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肖文化--戌犬通靈

三、狗與吉凶之兆

（一）犬夢兆

釋夢與占卜是古代民族生活中的重要巫術活動之一。一般而言，夢在古代的占卜師看來不外乎兩大類：一類是吉夢，另一類是凶夢。

大約到了周代，釋夢者已成了當時國家的重要神職人員，並為此設立了專門的官職。《周禮》記載占夢設官的目的：“太卜掌三兆之法……掌三易之法……掌三夢之法……以八命者讚三兆、三易、三夢之占，以觀國家之吉凶，以詔救政。”

可見釋夢不僅是個人、家庭的事，同時也是“觀國家之吉凶，以詔救政”的政治大事。

古代典籍裏，釋狗夢的例子很多。例如唐代的《開元占經》、《周公解夢書》等。敦煌出土的文獻裏涉及狗夢釋例的就有二十多條，如：

夢見犬咬人，貴客來。

夢見犬咬，事解。

夢見犬咬日，憂官事。

夢見犬傷，大吉事。

夢見犬所，死，一雲家欲喪。

夢見黑犬，灶作索食。

夢見赤犬，口舌散。

夢見黃犬，所求皆得。

夢見犬子，有喜樂事。

夢見放犬子，有急事，病。

夢見捉犬，有病；捉犬，客來。

夢見捉犬，必有急客來。

夢見犬走，大利。

夢見賣犬，事喜。

夢見犬吐，家鬼得犬。

夢見狗妳者，先人索食。

夢見犬齒，先人求食。

夢見煞犬，所求皆得通達。

《三國誌·魏書·方技傳》曾記載占夢者周宣釋犬夢的事例：

嚐有問宣曰：“吾昨夜夢見芻狗，其占何也？”宣答曰：“君欲得美食。”有頃，出行，果遇豐膳。後又問：“昨夜複夢見芻狗，何也？”宣曰：“君欲墮車折腳，宜戒慎之。”頃之，果如宣言。後又問宣：“昨夜複夢見芻狗，何也？”宣曰：“君家失火，當善護之。”俄遂火起。語宣曰：“前後三時，皆不夢也。聊試君耳，何以皆驗邪？”宣對曰：“此神靈動君使言，故與真夢無異也。”又問宣曰：“三夢芻狗而其占不同，何也？”宣曰：“芻狗者，祭神之物。故君始夢，當得餘食也；祭祀既訖，則芻狗為車所轢，故中夢當墮車折腳也。芻狗既車轢之後，必載以為樵，故後夢憂失火也。”

“芻狗”是古人用毛草，或絹、朱絲紮成的祭狗，為古代社會遭逢疾疫時祈禱之偶像，其狀為狗，其材則芻，又而纏以朱絲，加以文繡，盛以篋筒，與彼時祈雨而以土作龍者相類，與後世求年而以紙糊春牛者亦相似。如高誘曰：“芻狗，束芻為狗，以謝過求福。”

在古人看來，犬夢甚至還關係到國家之存亡。《太平廣記》卷二百七十六引《越絕書》說：

吳王夫差，夜夢三黑狗，號以南以北，炊甑無氣。及覺，召群臣言夢，群臣不能解，乃召公孫聖。聖被召，與妻訣曰：“以噩夢召我，我豈欺心者，必為王所殺。”於是聖至，以所夢告之。聖曰：“王無國矣！犬號者，宗廟無主；炊甑無氣，不食矣。”王果怒，殺之。及越兵至，王謂左右曰：“吾無道殺公孫聖，汝可呼之。”於是三呼三應。吳卒為越所滅。

漢文史料對此類夢兆記述甚多，體現了人們對犬夢的高度重視。

（二）犬禍

狗在古人眼裏具有能預兆吉凶禍福的作用，人們把天災人禍、昏庸無能的帝王將相與狗的怪異行為聯係在一起，從而形成狗具有通靈人世吉凶的觀念。

《墨子·非攻》中曾有一個“犬哭於市”的故事，認為犬哭即是三苗大敗的凶兆。

昔者有三苗大亂，天命殛之，日妖宵出，雨血三朝，龍生於廟，犬哭乎市。

在古人眼裏，犬哭、犬嗥等怪異行為都預示著災難的降臨。又如《漢書·五行誌》雲：

文帝後五年六月，齊雍城門外有狗生角。先是帝兄齊悼惠王亡。後帝分齊地，立其庶子七人，皆為王，兄弟並強，有炕陽心，故犬禍見也。犬守禦角，兵象在前而上鄉者也。犬不當生角，猶諸侯不當舉兵向京師也。天之戒人蚤矣，諸侯不寤。後六年，吳楚畔，濟南膠西膠東三國應之，舉兵至齊。齊王猶與城守，三國圍之，會漢破吳楚，因誅四王。故天狗下梁而吳楚攻梁，狗生角於齊，而三國圍齊。漢卒破吳楚於梁，誅四王於齊。京房《易傳》曰：“執政失，下將害之，厥妖狗生角。君子苟免，小人陷之，厥妖狗生角。”

幹寶《搜神記》中也記載了這件事。

與此相應，狗豬相交也被人認為是戰爭之兆。如《搜神記》載：

漢景帝三年，邯鄲有狗與彘交。是時趙王悖亂，遂與六國反，外結匈奴以為援。《五行誌》以為犬兵革失眾之占，豕北方匈奴之象。逆言失聽，交於異類，以生害也。京房《易傳》曰：“夫婦不嚴，厥妖狗與豕交，茲謂反德，國有兵革。”

少數民族的文史資料裏也有以犬號為凶兆的事例。

《新唐書·突厥傳》上卷曾載：處羅可汗一意孤行，不以占卜的結果為意，結果，“天雨血三日，國中犬夜群號，求之不見”，而且，處羅可汗很快生了重病，不久，便“疽發死”。

蒙古族在曆史上也流行以犬號之聲預測吉凶的習俗。例如，失都兒忽汗有一隻名為庫伯勒克的黑嘴黃毛狗，能預知吉凶。如果吠得太平、寧和、吉祥安泰，便無敵人；倘若嚎叫，就表明有敵人了，聖主建立九遊白纛，征伐駐蹕三年之久。這狗知道主上出征，嚎叫了三年。蒙文版《蒙古秘史》189節記載了此事：“可克薛兀撒卜剌黑勸塔陽汗說，不該踏碎王罕的頭顱……如今狗吠聲又不好了。何況而今狗吠聲有將敗的聲音。”在不久的一次征戰中果然應驗了。

古代的藏族宗教民俗裏保存了許多有關犬征兆的說法。

例如藏族人認為如果在黎明時許多狗狂吠，那麽在以後的幾天裏將要發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如果這種情況經常發生，就會有人死去。

如果看見四條狗和四隻烏鴉在跑，在叫，這是國家將要遭到入侵的凶兆。

如果一隻母狗生下的幼崽有一條、三條或四條後腿，那麽或是一國之君將要亡故，或是這個國家將要發生饑荒。

即使是在現代藏族生活中也存在著許多與狗有關的禁忌。藏族人認為12號不能買狗，因為這一天你買的狗將是惡魔的化身。18號這一天，你最好不要穿任何新衣服，因為狗會討厭它，對你表示憎恨與不滿。

藏族人認為在犬吠聲中，也能得知很多的預兆。如在淒涼的夜晚，當你外出時，如果狗叫一聲，這表明一個賊將溜入你的家；如果狗叫兩聲，這表明一位客人即將光臨；狗叫三聲則意味著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你不會生病；狗叫五聲表示快樂；六聲表示悲哀；七聲表示爭吵；八聲表示你需要外出旅行；九聲表示將要下雪；十聲表示你會發現一些有價值的東西。

（三）狗占卜

在今天青海東部地區的藏族、土族，川康及雲南滇西北的藏、羌、苗、納西、普米等族當中，仍還流行著“狗占”的卜卦習俗。

藏族在每年農曆正月初一，在眾人吃飯之前先要將各種食物端給狗吃，狗吃什麽食物，就意味著什麽食物有豐收的希望。四川茂縣東路永鎮溝至仁村的羌族至今保留著吊白狗、卜豐歉的風俗。每年正月初，羌民以廟會所有收入購白狗一頭，至仁村獨雄廟前舉行吊狗會，將狗倒懸在廟前樹枝上，狗頭下置食物，但有一個距離，使不能及，把狗活活吊死。七天不死，則為豐年，否則凶。四川秀山縣興隆鄉的苗族也有狗占的習俗。在姪夕吃團圓年飯時，要先喂狗，將準備好的各種菜肴都拿一些來喂狗，狗先吃哪樣，來年哪樣就要貴。

在苗族人的“狗占”之中，要數貴州黃平縣的苗族占卜最具特色。據說，每當久旱不雨，莊稼受到幹旱威脅時，黃平一帶的苗黎便舉行求雨祭祀活動。求雨那天，寨裏的各家各戶的男主人要準備一桶清水，放在自家門口。同時，指定兩個年輕人用一個木架抬著一條活狗，與巫師舉行求雨儀式。抬狗的年輕人走在前，巫師頭戴反三角（用稻草編織），身上倒被蓑衣，左肩掛一根白線，右手持幾片芭茅葉跟在後。每到一家門口，那家的男主人便舀一瓢清水向狗潑去。他們逐戶轉一圈後，與參加潑水的人一起把狗抬上當地一座較高的山頭，把狗殺了煮熟後，巫師用狗肉祭祀，完畢，就進行占卜。從第二天起，每天占一卦。數得第幾天卜得好卦，就認為到那天就要下雨。苗人的狗占習俗非常久遠，甚至可以追溯到上古的“三苗”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