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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鍾情董妃遺詔罪己(3)

  絕頂聰明之董鄂貴妃當然了解此中奧妙,知道自己處境之危險,而竭力彌縫婆媳之間嫌隙和平息皇後妃嬪的不滿。她對皇太後竭力逢迎和侍奉,對皇後小心謹慎敬侍,對其他妃嬪亦力示寬厚謙讓關照。順治帝自撰之董鄂妃《行狀》載稱:其“事今後克盡謙敬,以母稱之”,後病之日,董妃“五晝夜目不交睫”侍奉。永壽宮恪妃石氏有病時,董鄂妃“亦躬視扶持,三晝夜忘寢興”。悼妃去世時,董鄂妃“悲哀甚切,逾於倫等。其愛念他妃嬪,舉此類也”。她又撫育承澤郡王之女二人,及安王之女一人於宮中,“朝夕鞠撫,慈愛不啻所生”。尤其是當帝諭停進皇後表箋後,董鄂妃向帝“頓首固請曰:……陛下若遽廢皇後,妾必不敢生。陛下幸垂察皇後心,俾妾仍視息世間,即萬無廢皇後也”。妃之以死力諫,當是促使福臨諭令照舊進呈中宮箋表的主要原因之一。

  董鄂妃之這些言行,甚為高尚,實係罕見之賢妃,這固然是因為其生性“孝敬,知大體,其於上下,能謙抑惠愛”,“寬仁下逮”,但也與其“穎慧過人”,明智冷靜不無關係。麵對宮中嚴峻形勢,董鄂妃諒必知道她的前途主要依賴於兩個條件,一是夫君之寵,二是能有皇子。帝之專寵,她有信心,但龍體虛弱,難有高壽,福臨自稱隻能活到三十歲,萬一真的過早駕崩,帝寵即成泡影。若有皇子,形勢即異,以其皇貴妃之身份和帝之特寵,皇子必能立為太子,那麽夫君早逝之後,愛子繼位登基,自己便貴為皇太後,就不怕母後、現皇後及其他妃嬪排擠暗害了。可是皇子剛生,百日即殤,且隨後,帝、妃皆體弱多病,未能再育,如若有朝一日世祖病故,另立皇子,董鄂氏這位曾經寵冠後宮、實係六宮之主的皇貴妃,便要屈居今皇後和繼位為君之皇子的親母之下,那時太後及諸妃嬪多年的宿憤,恐怕都會一下子全部泄於董妃身上,怎能招架!因此她必須盡力應付各個方麵,從而過度勞累憂慮,致“病閱三歲”,“容瘁身臒”,二十二歲就離開了人間。總的來說,董鄂氏之過早去世,原因雖可能有上述三條,但最根本的是第三條,即宮中之激烈矛盾鬥爭。

  這些深情,可能福臨並不知曉,或知之甚淺,但鐵的事實擺在麵前,他的生命,他的紅顏知己,他最心愛之人,與他從此永別了,他怎不悲痛欲絕!

  當母後再三勸誡寬慰和他悲痛稍定後,他立即連續下諭,厚葬愛妃。順治十七年八月十九日董鄂妃卒,帝立傳諭親王以下,滿漢四品官員以上,公主、王妃以下命婦等,俱於景運門內外齊集哭臨,輟朝五日。②《清世祖實錄》第139卷第17頁。

  第三日,八月二十一日,他諭告禮部追封董鄂妃為皇後說:“皇貴妃董鄂氏於八月十九日夢逝。奉聖母皇太後諭旨:皇貴妃佐理內政有年,淑德彰聞,宮闈式化,倏爾夢逝,予心深為痛悼。宜追封為皇後,以示褒崇。朕仰承慈諭,特用追封,加之諡號,諡曰孝獻莊和至德宣仁溫惠端敬皇後”。②

  又過了兩天,八月二十三日,按照禮部奏準的儀注,舉行了追封典禮和祭悼,撰寫玉冊玉寶,並造香冊香寶。皇上、太後、皇後各遣內官設祭一壇,各親王共祭一壇,各郡王共祭一壇,貝勒以下輔國公以上共祭一壇,各公主、內大臣與侍衛各共祭一壇,在內官員共祭一壇,所集文武官員共祭一壇,諸王以下,四品官員以上,及公主、王妃、命婦隨梓宮前往暫奉之地景山壽椿殿。內閣撰寫祭文、祝文。

  又過了三天,八月二十六日,以追封告祭奉先殿。追封冊文說:

  “朕惟治隆內則,史稱淑德之祥,化始深宮,詩誦徽音之嗣,曆稽往牒,鹹有嘉謨,若夫睿質夙昭,允協符於坤極,榮名未備,宜追錫於瑤編,媛展哀?,以彰惠問。爾皇貴妃董鄂氏,肅雍德茂,淑慎性成,克令克柔,安貞葉吉,惟勤惟儉,靜正垂儀,孝養孔虔,愉婉順慈闈之誌,恪共彌劭,讚襄端椒寢之風,方期永式於璿房,詎意俄升夫仙馭。凡茲九寓,同深月掩之驚,矧餘一人,益重鑒之之痛。嗟掖庭之失助,傷令範之運遐,露泫風回,感淒清於素節,幃虛殿迥,悵窗邈於雲程,不褒琬琰之章,曷著珩璜之度。是以慈懷殷眷,懿命重申,朕仰承德音,特隆殊典,追封為皇後,錫之玉冊玉寶,戴加顯號,用表遺,諡曰孝獻莊和至德宣仁溫惠端敬皇後。”《清世祖實錄》第139卷第20、21頁。

  福臨又親為董鄂妃撰《行狀》,盛讚妃之事跡品德,痛切哀悼,長達數千言。他又令大學士金之俊為妃寫傳,並命當年停止秋決,“從後誌也”。帝又諭令內閣學士胡兆龍、王熙排纂端敬皇後所著語錄。舉殯時,“命八旗官員二三品者輪次舁柩”,票本用藍墨,自八月至十二月底,始易朱。

  帝為端敬後大辦喪事,“太監與宮中女官一共三十名,悉行賜死,免得皇妃在其他世界中缺乏服侍者”。由高僧茚溪森主持,在景山建水陸道場。十月初八,帝第五次親臨壽椿殿,為後斷七。茚溪森念稱:“景山啟建大道場,懺壇,金剛壇,梵綱壇,華嚴壇,水陸壇,一百八員僧,日裏鐃鈸喧天,黃昏燒錢施食,廚房庫房,香燈淨潔,大小官員,上下人等,打鼓吹笛,手忙腳亂,念茲在茲,至恭至極,專申供養董皇後,嗬嗬。”《敕賜圓照茚溪森禪師語錄》,轉引自《陳垣史學論著選》。

  帝又命茚溪森主持董鄂後火化儀式。臨壽椿殿為後收靈骨。茚溪森上堂,隆安和尚(木陳之弟子)白椎。僧問:上來也,請師接。茚溪森說:莫莽鹵。僧問:皇後光明在甚處。茚溪森說:無縱跡處不藏身。僧喝,茚溪森便打。僧說:天子麵前,何得幹戈相待?茚溪森笑說:將謂你知痛癢。他又豎如意說:“左金鳥,右玉兔,皇後光明深且固,鐵眼銅睛不敢窺,百萬人天常守護”。《敕賜圓照茚溪森禪師語錄》,轉引自《陳垣史學論著選》。

  盡管此時國庫如洗,歲缺巨餉,順治帝仍然大辦喪事,“耗費極巨量國帑,兩座裝飾得輝煌宮殿,專供自遠地僻壤所召來的僧徒作館舍。按照滿洲習俗,皇妃底屍體連同棺槨,並那兩座宮殿,連同其中珍貴陳設,俱都被焚燒。”魏特:《湯若望傳》,第323頁。

  專寵六宮的絕代佳人董鄂賢妃,就這樣拋下夫君,離開人世,魂歸西天,留下的是少年天子無窮無盡的追憶、哀思和孤獨,四個多月以後,他也就往覓芳蹤,與妃長相廝守於九天了。

  四、出家未遂英君愁病歸天。

  董鄂愛妃死後,順治帝萬念皆滅,“尋死覓活,不顧一切”。後雖經多方勸阻,未能殉妃,但他卻堅決要擺脫紅塵,出家為僧。

  其實,此念並非始於今日,從順治十四年始識憨璞性聰和尚起,十五年召玉林?,十六年召木陳、茚溪森,四五年間,他常與高僧參禪學佛,早已傾心佛法。大致在順治十六年底或十七年春,他曾與木陳暢談出家之念。《北遊集》載:“上一日語師:朕再與人同睡不得,凡臨睡時,一切諸人俱命他出去,方睡得著,若聞有一些氣息,則通夕為之不寐矣。師曰:皇上夙世為僧,蓋習氣不忘耳。上曰:朕想前身的確是僧,今每常到寺,見僧家明窗淨幾,輒低回不能去。又言:財寶妻孥,人生最貪戀擺撥不下底。朕於財寶固然不在意中,即妻孥覺亦風雲聚散,沒甚關情。若非皇太後一人墨念,便可隨老和尚出家去。師曰:發染衣,萬聲聞緣覺羊鹿等機,大乘菩薩要且不然,或示作天王人王神王及諸宰輔,保持國土,護衛生民,不厭拖泥帶水,行諸大悲大願之行。如隻圖清淨無為,自私自利,任他塵劫修行,也到不得諸佛地步。即今皇上不現身帝王,則此番召請耆年,光揚法化,誰行此事。故出家修行,願我皇帝萬勿萌此念頭。上以為然”。

  此時福臨隻有二十二三歲,正當青年血氣方剛之時,他又懷有治國安邦以明君自期的雄心壯誌,當時已平定雲貴五省,打敗鄭成功,全國基本統一,富強盛世即將到來,又有紅顏知己董鄂妃,事業、愛情皆有,正是稱心如意之時,何故萌此出家之念?看來原因可能有二。首先是,他雖正值年輕有為之時,可身體卻很壞,壞到了令人難以想象的地步。《北遊集》載:上一日語師:“老和尚許朕三十歲來為祝壽,庶或可待。報恩和尚來祝四十,朕決候他不得矣。師曰:皇上當萬有千歲,何出此言?上彈頰曰:老和尚相朕麵孔略好看,揣懷曰:此骨已瘦如柴,似此病軀,如何挨得長久。師曰:皇上勞心太甚,幸揆置諸緣,以早睡安神為妙。上曰:朕若早睡,則終宵反側,愈覺不安,必譙樓四鼓,倦極而眠,始得安枕耳”。二十二三歲之青年,竟骨瘦如柴,長夜難眠,可見其體之弱,其病之不輕。

  福臨之體弱及病,既與少年放蕩有關,又與操勞國事相連。他親政十年,適值多事之秋,民窮國困,大庫如洗,歲缺巨萬兵餉,各地“盜賊”盛行,兩王戰死,江寧被圍,軍情緊急,出現了多少個令他驚恐萬狀坐臥不安的日日夜夜,當然大傷身體。兼之,自順治十五年正月皇四子百日而殤以後,董鄂妃痛子心切,又要應付各種複雜尖銳的人際關係,心力交瘁,染病在身,時有仙逝之可能,帝妃心心相印,生死與共,怎不令帝擔憂受怕。幾種因素集合於一身,致帝病日重體日弱,故有出家之念。

  在這樣的形勢下,順治十七年八月十九日董鄂妃去世,福臨悲痛欲絕,欲死不能,遂決定出家為僧。此訊一出,舉朝震動,太後再三規勸,帝堅不從,召茚溪森為他舉行發修行儀式。《敕賜圓照茚溪森禪師語錄》卷三羅人琮為僧所撰塔銘,載有茚溪森臨終偈一首:“茲翁老,六十四年,倔強遭瘟,七顛八倒。開口便罵人,無事尋煩惱,今朝收拾去了,妙妙。人人道你大清國裏度天子,金鑾殿上說禪道,嗬嗬!總是一場好笑。”

  正當太後束手群臣無策之時,玉林?奉詔,於順治十七年十月十五日至京,聞聽弟子茚溪森為帝淨發,“即命眾聚薪燒森”。帝聞聽此事,立即諭告玉林?,“許蓄發”,茚溪森始免於死。當天玉林?到皇城內西苑萬善殿,“世祖就見丈室,相視而笑”,蓋一為老和尚,一為已剃去頭發之年輕光頭皇帝。福臨仍想出家,問玉林?:“朕思上古,惟釋伽如來舍王宮而成正覺,達摩亦舍國位而為禪祖,朕欲效之何如?”玉林?勸諫說:“若以世法論,皇上宜永居正位,上以安聖母之心,下以樂萬民之業。若以出世法論,皇上宜永做國王帝主,外以護持諸佛正法之輪,內住一切大權菩薩智所住處”。福臨“欣然聽決”,斷了出家之念。《玉林年譜》,轉引自《陳垣史學論著選》。

  福臨雖然出家未遂,但因體本虛弱有病,又值愛妃仙逝,傷悼過甚,致身體更壞,不久染上天花,於順治十八年正月初七子刻崩於養心殿,享年二十四歲(若按實足周歲算,隻有二十二歲零十一個月)。隨即舉辦喪儀,火化梓宮。上先帝尊諡為“體天隆運英睿欽文大德弘功至仁純孝章皇帝”,廟號世祖。又以一等阿達哈哈番巴度之女進宮以後,感先帝恩德,以身相殉,輔政大臣以幼帝(康熙帝)玄燁名義追封其為貞妃說:“皇考大行皇帝禦守時,妃董鄂氏賦性溫良,恪共內職,當皇考上賓之時,感恩遇之素深,克盡哀痛,遂爾夢逝,芳烈難泯,典禮宜崇,特進名封,以昭淑德,追封為貞妃。”《清聖祖實錄》第1卷第20頁。

  此貞妃董鄂氏,據張宸之《雜記》載述說:“或曰即端敬皇後之妹也”。張宸乃當時目睹喪儀之中書舍人,所述當有根據,但《清史稿》第二百一十四卷《後妃傳》對此僅簡單記稱:“貞妃,棟鄂氏,一等阿達哈哈番巴度女,殉世祖,聖祖追封為皇考貞妃”。此處未言其係端敬皇後董鄂氏之妹。而本傳敘述其他後妃時,凡係姐妹或侄女,皆予載明,像:“淑惠妃,博爾濟錦氏,孝惠皇後妹也”;“孝懿仁皇後,佟佳氏,一等公佟國維女,孝康章皇後侄女也”,“世祖廢後,博爾濟錦氏,科爾沁卓禮克圖親王吳克善女,孝莊文皇後侄也”。據此,則貞妃與端敬皇後又非姐妹。

  查看《八旗滿洲氏族通譜》,才知張宸所記,是有些根據,但很不確切。本書第八卷第二頁第三頁載,巴都係魯克素之孫,巴都之父席爾泰是魯克素之次子,曆任佐領、十六大臣之列,晉世職為遊擊,被太祖賜人丁千戶,征沈陽時陣亡,其妻違禁屠馬祭夫,被罰交官職戶口贖罪。席爾泰之長子拉都,由閑散從征,陣亡,追贈雲騎尉,以其親弟巴都承襲。巴都從征入關,攻陝西,打湖廣,剿江西,陣亡於福建,原已晉授世職二等輕車都尉,現追贈一等輕車都尉兼一雲騎尉,由其子吳良阿承襲。此巴都即《清史稿》所記之巴度,一等阿達哈哈番即一等輕車都尉。魯克素之長子為席漢,席漢之次子是鄂碩,即端敬皇後董鄂氏之父。因此鄂碩與巴度(巴都)是同一祖父(魯克素)之堂兄弟,端敬皇後與貞妃是同一曾祖(魯克素)之遠房姐妹,或者可以說是族妹,關係並不密切,故《清史稿》不將貞妃寫為端敬皇後之妹。

  很久以來,盛傳福臨因愛妃去世悲痛過度,舍棄帝位,離京前往五台出家為僧,孟森、陳垣二位前輩曾撰專文論述其非,證明世祖確係死於天花,安葬孝陵,下麵引錄幾段關鍵性史料,敘述帝之病故、辦喪及火化之事。

  世祖是於順治十八年四月,由茚溪森禪師主持火化的。《敕賜圓照茚溪森禪師語錄》對此記述十分清楚。卷六佛事門載:“辛醜(十八年)二月三日,欽差內總督滿洲大人通議歌鑾儀正堂董定邦奉世祖遺詔到圓照(杭州圓照寺),召師進京舉火,即日設世祖升遐位。師雲:壽椿殿上話別時,言猶在耳,行大機,顯大用,隨宜說法,雷轟電掣,這是皇上生平性躁處,千聖萬賢不能窺於萬一。遂顧左右雲:大眾見麽,容顏甚奇妙,光明遍十方,即今在你諸人頂門,開無上甚深微妙正法眼藏,汝等勿得錯過,將來人個蓋天蓋地,續佛慧命,受用無盡”。四月十六日茚溪森奉旨到了北京,表賀康熙皇帝。過了幾天,“詣世祖金棺前秉炬”火化。本書卷二早參門又載:“康熙皇帝召師為世祖舉火,起程早參。師拽拄杖曰:大眾,山門前得底句,禪堂裏商量去,進到方丈,不必再舉,何也,慈翁不肯辜負汝,若有人知落處,許他隨我去”。火化時,茚溪森在景山壽皇殿“秉炬,曰:釋伽涅,人天齊悟,先帝火化,更進一步。顧左右曰:大眾會麽,壽皇殿前,官馬大路。遂進炬”。《茚溪森語錄》,轉引自《陳垣史學論著選》。

  順治十八年正月中書舍人張宸,著有《雜記》,詳細敘述了世祖病故、舉哀、出殯的經過,實係罕有的珍貴史料,現摘錄於下:

  “辛醜正月,世祖皇帝殯天。予守製禁中,凡二十七日。先是,正月初二日,上幸憫忠寺,觀內?吳良輔祝發。初四日,九卿大臣問安,始知上不豫。初五日,又問安。見宮殿各門所懸門神對聯盡去。一中貴向各大臣耳語,甚倉皇。初七晚,釋刑獄,諸囚獄一空,止馬逢知、張縉彥二人不釋。傳諭民間毋炒豆,毋燃燈,毋潑水,始知上疾為出痘。……(初七日上卒)(初九日)早,上(指康熙帝玄燁)升殿畢,宣哀詔於天安門外金水橋下。……殿上張素幃,即殯宮所在。兩廡俱白布簾,闈肅穆,非外廷可比。宮門外大廠二,東釋西道,豎幡竿,晝夜禮經懺。……十四日焚大行所禦冠俱器用珍玩於宮門外。時百官哭臨未散,遙聞宮中哭聲,沸天而出,仰見皇太後黑素袍,禦乾清門台基上,南麵,扶石欄立,哭極哀。諸宮娥數輩,俱白帕首白衣從哭。百官亦跪哭。所焚諸寶器,火焰俱五色,有聲如爆豆。人言每焚一珠,即有一聲,蓋不知數萬聲矣。謂之小會紙。自初八至十六日,哭臨畢。……又幾日,移殯宮於景山壽皇殿。先一日,陳鹵簿隊、象輦。……百官排班自東華門至景山,魚貫跪道左。予是時始見鹵簿之全。開道二紅棍,有黑漆描金如竹筒上廣而下銳者凡十餘對。又二紅棍,如前筒而剖其半又十餘對。自後則有若者,若戟者,若戈若矛者,蛇其首者,若錐者,如瓜者,如手執錐者,皆鍍金竹竿;有若節者,幢者,幡者,旌者,旗者,麾者,錦綺輝耀,每每色各數十對。每易一杖,即間二紅棍。諸仗俱直立持,不橫仆。惟扇傘最多,扇有圓者、方者、兜者、如鳥翅者,每式具五色,色各一。傘亦具五頂,每色五頂,俱刺繡五簷,惟黃羅曲柄者止二頂。隊中有敬馬,轡而不鞍,八十餘匹,有鞍馬數十匹。刻金鞍轡鐙,黃,鞍首龍銜一珠,如拇指大,鞍尾珠三,如食指大,背各負數枕,備焚化,枕頂亦刻金為龍銜珠,如鞍首,共百餘。駝數十匹,繁纓垂貂,極華麗,皆負綾綺錦繡,及帳房什器,亦備焚。腰弓插矢者數十人,俱乘馬。捧禦弓箭者數十人。牽獵犬禦馬者數十人。禦箭皆鴉翎粘金。禦撒袋俱黃綺,針縫處密密貫明珠,計一袋珠,可當民間數婦女首飾,真大觀也。近靈輿,各執赤金壺、金瓶、金唾壺、金盤、金碗、金盥盆、金交床椅杌等物,皆大行所曾禦者,亦備焚。靈輿黃幔軟金簷,紫貂大坐褥,其後即梓宮,用朱紅錦覆蓋,諸王大臣乘馬執紼,……梓宮後為貞妃柩,上用紫花緞袱,蓋貞妃者從先帝死,故賜號曰貞妃,或曰即端敬皇後之妹也。其後,皇太後黑緞素服,素幔步輦送殯。舉哀後,素車五,青幔車六七,不知中官誰人。各官隨至景山,梓宮啟東牆入。命婦在壽皇殿內,百官在殿門外。擗踴奠楮,焚前所載諸物,謂之大丟紙。禮畢而散。……(哭臨時期)東華門晨啟,諸命婦入哭,俱細布白袍,白帕首,後垂二白帶,長竟身,手執一細竹杖,抵暮方散,車如流水,馬如遊龍,此俱從龍貴人一二品大臣妻也,可謂盛矣。……凡諸珍玩,焚化不盡者,俱市之民間,以備山陵之費。即盆卉鞍韉諸物,亦有貨者。於是知皇太後之儉德,固逾他代”。張宸:《雜記》,轉引自孟森:《世祖出家事考實》。

  第三節自責十四大罪四臣輔政。

  一、變更祖製指定大臣輔政。

  順治十八年(1661)正月初七,少年天子福臨去世,留下遺詔,其中最後一段最為重要:“太祖、太宗創垂基業,所關至重,元良儲嗣,不可久虛。朕子玄燁,佟氏妃所生,年八歲,岐嶷穎慧,克承宗祧,茲立為皇太子,即遵典製,持服二十七日,釋服,即皇帝位。特命內大臣索尼、蘇克薩哈、遏必隆、鼇拜為輔臣,伊等皆勳舊重臣,朕以腹心寄托,其勉矢忠藎,保翊幼主,佐理政務”。《清世祖實錄》第144卷第5頁。

  這一段遺言,是整個遺詔中最為重要的根本基調。它之所以重要,首先是它在四位皇子中指定了太子,指定了入關以後第二位清朝皇帝。福臨共有八位皇子,長、四、六、八四位皇子早殤。順治十八年還有四位皇子,皇次子福全係庶妃董鄂氏所生。皇三子玄燁,母係佟佳氏,乃漢軍旗人固山額真佟圖賴之女,封為妃(很可能也是庶妃)。皇五子常寧,母係庶妃陳氏,皇七子隆禧,係庶妃紐氏所生。福臨死時,皇二子福全十歲(皆按虛歲算),皇三子玄燁八歲,皇五子常寧六歲,皇七子隆禧兩歲。若論長幼,當立皇二子福全,若論嫡庶,諸皇子之母皆係庶妃,哪一位皇子都沒有特別的優勢,都是一般高。但這四位庶妃中,也略有區別,論妃之父親而言,皇三子玄燁之母佟佳氏比其他三妃更高一籌,因為那三位妃之父親,在《清史稿?後妃傳》中均未載寫姓名和官職,而佟佳氏之父佟圖賴卻是“遼左舊人”,早年隨父佟養正歸順太祖,佟養正任至三等遊擊,守鎮江陣亡,其世職三等輕車都尉由佟圖賴承襲。佟圖賴多年從征,開國有功,任至定南將軍,漢軍正藍旗都統,晉世爵為三等子,順治十五年卒,贈少保兼太子太保。但是,佟佳氏有一弱點,即她家是漢軍旗人,而皇二子福全之母董鄂氏、皇七子隆禧之母紐氏,顯然都是滿洲旗人,順治年間,漢軍旗人之地位遠遠低於滿洲旗人。順治帝曾於順治九年、十二年的兩次會試,將滿漢生員分別考試,滿洲旗人和蒙古旗人屬於滿榜,漢軍旗人和漢人屬於漢榜。當時漢軍旗人除範文程、寧完我大學士因有帝特旨加恩,才當上了議政大臣,其他漢軍旗人的大學士、尚書、都統,都沒有資格擔任議政大臣。可見漢軍旗人之低於滿洲旗人。這樣一來,佟佳氏的優勢又不複存在了。

  因此,一般認為,若立皇子為帝,四位皇子之中,當以庶妃董鄂氏之子皇二子福全希望最大,最有可能繼承皇位。但是結果出人意料,佟佳氏之子年方八歲的皇三子玄燁卻被指定為皇太子了。

  原來,福臨曾想立一位堂兄弟繼位,這可能是他考慮到四位皇子皆小,難當重任,尤其是下五旗王公勢力還很強大,讓一個七八歲、五六歲或更小的幼子登基,穩定不了政局。但是此議被皇太後反對,親王們也不讚成這一意見,皆願意從皇子中立一為帝。皇太後很賞識皇三子玄燁,福臨拿不定主意,遣人詢問湯若望。“湯若望完全立於皇太後的一方麵,而認被皇太後所選擇的一位太子為最合適的繼位者”。“這樣皇帝最後受到湯若望的勸促,舍去一位年齡較長的皇子,而封一位庶出的還不到七周歲的皇子為帝位之承繼者。當時為促成這一個決斷所提出的理由,是因為這位年齡較幼的太子,在髫齡時已經出過天花,不會再受到這種病症的傷害的,而那位年齡較長的皇子,尚未曾出過天花”。魏特:《湯若望傳》,第325頁。

  遺詔最後一段之特殊重要,還在於它變更了祖製。這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麵。一是因為在此之前,新君之立,皆係由八旗王公大臣,尤其是八旗親王、郡王、貝勒商議而定的。清太祖努爾哈赤於天命七年(明天啟二年,1622)親定八和碩貝勒共治國政製,規定新汗由八和碩貝勒商議後“任置”。清太宗皇太極暴卒後,亦由八旗王公大臣議定推立新君。新汗新君並非隻能由先汗先帝之皇子中選立,其他非皇子的王貝勒也有資格被推立為嗣君。本書第一章的白黃旗主爭位,即已講明了此事。但是這次的繼位人,並不經過八旗王公大臣議立,而是由世祖福臨指定,他可以征求王公大臣和湯若望的意見,但最後決定權仍僅僅歸於這位快死去的皇帝,這與祖製是截然相反的。

  另一方麵,以往皆係八旗宗室王貝勒輔佐新君治政,或代攝政務。二十五年前太宗皇太極被諸貝勒“任置”為汗時,盡管他已年過而立之歲,多次統兵出征,文武雙全,可是即位之初,仍係與大貝勒代善、二貝勒阿敏、三貝勒莽古爾泰並坐同尊,共治國政。十七年前太宗去世後,睿王爭奪帝位未遂後,諸王議立由鄭睿二王輔政,軍國大事皆由兩位攝政王處理,六齡幼君純係傀儡,太後亦無實權。現在,福臨變更了祖製,既指定皇子繼位,又不讓諸王輔政,而諭命四位大臣“保翊幼主”,輔治國政,徹底廢除了自太祖以來八旗王貝勒議處、輔治國政的祖製。

  福臨之所以要變更祖製,其原因雖未明說,但綜合當時政局,也不難了解,主要是此舉有其必要性,也有其可能實現的條件。

  八年傀儡幼帝朝不保夕的苦難生涯,兄王冤死,嫂被皇叔多爾袞霸占的仇恨和羞辱,嚴重傷害了生性倔強的少年天子的自尊心,使他對攝政王恨之入骨,對親王輔政、攝政製度深惡痛絕,堅決不讓此景重現,故果斷革除祖製,改由諭定之親信大臣輔理國政。這是輔政大臣製出現的主觀原因。但這一製度之能實現,又取決於兩個基本條件。

  第一個基本條件,也是最重要的決定性條件,就是君權強大。經過親政以來十年的慘淡經營,少年天子已經擁有主宰全國軍政的大權,真正達到了至尊無上的地步。他親領正黃、鑲黃、正白三旗,在八旗之中占據了絕對優勢,其他親王郡王或隻轄一旗,或僅隻轄有幾個佐領,無法與帝抗衡。他連續籍沒或降爵懲處了六位親王,皇父攝政睿親王多爾袞卒後籍沒焚屍削爵,勒令英親王阿濟格自盡,籍沒削爵,豫親王多鐸連坐,卒後其子多尼由親王降為郡王。因與睿王之案有牽連,巽親王滿達海、端重親王博洛、敬謹親王尼堪卒後追罪,巽王、端重王之子俱降兩級,降為貝勒,巽王所襲之爵係其父代善之爵,令康郡王傑書襲其父親王爵,敬謹親王尼堪已為國陣亡,其爵仍令傳襲。他革除了王管部院之製,禁止部院再以書啟奏叔王鄭親王濟爾哈朗,一律奏呈於帝。他多次拒絕諸王貝勒和滿洲大臣之議,悉按己意處理國政,如順治十年廢皇後,十七年堅持繼續派遣巡按。他親自擢用了一批忠於皇上的臣將,加強了兩黃旗和正白旗的實力,上三旗人才濟濟,猛將如雲,分任軍政要職。墾田頃畝的增加,社會生產逐漸恢複,田賦收入陸續增多,雲貴五省的平定,除福建的廈門一帶及川東小塊地區外,全國的絕大部分州縣盡隸清政府版圖,這自然是皇上治國有道,因而提高了天子威望。君威無比,帝權強大,是福臨能夠變更祖製,親立皇子為太子,取消諸王輔政,指定親信大臣保翊幼主輔理國政的最基本的條件。

  另一方麵,王權之削弱,也為輔政大臣製和立皇子之舉的順利實現,提供了有利條件。想當年,禮、睿、鄭、豫四位親王和克勒郡王各為一旗之主,英親王、餘餘郡王及其子端重親王各轄若幹牛錄,先後擔任大將軍,統軍出征,議處國政,下五旗王貝勒是何等的威風。然而,曾幾何時,睿、英二王籍沒,豫親王多鐸之子多尼襲封親王後,既降為郡王,又由其兩代轄有的鑲白旗調至正藍旗,實際上已被剝奪了旗主之權和身份,正藍旗和鑲白旗已成為無旗主之旗。隻有禮親王代善之子康親王傑書、鄭親王濟爾哈朗之孫簡親王德塞、克勤郡王嶽托之孫衍禧郡王羅可鐸仍分係祖、父所遺之正紅、鑲藍、鑲紅旗旗主。這就從根本上注定了下五旗王貝勒難與皇上敵對。

  兼之,順治帝逝世前夕,宗室諸王大都幼小,沒有能力治政統軍。以“鐵帽王”而言,簡親王德塞隻有九歲,莊親王博古鋒十一歲,信郡王多尼雖有二十六歲,然而在世祖去世後第四天即已病故,其子鄂紮襲爵,隻有六歲,衍禧郡王羅可鐸、康親王傑書和顯親王富壽稍大一點,分係二十一歲、十九歲、十八歲。順承郡王勒爾錦的年歲也小,其他軍功諸王之子孫,敬謹親王尼堪之子尼思哈於順治十七年死時,才十歲,端重親王博洛之子齊克新,順治十八年死時隻有十二歲。惟有安親王嶽樂已進入中年,三十七歲。

  從世祖福臨之弟兄和皇子的情況看,肅親王豪格、承澤親王碩塞、洛洛、格博會諸皇兄已死,其餘葉布舒、高塞、常舒、韜塞等皇兄皇弟,都是先皇之庶妃所生,當時尚無封爵,沒有資格肩負治國重任。福臨之現存四位皇子,皆是幼童,當然不可能結黨謀位。

  正是由於以上情形,此時宗室諸王權勢處於自太祖以來最為衰弱之階段。王權之弱,為世祖變更祖製創造了十分有利的條件。

  皇權強大,王權削弱,固是世祖變更祖製的最好機會,但僅此也不行,還須物色到合適的大臣。這幾位大臣,既必須是皇上的忠臣,又必須有才幹,有威望,已經擔任要職,為帝寵信。經過親政前後十來年的考察、栽培和使用,世祖福臨找到了這樣的人選,即內大臣索尼、蘇克薩哈、遏必隆和鼇拜。

  索尼,滿洲正黃旗人,大學士希福之親侄,於太祖時自哈達來歸,精通滿、蒙、漢文,任職文館,賜“巴克什”號,授一等侍衛,曆事太祖、太宗、世祖三朝,久任吏部啟心郎,具體處理部務,軍功政績卓著,世職晉至二等子。索尼智勇雙全,在兩黃旗大臣中威信甚高,很受攝政王多爾袞賞識,曾幾次拉攏,索尼忠貞不貳,誓死效忠先帝太宗和少年天子福臨,嚴詞拒絕。睿王惱羞成怒,革索尼職,罰銀,遣往盛京守昭陵(太宗之陵)。世祖親政後,即召索尼還朝複爵,先後擢任內大臣、議政大臣、總管內務府事,晉世爵至一等伯,賜赦免死二次。

  蘇克薩哈,滿洲正白旗人,父蘇納娶太祖第六女,曆任護軍統領、兵部承政、固山額真,授三等輕車都尉世職,後因故削世職。蘇克薩哈乃蘇納額駙之長子,初授委署佐領,鬆錦戰役立功,授三等輕車都尉世職,順治七年複其父世職,以蘇克薩哈並襲為三等男。順治八年正月世祖福臨親政後,蘇克薩哈與睿王府護衛詹岱等首舉故主殯殮服色違製及諸叛狀,追罪睿王,帝遂擢蘇克薩哈為護軍統領、議政大臣,晉一等男兼一雲騎尉。順治十二年蘇克薩哈率兵大敗大西軍南康王劉文秀所遣之盧明臣部,晉二等子,任領侍衛內大臣,加太子太保。

  遏必隆,滿洲鑲黃旗人,係開國元勳弘毅公額亦都第十六子,母為和碩公主。遏必隆初襲父一等子,任侍衛,管佐領,尋因故削爵,不久以鬆錦戰役立功,授騎都尉世職,入關後敘功晉二等輕車都尉世職。順治五年以曾謀立肅親王豪格,革世職及佐領,籍沒家產一半。順治八年世祖福臨親政後,複其職,並襲兄圖爾格之二等公為一等公,擢領侍衛內大臣、議政大臣,加少傅兼太子太傅。

  鼇拜,滿洲鑲黃旗人,開國元勳直義公費英東之親侄,太宗及順治時,勇猛衝殺,軍功累累,入關前夕已任至護軍統領,晉世職三等子。入關後晉一等子,因忠於世祖,被攝政王抑其功,不僅未再晉爵,反降為一等男,幾次論死罰贖。世祖親政後,初晉鼇拜三等侯,再晉二等公,加少傅兼太子太傅,擢任領侍衛內大臣,教習武進士,賜赦免死二次。

  這四位大臣,既係開國功臣,曆任要職,封授爵位,有的還係皇親國戚,其中三人擁立世祖有功,且因效忠少君而遭攝政王壓抑懲罰,另一人首告睿王“謀逆”立下功勞,因此世祖對他們格外寵信,擢任大官要職,晉授爵職,倚為親信,故選中他們為輔政大臣,讓其保翊幼主,輔理國政。

  順治十八年正月初七少年天子福臨病故,當天原任學士麻勒吉、侍衛賈卜嘉遵帝遺命,捧遺詔奏知皇太後,太後命宣示諸王公大臣及侍衛。索尼、蘇克薩哈、遏必隆、鼇拜四人跪告於諸王貝勒推辭輔政說:“今主上遺詔,命我四人輔佐衝主,從來國家政務,惟宗室協理,索尼等皆異姓臣子,何能綜理,今宜與諸王貝勒等共任之。”諸王貝勒說:“大行皇帝深知汝四大臣之心,故委以國家重務,詔旨甚明,誰敢幹預,大臣其勿讓。”索尼等奏知皇太後,乃誓告於皇天上帝與大行皇帝靈位前,然後受命視事。②《清世祖實錄》第1卷第4、5頁;第5、6頁。

  四位輔政大臣之誓詞為:“茲者先皇帝不以索尼、蘇克薩哈、遏必隆、鼇拜等為庸劣,遺詔寄記,保翊衝主。索尼等誓協忠誠,共生死,輔佐政務,不私親戚,不計怨仇,不聽旁人及兄弟子侄教唆之言,不求無義之富貴,不私往來諸王貝勒等府,受其饋遺,不結黨羽,不受賄賂。惟以忠心,仰報先皇帝大恩。若複各為身謀,有違斯誓,上天殛罰,奪算凶誅。”②。

  至此,世祖福臨遺詔指定皇子繼承帝位,諭令四位大臣保翊幼主輔治國政,這一變革祖製的重大決策得以實現了,從此以後,新君皆由先皇於皇子中擇立。這對穩定新舊天子交接之時的政局,提高君威,壓抑王權,加強君主集權製度,產生了強大的影響。

  二、嚴於律己特頒引咎遺詔。

  順治十八年正月初七少年天子福臨病逝,降頒遺詔。在清朝十二帝(包括太祖、太宗)中,這道遺詔可算是最為特別的遺詔,甚至可以說是唯一奇特之遺詔,往前延及秦漢唐宋元明諸朝,它也算是罕有之遺詔。

  奇特之一是,此遺詔並非沿襲俗例,專為本帝歌頌,套用陳詞濫調寫成的讚本聖德的本紀和行狀,而是一份發自內心深處嚴格引咎自責的罪己詔,此在曆朝兩千餘年上百名帝君的遺詔中,實為罕見,實非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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