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大家都知道蝴蝶成長的過程,華麗的燕尾蝶的最初,也不過是一條最醜陋的毛毛蟲。蝴蝶越是美麗,它是毛毛蟲的時候就越是醜陋。因為太過醜陋,積累了太多的傷痕與自卑,所以在化蝶的時候,就會特別用功特別發憤,那些傷痕和自卑最後就會變成特別華麗燦爛的花紋,它的翅膀也會異常的大異常的豔麗招惹。
我覺得我自己就是這樣的。
在楊思成的生日趴踢上,我認為我比林真還要迷人。我舉著酒杯,透過紅酒看楊思成迷惑的眼睛,笑著說:你的趴踢不錯。
我沒有說PATTY,我說趴踢,然後笑點似乎低得要命的楊思成就笑了。當場趁著酒勁兒跑到那個原本寫著生日快樂的鮮花拱門上,把快樂改成了趴踢。
林真也笑了,說:我就說吧,於若薇你學壞了。
學壞了的於若薇當天晚上幾乎和所有過來搭訕的男人跳了舞,還把自己的電話寫在其中兩個男人的手心裏。
在我和那些貌似單身的品行優良的男人相談甚歡的時候,我都有點懷疑自己這左右逢源八麵玲瓏的T情本領是從哪裏來的,要知道我從來沒有這樣過,我是試圖通過情色片學習來討好趙軾之,但那也隻是麵對趙軾之一個男人,我以為我不可能在別的男人麵前曖昧地笑成一朵開得奢靡的花,但現在我知道了,那隻是我以為的,當女人自信自己是一隻蝴蝶的時候,她天生就俱備了T情的本領,沒有男人能夠抗拒。包括楊思成。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總是要想要楊思成,或者說有一點點的對想勾引楊思成這個想法欲罷不能。林真在這時幾乎可算是最仗義的對我最好的一個朋友,但我覬覦她的男友,從未死心。
這是不對的。但,我又覺得,這是不能放棄的。
楊思成這一天喝得有點高了,他一手摟著林真,一手把我拉過去,說:哎喲,兩個女人都迷死人了,怎麽辦呀怎麽辦呀。
別人都覺得他說的是玩笑話,甚至包括林真也有可能覺得他在說笑話。但我分明知道,他說的是心裏話。
那天,我也喝高了。第二天我在一個陌生的男人身邊醒過來的時候,我的驚訝隻持續了一秒鍾,然後男人也醒了,他說:“嗨,若薇。”然後我發現我死活起不起他的名字,於是我說:“嗨,哈尼。”
他肯定不叫哈尼。隻是我在電影裏見過,風情萬種的女人通常都把情人叫做蜜糖,盡管隻是一夜情人。
我穿上衣服離開的時候,男人提出要我的電話,我說:哈尼,我會打電話給你。
其實我沒有他的電話,我也並不打算打電話給他。關於這一點,我想我需要感謝吳昭,那一個令我仿似重生的夜晚之後,他再也沒有給我打過電話。一夜情的規則大概如此,一夜之後,永無情份。
我和陌生的男人過夜,和趙文佳擁抱聊天,和周墨吃飯曖昧。我的生活充滿了姿彩,我已很少想起,要如何去報複趙軾之。
有一天和趙文佳在風花雪月的時候,他忽然說:“乖,我想永遠和你在一起。”我像女兒撒嬌地擁抱父親那般擁抱他,說:“我永遠都不想和你分開。”
我隻是說說而已。但這句話趙文佳當真了。我沒有想到,當晚他回去就向胡絹提出了離婚。
胡絹是四十七八的女人了。女人在這時候成為一個棄婦,無疑比我在二十七歲時成為棄婦更為可悲。我可以憑著一口氣爽快離婚,我可以自持還剩幾分青春姿色遊戲人間,但四十八歲的胡絹可以嗎?她不可以。
所以,她無論如何也不會離婚的。她一生的使命就是保衛她的婚姻,從來都堅定無比。
麵對著趙文佳的離婚要求,她選擇了沉默,她不會反抗自己的丈夫,不會哭,也不會去和他鬧,她知道每一種她所想做的動作都會將她的丈夫逼得更遠,她隻是在獨自一人的時候暗暗落淚,但擦幹眼淚後,她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做。
她首先找的,是她的嫂子,我曾經的婆婆,趙軾之的媽媽。據說在趙家,趙軾之的媽媽是全當家的,因為趙軾之的爺爺奶奶去世得早,所以趙文佳這個叔叔是趙軾之父母供出來的成功人士。趙軾之的媽媽雖然隻大趙文佳那麽十來年,卻是他的半個母親。
想必一開始胡絹還沒有肯定趙文佳是為我向她提出的離婚,所以我得以安靜了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裏,我什麽也不知道,我照樣和趙文佳約會,照樣和周墨曖昧,我沉浸於關於自己是一隻花蝴蝶的想象,樂此不疲。
趙軾之的媽媽確實厲害,她等在下班的電梯門口,當著許多我認識的不認識的人的麵,劈臉就給了我一個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