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古代飲食

25、王維與比丘尼《輞川圖》小樣

　　《紫桃軒雜綴》中說：“唐有靜尼，出奇思以盤飣，簇成山水，每器占《輞川圖》中一景，人多愛玩，不忍食。”“飣”，舊指堆迭在盤盞中的蔬果，一般做祭品或宴間陳列品，隻看不吃。但靜尼製作的輞川小樣，卻不同於古代的飣盤，也和隋朝的“看食”不一樣。“輞川圖盤飣”是供人吃的，猶如今天的花式拚盤，因為它造型太好看了，人們不忍心立即下箸，破壞這種觀賞價值甚高的菜肴。

　　這一組花式菜最令人驚歎的地方，在於“每器占《輞川圖》一景”。因為《輞川圖》是王維的一幅名畫。王維，字摩詰。官至尚書右丞，世稱王右丞。晚年居藍田輞川，過著亦官亦隱的優遊生活。輞川的自然風光本來就很美，王維在此建墅後，又按詩畫的意境要求加以改建，辟有華子罔、孟城坳、輞口莊、文杏館、斤竹嶺、木蘭柴、茱萸沜、宮槐陌、鹿柴、北坨、欹湖、臨湖亭、欒家沜、金屑泉、南坨、白石灘、竹裏館，辛夷塢、漆園、椒園等二十個景區。他以輞川二十景為題材繪製《輞川圖》被曆代畫家評為這位南宗之祖的代表作。據《藍田縣誌》稱：《輞川圖》山穀鬱盤，雲水飛動，茂林修竹，奇石怪樹，庭園館舍，無一不精，畫麵極為豐富。郭顯賢詩中稱“先賢畫圖在當年，寫盡人間山與川。”北宋蘇軾稱王維詩中有畫，畫中有詩也主要是指《輞川圖》。

　　以《輞川圖》作風景冷盤的，《清異錄》中還舉了一例：“比丘尼梵正，庖製精巧，用鮓、臛、膾、脯、醢、醬、瓜、蔬，黃赤雜色，鬥成景物，若坐及二十人，則人裝一景，合成‘輞川圖小樣’。”“比丘尼”是指已受佛教具足戒的女性，俗稱尼姑，“梵正”是其法名。比丘尼梵正，把“輞川圖”二十景再現於花色冷盤之中，將繪畫藝術與烹飪技藝巧妙地結合起來，實在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因為“輞川圖”的再現，不僅要拚二十隻獨立成景的冷盤，而且這二十隻冷盤，要渾然一體地構成王維“輞川別墅”的風光，宛如成套的藝術珍品，倘若不懂繪畫藝術，沒有巧妙的構思，是很難辦到的。更難的是，這不比繪畫，隻需文房四寶，便可以造化無窮。正如《清異錄》所說，梵正是用醃魚、碤肉、肉絲、幹肉、肉醬、瓜果、蔬菜進行再創造的。倘若沒有精湛的刀工，靈巧的拚擺技藝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