賽先生(Science),主要是指自然科學。

  科學和迷信不兩立。意大利天文學家布魯諾因觸犯宗教的“禁區”,被宗教裁判所判處“火刑”。

  中國雖然沒有出現過文藝複興時代的那樣獻身科學的“巨人”。但是,人民群眾中因破除迷信,觸犯“天條”,褻瀆“神靈”,而被處死的,卻大有人在。

  鬼神之說,起源於原始社會,因為那時人們處於蒙昧狀態,對於許多自然現象無法解釋。刮風是天神在呼吸,打雷是天神在擊鼓,地震是鼇魚在轉身,磷光是幽靈在燃火(即鬼火)。曆代封建統治者利用了和發展了這種鬼神之說,使之更加係統化、宗教化,給廣大人民群眾套上了一副沉重的迷信枷鎖,而便於他們的反動統治。

  中國是一個長期處於封建主義統治的國家,鬼神之說是頗為盛行的。辛亥革命失敗後,反動派除提倡尊孔讀經外,還大力宣揚鬼神之說。1917年秋,上海便有一幫封建文人籌劃創建迷信團體。他們在當年十月正式開設了“盛德壇”,成立了“上海靈學會”,並出版《靈學叢誌》(這個雜誌從1918年1月創刊至1920年9月,共出二卷十八期,第一卷一到十期為月刊,以後不定期出版)。他們聲稱,靈學會“專研究人鬼之理,仙佛之道,以及立身修養種種要義”,並說:“靈學者,實為凡百科學之冠,可以046智慧、增道德、養精神、通天人。《易》言‘知鬼神之情狀,其惟聖人乎!’則靈學者,即謂之聖學可也。”(《靈學叢誌》一卷三期:《餘冰臣先生書》)他們竟狂言:“鬼神之說不張,國家之命運遂促!”

  封建專製政治和鬼神迷信思想有著密切關係,因此上海這一幫講鬼話的封建文人在十裏洋場興起一股妖風之後,立即得到當權者及封建專製維護者的支持。黎元洪曾為《靈學叢誌》題詞,清廢帝溥儀的老師、英國人莊士敦也正式交款參加了靈學會,嚴複也致函“靈學會”會長兼《靈學叢誌》主編表示支持,並說:“叢誌拾冊,分表知交,半日而盡,則可知此事研究,為人人之所讚成明矣。”(《靈學叢誌》一卷二期:《嚴幾道先生書》)對於這樣一股妖風,當然不能為高揭民主和科學大旗的《新青年》所容忍。

  這樣,《新青年》創辦後不久,便展開了一場和有鬼論的鬥爭。

  1918年5月出版的《新青年》第四卷第五號上,陳大齊、陳獨秀、錢玄同、劉半農等人,都發表了專文或雜感,針對《靈學》進行了批判。同年十月,魯迅對此問題發表的隨感錄,則在實際上為這次爭論作了科學的總結。

  陳大齊的《辟靈學》,抓住了乩文的一些破綻,指出其荒唐可笑。例如,乩文上的“周末諸子居然能作七絕詩,孟軻且能作大草”,而周代並沒有七絕詩,草書則在東晉以後,這不就明白看出,所謂“周末諸子”“孟軻”,不都是扶乩者的作偽嗎?

  《辟靈學》還根據生物學和心理學的一些原理,舉出許多事實,論證了乩文並非“聖賢仙佛”所為,指出:“扶乩所得之文,確是扶者所作。有意作偽者,出自扶者意識之我,無意作偽者,出自扶者下意識之我。”

  《靈學》第一期上,有一個名叫丁福保的,寫了一篇《我理想中之鬼說》,硬說:人死了變鬼,鬼是有形有質的,人的眼睛雖然看不見,但禽獸是能看見的。針對這個荒唐的說法,《辟靈學》加以反駁說:禽獸能見鬼,你丁先生是怎樣知道的呢?動物有心理作用,並不是人能夠直接知道的,而是靠觀察動物的外形動作而推知其心理狀態的。因此,禽獸見鬼,並不是你丁先生所能知道的。你怎麽能作出這樣荒唐的結論呢?

  陳獨秀寫了《有鬼論質疑》,隻有六百多字。這篇短文向有鬼論者提出了八個使他們無法回答的問題。例如,他向有鬼論者問道:人如有鬼,那麽一切生物皆應有鬼,但是,為什麽現在有鬼論者,“隻見人鬼,不見犬馬之鬼耶?”

  錢玄同和劉半農,以隨感錄的形式,列舉了《靈學》的謬論。錢著重指出了乩文中回答音韻的荒唐可笑;劉列舉了九條破綻,指出《靈學》係“奸民作偽,用以欺人牟利”。他們對20世紀的中國出現這樣的怪現象表示了極大的憤慨,劉罵提倡“靈學”的人是“妖孽”,錢向青年號召說:“青年啊!如果你還想在20世紀做一個人,你還想中國在20世紀算一個國,你自己承認你有頭腦,你自己還想研究學問;那麽,趕緊鼓起你的勇氣,奮發你的毅力,剿滅這種最野蠻的邪教和這班興妖作怪胡說八道的妖魔!”

  接著,易白沙在《新青年》五卷一號上發表《諸子無鬼論》一文,介紹了中國曆史上王充等人的無鬼論學說,指出:“鬼神之勢大張,國家之運告終。證以曆史,自三代以至清季,一部二十五史,莫不如是。蓋大可懼之事也。”他論述封建專製和鬼神迷信的關係說:“吾國鬼神,盛於帝王,古代文化,亦借鬼神以促其演進……一部二十五史,捍禦強敵,幾乎無代不以鬼神為武器。君權神權,關係密切。”

  科學究竟勝於玄學。經過無鬼論的宣傳和對有鬼論的鬥爭,1918年由《靈學》刮起的一陣妖風,不敢再在新文化的論壇上興起了。

  1918年10月,魯迅在《新青年》五卷四號上,以《隨感錄》的形式,為這次鬥爭作了科學的總結。他說:“現在有一班好講鬼話的人,最恨科學,因為科學能教道理明白,能教人思路清楚,不許鬼混,所以自然而然的成了講鬼話的人的對頭。”又說:“據我看來,要救治這幾至國亡種滅的中國,那種‘孔聖人、張天師傳言由山東來’的方法,是全不對症的,隻有這鬼話的對頭的科學!――不是皮毛的真正科學!”

  破和立,是辯證的統一。要徹底破除迷信,必須使真正的科學興旺發達起來。

  在自然科學的傳播上,魯迅也是一個典範。他在1903年就寫了《說钅日(音日,即鐳)》和《中國地質略論》:前者通過對最新發現的放射性活動的介紹,描繪出一幅充滿著運動著物質的唯物主義世界的構圖。後者則介紹了康德――拉卜拉司的星雲說,“昔德儒康德Kant唱星雲說,法儒拉布位Laplace和之”,魯迅在介紹這個學說時,把整個世界(自然和人類)看作一個不斷演變的過程。

  同年,魯迅還和別人合編了《中國礦產誌》(1906年7月普及書店初版),用章回體譯述了法國科學小說家儒勒?凡爾納的《月界旅行》(10月由東京進化社初版)、《地底旅行》(頭兩回載十二月《浙江潮》月刊第十期,未刊完,1906年3月南京啟新書局印行)。

  1907年,魯迅又寫了《人之曆史》和《科學史教篇》:前者介紹了近代各家重要生物學者的貢獻,闡發了唯物主義的自然觀。後者闡述了科學與哲學的發展,著重指出生產實踐和科學之間的聯係,反對人們脫離科學去“思理孤運”:“社會之事繁,分業之要起,人自不得不有所專,相互為援,於以兩進。故實業之蒙益於科學者固多,而科學得實業之助者亦非鮮。今試置身於野人之中,顯鏡衡機不俟言,即醇酒玻璃,亦不可致,則科學者將何如,僅得運其思理而已。思理孤運,此雅典及亞曆山德府科學之所以中衰也。”

  列寧指出:“在歐洲全部近代史中,特別是18世紀末葉,在進行了反對一切中世紀廢物、反對農奴製和農奴製思想的決戰的法國,唯物主義成為惟一徹底的哲學,它忠於一切自然科學學說,仇視迷信、偽善行為及其他等等。”

  五四前夕的一些醉心於“法蘭西文明”的啟蒙思想家們,在自然科學方麵,大都是讚成唯物論的。他們在破除迷信、愚昧方麵,具有一定的建樹。

  打倒吃人的禮教

  孔家店是民主和科學的大敵。針對“五四”前的尊孔逆流,《新青年》進行了有力的反擊。

  1916年10月至12月,《新青年》編者陳獨秀連續發表了三篇論文(《駁康有為致總統總理書》《憲法與孔教》《孔子之道與現代生活》),對康有為這位孔教教主的謬論,進行了有力的駁斥。

  《駁康有為致總統總理書》,針對康一意要把孔教定為國教的論調,指出孔教和帝製的關係,說“別尊卑、重階級、事天尊君”這些孔教思想,正為曆代帝王所利用。袁世凱帝製雖然失敗了,可是“康先生”很怕人們丟掉“帝製根本思想”,所以仍然“銳意提倡”。陳獨秀根據西方國家信教自由的原則,駁康有為請定孔教為國教的種種理由說:“信教自由,已為近代政治之定則。強迫信教,不獨不能行之本國,且不能施諸被征服之屬地人民。”康有為雖然自誇他曾“三周大地,遊遍四洲,經三十國,日讀外國之書”,但陳獨秀卻嘲笑了他的無知,說他“不通外國文,於外國之倫理學,宗教史,近代文明史,政治史,所得甚少”。

  《憲法與孔教》一文,指出:現在的憲法是根據“歐洲法製之精神”製訂的,而這種精神是以“平等人權為基礎的”,如果憲法上訂了尊孔條文,那麽其他條文都可以不要了。

  《孔子之道與現代生活》,從現代經濟生活和現代倫理關係上,論證了孔教之道不適於現代經濟生活。現代經濟生活,是“個人獨立主義”,與此相適應,現代倫理學也是“個人人格獨立”,“社會風紀,物質文明,因此大進”。但是,孔教宣揚的卻是“父母在,不敢有身,不敢私進財”,這都不符合現代的“個人獨立之道”。

  不但要求個人獨立之人格,而且要求個人獨立之財產。這裏,反映了當時中國資本主義發展的要求,也說明了反對封建倫理道德的社會意義。

  對於康有為的上書,李大釗也連續發表文章,予以駁斥。1917年1月30日,李在《甲寅》日刊上發表了《孔子與憲法》一文;2月4日又發表了《自然的倫理觀與孔子》一文。

  李大釗指出:孔子是“數千年前的殘骸枯骨”,將此“殘骸枯骨”,進入現代國民精神結晶之憲法,那麽這種憲法就是“陳腐死人”的憲法,而不是“我輩生人”的憲法。

  李大釗也指出了孔教和帝製的關係,說孔子是“曆代專製之護符”,“專製不能容於自由”,將孔教載入憲法,是“專製複活之先聲”。

  李大釗也以近代唯物論的觀點,說明道德之進化是隨著社會進化而來的,“古今之社會不同,古今之道德自異。”而自然之變,絕不是“神秘主宰”的“惠與”,也不是“古昔聖哲”的“遺留”。他表示自己反對孔教的決心說:“雖冒毀聖非法之名,亦所不恤。”

  在反孔教的鬥爭中,魯迅以小說和雜感等文藝形式,和李大釗等並肩戰鬥,並和李大釗結成了深厚的戰鬥友誼。

  1918年5月,魯迅在《新青年》上發表的《狂人日記》,是他的第一篇白話文小說,也是他開始用魯迅筆名射向封建禮教的第一支投槍。

  同年9月起,魯迅在《新青年》“隨感錄”欄連續發表短評(至11月,共寫隨感錄二十五、三十三、三十五、三十六、三十七、三十八等六篇,1919年又寫了隨感錄三十九至四十三、四十六至四十九、五十三至五十四、五十六、五十七、五十八、五十九、六十一、六十二、六十三、六十四、六十五、六十六等許多篇),不斷地批判封建禮教。1919年3月,他還在《每周評論》上,用庚言的筆名,發表了三則《隨感錄》(《敬告遺老》《孔教與皇帝》《舊戲的威力》),對孔教及尊孔派、封建文化進行了有力的打擊。

  魯迅把自己這一時期的作品稱作“遵命文學”,他說:“這些也可以說,是‘遵命文學’,不過我所遵奉的,是那時革命的前驅者的命令,也是我自己所願意遵奉的命令”。

  在《狂人日記》中,魯迅借著“狂人”的口,憤怒地揭穿延續幾千年的封建禮教的真麵目:“我翻開曆史一查,這曆史沒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頁上都寫著‘仁義道德’幾個字。我橫豎睡不著,仔細看了半夜,才從字縫裏看出字來,滿本都寫著兩個字是‘吃人’!”

  魯迅以深邃的思想,沉痛地揭露了封建倫理的根深蒂固和害人之深:“他們可是父子兄弟夫婦朋友師生仇敵和各不相識的人,都結成一夥,互相勸勉,互相牽掣,死也不肯跨過這一步。”“他們會吃我,也會吃你,一夥裏麵,也會自吃。”“四千年來,時時吃人的地方,今天才明白,我也在其中混了多年。”

  魯迅對那些維護封建禮教的人,予以警告說:“你們立刻改了,從真心改起:你們要曉得將來是容不得吃人的人。”

  《狂人日記》是一篇對封建禮教的控訴書,是一把擊中封建禮教的匕首。它號召千百萬人民起來進行戰鬥。從此以後,打倒“吃人的禮教”,成為人們的口頭禪。

  繼《狂人日記》,魯迅又發表了《我之節烈觀》《我們現在怎樣做父親》,對夫權主義、父權主義(《三綱》中的兩綱:夫為妻綱、父為子綱),進行了有力的批判。

  對於在“節烈”的名義下無謂犧牲的婦女,魯迅認為應該追悼,並認為今後的人們應該使婦女從“節烈”的枷鎖下解脫出來。他說:“我們追悼了過去的人,還要發願:要自己和別人,都純潔聰明勇猛向上。要除去虛偽的臉譜。要除去世上害己害人的昏迷和強暴”。“我們追悼了過去的人,還要發願:要除去於人生毫無意義的苦痛。要除去製造並賞玩別人苦痛的昏迷和強暴。”“我們還要發願:要人類都受正當的幸福。”

  關於父權主義。魯迅在《我們現在怎樣做父親》一文中指出,父親必須正確地教育孩子,使今後的孩子超越自己,超越過去。他說:“超越便須改變,所以子孫對於祖先的事,應該改變,‘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可謂孝矣’,當然是曲說,是退化的病根。”在封建的父權主義下所管教的孩子,是永遠不超越父親、超越過去的,隻能是“窮人的孩子蓬頭垢麵的在街上轉,闊人的孩子妖形妖勢嬌聲嬌氣的在家裏轉,轉得大了,都昏天黑地的在社會上轉,同他們的父親一樣,或者還不如。”因此,必須改變這種狀況,必須使孩子們在封建的父權主義下解脫出來。魯迅號召說:“先從覺醒的人開手,各自解放了自己的孩子。自己背著因襲的重擔,肩住了黑暗的閘門,放他們到寬闊光明的地方去;此後幸福的度日,合理的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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