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不曾愛過個把壞男孩

第2節

　　離婚之後，趙家人還是照樣把我當成一塊板子，想打就打，想欺負就欺負。趙軾之如是，趙軾之的媽媽也如是。

　　如果我當時的反應夠快，我必定會馬上反手回給她一個巴掌，盡管我知道，這巴掌打在她的老臉上那感覺一定不太好。

　　但這些都是如果。當時的我根本沒有任何的防備，甚至不知道會有人衝出來就這麽給我一巴掌，這一巴掌之後，她還嫌不夠解恨，悍悍地過來要抓我的臉，或者頭發。

　　“阿姨，有話好好說，別打人呀。”幾個同事攔住了她，她彪悍地掙脫，一副我有理我怕誰的樣子：“她勾引別人老公，就得挨打。不然不長記性！”

　　“我勾引你老公了嗎？”臉已丟到這個份兒上，我也不想再裝什麽好人，賴皮，誰不會呀。

　　“你！你勾引別人老公了！你還有臉說！”趙軾之的媽媽拿出了批評學生的架勢，聲音吊得很高。

　　“我勾引的是別人老公，幹你屁事。看在你年老色衰的份上，這一巴掌我不跟你計較，但絕對不會再有下一次。”我已恢複理智，語調平靜。

　　“你這個小賤人。”老家夥終於被氣翻，氣急敗壞地向我撲了過來，我一個閃身，她一個趔趄跌在了地板上，撒潑般哭了開來，引來了更多的人。

　　我本來還有一點點覺得自己過份，這下我的那點善良徹底死掉了，我轉身擠出人群快步離開，既已是壞人，那就爽性壞到底吧。

　　那天晚上，我沒有回趙文佳的郵件。我盯著他情意綿綿的洋洋千字想，我嗯不下的這口氣，會從你這裏要回來。

　　正當我這樣想的時候，門鈴響了。

　　肖絲雨剛巧端了剛做好的菜出來，說：“我去開。”肖絲雨比我謹慎許多，她先看了眼貓眼，然後回過頭來問我：“猜猜外麵是誰？”

　　“誰？”我自然猜不出。

　　“你英俊瀟灑的前夫。”

　　肖絲雨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了趙軾之的吼聲：

　　“於若薇，快開門！我知道你在裏麵。怎麽了？打了人不敢開門嗎？有什麽你衝著我來，打我媽算什麽事？！”

　　我怎麽就成了打人的人了？我氣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要去開門，肖絲雨水拉住我：“等會。”她衝進廚房去拿了一把還沾著土豆絲的菜刀，然後一把打開了門。

　　不得不說，肖絲雨手持菜刀的樣子把門外原本囂張的趙軾之的氣焰生生壓下去了幾分，趙軾之似乎嚇得咽了口氣，然後繼續說：於若薇，就算我們離婚的事情是我錯，你也不應該打我媽。她老人家向來對你不薄，你怎麽可以這樣忘恩負義？今天你居然把她打得躺在床上起不來了，你怎麽下得了手？我希望你去向我媽道個歉。

　　“你媽才是先打人的人，她自己想打若薇摔倒的，關若薇什麽事？趙軾之你還是不是男人？想一想離婚後你們家的人都把若薇欺負成什麽樣了？真是的，讀高中的時候怎麽就沒看出來你是這麽一隻白眼狼呢！若薇不會去道歉的，她不需要。你快給我滾，不然我的菜刀不止切土豆，你敢走進來一步，就是私闖民宅！我有權自衛殺人！”肖絲雨的嘴很快，說完就當著趙軾之的麵拍地關上門，幸好趙軾之飛快地閃開了原本按在門上的手，不然，說不定還會弄出什麽傷痕來。

　　我以為趙軾之還會在外麵說什麽，但過了好一會，都沒有動靜。我退回沙發上坐好，渾身無力。

　　肖絲雨繼續回廚房切土豆絲，一邊切一邊數落我：“於若薇你真是沒種，每次趙軾之欺負你都不會說話，你就不會反駁他一句呀，把你慣得欺負你成性！他再敢來，我非剁了他！”

　　我還沒有跟肖絲雨說，趙軾之的媽媽之所以來找我麻煩，是因為我睡了趙軾之的叔叔趙文佳。趙文佳肖絲雨是見過的，好幾次他送我回來的時候，肖絲雨都有看到過，但她幾乎從來不問，隻說：“這個老男人看起來對你情深一片嘛。”

　　“絲雨，你想過再嫁人嗎？”我曾經問過她。肖絲雨的回答是：“沒。沒有。”

　　肖絲雨確實比我清心寡欲得多，她現在的生活除了上班就是去菜市場買菜給我做飯煲湯，我很多次很抱歉地告訴她，你其實不用這樣，但她說：閑著也是閑著，自己做飯健康衛生。

　　連肖絲雨這樣的好女人，都沒有男人肯與她白頭到老，這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世界。那個害她再也生不了孩子的男人，到頭來卻嫌她生不了孩子而離棄她，這到底又是什麽樣的愛情。

　　你看。我很絕望。對於感情對於人的本性。所以，我原諒了自己的變壞。

　　我決定向趙文佳提出分手，我想好了理由，我的理由是：我再也無法承受見不得光的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