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自己

第二十章 人微身不矮——域外漫筆之九

　　人微言輕，是句成語。它以邏輯思維推理出職位低的人，其主張不為人所重視。換成老百姓的說法，即“咱草民一個，說的話就像放個屁，一陣風就吹跑了”。本文標題使用“人微身不矮”雖然在字麵上似乎不符合邏輯，卻是一種形象的複印，是一個因果的雕塑。

　　我初次到羅馬尼亞，給我的印象就是這個國家很糟。起因是我們在布加勒斯特觀光時兩次無端地被交通警察攔截，第一次就向我們開車的朋友敲詐了相當於我國150元錢的羅馬尼亞幣。我們疑惑地問那個警察為什麽攔車勒索，開車的朋友無奈地一笑羅馬尼亞的警察就這麽黑。我們頓時像被啐了口唾沫似的義憤填膺。一位年輕朋友按捺不住地罵道：“就憑警察這素質，說明這個國家沒法治！”誰知，我們沒走多遠，又一個警察把我們坐的車攔住了。這一次我們明白了他的意圖，衝鋒似的開車門就與他爭辯。大概他看我們手持的是由我們國家外交部發的公務護照，才沒敢“宰”我們。我們通過這兩個警察的行為，對羅馬尼亞這個國家的形象感到大倒胃口。與對羅馬尼亞印象不同的是在匈牙利。我們一行三人到布達佩斯最漂亮的按德拉希大街采購東西，順便一睹久負盛名的李斯特音樂學院的風采。我們的朋友把我們送到目的地，歉意地告訴我們他有樁重要生意，不能開車來接我們，要我們屆時攔輛出租車回去。我當時一聽心裏就膽突了一下子，因為我們三個人都不會講匈牙利語，在北京就常聽說出租車司機宰外地乘客的事兒。從北京火車站到外交部隻有10元人民幣的車程，可有的出租車司機卻從長安街直往東紮，經國貿大廈沿東三環往北開，兜了個大圈子才把客人送到位於東二環的外交部。這麽一來少說也要多宰你10元錢，可你還覺的司機走的路挺順。待明白後，會憤懣地罵一句：“操，北京人真是×養的！”我們三個人會不會在布達佩斯被出租車司機像北京有的出租車司機把外地人看成“鄉巴佬”一樣也宰我們一刀呢？結果當我們回到住處，那位開車的朋友問出租車司機要了我們多少錢，我們說出後，他告訴我們應該是這個錢數。曾罵過羅馬尼亞警察的那個朋友感慨地說：“怪不得匈牙利的改革搞得好，從出租車司機身上就能看到這個國家的文明程度。”

　　這一反一正使我對“以小見大”和“觀一斑可知全豹”等語句的含義有了真切的形象感知，一個警察在一個國家大廈中不過是一塊地板磚，倘若這塊地板磚因為沒有鋪好把客人絆了一跤，客人會鄙夷地橫大廈一眼：“什麽玩藝！”一個出租車司機宛如一個國家大飯店中的一個服務員，當客人用過餐後彬彬有禮地送至門口並道一聲“歡迎再來”，客人會以留戀的目光打量飯店一眼並有一種賓至如歸的溫馨。

　　由此可見，一個國家和一個城市的形象，與這個國家和這個城市的每一個人有著密不可分的關聯。故而，“從我做起，從每一個人做起”就不是一句空泛的口號而是具有真實而深刻的內容了。

　　寫於2000.3.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