桎梏中的生存明帝國

搏噬善類的鷹犬——檢校和錦衣衛

特務政治源於曹魏的“校事”，北魏的“侯官”，如果說，曹魏、北魏時期的特務政治是一種曆史的“創造”，那麽，明王朝則把這種創造“發揚光大”。可以說，明代的特務政治在中國封建社會史上是極其殘酷的，從開國皇帝朱元璋到末代皇帝朱由檢，無一不借助特務政治來加強封建專製統治。

朱元璋建立了嚴密的政治和軍事機構，也親手製訂了他以為是滴水不漏的規章製度，但是，各機構的官員是不是都忠心盡責地替皇帝效勞，徹底貫徹執行皇帝的命令呢？是不是有人在覬覦這皇帝的寶座呢？對於這些，他疑慮重重，為此，朱元璋建立了一整套特務機構，豢養鷹犬，替他伺察、追蹤、搏擊那些不忠於朝廷的官民。朱元璋以後的皇帝，更是變本加厲，把特務政治推上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明朝建立後，生性多疑的明太祖缺乏安全感，生怕臣下對自己不忠，更擔心千辛萬苦得來的江山與榮華富貴會化為烏有，因而他時時處處充滿戒備之心，對臣下的一舉一動都不放過。他不僅要求大臣們當麵對他畢恭畢敬，言聽計從，忠心不貳，就是出朝回府之後其言行也要在他的監視與掌握之中。為此，朱元璋煞費苦心，派出密探四處巡視，保證以最快的速度向他匯報各位大臣的動向。

這些密探就是朱元璋早期主要的特務人員——檢校。檢校的品位極低，除伺察、告發他人的陰私勾當外，沒有其他任何權利。但是他們充當皇帝的耳目，朝廷裏再大的官員見了他們也都懼怕三分。朱元璋自己曾說：“有這麽幾個人，譬如養了惡犬，叫人家害怕。”

檢校神出鬼沒，無孔不入。當時有一個叫錢宰的官員，被征到朝廷編《孟子節文》，有一天罷朝回到家裏，信口吟了一首詩：“四鼓咚咚起著衣，午門朝見尚嫌遲。何時得遂田園樂，睡到人間飯熟時。”不料被暗中跟蹤的檢校聽到，馬上向朱元璋報告。第二天上朝時，朱元璋對他說：“昨天愛卿作了一首好詩啊，可是寡人沒有‘嫌’你上朝遲呀，是不是用‘憂’字更好一些呢？”錢宰嚇得直冒冷汗，趕緊磕頭謝罪。檢校不僅偵探有關政治、軍事的情況，連地位尊貴的官員的家庭生活瑣事，也進行監視。學士宋濂有一次在家請客喝酒，第二天朱元璋問他說：“你昨天喝酒了嗎？座上的客人是誰？吃了些什麽菜？”宋濂老老實實地一一回答。朱元璋聽完笑了笑誇獎道：“你很誠實，沒有欺騙我。”

但是，檢校隻管察聽、告密，無權扣押、審判和處罰犯人，還不是個完備的機構。隨著統治階級內部矛盾的激化，洪武十五年（1382），朱元璋特地設立了一個完整的軍事特務機構——錦衣衛。錦衣衛的前身是拱衛司，洪武三年（1370）拱衛司改為親軍都尉府，屬皇帝的警衛機構，有一支專屬的部隊。洪武十五年改為錦衣衛後，添設了專門的法庭和監獄，其職責也由侍衛天子擴大到伺察緝捕“盜賊奸宄”，不僅朝內外的文武官員要受其監視，就是街坊道途的民間陰私，也在其偵探緝捕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