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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你方唱罷我登場!城頭變幻大王旗(27)

  由於關東軍、外交官和滿鐵官員異口同聲地要求支持張作霖的意見,東京的軍部和內閣官員不能不認真看待。曾對郭鬆齡抱有好感,而對張作霖表示過厭惡的陸軍大臣宇垣,此時也把個人的感情拋到一邊,開始冷靜地權衡這次危機將在何種程度上影響日本利益的問題了。他在當時所寫的日記中說道:“從去年秋天起,不隻是我個人,就連大多數日本人對張作霖的感情都有了很大的變化。他的土匪式性格,他總是尋找機會來擴大其名望和財產,為了這樣做,不擇手段,甚至背信棄義,這使我在感情上對他懷有的某種惡感加深了。但現在我拿不準的,僅僅是如果他遭到某種挫折,是否對日本有利。一般地說,特別是在外交方麵,如果張作霖作為滿洲的統治者被推翻,並代之以郭或馮,那並不會造成細微的差別。”但宇垣又說:盡管日本在“南滿”的利益也許不會受到大的影響,卻可能影響日本對“北滿”正在進行的擴張。這是因為:“張作霖遍布北滿的權勢不是一朝一夕就獲得的,而是十多年努力的結果。無論誰取代他,即便進了奉天城,要把勢力伸展到北滿,必然要花至少幾年的時間。可我們現在就要擴展到北滿――憑借張作霖的權勢,穩步地伸進。如果張作霖倒台了,我們將失去這種便利。再則,吉林和黑龍江的首領們,對新的奉天中心,自然地處於一種對抗的地位,進而變成競爭對手。如果出現這種情況,就會像現在的馮玉祥一樣,為了自身的生存而依靠赤俄,利用它也為它所利用。因此,很顯然,赤俄勢力的滲透與馮玉祥第二、第三的出現,將阻止我們的發展。由此可見,張作霖的徹底毀滅和倒台,對我國的滿蒙政策是不利的。我認為,張作霖的存在並掌握著北滿權力,對我們的滿洲政策,尤其是對我們的北滿政策,是必不可少的。當然,這並不意味著我們對張作霖的援助,應當達到不顧總體損害,比如說不顧招致全中國憤恨的地步。在援張的措施中,除了會招致這種全麵憤恨以外,還有各種各樣的方法。簡言之,我確信,為了帝國,花大力氣維持張的生存,同時避免招致全麵的損害,是明智的。”

  宇垣的話,把必須援助張作霖的理由,闡述得再清楚不過了。這裏,關鍵的問題是兩個:一是要防止東北的“赤化”和“赤俄”勢力的滲透;二是為了確保日本向“北滿”的擴張。宇垣考慮的,已不僅僅是維護日本在“南滿”的利益了,而是如何更迅速地向“北滿”擴張。老謀深算的宇垣還考慮到,既要援助張作霖擊敗郭鬆齡,又要注意不引起中國人民和其他實力派的憤恨,故日本必須選擇適當的援張方式。

  也許,正因為這一點,在郭鬆齡攻占連山以前,日本政府的處置仍然比較謹慎,並沒有完全接受關東軍的請求。12月4日,日本內閣開會時仍強調:鑒於日本在北京以及在長江地區有巨大的利益,日本的政策決斷必須審視整個中國的形勢,在目前的爭執中,絕對中立是惟一可行的做法。

  可是,當郭鬆齡在連山擊敗奉軍,並占領錦州之後,日本的態度立即迅速地發生變化。一方麵,由於奉軍潰敗,奉天危在旦夕,張作霖驚慌失措,一再向日本求救;另一方麵,關東軍及日本駐奉天的領事官員們,也為張作霖有可能垮台而擔憂,開始采取更加積極的措施,幫助張作霖。

  就在張作霖束手無策、準備逃跑之際,關東軍司令官白川派參謀長齋藤偕同三浦中佐到達奉天,邀請張作霖到滿鐵附屬地的一個旅館見麵。張作霖一到,齋藤就對他說:“現在郭軍已占領錦州,先鋒隊即日可達新民,形勢緊迫,不知閣下有何困難?如需要關東軍幫助的話,請不要客氣,關東軍願為閣下提供一切方便。”這番話對張作霖來說,真是一根救命的稻草。他忙答道:“目前省城空虛,雖電告吉、黑兩省馳援,但遠水不解近渴,萬一郭軍逼近奉天,我想去旅順暫避,望關東軍能予協助。”對張作霖的請求,齋藤一口答應。他說:“閣下要去旅順暫住,我們甚是歡迎。請放心,我們一定會全力保護閣下的安全。不過,我看閣下不要緊張,必要時關東軍可以派兵阻擊,郭軍就是插上翅膀,料他也不敢越過南滿鐵路線。在任何情況下,關東軍都會確保閣下和奉天城安然無恙。”一聽這話,張作霖安心多了,連聲說:“謝謝!謝謝!”談到這裏,齋藤從三浦手中取過一份事先準備好的文件,把它交給張作霖,並說:“閣下如同意以上做法,請考慮關東軍方麵的幾項要求。”張作霖接過文件後一看,日本人在上麵一共寫有四條要求:

  一、日本在東三省及東蒙,均享有商租權;

  二、將間島地區的行政權讓於日本;

  三、延長吉敦鐵路,並與朝鮮境內鐵路接軌,實行聯運;

  四、洮昌道所屬各縣,允準日本開設領事館。文件最後寫道:“以上四項,另由中、日外交機構共同協商決定。”張作霖當時正處於火燒眉毛之際,求援心切,故對上述幾條要求並沒有認真考慮,便一口答應下來。

  待張作霖回到帥府,把情況告訴王永江之後,王永江感到十分驚愕。他對張作霖說:日本人在向我要商租權、行政權和雜租權呢,承認了這些,就等於承認了日本提出的“二十一條”。一聽這話,張作霖也有點後悔了,跺著腳說:“他媽的,日本人沒有好下水,我他媽的全受騙了!”可是,罵歸罵,但他急需日本人的幫助,隻能飲鴆止渴了。隻是在郭鬆齡事件之後,日本人要求兌現這些要求時,張作霖采取了耍賴的辦法,聲稱當時他個人雖答應過這些要求,但議會反對,他也無可奈何,等等。不過,他這樣做使日本人感到受了耍弄,咒罵他口是心非,說話不算數,等等。

  日本人見張作霖答應得幹脆,自然樂意幫助他。在秘密會麵後,關東軍即開始向奉天省城和南滿鐵路沿線等要地集結,並將日軍司令部移向奉天。與此同時,關東軍司令部還致電東京參謀總長和陸軍大臣,重申:為實現日本的目標,必須顯示武力,但現有的軍隊不夠,需要援助。

  連山失敗後,東京當局也開始感到形勢嚴重,必須采取新的措施。12月7日,外務大臣幣原與陸軍大臣宇垣經過磋商,決定授權關東軍采取第一個積極行動,即由關東軍司令部分別向郭鬆齡和張作霖發出警告:在他們雙方可能作戰的地區,必須尊重日本的權益。警告說:“一旦戰爭或動亂的局勢發展到鐵路附屬地以內或其附近地區,考慮到損害或嚴重威脅日本這些重大權益,日本軍隊將不得不采取行動,以履行其職責。”12月8日,日本內閣會議批準了上述決定。

  警告表麵上是同時向作戰的雙方發出的,體現了日本的所謂“中立”態度,但實際上隻對張作霖有好處,對郭鬆齡卻十分不利。因為奉天城在南滿鐵路及附屬地帶以東,日本的警告不允許郭軍越過上述地區,實際上也就使郭軍無法進攻奉天。如果郭軍硬要攻打奉天,就勢必與日軍作戰。

  張作霖接到警告後,就像打了一劑強心針,立即重新振作起來,全力調集包括吉、黑兩省軍隊在內的所有奉軍,準備在新民以東的巨流河一帶與郭軍決一死戰。

  相反,這一警告則使郭軍企圖攻占奉天,迅速取得勝利的希望變得渺茫,郭鬆齡開始為此感到不安。12月10日,白川再次派浦澄江中佐到錦州會見郭鬆齡,向他遞交警告書。在會談中,郭鬆齡試圖以允諾保護日本利益,並堅決否認自己與共產主義和“赤化”有任何關聯,來說服日本人,但浦澄江卻不為所動。郭鬆齡還想弄清日本關東軍在警告中所說的“鐵路附屬地以內或其附近地區”的明確界線。他質問浦澄江:“究竟哪裏許可作戰哪裏不許可,日本的防衛區究竟從哪兒開始到哪兒為止,希望能作出具體說明。”不料,浦澄江的態度十分蠻橫強硬,根本不願作出解釋,隻是說:郭鬆齡的軍隊對東三省的地理是很熟悉的,應當知道,哪個地區有日本的權益。雙方話不投機,會麵再次不歡而散。會麵結束,浦澄江臨走時還再一次向郭鬆齡威脅說:“我希望您知道,我們帝國政府已經做好了對付您可能采取的任何行動的充分準備。”

  此後,郭軍的行動便處處受到日軍的掣肘。12月12日,郭鬆齡曾向營口派出一支部隊,企圖首先占領營口,然後再從營口北上,進攻奉天。當時營口隻有幾百名奉軍守衛,實際上是一座空城。但是,當郭軍到達營口附近時,日軍指揮官卻出來進行幹涉,不準郭軍進駐營口,並對郭軍進行恐嚇說:“你們不要以為此間隻有奉軍鮑英才一個營,我們日本在南滿有兩個師團,在朝鮮有兩個師團,隨時都能開到。”由於日本的幹涉,郭軍被迫離開營口,並放棄了從營口向奉天進攻的計劃。

  為了有效控製東北局勢,日本內閣和軍部還決定向東北派援軍。大約在12月中旬,一支約3000多人的日軍,分別從朝鮮和日本國內開到南滿。日本政府公開宣布的理由是,這是為了替換上個月調回國內的日軍。實際上,誰都知道,增派這批軍隊完全是針對郭鬆齡的。

  日本所采取的援張壓郭的種種措施,大大地鼓舞了張作霖和奉軍的士氣,從而使形勢變得越來越不利於郭鬆齡,並最終對巨流河的決戰戰局,產生了重大影響。

  由於日軍下決心守衛南滿鐵路,奉天城的安全有了保障,張作霖解除了後顧之憂,遂命令奉天附近的軍隊傾巢出動,與從黑龍江、吉林趕來的軍隊一起,在奉天西北的巨流河一帶嚴密布防,抵擋郭軍。張作霖將奉軍分編成第三、第五、第六軍團,分別由張學良、張作相和吳俊升擔任軍團長,指揮作戰。三個軍團共約6萬人。總兵力與郭軍相比,並不占優勢,整體戰鬥力也不如郭軍,但是在後勤供給、軍隊士氣等方麵,卻大大超過郭軍。由於錦州至新民的鐵路和給水設備被奉軍破壞,火車不通,郭軍的大部隊隻能靠徒步行軍,官兵十分疲勞,給養也因無法運送而得不到保證。時值隆冬,多數郭軍官兵甚至連棉衣都沒能穿上,其他物資就更缺乏了。奉軍則完全不同。巨流河離奉天城很近,在日本的幫助下,部隊和物資都可以用火車運輸,故官兵不但以逸待勞,且物資供應豐富,棉衣、皮衣、麵包、罐頭、香煙等,應有盡有,不愁吃不愁穿。此外,張作霖還派張景惠以“宣撫使”的名義,到前線慰問各部官兵,宣布所有參戰官佐每人晉升一級,所有士兵每人發兩個月的“恩餉”,而且全是現大洋。重賞之下,奉軍的戰鬥力大有提高。反觀郭軍,除凍餓外,又受到張氏父子的宣傳影響,士氣日趨低落。郭軍官兵本是張氏父子的部下,且大多數隻是因服從命令而被迫攻打奉軍的,郭鬆齡對廣大官兵又未作過什麽思想政治動員,故他們對為什麽要倒戈並不理解。張氏父子又拚命進行宣傳,並提出“吃張家飯,不打張家人”的口號,致使許多郭軍官兵不肯認真打仗。盡管郭軍原是奉軍中最精銳的部隊,可在這樣的形勢下決戰,勝負局勢已是必然的了。

  12月20日左右,除第五軍魏益三部留守山海關一帶外,郭軍四個軍,全部進抵巨流河一線,並攻占了新民。次日,郭軍開始向奉軍發起攻擊,但由於奉軍的頑強抵抗,郭軍毫無進展。一部分日本顧問親自上陣,幫助奉軍製定作戰方案,並參與各部的指揮,另有十幾名日本軍人組成一支配備重炮的炮兵部隊,在化名“黃慕將軍”的荒木五郎的指揮下,以猛烈的炮火轟擊郭軍,使郭軍遭受重大傷亡。

  12月23日淩晨,奉軍開始全線反擊。在日軍顧問永重夫中佐的參與指揮下,黑龍江省吳俊升部騎兵王永清團乘夜繞到郭軍背後的白旗堡車站,襲擊郭軍的彈藥、糧秣車,頓時,車站內外火光一片,爆炸聲不絕於耳。郭軍見後路被抄,十分恐慌,開始全線潰敗。郭鬆齡曾試圖阻止官兵退卻,卻未成功。12月24日淩晨,郭鬆齡見大勢已去,決定自率衛隊200多人,帶著夫人韓淑秀等逃往營口,準備從營口乘船到山海關,重整旗鼓。臨走時,他曾將部下召集開一短會,宣布自己決定下野,囑大家今後要聽張學良軍團長的命令。開完會,他就走了,從此不再過問軍中之事。

  郭鬆齡走後,早就不想打仗的郭軍參謀長鄒作華,立即下令各軍停止戰鬥。接著,鄒作華便給張作霖打了一份電報,稱:“盛京上將軍鈞鑒:茂宸今晨逃亡。已令各軍停止攻擊,集中新民,聽候解決。”與此同時,鄒作華又給在前線指揮奉軍作戰的張學良打了一個電話,報告說:“茂宸已出走,部下已放下武器。現已控製一切,請軍團長放心。”

  鄒作華下令郭軍停戰後,隻有少數官兵仍在抵抗,絕大部分郭軍官兵均向奉軍投降,12月24日晨戰鬥基本結束,奉軍反敗為勝,郭軍除在山海關的第五軍外,或降或逃,徹底瓦解。第五軍魏益三部後來改編為國民軍第四軍,完全脫離了奉係。

  12月24日晨,郭鬆齡夫婦逃離新民時,因為郭妻韓淑秀等不會騎馬,隻好乘坐民間大車。奉軍得知郭鬆齡夫婦逃跑後,王永清騎兵團立即派人追擊。由於大車速度很慢,故騎兵很快就追上了他們。郭鬆齡夫婦見追兵越來越近,不得不下車躲入距新民西南幾十裏路的小蘇家屯村中農民菜窖之中。王永清追進村中後進行搜尋,農民在槍口威逼下,供出了他們的藏匿處,郭鬆齡夫婦遂被俘。

  張作霖得知郭鬆齡夫婦被俘後,立即派衛隊團團長高金山前來,讓他將郭鬆齡夫婦押解到奉天。當時,張作霖十分得意地對左右說:“老天有眼,總算把郭鬼子捉住了。把他押回來,我要當麵問問他為什麽要反對我。”不料,高金山在押解途中將郭鬆齡夫婦槍斃了。據說,這是楊宇霆假借張作霖的命令,要高金山這樣幹的。張作霖得知後很感掃興,曾追問楊宇霆為什麽要這樣做。楊宇霆狡辯說:“郭鬆齡造反,骨子裏很複雜,牽扯的人很多,大帥您老人家問完了很難辦。再則,解省途中,萬一發生枝節,被日本人劫持,或者遇到郭的叛軍把他搶走,都有可能,到那時悔之晚矣。三則郭鬆齡一死,他的心腹部下就死心蹋地了,對於我們收編郭軍也可快一點。”其實,楊宇霆是心懷鬼胎。他最恨郭鬆齡,必欲置郭於死地,但他知道郭鬆齡與張學良的私交極深,惟恐張學良救郭,故先下手為強。楊宇霆事後曾直言不諱地對人說:“漢卿和郭鬆齡那麽要好,那麽信任,到時一拖延,郭也許死不了,那可就要我姓楊的性命了。”但張作霖不知楊宇霆的真正心思,認為他說得有理,便不再追究。

  事實上,張學良當時確有救郭鬆齡夫婦之心。他在興隆店的火車上聽說郭鬆齡夫婦被俘後,也怕他們遭毒手,便連忙讓秘書處處長擬電稿,令部下將郭鬆齡押送到他自己的司令部來,然後將他們釋放。張學良曾對劉處長說:“郭鬆齡是個人才,為國家著想,我要把他送到國外去深造。”但是,張學良的電報還未發出,郭鬆齡夫婦就遇害了。

  郭氏夫婦被殺後,屍體被運至沈陽,放在小河沿示眾。張作霖、楊宇霆還命人將郭氏夫婦的“罪行”和屍體照片,印成文件發給奉軍各部傳閱。據說,文件送到張學良手中時,張學良十分悲痛,忿忿然地在文件上批了“以火焚之”四個大字。心中對楊宇霆公報私仇的做法十分憤慨。張學良後來殺楊宇霆,與此事不無關係。

  第十二節 張作霖:安國乎,禍國乎(六)

  別出心裁的“善後”

  從11月23日開始,到12月24日為止,曆時一個月的郭鬆齡倒戈反奉事件,最終以郭鬆齡的完全失敗而告結束。

  究其原因,從客觀上看,首先,是由於日本的幹涉。盡管在開始的時候,日本政府采取騎牆觀望態度,但在郭鬆齡取得連山大勝之後,日本因擔心張作霖的倒台使它的侵略利益受到損害,終於站到張作霖一邊,從而使力量對比的天平開始向張作霖一邊傾斜。當年,中國共產黨的機關報《向導》曾分析說:“郭鬆齡之敗,非敗於張作霖,乃敗於日本帝國主義。”

  其次,郭鬆齡倒戈前建立的郭、馮、李三角同盟很快就因利益衝突而瓦解。郭鬆齡和馮玉祥事先雖然簽訂了秘密協議,但郭鬆齡舉事後,馮玉祥的國民軍不但采取袖手旁觀的態度,未給郭鬆齡以任何實際援助,而且還違反約定,乘機奪取李景林的地盤。李景林反張本來就不堅決,他之所以參加“三角同盟”,完全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地盤,避免為馮、郭所吞並。郭鬆齡舉事後,國民軍仍要奪他的保定、大名地盤,使他十分惱火。再加上李景林的父母均在奉天城,他們在張作霖的指使下,對李景林做了工作,李景林遂改變態度,由反奉變為擁張。他不但釋放了被郭鬆齡扣押、由他負責看管的20多名奉軍軍官,而且以武力威脅郭軍後方,郭鬆齡被迫分兵把守山海關。盟友在背後插刀,郭軍變成了孤軍奮戰,最終敗亡。

  此外,主觀上的原因更為複雜。

  第一,郭鬆齡舉兵倒戈,不管其動機如何,就其實質而言,無疑是一次軍事投機。盡管許多人都認為,郭鬆齡受到了進步思想的影響,是為了反對軍閥專製而毅然舉義的,但從他發難的整個過程來看,郭鬆齡的政治主張是含糊不清的。與其說是要反對軍閥政治,不如說他隻是對張作霖、楊宇霆的排擠壓迫的一種反抗。他采取的反父不反子和“清君側”的做法,盡管也可看成是一種策略手段,但它畢竟反映出郭鬆齡的矛頭所指並非整個軍閥專製製度。即便郭鬆齡的倒戈帶有某種進步性質,這也隻是停留在郭鬆齡和少數親信的腦子裏,絕大多數郭軍官兵根本不明白。郭鬆齡並沒有作政治動員,使官兵們了解舉事的政治意義,相反,他是一方麵假借張學良的名義,一方麵靠軍隊紀律,連騙帶壓,驅使大多數官兵走上戰場。此外,郭鬆齡起事匆促,未作周密細致的準備;企圖利用對方毫無思想準備突然襲擊,僥幸取勝,這些也都反映了倒戈的軍事投機性質。一旦他所能暫時利用的有利條件喪失,迅速崩潰也就不奇怪了。

  第二,舉事以後,郭鬆齡在政治、軍事、外交方麵犯了一係列重大錯誤,這也是導致他最後失敗的重要原因。

  灤縣舉事之初殺薑登選,其心胸狹隘使郭軍許多官兵產生自危感。郭軍占領錦州之後,郭鬆齡又下令休整數日,沒有乘勝前進,實際上貽誤了戰機,是軍事上的一大失策。此外,在占領錦州前後,原屬奉係的熱河都督闞朝璽及湯玉麟、於琛徵等人,為了保住自己的地盤和利益,對奉張發生動搖,願同郭鬆齡建立聯係。闞朝璽還派他的參謀長邱天培來到郭軍中,與郭鬆齡接洽,並提出了闞的條件。但郭鬆齡對此事的處理卻極不慎重,未能認真考慮他們的要求,實際上是將其拒之門外,喪失了一個分化奉係的好機會。結果,闞朝璽等人巴結不成,最終仍站到了張作霖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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