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六年十二月二十九日,由於各方麵原因,《現代文藝》停刊。淩叔華懷著
惜別之情,寫了篇停刊詞,發表在當日副刊版上:
這是本刊的末一期。出了這期,本刊便與讀者諸君告別了。
本刊在去年二月十五日出第一期,到現在共出了
九十五期,這不滿兩周年,不到一百期的刊物生命,固
然不能不說是短促。可是在中國的文藝刊物裏麵,能夠
活這麽長久,也已經可以不算是夭逝了罷?
是的,我們是說,活這麽長久,這刊物存在的時
候是活著的。它沒有犯貧血病,也沒有中風麻痹。它沒
有在病床上吟呻,延一天是一天,挨一個月是一個月。
最初兩三個月,我們也常常鬧稿荒,常常有營養不足的
恐懼。可是到了今年,我們無論在何時,都有十期以上
的可以登載的稿件在手中。我們所感覺困難的,倒不是
好文章的太少,而是好文章的太多。所以來到的停刊,
是遇難而不是病故。
淩叔華在回顧了發刊詞的意見,能否達到預定路線,以及作
者隊伍問題後,不無感慨地說:
編者最大的愉快,是這個刊物使他們認識了許多
以文字為終身事業的青年;他們靠著薄薄的稿費,過著
刻苦的專心著作的生活,他們雖然等著稿費過日子,可
是寫的文章可一點都不遷就世俗的嗜好,一點都不馬
虎。想著他們,對於這小小刊物停辦,未免感到一點遺
憾。
……
我們也要謝謝本報的主持人。要是沒有他們的好
意與同情,非但這個刊物不能得到它的兩年的生命,而
且不會有誕生的可能。
天寒夜長,風淒雨苦,我們打著這個小小刊物的
喪鍾。別矣!
兩度花開,兩度花落,淩叔華完成了她生命中一次靈魂的跨
越,而《現代文藝》副刊在這個萬象紛紜的園地裏,無不蘊藉著
作家們的真情詠歎,超越了時間,超越了空間,靈光獨耀地閃耀
在南國的星空裏。
一個二十七歲的英籍學人悄然走進淩叔華的情感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