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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第十一”

  將帥貪功“原文”以功名為心,貪軍旅之寄,此自將帥習氣,雖古來賢卿大夫,未有能知止自斂者也。廉頗既老,飯鬥米、肉十斤,被甲上馬,以示可用,致困郭開之口,終不得召。漢武帝大擊匈奴,李文數自請行,上以為老,不許,良久,乃許之,卒有東道失軍之罪。宣帝時,先零羌反,趙充國年七十餘,上老之,使丙吉問誰可將,曰:"亡逾於老臣者矣。"即馳至金城,圖上方略,雖全師製勝,而禍及其子卬。光武時,五溪蠻夷畔,馬援請行,帝湣其老,未許。援自請曰:"臣尚能被甲上馬。"帝令試之,援據鞍顧盼,以示可用。帝笑曰:"矍鑠哉!是翁也!"遂用為將,果有壺頭之厄。李靖為相,以足疾就第,會吐穀渾寇邊,即往見房喬曰:"吾雖老,尚堪一行。"既平其國,而有高甑生誣罔之事,幾於不免。太宗將伐遼,召入謂曰:"高麗未服,公亦有意乎?"對曰:"今疾雖衰,陛下誠不棄,病且瘳矣。"帝憫其老,不許。郭子儀年八十餘,猶為關內副元帥,朔方河中節度,不求退身,竟為德宗冊罷。此諸公皆人傑也,猶不免此,況其下者乎?

  “譯文”一心要獲取功名,把希望寄托於軍隊生涯之中,這自然是將帥的習氣。雖然是古代的賢明卿大夫,也很少有知道退止和自我收斂的。廉頗已老,每頓能食一鬥米,十斤肉,披甲上馬,顯示自己還可以帶兵打仗,致使郭開沒有理由說他老了,不過終究還是沒有被召用。漢武帝大舉反擊匈奴,李廣多次請求參戰,漢武帝認為他年已老,不允許。經過許多周折,方才同意他參戰,最後卻有迷失方向貽誤軍機的罪過。宣帝時,先零羌反叛,趙充國年已七十餘歲,皇帝認為他老了,讓丙吉問他誰可以為將軍,趙充國說:"沒有超過老臣的人。"隨即奔往金城(今蘭州市西北),畫出圖形與禦敵方略呈給宣帝,他雖然取得了徹底勝利並使自己的軍隊沒有受到任何損失,但卻使他的兒子趙卬遭到了自殺的災禍。光武帝時,五溪的少數民族反叛,馬援請求出征,光武帝憫惜他年老,沒有允許。馬援請求說:"我還能披甲上馬。"皇帝命令他試試,馬援跨上馬鞍,左顧右盼,以顯示自己可以為將。皇帝笑著說:"你這個老者真是勇健啊!"於是任命他為將軍,果然在壺頭山(今湖南沅陵境內)失敗而病卒。唐李靖為丞相,因腳痛回家休養,恰逢吐穀渾騷擾邊境,於是跑到宰相房玄齡處說:"我雖然老了,但還可以出征一次。"李靖雖然平定了吐穀渾,但後來遭至高甑生誣陷,幾乎不能幸免於死。唐太宗打算攻打遼東,召見李靖問道:"高麗沒有臣服,您有出征的意願嗎?"李靖回答說:"現在我雖然生病衰弱,隻要皇上不嫌棄我,我的病就快好了。"太宗憐憫他年老,沒有同意。郭子儀八十多歲,還擔任關內的副元帥和朔方、河中節度使。但不要求退休,結果遭到唐德宗的罷免。這些人都是人中豪傑,還不能免去貪功求名之心,何況比他們低下得多的人呢?

  漢二帝治盜“原文”漢武帝末年,盜賊滋起,大群至數千人,小群以百數。上使使者衣繡衣,持節虎符,發兵以興擊,斬首大部或至萬餘級,於是作"沈命法",曰:"群盜起不發覺,覺而弗捕滿品者,二千石以下至小吏主者皆死。"其後小吏畏誅,雖有盜,弗敢發,恐不能得,坐課累府,府亦使不言。故盜賊寖多,上下相為匿,以避文法焉。光武時,群盜處處並起。遣使者下郡國,聽郡盜自相糾擿,五人共斬一人者除其罪。吏雖逗留回避故縱者,皆勿問,聽以禽討為效。其牧守令長坐界內有盜賊而不收捕者,及以畏陾捐城委守者,皆不以為負,但取獲賊多少為殿最,唯蔽匿者乃罪之。於是更相追捕,賊並解散。此二事均為治盜,而武帝之嚴,不若光武之寬,其效可睹也。

  “譯文”漢武帝末年,盜賊蜂起,大的匪群多達數千人,小的匪群也有幾百人。皇帝派使者穿上繡衣,拿著符節憑證,派軍隊攻打。對大的匪群,有的斬首多達萬餘人,於是建立"沈命法",規定:"成群的盜匪出現而沒有發覺,發覺而沒有按規定的要求數予以捕獲,二千石以下的官員到下級官吏為主持捕盜者處以死刑。"後來小官吏怕遭誅殺,雖然知道有盜賊,也不敢告發,擔心告發後不能及時捕獲,自己受到處罰也連累自己的上司,州府也不許他們上報。這樣盜賊越來越多,而上上下下相互隱瞞,好躲避法律條文的製裁。

  光武帝時,成群的盜賊出沒,他派遣使者到各州郡,聽任盜賊們互相糾紛揭發,五個盜賊共同斬殺一個盜賊的,免除這五個盜賊的罪。官吏雖然停留拖延、回避不前,甚至故意放縱盜賊,都不予追問,隻以捉獲討伐的成效論處。州牧、郡守、縣令對於本管轄區內有盜賊而沒有收捕,以及因為害怕軟弱丟棄城池和職守的人,都不看作是過失,隻根據捕獲盜賊的多少來論功行賞,隻有隱藏包庇盜賊的官吏才有罪。於是互相追捕,盜賊很快解體逃散。這兩件事都是治理盜賊,而漢武帝的嚴酷不如漢光武的寬緩,其效果之不同是很明顯的。

  漢唐封禪“原文”漢光武建武三十年,車駕東巡,群臣上言,即位三十年,宜封禪泰山。詔曰:"即位三十年,百姓怨氣滿腹,吾誰欺,欺天乎!何事汙七十二代之編錄!若郡縣遠遣吏上壽,盛稱虛美,必髡令屯田。"從此群臣不敢複言。後二年,上齋,夜讀《河圖會昌符》,曰"赤劉之九,會命岱宗。"感此文,乃詔梁鬆等按索《河》、《洛》讖文言九世封禪事者,遂奏三十六事。於是求武帝元封故事,以三月行封禪禮。唐太宗貞觀五年,群臣以四夷鹹服,表請封禪,詔不許。六年,複請,上曰:"卿輩皆以封禪為帝王盛事,朕意不然。若天下乂安,家給人足,雖不封禪,庸可傷乎?昔秦始皇封禪,而漢文帝不封禪,後世豈以文帝之賢不及始皇邪?且事天掃地而祭,何必登泰山之顛,封數尺之土,然後可以展其誠敬乎?"已而欲從其請,魏鄭公獨以為不可,發六難以爭之,至以謂崇虛名而受實害。會河南、北大水,遂寢。十年,複使房喬裁定其禮,將以十六年二月,有事於秦山,會星孛太微而罷。予謂二帝皆不世出盛德之主,灼知封禪之非,形諸詔告,可謂著明。然不能幾時,自為翻覆。光武惑於讖記,太宗好大喜名,以今觀之,蓋所以累善政耳。

  “譯文”漢光武帝建武三十年,到東郡去巡視,眾大臣進言說,作了三十年皇帝,應當去泰山舉行祭天大禮。光武帝下詔說:"即位三十年,老百姓怨氣滿腹,我欺騙誰?欺騙上天嗎?為什麽要玷汙七十二代皇帝封禪泰山的記錄呢?假若下麵的郡縣從遠地派官員來祝壽,歌功頌德,誇大其辭,一定判他剃發的懲罰,讓他去邊地墾荒種田。"從此以後,再沒有官吏敢複言封禪了。又過了兩年,光武帝進行齋戒,晚上讀《河圖會昌符》,上麵寫道:"赤劉之九,會命貸宗。"(崇尚紅色的劉姓第九代,應該去泰山祭天。)有所感悟,命令梁鬆等人查閱《河圖》、《洛書》的讖文中有關第九代封禪的文字。大臣報上有關讖文三十六條,於是推求漢武帝元封年間祭天的製度,在三月舉行了祭天地的大禮。

  唐太宗貞觀五年,大臣們認為四邊的少數民族都已臣服,上表請求往泰山祭天。太宗不同意。六年,大臣複請。太宗說:"你們都把封禪看成是帝王的盛大事情,我不這麽認為。假若天下安定,老百姓家給人足,雖然不封禪,又有什麽妨礙呢?過去秦始皇賢明嗎?而且敬奉上天隻要把地上掃除幹淨就可以祭拜,何必一定要登上泰山的頂峰,築起幾尺高的土壇,這才可以表示對上天的誠摯崇敬嗎?"但不久又同意了眾大臣封禪的請求,唯獨鄭公魏征認為不可以,他提出六條來駁難議封泰山的人,甚至認為封泰山是崇尚虛名而造成實際的害處。恰逢黃河南北大水,封禪之事亦告止息。貞觀十年,太宗又讓房玄齡考慮決定這項典禮,準備於貞觀十六年二月去泰山封禪,又碰上彗星出現於太微垣而作罷。

  我認為這二位皇帝都是世上罕有的盛德之主,也非常清楚封禪的不可取,並記錄在他們的詔令之中,可以說是英明卓著。然而沒有多長時間,自己改變自己的決定。光武帝是被讖語預言所迷惑,唐太宗則是喜歡做大事、成大名。在現在看來,兩個人執意封禪,有損於他們在曆史上的形象。

  漢封禪記“原文”應劭《漢官儀》載馬第伯《封禪儀記》,正紀建武東封事,每稱天子為國家,其敘山勢峭險、登陟勞困之狀極工,予喜誦之。其略雲:"是朝上山,騎行;往往道峻峭,下騎步,牽馬,乍步乍騎且相半。至中觀,留馬,仰望天關,如從穀底仰觀抗峰。其為高也,如視浮雲,其峻也,石壁窅窱,如無道徑。遙望其人,端如行朽兀,或為白石,或雪,久之,白者移過樹,乃知是人也。殊不可上,四布僵臥石上,亦賴齎酒脯,處處有泉水。複勉強相將行,到天關。自以已至也,問道中人,言尚十餘裏。其道旁山脅,仰視岩石鬆樹,鬱鬱蒼蒼,若在雲中。俯視溪穀,碌碌不可見丈尺。直上七裏,賴其羊腸逶迤,名曰環道,往往有絙索,可得而登也。兩從者扶挾,前人相牽,後人見前人履底,前人見後人頂,如畫。初上此道,行十餘步一休。稍疲,咽唇焦,五六步一休,牒牒據頓地,不避暗濕,前有燥地,目視而兩腳不隨。"又雲:"封畢,詔百官以次下,國家隨後。道迫小,步從匍匐邪上,起近炬火,止亦駱驛。步從觸擊大石,石聲正歡,但歡石無相應和者。腸不能已,口不能默。明日,太醫令問起居,國家雲:'昨上下山,欲行迫前人,欲休則後人所蹈,道峻危險,國家不勞。'"又雲:"東山名曰日觀,雞一鳴時,見日始欲出,長三丈所。秦觀者望見長安,吳觀者望見會稽,周觀者望見齊。"凡記文之工悉如此,而未嚐見稱於昔賢,秦、吳、周三觀,亦無曾用之者。今應劭書脫略,唯劉昭補注《東漢誌》僅有之,亦非全篇也。

  “譯文”應劭著的《漢官儀》載有馬第伯的《封禪儀記》,正是記錄了建武年間往東去泰山封禪的事。每次提到天子時就稱作國家,敘述山勢險峭、攀登勞累困苦的情狀,記載甚為詳盡,用辭也很精當。我很喜歡讀這些記錄。大略是:"這天早晨上山,騎馬而行,道路往往很峻峭。下馬步行,牽著馬,一會兒步行,一會兒騎馬,基本各占一半。到了中觀,勒住馬,仰望天關,好像從山穀底下仰望高峰一樣。山的高聳,如同看飄浮的雲彩;其險峻,石壁深遠,好似沒有道路蹊徑。遠遠地望見山上的行人,像搖晃的樹幹,或像白色的石頭,或像雪。長時間觀看他,白色的物體移動經過樹木時,才知道是人。實在上不去時,就散開躺在石板上,幸好帶著酒和肉,到處都有泉水可喝。休息後又努力互相攙扶著前進,到達天關,我們認為已經到了。問路上的行人,說還有十餘裏。道路兩旁的山高聳,抬頭看岩石上的鬆樹,鬱鬱蒼蒼,猶如在浮雲之中。低頭俯視腳下的溪穀,石塊累累,無法估計出深淺來。直往上麵走七裏,靠的是彎曲漫長的羊腸小道,名叫環道。常常有繩索,可以攀登。兩個隨從的人在旁邊扶著,前麵一個牽著。後麵的人可以看見前麵人的鞋底,前麵的人可以看見後邊人的頭頂,就像畫中一般。剛上此道,走十多步就休息一下,漸漸疲乏了,喉嚨嘴唇幹渴,五六步就休息一次。休息時跌跌絆絆地用雙手支撐一下就坐倒在地上,也不管坐在陰潮的濕地上。前麵雖有幹燥之處,兩眼望著腳卻邁不動。"又說:"封禪結束,詔令百官依次下山,皇帝跟在後麵。道路狹窄,隨從爬著斜上山坡,點起火把,連接不斷。隨從敲打大石,石頭聲音響亮,但沒有人應和石頭之聲。饑腸鳴叫不能停止,氣喘籲籲無法沉默。第二天,皇帝的醫生詢問皇上的身體狀況,皇上說:'昨天下山,欲往前麵走,就迫近前麵的人,欲休息就會被後麵的人踩著。道路險峻危險,但我不勞累。'"文章還寫道:"東山名叫日觀,雞一叫時,看見太陽將要出來了,有三丈多長。秦觀那地方可以望見長安,吳觀那地方可以望見會稽,周觀那地方可以望見齊地。"大致記敘文筆的詳盡就像這樣,可是沒有被過去的人稱引。秦、吳、周三觀,也沒有人曾經提過。現在應劭的書有脫漏省略,隻有劉昭的《後漢誌》補注有這篇文章,也不是全篇了。

  楊虞卿“原文”劉禹錫有《寄毗陵楊給事》詩雲:"曾主魚書輕刺史,今朝自請左魚來。青雲直上無多地,卻要斜飛取勢回。"以其時考之,蓋楊虞卿也。按唐文宗大和七年,以李德裕為相,與之論朋黨事。時給事中楊虞卿蕭澣、中書舍人張元夫依附權要,上幹執政,下撓有司。上聞而惡之,於是出虞卿為常州刺史,澣為鄭州刺史,元夫為汝州刺史。皆李宗閔客也。他日,上複言及朋黨,宗閔曰:"臣素知之,故虞卿輩,臣皆不與美官。"德裕曰:"給事中、中書舍人非美官而何?"宗閔失色。然則虞卿之刺毗陵,乃為朝廷所逐耳,禹錫猶以為自請,詩人之言,渠可信哉!

  “譯文”劉禹錫有《寄毗陵楊給事》詩,詩中說:"曾主魚書輕刺史,今朝自請左魚來。青雲直上無多地,卻要斜飛取勢回。"根據寫詩的時間考證,楊給事可能是指楊虞卿。根據唐文宗太和七年的史實考證,時以李德裕為宰相,文宗與他談論朋黨方麵的事。當時任給事中的楊虞卿、蕭澣、中書舍人張元夫依附掌握大權的顯要人物,對上幹擾主管官員,對下撓亂有關部門的政事。文宗聽說後,很厭惡他們。於是讓楊虞卿離京去做常州刺史,蕭澣為鄭州刺史,張元夫做汝州刺史。三人都是李宗閔的門客。後來有一天,皇上又說到朋黨,李宗閔說:"我向來知道,因此像楊虞卿這些人,我都不給他們美官。"李德裕說:"給事中、中書舍人不是美官又是什麽?"宗閔尷尬無言。這樣來看,楊虞卿當毗陵刺史,是被朝廷放逐的。劉禹錫還認為是自己請求的,詩人的話難道可以全部相信嗎?

  屯蒙二卦“原文”《屯》、《蒙》二卦,皆二陽而四陰。《屯》以六二乘初九之剛,《蒙》以六三乘九二之剛。而《屯》之爻曰:"女子貞不字,十年乃字",《蒙》之爻曰:"勿用取女,見金夫,不有躬",其正邪不同如此者。蓋《屯》二居中得正,不為初剛所誘,而上從九五,所以為貞。《蒙》三不中不正,見九二之陽,悅而下從之,而舍上九之正應,所以勿用。士之守身居世,而擇所從所處,尚監茲哉!

  “譯文”《屯》、《蒙》二卦的卦象,都是兩個陽爻四個陰爻。《屯》卦的六二爻位在初九之上,呈陰柔淩駕陽剛之象;《蒙》卦的六三在九二之上,也呈陰柔淩駕陽剛之象。但是《屯》卦的爻辭說:"女子貞潔,不孕,十年乃孕。"《蒙》卦的爻辭說:"不要娶女子,她見到丈夫的財物,丈夫就沒有自主權了。"其正直與奸邪是如此的不同。《屯》卦的二爻在下卦位裏處在中間,得到中正,不受初爻的陽剛誘惑。而且在上卦位裏是九五,上下卦位陰陽都處在中間,相互呼應,這就是貞潔的道理。《蒙》卦的三爻不在卦體的正中,見到九二的陽剛之象,就喜悅地向下跟隨著它,而舍棄了與上九的正當呼應,這就是不要娶的道理。士人自己守信守節、立身處世,選擇跟隨的對象,處世的方法,還要借鑒這些道理呀!

  漢誹謗法“原文”漢宣帝詔群臣議武帝廟樂,夏侯勝曰:"武帝竭民財力,奢泰亡度,天下虛耗,百姓流離,赤地數千裏,亡德澤於民,不宜為立廟樂。"於是丞相、禦史劾奏勝非議詔書,毀先帝,不道,遂下獄,係再更冬,會赦,乃得免。章帝時,孔僖、崔駰遊太學,相與論武帝始為天子,崇信聖道,及後恣己,記其前善。為鄰房生告其誹謗先帝,刺譏當世,下吏受訊。僖以書自訟,乃勿問。元帝時,賈捐之論珠厓事曰:"武帝籍兵厲馬,攘服夷狄,天下斷獄萬數,寇賊並起,軍旅數發,父戰死於前,子鬥傷於後,女子乘亭障,孤兒號於道,老母寡婦飲泣巷哭,是皆廓地泰大、征伐不休之故也。"考三人所指武帝之失,捐之言最切,而三帝或罪或否,豈非夏侯非議詔書,僖、駰誹謗,皆漢法所禁,如捐之直指其事,則在所不問乎?

  “譯文”漢宣帝下令大臣們討論漢武帝宗廟的祭樂。夏候勝說:"武帝耗竭百姓的財力,揮霍浪費沒有節製,以致國家空虛,老百姓流離失所,土地荒蕪數千裏,對老百姓沒有恩惠德澤,不應該為他設立廟樂。"於是丞相、禦史大夫上奏彈劾夏候勝,說他詆毀先帝,不守臣道,於是打入監獄。過了兩年,遇到大赦,才得到赦免。漢章帝時,孔僖、崔駰在太學學習,相與議論漢武帝初為天子,崇信聖明之道,及到後來,放縱自己,忘記了自己以前的善行。被隔壁房間的太學生告發,說他們誹謗先朝皇帝,諷刺譏誚當今時勢,被交給獄吏,接受審訊。孔僖上書自己辯護,才沒有問罪。漢元帝時,賈捐之議論珠厓的事說:"漢武帝登記兵器,養壯馬匹,征服四邊少數民族,天下判處的罪犯以萬人計。盜賊蜂起,軍隊多次出征。父親戰死在前麵,兒子在後麵被戰傷。女子登上了邊塞的堡壘,孤兒哭泣於道路之旁,老母寡婦在街巷中流淚。這都是過分擴大地盤、征戰沒有休止的緣故。"根據這三個人所指責的漢武帝過失,賈捐之的活最激烈。而三位皇帝有的問罪,有的不問罪,這難道是夏候勝非難了詔令,孔僖、崔駰誹謗了先朝皇帝,都是漢代法令所禁止的,而像賈捐之那樣直接地指責其事,就在不問罪之列嗎?

  誼向觸諱“原文”賈誼上疏文帝曰:"生為明帝,沒為明神。使顧成之廟,稱為太宗,上配太祖,與漢亡極。雖有愚幼不肖之嗣,猶得蒙業而安;植遺腹,朝委裘,而天下不亂。"又雲:"萬年之後,傳之老母弱子。"此既於生時談死事,至雲"傳之老母",則是言其當終於太後之前,又目其嗣為"愚幼不肖",可謂指斥。而帝不以為過,誼不以為疑。劉向上書成帝諫王氏事曰:"王氏與劉氏,且不並立,陛下為人子孫,守持宗廟,而令國祚移於外親,降為皂隸,縱不為身,奈宗廟何?"又雲:"天命所授者博,非獨一姓。"此乃於國存時說亡語,而帝不以為過,向不以為疑,至乞援近宗室,幾於自售,亦不以為嫌也。兩人皆出於忠精至誠,故盡言觸忌諱而不自覺。文帝以寬待下,聖德固爾;而成帝亦能容之,後世難及也。

  “譯文”賈誼上書給漢文帝說:"活著做英明的皇帝,死了為聖明的神靈。如果讓顧成廟(文帝自立之廟)稱為太宗,上可以與太祖相配,漢朝興旺無盡頭。雖然有愚蠢、幼小、不肖的後代,也可以蒙祖業而保平安。即使扶植遺腹之子,朝拜您留下的衣服,天下也不會動亂。"又說:"您去世後,傳位給老母親或弱小的太子。"這既是在皇帝活著時談他死後的事,甚至說"傳給老母",這分明是指文帝當會死於太後之前。又說他的兒子"愚幼不肖",可以說是指斥責備了。而文帝並不認為賈誼說得過分,賈誼也不曾感到疑慮。

  劉向上書漢成帝勸諫王氏的事說:"王氏與劉氏,將不能並立。您皇帝為人子孫,守護先帝遺留下來的宗廟、王位,卻讓國家的權位轉移到外戚的手中,自己的地位下降為奴仆。您即使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先帝的宗廟考慮吧!"又說:"天命授給的人很多,不僅僅是一姓之人。"這分明是在國家存在時說亡國的話,而成帝亦不以此為罪過。劉向亦不感到疑慮。至於說到要重用宗室,等於是劉向在自我推薦,他也並不感到嫌疑。

  兩個人都是出於對國家的忠誠,因而所說的都是觸犯忌諱的話但自己又沒感覺到。漢文帝以寬厚的態度對待臣下,他聖明的德行當然是這樣;而漢成帝也能容忍觸犯忌諱,這在後代是難以做到的。

  小貞大貞“原文”人君居尊位,倒持太阿,政令有所不行,德澤有所不下,身為寄坐,受人指麾,危亡之形,且立至矣。故《易》有"屯其膏,小貞,吉;大貞,凶"之戒,謂當以漸而正之。說者多引魯昭公、高貴鄉公為比,予謂此自係一時國家之隆替,君身之禍福,蓋有剛決而得誌,隱忍而危亡者,不可一概論也。漢宣帝之誅霍禹,和帝之誅竇憲,桓帝之誅梁冀,魏孝莊之誅爾朱榮,剛決而得誌者也。魯昭公之討季氏,齊簡公之謀田常,高貴鄉公之討司馬昭,晉元帝之征王敦,唐文宗之謀宦者,潞王之徙石敬瑭,漢隱帝之殺郭威,剛決而失者也。若齊鬱林王知鸞之異誌,欲取之而不能;漢獻帝知曹操之不臣,欲圖之而不果;唐昭宗知朱溫之必篡,欲殺之而不克,皆翻以及亡,雖欲小正之,豈可得也?

  “譯文”君主處在最尊貴的地位,而把權柄授給別人,政令不能實行,德澤不能施予,自身寄在客坐,受人指揮,危亡傾覆的時刻馬上就要到了。所以《易經》有"收藏自己的意誌,隻稍微作些改正,這就吉祥。大貞(大作改正),凶險"的戒語。是說應該慢慢地改變不利於本人的形勢。談論的人多數引用魯昭公和高貴鄉公為比喻,我認為這關係到國家一時的興隆更替,君主的災禍福份,有剛烈果決而實現誌願的,也有勉強忍耐而遭到危亡的,不可一概而論。漢宣帝誅殺霍禹,漢和帝誅殺竇憲,漢桓帝誅殺梁冀,北魏孝莊帝誅殺爾朱榮,這都是剛烈果決而實現誌願的例子。魯昭公討伐季氏,齊簡公策劃對付田常,高貴鄉公討伐司馬昭,晉元帝征伐王敦,唐文宗圖謀誅除宦官,潞王讓石敬瑭遷徙,漢隱帝欲殺郭威,這都是剛烈果決的作法但卻失敗了。而南齊鬱林王明知蕭鸞的叛逆之心,想要收取他卻不能夠做到;漢獻帝知道曹操不守臣道,想要除掉他卻不成功;唐昭宗知道朱溫必定篡國,想殺他而未能實現。這些人反而導致了自己的滅亡,雖然想稍作糾正,難道可能嗎?

  唐詩戲語“原文”士人於棋酒間,好稱引戲語,以助譚笑,大抵皆唐人詩,後生多不知所從出,漫識所記憶者於此。"公道世間惟白發,貴人頭上不曾饒",杜牧《送隱者》詩也。"因過竹院逢僧話,又得浮生半日閑",李涉詩也。"隻恐為僧僧不了,為僧得了盡輸僧","啼得血流無歇處,不如緘口過殘春",杜荀鶴詩也。"數聲風笛離亭晚,君向瀟湘我向秦",鄭穀詩也。"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勸君不用分明語,語得分明出轉難","自家飛絮猶無定,爭解垂絲絆路人","明年更有新條在,撓亂春風卒未休","采得百花成蜜後,不知辛若為誰甜",羅隱詩也。高駢在西川,築城禦蠻,朝廷疑之,徙鎮荊南,作《風箏》詩以見意曰:"昨夜箏聲響碧空,宮商信任往來風。依稀似曲才堪聽,又被吹將別調中。"今人亦好引此句也。

  “譯文”讀書人於下棋飲酒的時候,喜歡引用戲謔的話語,以幫助談笑。所稱引的大多是唐代人的詩句,年輕人多不知道這些詩句出自哪裏,我在這裏隨便記下我所記得的一些詩句:"公道世間惟白發,貴人頭上不曾饒",這是杜牧《送隱者》詩中之句。"因過竹院逢僧話,又得浮生半日閑",這是李涉的詩句。"隻恐為僧僧不了,為僧得了盡輸僧","啼得血流無歇處,不如緘口過殘春",這是杜荀鶴的詩句。"數聲風笛離亭晚,君向瀟湘我向秦",這是鄭穀的詩句。"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勸君不用分明語,語得分明出轉難","自家飛絮猶無定,爭解垂絲絆路人","明年更有新條在,撓亂春風卒未休","采得百花成蜜後,不知辛苦為誰甜",這些是羅隱的詩。高駢在西川,築城牆防禦蠻族,朝廷懷疑他,調他去鎮守荊南。他作《風箏》詩來表露自己的心思。詩寫道:"昨夜箏聲響碧空,宮商信任往來風。依稀似曲才堪聽,又被吹將別調中。"現在人們喜歡引用這首詩。

  何進高睿“原文”東漢末,何進將誅宦官,白皇太後悉罷中常侍、小黃門,使還裏舍。張讓子婦,太後之妹也。讓向子婦叩頭曰:"老臣得罪,當與新婦俱歸私門,唯受恩累世,今當遠離宮殿,願複一入直,得暫奉望太後顏色,死不恨矣。"子婦為言之,乃詔諸常侍皆複入直。不數日,進乃為讓所殺,董卓隨以兵至,讓等雖死,漢室亦亡。北齊和士開在武成帝世,奸蠹敗國。及後主嗣立,宰相高睿與婁定遠白胡太後,出士開為兗州刺史。後俗留士開過百日,睿守之以死,苦言之。士開載美女珠簾賂定遠曰:"蒙王力,用為方伯,今當遠出,願得一辭覲二宮。"定遠許之,士開由是得見太後及帝。進說曰:"臣出之後,必有大變,今已得入,複何所慮!"於是出定遠為青州而殺睿。後二年,士開雖死,齊室亦亡。嗚呼!奸佞之難去久矣!何進,高睿,不惜隕身破家,為漢、齊社稷計,而張讓、士開以談笑一言,變如反掌,忠良受禍,宗廟為墟。乃知背脅瘭疽,決之不可不速;虎狼在穽,養之則自貽害。可不戒哉!

  “譯文”東漢末年,何進準備誅殺宦官,稟告皇太後,罷免所有的中常待、小黃門,讓他們回到私宅去。張讓(宦官)的兒媳,是太後的妹妹。張讓向兒媳叩頭說:"老臣我獲罪,今天要遠離宮殿,希望能再進宮服務一次,得以暫時待奉太後,死無遺憾了啊!"兒媳為他轉告太後,太後下詔所有常侍都入廷值日。沒有幾天,何進被張讓所殺,而董卓亦隨之進京,張讓等宦官被殺了,而漢朝也覆亡了。

  北齊的和士開在武成帝高湛時,奸邪腐敗,毒害國家。等到後主繼承其父的王位後,宰相高睿與婁定遠稟告胡太後,遷和士開為兗州刺史。太後欲留士開過百日,高睿以死堅持,苦口相勸。和士開用車載著美女珠簾送給婁定遠說:"蒙您出力相助,被任用為一方之長,現在該遠行外任,希望再見二宮(太後與皇帝)進行告辭。"婁定遠同意了他,和士開因此見到了太後與後主。他進言說:"我走之後,朝廷內必然發生大的變故,我既然已經入宮了,還有什麽可憂慮的呢?"於是把婁定遠貶到青州任刺史,把高睿殺了。過了二年,和士開死了,齊朝也滅亡了。

  哎呀!奸邪之人很難除掉,很久以來就是如此。何進、高睿不惜生命與家庭,為漢朝、齊朝的國運考慮,卻被張讓、和士開談笑一言,輕而易舉地改變過來了,忠良正直之人受到災禍,宗廟變為了廢墟。可知背上肋下的瘡疽,割之不可不迅速;虎狼入了陷阱,養著它必然自身受到傷害。能夠不引以為戒嗎?

  南鄉掾史“原文”金石刻有《晉南鄉太守司馬整碑》,其陰刻掾史以下姓名,合三百五十一。議曹祭酒十一人,掾二十九人,諸曹掾、史、書佐、循行、幹百三十一人,從掾位者九十六人,從史位者三十一人,部曲督將三十六人,其冗如此。以《晉史》考之,南鄉本南陽西界,魏武平荊州,始分為郡。至晉泰始中,所管八縣,才二萬戶耳,而掾史若是之多!掾史既然,吏士又可知矣。民力安得不困哉!整乃宗室安平王孚之孫也。

  “譯文”金石碑刻中有《晉南鄉太守司馬整碑》一通,其背麵刻有掾史以下的姓名計三百五十一人。其中議曹祭酒十一人,掾二十九人,諸曹掾、史、書佐、循行、幹僮一百三十一人,從掾位者九十六人,從史位者三十一人,部曲督將三十六人,繁雜臃腫到了這個樣子。根據《晉書》考證,南鄉本是南陽西麵的地界,魏武帝平定荊州,才分出來作為一個郡。到西晉泰始中,管轄著的八個縣,總共隻有二萬戶人家。可是掾史卻有這麽多!掾史有這麽多,吏員和士人就可想而知了。老百姓哪裏能不艱困呢?司馬整是宗室安平王司馬孚的孫子。

  漢景帝忍殺“原文”漢景帝恭儉愛民,上繼文帝,故亦稱為賢君。考其天資,則刻戾忍殺之人耳。自在東宮時,因博戲殺吳太子,以起老濞之怨。即位之後,不思罪己,一旦於三郡中而削其二,以速兵端。正信用晁錯,付以國事,及爰盎之說行,但請斬錯而已,帝令有司劾錯以大逆,遂父母妻子同產皆棄市。七國之役,下詔以深入多殺為功,比三百石以上皆殺,無有所置,敢有議詔及不如詔者,皆要斬。周亞夫以功為丞相,坐爭封匈奴降將事病免,心惡之,賜食不置箸,叱之使起,昧於敬禮大臣之義,卒以非罪置之死,悲哉!光武遣馮異征赤眉,敕之曰:"征伐非必略地屠城,要在平定安集之耳。諸將非不健鬥,然好虜掠。卿本能禦吏士,念自修敕,無為郡縣所苦。"光武此言,視景帝詔書,為不侔矣。

  “譯文”漢景帝謙恭儉樸,愛護百姓,上承漢文帝,因此也被稱為賢明君主。然而考察他的稟賦,原來是一個苛刻凶暴、殘忍好殺的人。他還在東宮作太子時,因為賭博遊戲而殺了吳國太子,因此引起吳王劉濞的怨恨。即位以後,不考慮責備自己,一天把三個郡國削減了兩個。因此迅速點燃了戰火。當時正相信任用晁錯,托付他國家太事,到爰盎讒毀晁錯的話一說,請求斬殺晁錯一人,但漢景帝命令有關司法部門彈劾晁錯以謀反大逆之罪,把晁錯的父母、妻子、兒女、兄弟全部誅殺。七國之役,下命令以深入七國多殺人為功勞,比三百石以上的官吏都要殺,不放過一人。誰敢對命令存有疑問以及不按命令行事的,處以腰斬之刑。周亞夫因為軍功擔任宰相,後因不同意給匈奴降將封爵與景帝發生爭執,得罪了皇帝,以有病為由免了官。景帝很討厭他,送給他飲食但不給筷子,不讓他躺著休息,不明了尊敬禮待大臣的大義。最後終於借口別的不存在的罪名將亞夫殺了,令人悲痛!光武帝派遣馮異征討赤眉軍。訓示他說:"征戰討伐不一定非要掠奪土地屠殺人民,關鍵在於平定戰亂安撫百姓。將領們並非不勇健善戰,但也喜歡搶奪財物,殺掠人民。你本是一個能夠統禦將士官吏的人,望你好自為之,不要為地方郡縣人民製造新的痛苦。"光武帝的這番話,與景帝詔書相比,無法相提並論啊!

  燕昭漢光武之明“原文”樂毅為燕破齊,或讒之昭王曰:"齊不下者兩城耳,非其力不能拔,欲久仗兵威以服齊人,南麵而王耳。"昭王斬言者,遣使立毅為齊王。毅惶恐不受,以死自誓。馮異定關中,自以久在外,不自安。人有章言異威權至重,百姓歸心,號為"鹹陽王",光武以章示異。異上書謝,詔報曰:"將軍之於國家,恩猶父子,何嫌何疑,而有懼意?"及異破隗囂,諸將欲分其功,璽書誚大司馬以下,稱異功若丘山。今人鹹知毅、異之為名將,然非二君之明,必困讒口矣。田單複齊國,信陵君敗秦兵,陳湯誅郅支,盧植破黃巾,鄧艾平蜀,王濬平吳,謝安卻苻堅,慕容垂挫桓溫,史萬歲破突厥,李靖滅吐穀渾,郭子儀、李光弼中興唐室,李晟複京師,皆有大功於社稷,率為譖人所(上其下心),或至殺身。區區庸主不足責,唐太宗亦未能免。營營青蠅,亦可畏哉!

  “譯文”樂毅為燕國打敗了齊國,有人進讒言於燕昭王說:"齊國沒有被攻下的城市隻有兩座了,不是樂毅的力量不能攻下來,而是他要依仗兵威,懾服齊人,好自己在齊國稱王。"昭王把進讒言的人殺了,派遣使者立樂毅為齊王。樂毅驚惶失措不肯接受,誓死不為齊王。

  馮異平定關中,自己認為長久在外,心裏總覺不安。有人上奏章說馮異威權太重,百姓的心也歸附於他,稱他為"鹹陽王",光武將奏章拿給馮異看,馮異上書謝罪,光武回答他說:"將軍對於我來說,恩猶父子一般,何必有什麽嫌疑呢?有什麽可以恐懼的呢?"等到馮異打敗隗囂,諸將想分馮異的功勞,光武下詔譴責大司馬以下的將領,稱讚馮異的功勞如同山嶽。

  現在的人都知道樂毅、馮異為前代名將,但是如果不是兩位君主的英明,二人必然為讒言所困擾。田單恢複齊國,信陵君打敗秦國軍隊,陳湯(漢元帝時人)誅滅匈奴郅支,盧植破敗黃巾軍,鄧艾平定蜀國,西晉王濬平定東吳,謝安擊退苻堅,前燕慕容垂挫敗桓溫,史萬歲打敗突厥,李靖消滅吐穀渾,郭子儀、李光弼平定安史之亂,複興唐室,李晟收複亦師,都為國家建立了巨大的功勞,但都遭到誣陷者的忌恨,有的甚至被殺害。那些平庸昏虐的君主不值得指責,可是連唐太宗也不能免於聽信讒言。盤旋嗡叫的綠頭蒼蠅,令人生畏啊!

  周南召南“原文”《毛詩·序》曰:"《關睢》、《麟趾》之化,王者之風,故係之周公,南,言化自北而南也。《鵲巢》、《騶虞》之德,諸侯之風也,先王之所以教,故係之召公。《周南》、《召南》,正始之道。"據文義,"周公"、"召公"二"公"字,皆合為"南"字,則與上下文相應,蓋簡策誤耳。"王者之風",恐不當係之周公,而"先王之所以教",又與召公自不相涉也。

  “譯文”《毛詩序》說:"《關雎》、《麟趾》的教化,為王者的詩歌,因此與周公有聯係。南,言教化自北向南進行。《鵲巢》、《騶虞》的德行,是諸侯的詩歌,先王用它來進行教化,故與召公有聯係。《周南》、《召南》,是整飭治理社會的正道。"根據上下文的涵義,"周公"、"召公"、二"公"字,都跟"南"字相合,這樣就跟上下文相呼應了,這大概是將簡策搞錯亂改。"王者的風範",恐怕不應該跟周公相聯係,而"先王用它來教化",又跟召公沒有什麽關係。

  易中爻“原文”《易·係辭》雲:"雜物撰德,辯是與非,則非其中爻不備。"中爻者,謂二三四及三四五也。如《坤》、《坎》為《師》,為六五之爻曰:"長子帥師",以正應九二而言,蓋指二至四為《震》也。《坤》《艮》為《謙》,而初六之爻曰:"用涉大川",蓋自是而上,則六二、九三、六四為坎也。《歸妹》之六五曰:"帝乙歸妹",以下配與九二而言,蓋指《震》也。而《泰》之六五亦曰:"帝乙歸妹",固亦下配九二,而九三、六四、六五,蓋《震》體雲。他皆類此。

  “譯文”《易·係辭》說:"雜聚事物,確定道德,辨別是非,離開了中爻就不完備。"所謂中爻,指的是二三四爻以及三四五爻。如《坤》卦《坎》卦合為《師》卦,《師》卦的六五爻辭說:"長子帥師",這是針對六五爻正好呼應九二而說的,指的是二爻到四爻形成的卦是《震》卦。《坤》卦、《艮》卦合為《謙》卦,《謙》卦的初六爻辭說"利涉大川",大概指的是從初六爻往上,就是六二、九三、六四,合為《坎》卦。《歸妹》卦的六五爻說"帝乙歸妹",以下配九二爻而說的,大概指的是《震》卦。而《泰》卦的六五爻辭也說"帝乙歸妹",本來就是因為下配九二,而九三、六四、六五這三爻,合在《震》卦之體。等等。其他也大略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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