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夢去，姐姐夢來

第四節 浮想

　　夢去覺得沒臉再見洋子，可是到單位去上班還得和她麵對麵。有很長一段時間夢去一邊聽洋子跟她講述他們之間的愛情故事，眼前一邊浮現她男友與自己做愛時的情景。

　　窗子上的流光浮影在洋子蠟人模特一般的臉上浮動，洋子說了些什麽，夢去已經聽不進去了，她突然特別特別想念洋子的男友胡楠，他漂亮的臉不斷地在眼前晃動，夢去有點克製不住自己，她忽然瘋了似地想見他，飯店裏那一幕幻化成一片片閃著銀光的碎片；反複閃現。

　　想他的意念從頭腦深處萌生出來，像一株瘋長的植物，按捺不住。

　　想他的臉。

　　想他移動的手指。

　　想他的堅硬的鼻尖和靈活的舌頭。

　　想他觸碰到她的時候泉水噴湧而出溫暖濕滑的一刹那。

　　想他……

　　夢去就在這一刻開始出現幻覺，想著想著那個男的就真的出現了，夢去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胡楠推門而入，風度翩翩地站在那裏，衝坐在辦公桌旁一左一右倆女士粲然一笑。

　　他的風度實在是太好了（騙人的本事也是一流的），他站在那裏，有說有笑，泰然自若。望著他夢去疑心自己是不是做了白日夢，夢見自己跟這個漂亮男子在一起，那水晶玻璃一樣的飯店，那清晰的流水聲，那可以通向各處的大陽台，那一層一層像巨型蛋糕內部結構似的建築，都變得虛幻起來。

　　“原來你們上班是這樣清閑的。”那人說，早知道我也調到你們單位來上班，每天上班和兩位美人在一起。他這顯然話裏有話，但洋子卻沒聽出來，她笑盈盈地望著她的戀人，以為他們的戀情是一場純潔無瑕傾城之戀。

　　夢去不敢抬頭看那男人的眼睛。她無法同時麵對他們兩個人，她假裝埋頭忙業務，眼睛盯著桌上那些亂糟糟的紙。等她再抬起頭來的時候才發現那對柔情蜜意的戀人已經不見了，他們氣泡一樣化在空氣裏，談笑的聲音似乎還殘留在房間裏，人卻不見了。

　　夢去再次陷入那場不可思議的白日夢：他把她從她坐的那張沙發上挪開來取而代之的是他坐在了她剛才坐的那個地方，而此刻夢去的身體正好重疊在他身上，這種體位的變化讓夢去感覺很奇妙。他撫摸她，從脖頸到乳房；他用鋼筆在她乳房上寫字；她一次次拉開胸口看看寫在乳房上的字；她剛到家洋子就打來電話：你見到他了嗎？談得怎麽樣……

　　電話鈴啞啞的聲音在現實中響起，插入到夢去的白日夢中間，夢去這才回過神來，拿起電話。

　　郭東立的聲音使她再次陷入激動的情緒。

　　“喂，是你嗎？沒想到是你。”

　　郭東立說：

　　不是我還能有誰？

　　又說。

　　你是不是在等別人的電話呢？

　　對啊。

　　對方有些急了，說：

　　那個人是誰？

　　“沒誰……瞧你急的。”

　　郭東立在電話裏頗為認真地說：

　　“我怎麽覺得……有。”

　　是嗎？那你說我在等誰的電話呢？

　　我沒工夫跟你猜謎語，夢去，晚上出來吧。

　　夢去馬上答應了他。

　　放下電話，夢去覺得心裏有種說不出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