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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最奇幻的那個女人燭光裸舞一大餐吧裏正放著趙傳的老歌《男孩看見野玫瑰》,我喜歡這家專放老歌的餐吧,有種時光倒流的錯覺。焰凡還沒有來,我可能到得早了些,就要了一杯紅茶慢慢喝著。

  出門約會,穿衣服頗費了一些心思,10月底天氣已經轉涼了,但穿真正的冬裝似乎還太早,我從衣櫃裏找到一條好久沒穿的厚裙,我曾經非常喜歡這條裙子,但隨著"褲裝熱"的到來,裙子被冷落了。時尚就像愛情,來的時候凶猛,然而退潮退得也快,說沒有就沒了。今年裙子又重新流行起來,紅格裙配上桔紅軟底輕便鞋,有一種特別輕盈的感覺。

  "喜歡容易凋謝的東西就像你美麗的臉/喜歡有刺的東西像你保護的心/你是清晨風中最莫可奈何的那朵玫瑰/永遠危險也永遠嫵媚,男孩看見野玫瑰/荒地上的玫瑰,清早盛開真鮮美……你是那年夏天最後最奇幻的那朵玫瑰/如此遙遠,又如此絕對……"。

  焰凡就在這首歌的結尾部分,出現在我麵前。

  他朝我走過來,他說你是玫瑰吧,我是焰凡。

  說著,就把斜背在身上的大號挎包一歪頭從身上摘下來。我這才看清楚焰凡個子很小,穿著對他來說有些不成比例的大外套。

  他用手扶扶眼鏡,說:"我很忙的。"又說:"給你10分鍾時間怎麽樣,10分鍾總夠了吧?告訴我,你到底想知道巫美麗的什麽事——如果可能的話,我會盡量講得詳細些。"

  說講這番話的時候,我注意到焰凡的目光在我胸部停留了10鍾,然後移開。

  我穿黑色緊身薄毛衣,胸部顯得比平時要豐滿得多。我感覺到他目光的撫摸,但他沒有惡意,隻是一種本能的反應,完全沒有惡意的。這類男人我見過一些,麵對胸部豐滿的女人,他們的談話往往很難集中注意力。

  "10分鍾?"我問。

  "對,10分鍾。我很忙的,待會兒還得去采訪一位部長……沒辦法,我這人天生就是勞碌命。"

  "巫美麗——"我咬了一下嘴唇,問道,"巫美麗跟你好過吧?"

  他忽然像被燒紅的烙鐵烙著了一般,頭朝後縮。關於他和巫美麗好過那一段,我也是聽紅棉在電話裏跟我說的,其實我並不想打聽別人的隱私,但是關於巫美麗,我實在知道得太少了,無法斷定"桃色新聞"跟巫美麗是否有關係。

  焰凡點上一根煙,似乎忘了他剛才說的"10分鍾"那碼事,他微眯著眼,吐著煙霧,陷入沉思。

  焰凡說:"錄像帶的事不是巫美麗幹的,肯定不是。我很了解她,她雖然表麵上瘋瘋癲癲,但骨子裏她卻不是個壞女人。"

  談話沒有任何結果,而且還將我原來的推測全盤否定。我和焰凡見麵,談話大約進行了2小時,而不是10分鍾。主要是他在談,他滔滔不絕,談他如何愛那個仙女一樣的女人,談他們好的時候,去過哪些地方,玩得如何開心。

  "她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女人,我是那樣迷戀她的身體,我一閉上眼就能見到她,看見她美麗的裸體。"

  對一個初次見麵的女人談什麽"美麗的裸體",似乎有些不妥。

  我看到他拿煙的手在抖,我不想讓談話再時行下去了。餐吧外麵的車開始多起來,不用看表也知道該是上班族回巢的時間了。他們每天機械麻木地奔來趕去,為的就是那點用來勉強支撐生活的活命錢,這樣的人生想來實在有點可憐。

  "那個什麽——"我有點於心不忍,但又不得不打斷麵前這個滔滔不絕的男人,"我得回家了。"

  焰凡說:"幹嘛那麽著急,時間還早呢。"

  "你不是還有事?說要去采訪一個部長。"

  焰凡把手一擺說:"可是我話還沒說完呢。"

  "以後有機會再聊吧,家裏有人等我。"

  "男朋友,還是丈夫?"

  我笑了笑,沒有回答他。

  二 回到家,我和石鬆吵了一架,他現在越來越疑神疑鬼,每回我接電話,他都豎著耳朵聽。我出去一趟,他總要詳細打聽都去了哪些地方,見過什麽樣的人,都聊了些什麽。

  "我是認真的,你不能這樣對我。"

  "我怎樣對你了?你是不是在外麵聽說什麽了?"

  "看看,看看,心虛了吧?有什麽事,你自己坦白吧。"

  "你現在這個態度,我沒法兒說。"

  "我態度怎麽啦,態度怎麽啦,哎,你倒是說說看,我態度到底怎麽啦?"吵著吵著,他態度越發凶起來了。我不理他,拿上我的包轉身就走。

  我在樓下打車,說了一家餐館的名字。正幽雅地點了菜,上了酒,石鬆神出鬼沒地追了來。他穿得西服筆挺,襯衫雪白,鬼知道他是如何這麽快就換了衣服,而且不用電話就能知道我現在的方位。

  我衝他嘟嘟嘴:"魔術變得不錯。"

  "過獎過獎。這是我的工作。"

  "工作?跟蹤女人?"

  "就算是吧。"

  "像你這樣的男人,誰還敢愛?"

  "那可說不準,有個叫玫瑰的女人,就對我有點意思。怎麽樣,晚上跟我上床吧?"

  "你討厭!你說那麽大聲,別人還當你是流氓呢。"

  果然,四周就有幾位客人回過頭來看我們,來倒茶的侍者,也把茶杯弄灑了,連聲說著"對不起"。

  我倆相視一笑。

  石鬆拿起菜譜來一本正經地點菜。我忙告訴他,菜已經點過了。他居然對我說我點過的不算,作廢。又把侍者叫來重新修正了菜單和酒。他優雅地揮揮手,又擎著一支煙,隔一會吸一口、吸一口,那股勁兒和家裏判若兩人,看起來實在令人著迷。

  三"你到底是誰?"

  "你想我是誰,我就是誰。"

  我們躺著。

  在床上,我枕在他肚皮上吸煙。

  他在床頭櫃上擺了個藍玻璃的煙灰缸,一會兒彈、一會兒彈,吐出的煙圈升得老高,他仰起臉來看那些淡藍色的煙霧,又鼓起嘴來使勁兒吹一下,看煙霧四下裏散了,他嘴角掠過一絲頑皮的微笑。

  "玫瑰,到底有什麽事瞞著我?"

  "啊?"被他這樣一問,我差點被嘴裏的煙嗆著,一陣咳嗽過後,又聽到他說"算了算了,你還是別說了吧。"

  "石鬆,咱們結婚好不好?"

  "那就結吧。"

  "你說什麽?"

  "我說,那就結吧。等我執行完最後一次任務,咱們就結婚,我每天做魚給你吃。"

  聽了他的話,我一下子笑出聲來,嗆得要死。

  我說:"你還當真了你?"

  他使勁地摟住我並且弄疼了我。

  他說:"我就是要真當,不許嬉皮笑臉的!"

  躺在他懷裏,我忽然想起巫美麗來,想起焰凡形容巫美麗的裸體是何等美麗。

  我見過巫美麗的裸體,在那本畫冊裏。最喜歡她的一個姿勢:人屈腿半跪在地上,脖子使勁兒向後仰,頭發亂麻般地垂下來,雙後放在身後,乳房向前突起,如懸浮在半空中的浮石。

  他讓我保持這樣的姿勢。

  我們一起看畫冊,石鬆讓我變成畫冊裏的巫美麗。他湊近我的耳朵,小聲問道:

  "你到底是誰?"

  這回輪到他這樣問我了。

  我們仍在看那個曆史讀本一般長而又全的電視劇。

  《上海滄桑》是講上海一家有錢人如何變窮的,也可能不僅是這些,故事還要往後發展,隻是我看到的部分唐家已經很窮了,三少爺唐三蒲正踉踉蹌蹌地走在街上,敲開一戶人家,裏麵出來一老頭,他問:"這房子是要租出去的嗎?"

  老頭說:"是啊是啊。這房子好啊,冬暖夏涼。"

  唐三蒲問:"你這多少錢一個月啊?"

  老頭麵色平靜地報出價來:"一個月十根金條。"並用兩手交叉,做了個"十"的手勢。

  唐三蒲立刻麵帶尷尬之色,說道:"啊,我隨便問問,隨便問問。"

  後來我發現自己每天看《上海滄桑》,主要是為了這個唐三蒲,我喜歡看他穿灰色長衫的樣子,我會不會已經愛上他了呢——忽然想起他的樣子竟然有些像羊岩,不過這個秘密我沒有告訴身邊的男人。

  石鬆正摟著身邊的女人傻乎乎地看電視,他說他就快要接到新任務了,不過他會很快回來跟我結婚,他說我們可不要像唐三蒲和沈鯁萍那樣,明明相愛,卻總也不能在一起。石鬆說,知道嗎,我愛你。

  "我愛你"這三個字要是從別人嘴裏說出來,一定別扭可笑,或者做作、誇張、不正常,或者像念台詞,像在演電視劇。但從石鬆嘴裏說出來,卻顯得非常自然。

  說不清楚是為什麽,直到上床睡覺,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四 焰凡和巫美麗呆在一間辦公室兼臥室的房間裏,他們夜裏將要使用的是一張鋼絲床,這張鋼絲床白天要折疊起來,放在不起眼的地方。焰凡經營著一家小公司,做一些文化方麵的生意,巫美麗就是在焰凡公司裏認識焰凡的。

  "你想當歌手嗎?我這兒可以給你錄音。我還可以幫你介紹去演電視劇。"焰凡的小公司其實沒什麽實力,但對巫美麗這種剛來北京還什麽都不懂的年輕姑娘來說,先一腳踏進去再說。

  巫美麗說:"我就是想去演電視劇,我最大的夢想就是想當演員。"

  當演員是小鎮姑娘的夢想。她夢想著有一天,她從街上走過,偶然被人發現,一夜之間,她就從一個平凡女孩變成了一個大明星。那時候,巫美麗每回出門都要打扮得特別漂亮,就連上街打個醬油,都要在鏡前擺弄好半天流海,然後才肯出門。

  媽總是催她:"去吧,去吧,菜都要燒焦了。"

  巫美麗還是不肯離開鏡子,她用一把紅梳子使勁梳著額前的劉海,心想,萬一要是有到小鎮上來選演員的導演,出門撞見了,再想弄弄頭發、抹抹口紅就來不及了。

  巫美麗生長的小鎮"石門鎮",因拍過一部抗日題材的電視劇,鎮上的人心一下子被搞活了。鎮長召集鎮內外一幫能人,商量能不能把鎮上的旅遊業發展起來,這是我們後來到"石門鎮"旅遊時,從"石門鎮簡介"那塊牌子上看到的。

  拍電視劇用的巨大的泡沫石門,至今仍橫亙在鎮中央。

  風吹雨打,泡沫石門已經剝落了,但固執的鎮上人仍不肯將它拆掉。在他們眼裏,這是一塊豐碑一樣的東西,他們鎮曾拍過一部抗日題材的電視劇,這在他們鎮的曆史上是從來也沒有過的。

  我估計泡沫石門是巫美麗中學時代每天上學、放學的必經之地,也是她夢想的發源地,這幢石門就像一道通往外麵世界的天國之門,使巫美麗一腳踏到了北京。

  五 焰凡改變了我的看法,我想"桃色事件"也許真的跟巫美麗無關,也可能是我冤枉了她。

  "冤枉她了?怎麽可能,她沒幹,那是誰幹的?"

  "妖豔紅棉"店裏的生意正好著,紅棉一邊看著走來走去的客人,一邊用比較強硬的語氣教訓我,她說"玫瑰你也太容易輕信別人了,那個焰凡沒一句真話,知道嗎你,他的那個小破公司就是靠騙人過日子的。"

  經她這樣一說,我又覺得巫美麗還是有點嫌疑,又聽耳邊紅棉軟風般的聲音:

  "她現在跟安棟是一對兒,賺了錢她肯定有份兒,而且很可能是拿大頭,我聽說安棟因為那本書一下子進賬一千萬,一千萬可不是個小數目,這麽簡單的道理你怎麽就不明白呢。"

  "可焰凡說巫美麗不是一個壞女人。"

  "我看你讀書讀傻了吧?他說不是就不是呀……"。

  "我隻是有種感覺……"。

  我在紅棉店裏看中一條羊毛裙,是黃與棕配在一起織成的格子,很漂亮的,我一眼就看中了它,紅棉用頗為職業的語調對我說:"喜歡就試試吧。"說著就把我推進試衣間。

  我在試衣間裏脫衣服的時候,不經意間聽到隔壁店裏傳來趙傳的老歌(又是趙傳,21世紀一開始,人們就開始懷舊),那是焰凡曾跟我提到過一首歌:《愛要怎麽說出口》,此時此刻聽到這首歌,覺得非常震動。

  "叫我怎能不難過你勸我滅了心中的火我還能夠怎麽說,怎麽說都是錯你對我說離開就會解脫試著自己去生活,試著尋找自我別在為愛蹉跎"

  焰凡說:"我一直就是這麽對她的,我對她處處好時時好,她卻總是對我發脾氣。有時候,她半夜要吃什麽東西,我就爬起跑步去給她買。我還給她寫了那麽多的愛情詩……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對她好了。"

  "哎,怎麽樣,合不合適?"

  紅棉在試衣間外麵,把門敲得"咚咚"響。我穿著那條羊毛裙子出來,引來一片驚呼。我買下那條價格不菲的裙子,當天晚上就穿著它,走到街上去了。

  六 晚上,我和石鬆赤身裸體燭光晚餐的時候,聊起石門鎮來。

  石鬆說裸體吃東西和穿著衣服感覺不同,我倒沒覺得有什麽不同,隻是稍微有點冷。

  我喜歡此刻房間裏的光線,幽暗,恍惚,男人女人仿佛都浸泡在某種柔滑的液體之中,音樂很憂傷,心情卻是好的。近來為了他我的工作進展緩慢,我分別給幾個有合約的出版社都打了電話,要求晚些交稿,說是書稿需要修改,其實它們都存在電腦裏,從未被打開過。

  我們赤身裸體地吃東西,連續三天的晚餐都是這樣,石鬆的怪癖還有許多,比如說裸體晚餐,到了做愛的時候,倒要讓我穿上衣服。他真是很怪的男人,要求穿衣做愛的男的,我以前還沒碰到過。

  我跟石鬆聊起石門鎮。"上個月,我們去石門鎮,正是陰曆八月十五,家家戶戶都在包餃子,滿街都是餃子香,饞死我了。"

  他問:"最後吃到沒有?"

  "沒有。旅行社的人另外安排了午餐——一頓乏味的午餐。"

  "石門鎮?就是你說的巫美麗的家鄉?我發現你最近對巫美麗這個人特別感興趣。"

  "他出了一本寫真集嘛,所以感興趣。"

  "打算介紹她去演電視劇?"

  "人家現在是名人了,還用得著我介紹。"

  晚餐豐盛,特別是餃子,味道極其鮮美,那是我倆忙了一下午的成果,我們從擀餃子皮兒、和餡開始,每一步都不怕麻煩,包白菜餡的餃子最關鍵一步是炸花椒油和擠出白菜中的水分。掌握了這兩個訣竅,白菜餡的餃子才能包得地道。

  炸花椒油和給白菜瀝水這兩項工作都是我願意親自操作的。

  凡是遇到需要起油鍋的活計,我總是穿上那件桃紅色的連袖反穿衣,我特別重視炸東西的時候保護手臂,因為我親眼看到我的一個寫東西的朋友,因炸魚的時候沒穿長袖衣,油點飛濺,結果胳膊上布滿了針孔般的深褐色癍痕。

  他被人誤解為:可能是個吸毒者。

  花生油已徐徐倒入鐵鍋,花椒要等油熱了以後才能倒進去。

  花椒順著鍋邊"呲啦"一聲倒進去,香味頓時被炸了出來,四處彌散著。花椒油倒入已拌好的肉餡和菜當中,滾燙的熱油仿佛把肉餡的香味給燙出來,廚房裏到處飄著股好聞的香味兒。

  "今天的餃子包得真香。"他說。

  "給我講講你小時候。"我說。

  "那有什麽好講的,沒意思。"

  "那就談談你的工作?"

  石鬆忽然臉一沉,說:"不是說好的嗎,我工作上的事是保密的,你不能過問。

  "

  我忽然發現我們赤身裸體談這樣嚴肅的話題很可笑,就端著手中的酒杯到陽台上去了。夜空裏布滿了星星,我手扶欄杆站在星星底下,覺得那些閃爍的星星離我很近。

  他跟出來,站在我身後,一雙手很軟地放在我臀部的兩側,這是一個非常性感的動作,我在星光下伸展雙臂,輕得好像要飛起來。

  七 調查完全沒有結果。

  倒是焰凡三天兩頭打來電話,絮絮叨叨。

  他眼中的巫美麗完美無瑕,"桃色新聞"事件完全不可能跟她發生關係,在焰凡嘴裏,巫美麗是個天使。

  那樁"桃色風波"基本上已經過去,但調查已成為一種習慣,羊岩說過:"人總是陷入一件莫名其妙的事當中,不能自拔。"我對自己這種查來查去、好像便衣警察似的作法很煩,但我沒辦法控製自己,我陷進去了,就是想追根到底,查出錄像帶的事到底是誰幹的。我給出版社打電話,問合同可不可以延期,並說最近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幹,小說不是不寫,而是速度放慢些,因為我的另一半在做偵探。

  石鬆在陽台上撫摸我的身體。

  我說:"有沒有人用紅外望遠鏡——"

  他說:"什麽意思?"

  我說:"咱們赤身裸體地站在陽台上,會不會被人拍下來。"

  他說:"你受過什麽刺激吧?"

  我說:"……我隻是擔心。"

  他不再說話,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別的地方,我被他的撫摸弄得神魂顛倒,我們回到房間裏去了。

  巫美麗坐在華懋商廈二層的藍塑料椅上等人。

  焰凡說,他就是在那裏,第一次遇到她的。

  我可以想像巫美麗如何在冬天裏穿著白裙子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坐在塑料椅上,那椅子是藍色的,她在等待奇跡出現。她等到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焰凡。

  焰凡說那天他是去華懋買電池,沒想到遇上一個天使。他們在二樓那排椅子上坐了一個上午,不停地說話,中午焰凡請天使吃了一頓拉麵,兩個年輕人眼裏放著光,嘴裏吐著哈氣在床上,我給石鬆講述焰凡和巫美麗的故事,我們一邊說話一邊吞雲吐霧,煙抽了不少。看得出來,石鬆並沒有認真聽我說在什麽,他翻動著手中那本畫冊,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他說:"這個女人說不定那天就會死去。"

  "人都得死去。"

  "她的死很突然。"

  "你怎麽知道的?"

  我仰著臉看他,他用手撫弄我的頭發。

  "我有種預感。"

  "除非你殺了她。"

  我用手在畫冊上做了個切割的姿勢。石鬆抓過那隻手,把它按在自己嘴唇上。

  "有什麽感覺?"他問。

  "沒什麽感覺,隻是有點紮。"

  他笑著放開我的手,到衛生間衝淋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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