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班，長大我就嫁給你

十八、那目不斜視的表情迷死鄰校的男生。

　　如水的月光覆蓋了整個校園，高大的白楊樹投下了長長的影子，不時地吹來一陣陣晚風，使運動場上發出了沙沙的響聲，這時，有三個黑影從三個方向偷偷摸摸地聚到了運動場的東南角，知道嗎？這三個人就是我和朱珠、白莉娜。

　　望著二人鬼鬼祟祟神神秘秘朝我跑來的樣子，我突然鬼哭狼嚎地吼了一嗓子，嚇得二人抱頭就要鼠躥，我這才放肆地哈哈大笑起來。知道是我在嚇唬她倆，她倆伸出拳頭狠狠地擂了我一頓，直到我求饒。

　　“好了別鬧了。”我報複性地給了每人肩頭一巴掌，這才壓低著聲音問：“有沒有人發現你倆？”

　　白莉娜很會合作，她也裝模作樣地環視了一下四周，用怪裏怪氣的聲調說：“這麽大的運動場，跟蹤個人還能瞧不見？”

　　隻有朱珠憋不住地咯咯笑起來，“楚曉曉，你也太投入了，不過，鄙人要鄭重其事地告訴你，克格勃不會到《匯麗》女中來招間諜，你就死心了吧。”

　　“是啊是啊，別賣關子了，有什麽秘密快告訴我們吧。”白莉娜也迫不及待地把我和朱珠強拉著坐到地上，“好了，言歸正傳，不開玩笑了。”

　　三人圍坐成一個小圈，我斟酌著如何開口，不管怎樣，我得吊吊她倆的胃口，於是我把晚飯後接到媽媽電話的事先說了出來。

　　“這也算是一種刺激？”白莉娜果然中計，她失望地站起身，拍拍P股，表示沒有興趣。

　　一想起媽媽的失蹤我心裏就有一種被拋棄的辛酸感覺，而當知道媽媽仍然在想著我念著我，說真的對我是一種刺激，一種像白莉娜說的好的刺激，所以我並不讚同白莉娜的話，於是立刻反駁道：“對你來說不算，可對我來說算，因為我媽媽在一個多月前失蹤了，我還以為再也聽不到她的音訊了，想不到她終於給我打來了電話。”

　　朱珠拉了白莉娜一把，責備道：“白莉娜，你體會不到沒有爸爸媽媽的感覺，可是我能體會到楚曉曉的那種感覺，我想我們應該替她高興才是。”見白莉娜在原地坐下，這才把頭轉向我，用手輕輕地觸了我一下，“從沒聽你說起過家裏的事，你媽媽是怎麽失蹤的？”

　　我從心裏感激朱珠對我的關心，可家裏的事說起來話長，我隻能簡明扼要地把媽媽和爸爸離婚的事，然後媽媽又失蹤的事說給朱珠聽。

　　“想不到你會有這麽多的痛苦，怪不得總看到你鬱鬱寡歡、性情怪僻的樣子，還以為你是在故意裝深沉呐，嗨，為什麽不早把你的心事告訴我們，好歹我們三個也算是一見鍾情的朋友啊。”

　　我聽得出白莉娜的埋怨裏包含著更多的關懷，不禁感激地搖搖頭，“我最不喜歡把自己家裏的事告訴別人了，要不是想吊吊你倆的胃口，打死我也不會把自己爸爸媽媽的事告訴你們，又不是什麽光彩的事。”

　　“你還有什麽別的事想告訴我們嗎？”不等我回答，朱珠又同情地補充了一句：“有什麽想不開的，楚曉曉，記著千萬說出來，憋在肚裏會長毛的。”

　　我撲哧一聲笑出來，白了朱珠一眼，“別往壞事上想。”

　　“是好事？什麽好事？”白莉娜又急了。

　　想起了周明，我自覺臉上被一種無來由的幸福感暈染，我陶醉地眯起眼，望著黑色的夜空，那兒正有一彎明月在望著我笑呢，我想連我的聲音都被那彎明月浸染得溫柔起來，我喃喃自語地說著：“鄰校有個男生，給我寄來了一封賀卡，裏麵還夾了一封信，我想那封信深深地打動了我。”

　　“他愛你？要和你做朋友？”白莉娜來了精神，嗖地直起身，一把拉過我的手，毫不掩飾地問：“你答應他了嗎？他長得精神嗎？”不等我回答，她又嘰哩咕嚕說起來：“朱珠就認識鄰校一個男生，長得可帥了，籃球也打得好，可惜被朱珠拋棄了……”

　　“不要亂打岔好不好？”朱珠不滿地斜過身子打了白莉娜一下，然後繼續看著我，“後來呢？”

　　我兩手一攤，“不知道。”

　　“什麽叫不知道呢？你還沒說他帥不帥，你答沒答應他呢？”白莉娜緊追不舍。

　　“我真的不知道，我根本沒見過他，我怎麽答應他？”我道出了我的無助。

　　朱珠卻不緊不慢地問：“你想見他嗎？”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在收到周明的賀卡後，我一直處在一種驚喜、悸動與害怕中，我不知道我該不該接受他，不知道該不該拒絕他，就因為不知道，所以我才決定把這件事告訴朱珠與白莉娜的，我是想得到她倆的幫助。

　　白莉娜很深沉地垂下頭思索了會兒，然後說：“我覺得交個異性朋友沒什麽不好，在這所《匯麗》女中裏，我們真的都快成尼姑了，初一時還有個倪老師，可上初二起就一色的女兒國了，如果有個男朋友可以聊聊天的話，我想生活就不會這麽單調鬱悶了，再說有了男朋友，遇到不快的事還可以讓他一起分擔啊。”

　　白莉娜的話不是沒有道理，我同意地點點頭。

　　朱珠也跟著點頭，“可不是嘛，我上初一時認識了鄰校一個男生，他真的很棒，可惜……”朱珠似乎不願說下去，她搖搖頭，目光穿過黑色的夜空，不知望向了何處。

　　“可是你為什麽拋棄了他？到現在我也不明白。”白莉娜就是那種喜歡揭別人瘡疤的女孩子，越是看到別人不願意開口說的事她卻偏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誰說是我拋棄他的了？”朱珠瞪了白莉娜一眼，“就你亂散播謠言，是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配不上他，所以就和他斷絕了關係。”

　　“你是不是太自卑了？”我不解，我覺得朱珠不該是那種自卑的女孩。

　　朱珠卻傷感地歎了口氣，“不是我自卑，是他太優秀了，他看過那麽多書，他知道那麽多事，古詩詞他能出口成章，名人名著他能張嘴就有，尤其是他對自己的未來信心百倍，仿佛，北大是為他而開，和他相比，我可能連高中都考不上，我可不想做個讓他瞧不起的人，後痛不如早痛，所以就忍痛和他斷絕了關係。”許是朱珠還沒有忘記那個聰慧的男生，臉上閃過一絲懷戀的痛楚，爾後一眨眼，又望向我，鼓勵地說：“不過你不同，你學習好，你盡可以和他坦坦蕩蕩地做朋友，隻要你也喜歡他。”

　　“對呀。”白莉娜不失時機地接過朱珠的話，“給他回封信，約個地點，見見麵。”

　　一想到要和周明見麵，我的心再一次地悸動起來，我望望白莉娜，猶豫地問：“行嗎？”

　　“怎麽不行？”白莉娜毫不在乎地一甩腦袋，“不就是交個異性朋友嘛！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這可是江湖上的話喲，留芳百世啊！”說完非常遺憾地歎著氣，“隻可惜我沒這個福份，你，你……”白莉娜指著我和朱珠，“我想我不比你倆長得難看，為什麽幸福偏偏不降臨到我頭上呢？如果，有一個男孩子說愛我，我想，不管他長得醜俊，我都會跟他好上一輩子的。”說完，雙手抱在胸前，假裝陶醉地閉上眼。

　　朱珠嘻笑著打了白莉娜一下，“得了得了，別裝神弄鬼了，每次見到鄰校的男生，就你那目光，熱烈得早就把人家嚇跑了，誰敢愛你啊！早就告訴過你，要含蓄矜持，要趾高氣揚，要目中無人，要……”

　　“你要憋死我啊？”白莉娜毫不客氣地打斷了朱珠的話，“我可不想做什麽淑女，想笑時不敢笑，想說時不敢說，想吃時不敢吃，整個一個小丫環。”

　　“得了吧。”朱珠衝白莉娜撇撇嘴，“你瞧楚曉曉，她像個小丫環嗎？那氣質，那傲勁兒，那目不斜視的表情迷死鄰校的男生，怪不得會有男生給她寄賀卡，若是你，想到你那火辣辣的眼神就受不了了。”

　　白莉娜不吭聲兒了，我拍拍白莉娜的胳膊，安慰地說：“別聽朱珠逗你了，等我見到周明後，一定讓他幫我們的班花找個最優秀的男生做朋友，說不定就有那喜歡火辣辣眼神的男生呢。”

　　“真的？”白莉娜眼睛放出了光，她伸出小拇指與我勾了一下，“一言為定。”

　　我笑著回答：“決不食言。”

　　白莉娜伸出兩條長長的胳膊把我和朱珠摟到了一起，快樂地發出感歎：“噢，讓那些喜歡淑女的男生見鬼去吧。”

　　得到了朱珠與白莉娜的支持，我立即給周明回了信，我們真的在校外見了麵，我敢說，他比朱珠形容的那個鄰校男生更棒，一件白色的T恤，不知為什麽，我喜歡穿白T恤的男孩子，尤其是配上那條天藍色學生裝的褲子，給人一幅天高雲淡、心情開朗的感覺，我有些虛弱地走到那個還在揣測中的男孩子身邊，向他伸出了手，“我就是楚曉曉。”

　　周明露出了微微的笑臉，抓緊了我的手，輕輕地說：“你好，謝謝你沒拒絕我！”

　　我有些尷尬，但這種尷尬很快就被周明給化解了，他不是那種隻會學習的男生，說白了，他更像個差等生，因為他從不和我談學習，也從不見他說要去學習，但我知道，他的確是個好學生，不過除了期末考試前他會像個瘋子似的複習，除了平時做老師布置的作業外他就是玩，玩籃球、玩電腦，看動畫片、看卡通漫畫，所以他的言談舉止顯得風趣、幽默，同時又顯得幼稚、單純，其實他是個很有主意的男生，當我告訴他我爸爸和媽媽離婚的事後，他安慰我說：“別為爸爸媽媽的事傷腦筋了，人的感情是很微妙的，如果他們過不到一起去，作孩子的就別太為難他們，為什麽要把自己作為籌碼讓他們痛苦地生活在一起？人生短短，讓他們為自己活著吧。”

　　周明在我眼裏變得高大起來，他的話為我的生活指明了方向，雖然我心疼爸爸為尋找媽媽一夜一夜地熬著，可我更想讓媽媽能為自己而活著，所以我中斷了尋找媽媽的欲望，而開始和周明交往起來。

　　其實，周明隻比我大一歲，別看他說起話來大人味十足，可實際卻還是個稚氣十足的大男孩，我們一起去網吧裏玩遊戲時，會互不相讓地爭著坐在電腦前，如果是他贏了，他會毫不客氣地一P股坐在椅子上，一點兒也沒有要讓我的意思，當然，他也絕不會做出勝利者的姿態氣我，他會做出一副哄我的樣子，拍拍我的腦袋，懇求地說：“乖曉曉，我就玩一會兒，等我把那個最難打的魔怪打敗了就讓你來玩，好不好？”

　　我沒脾氣了，隻好迫不及待地坐在他身邊等著他早些把電腦裏的魔怪打敗，我好接著玩。

　　而在看卡通漫畫時，我們倆也常會隻搶其中的一本，如果我搶到了，周明就會做出一副大哥哥的樣子環著我的肩膀，大度地說：“好吧，誰叫我是男生呢，男生嘛，就要讓著女生，紳士兩個字是怎麽來的？紳士的含義就是從我這裏來的。”

　　我哭笑不得，但我喜歡他輸贏後那副哄我或是阿Q自我安慰的心態。我想，我被周明深深地迷住了，因為，他是這樣一個有個性的男生。

　　其實，在我認識周明前，我從不相信談戀愛會影響學習，當然，說談戀愛有些過早，充其量不過是兩個互相愛慕的男生女生在一起搭伴玩兒，玩兒怎麽能影響到學習呢？該上課時上課，該做作業時做作業，“影響學習”幾個字我總認為是大人們為了阻止男生與女生接觸而找的一種藉口罷了，所以我和周明拚命地玩了一個月，直到期中考試成績下來，我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