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開——中國曆史的另類獨白

一

阿鬥，我發自肺腑地感歎：此間樂啊……

我是一個傻子——別人都這麽說。

我的傻是有原因的：客觀原因是——我小的時候被摔過一回，可能留下了腦震蕩什麽的後遺症，以至於長大後總是顯得有些憨氣；主觀原因是——我生活在聰明人的圈子裏，他們每個人都是人中英傑，和他們比起來，我這個本就不機靈的腦袋就顯得更加愚笨了。

基於以上兩點，我被人們當做是傻子。

童年時候的我在頻繁戰亂中長大。那時父親帶領著他手下一幫弟兄創業，東征西討——說是“創業”，其實是被敵人追殺，四處奔波，從北方一路逃到南方。那時父親連自己性命都不保，所以我這個小孩也就總是被他們忽略，拋在了一邊，沒人理睬，缺少關愛。

我從小就是一個被人冷落、呆頭呆腦的小孩，尤其在我人生的初期，錯過了啟蒙教育，所以耽誤了整個大腦的發展。一直以來，我最喜歡幹的事情是擁著被子在床上睡覺，或者坐在角落裏發呆，不做任何事情——這，就是我最喜歡的。這種慵懶無為的性格影響了我的一生，後來甚至影響了一個國家的命運。

父親後來打下了一片江山，占領了西南的土地，成了開國的君主，成了至高無上的王。

於是，我這個傻子，父親唯一的兒子，便由從前被人忽略的孩子變成了萬眾矚目的對象，在群臣百官麵前，乃至天下老百姓麵前，接受著頂禮膜拜。

然而讓父親擔憂的是，我的智力水平一直處於幼兒早期，智商不高。

父親對我說：你是日後的君主，天下的皇帝。

我卻隻會傻笑地看著他，不知所雲。

母親也隻是摟著我，哄著我，歎氣地說：“哎，我的兒啊，你剛出生就被你爹摔過一回，腦子肯定是摔出了毛病。”

父親無奈，良久才說：“沒關係的，我們兒子雖然傻了點兒，但我會請人輔佐他……”

父親告訴我，他打下這片江山不容易，北邊有一個強大的敵人叫“魏”，一直對我們虎視眈眈，他們的國王曾經派大兵追殺過父親，而那時還是嬰兒的我差點兒就死在那次戰亂中；東邊也有一個強大的競爭對手叫“吳”，聽說他們的國王是我母親的哥哥，也就是我舅舅，可他們視我們為眼中釘，把我的二叔給害死了。每當父親說到這些時，都對我諄諄教誨，他對我說：“我們的國家還很不穩定，時刻受到外敵的攻擊，我現在老了，以後你一定要繼承我的誌願，發憤圖強才行。”

我憨憨地點頭，木訥地望著他。

父親用期待的眼神看著我，露出難得的微笑：“兒子，你放心，以後會有人幫助你的。那位先生是天底下最聰明的人，沒有誰能比得上他。有了他的幫助，我們就能消滅強敵，打敗對手……”

父親每次說到這裏，都煥發出喜悅，他說，那是他一生的夢想。

我知道，父親的意願是不能違抗的，我一定要遵從。但是我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去做這些？僅僅因為我是帝王的兒子嗎？是不是自打我來到這個世界，我的人生軌跡就已被注定好？

我不希望自己像父親那樣征戰，我不知道那種屠殺和征伐究竟有什麽意義。我喜歡平淡的生活，安靜呆著。皇宮的深府大院裏，也絲毫感受不到大人所說的“國家危機存亡”——我所看到的，是宮闕殿宇，綾羅幔帳，安靜的朱紅色大門，還有那悠閑的園林花草。我愛做一些大人們眼中“無聊”的事情，比如站在高大的朱牆下消磨一個下午，或是看著那璀璨琉璃瓦折射的光芒發呆……大人們那些“國家大事”對於我來說太複雜，我聽不懂，也不想聽。

我困惑地問自己：安樂的生活不好嗎？為什麽要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