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遊說,戈壁灘是一個極其古老的地方。從已出土的石刀、石斧、石磨等曆史物件得知,早在新石器時代,戈壁灘上就有人生活。1975年在玉門市境內發現遠古文化遺址,證明當時已到磨製石器,銅、石並用和開始使用青銅工具的時代。
據史書記載,早在堯的時候就有三苗族人活動在戈壁灘,距現在四五千年之久。商、西周、春秋時期有羌人在這裏遊牧,羌人也是三苗族的後裔,都是在中原部落戰爭中失敗後,遷徙到這裏來的。戰國和秦,月氏人和烏孫人活動於酒泉、敦煌一帶。月氏、烏孫是逐草而居的遊牧民族,當時的月氏人是一個有“控弦之士三十萬”的強大部族,他們趕走了烏孫人,稱霸河西。直到西漢初,匈奴人侵入河西,才迫使大月氏西遷。
匈奴也是我國的一個古老民族,商朝時叫“鬼方昆夷”,西周時叫“獫狁”,春秋時叫“逖”,戰國時叫“胡匈奴”。匈奴誕生於河套陰山(今內蒙古狼山、大青山)一帶,其政治中心是頭曼城(今內蒙古五原縣一帶)。秦始皇統一六國時,匈奴已經成為一個強大的民族活躍在北方。匈奴人很早就與中原互通關市。
公元前209年,冒頓單於立,匈奴進入奴隸社會,控製著南到河套,北到貝加爾湖,東到遼河,西到蔥嶺的廣大地區。西漢初(約前174),匈奴打敗了大月氏,整個河西走廊全為匈奴人占據。
強大的匈奴成為西漢封建王朝的嚴重威脅。匈奴奴隸主貴族的不斷掠奪,破壞了匈奴同內地人民的友好交往,割斷了西域同內地早已存在的聯係。因此,西漢王朝同匈奴貴族的戰爭已不可避免。
公元前127年,漢武帝采取了軍事行動,派大將衛青出山西雲中,拉開了漢、匈戰爭的序幕。衛青首戰告捷,擊敗匈奴,收複河套以南的地方,然後在那裏設置朔方郡,徙民十萬守邊,從而解除了匈奴對西漢王朝的直接威脅。繼這次勝利後,公元前121年,漢武帝又選派青年將領霍去病率騎兵萬餘人,從隴西出塞,進攻河西的匈奴昆邪王。霍去病率兵深入腹地,掃蕩了五個匈奴王國,大獲全勝,不僅生擒昆邪王的兒子、相國,還繳獲了匈奴國寶“祭天金人”(金鑄佛像)。緊接著,當年夏天霍去病又在張騫等人的策劃下,率兵越過居延水,直進祁連山,給河西的匈奴以毀滅性的打擊。
在這種形勢下,匈奴請降,西漢王朝把歸服的匈奴人安置在隴西(今甘肅臨洮南)、北地(今甘肅慶陽西北)、上郡(今托克托)等五郡,稱為五屬國。至此,河西地區歸入西漢王朝。
為了斷絕匈奴與西羌的通路和聯係,捍衛邊關和絲綢之路的安全,漢武帝元狩二年(前121),在河西設置酒泉郡和武威郡,並采用設防、屯墾移民等措施,不斷充實、加強河西防務。漢元鼎六年(前111),將酒泉、武威二郡分別析置敦煌、張掖兩郡。又從令居(今永登)經敦煌直至鹽澤(今羅布泊),修築長城和烽燧,並設置陽關、玉門關,史稱“列四郡據兩關”,保證了絲綢之路的暢通。從此,中國的先進技術源源不斷地傳到中亞、西亞和歐洲。歐洲地中海沿岸和西域的玉器、瑪瑙、奇禽異獸、農作物等則進入中原。各國的使臣、將士、商賈、僧侶往來不絕,都要經過戈壁絲路古道來到中原各地。
隨著西晉的覆滅,我國北方廣大地區出現了“五胡亂華”的混戰局麵。戈壁灘也陷入了入侵與反入侵,占領與反占領,戰爭不斷,戈壁灘成了當時激烈爭奪的戰場。
導遊跟我們介紹了戈壁灘上古戰場的幾個片段。
西漢王朝以酒泉、敦煌為前哨陣地,進一步向西域發展政治勢力,與匈奴繼續展開了爭奪西域的激烈鬥爭。公元前108年,漢武帝派大將趙破奴率兵經酒泉出發,擊敗依附匈奴的西域小國樓蘭(今新疆若羌東北)、車師(今新疆吐魯番盆地),然後從酒泉列亭障至玉門關。公元前104年,漢武帝又派貳師將軍李廣利率兵進攻大宛,因進軍困難,李廣利中途返回敦煌。漢武帝嚴令不得退兵,李廣利隻好在敦煌屯兵近一年,集中六萬人、牛十萬頭、馬三萬匹和驢、駱駝萬數,繼續進軍。戰爭曆時三年,大宛敗降,西漢得大宛汗血馬三千匹。這次出兵,西漢雖然付出了很大代價,但對西漢王朝張揚國威,打擊消除匈奴勢力,爭取西域各國,起到了很大作用。西域的統治權從匈奴貴族手中終於轉到西漢方麵,為進一步建立西漢對西域的完全統治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在此基礎上,公元前60年(漢宣帝神爵二年)在西域正式設置了一個代表西漢中央王朝的統治機構--西域都護府,治所在烏壘城(今新疆輪台附近),管轄從陽關玉門關以西,包括今天我國新疆和巴爾喀什湖以東的廣大地區,這些地方古代叫西域。西域都護府的建立,是廣大西域地區正式歸屬中國的標誌。這是西漢打敗匈奴,以酒泉敦煌為基礎,經營西域半個世紀的結果。
東漢初期,北匈奴勢力強大起來,又征服了曾是西漢統治的西域大片地區,絲綢之路也被割斷。匈奴對西域更加殘暴苛刻,還驅使西域各國侵擾河西,使河西郡縣城門白天都關起來,對東漢王朝構成很大威脅。
在這種情形下,東漢王朝於公元73年(漢明帝永平十五年)派竇固率張掖、酒泉、敦煌等地方的兵卒12000人,從酒泉出征,擊敗了北匈奴的呼衍王,打開了進入西域的大門。
班超在這次戰役中嶄露頭角,立下戰功。竇固賞識他的才能和勇敢,便派他和郭恂率36人於同年出使西域。班超等到鄯善後,殺匈奴使臣,爭取鄯善國王脫離匈奴貴族的控製而與東漢通好。接著東漢王朝又任命班超作為漢使繼續西行到了於闐,爭取於闐、疏勒與東漢的和好。經過班超的艱苦努力,西域大部分地區同東漢王朝恢複了關係,內地與西域中斷了60多年的關係又恢複了。到東漢末年,三國鼎立,連年混戰,內地與西域的交通都未曾中斷。如魏文帝曹丕登位的當年,西域的焉耆、於闐國王就遣使奉獻,西域各國大都內附。曹丕在西域設戊己校尉,加強了對西域的統治。
公元75年,班超奉命從西域撤回,疏勒人知道後,舉國驚恐,不願讓他離開。他途經於闐時,不少人抱住他的馬腿,不讓他走。班超終於留下了,並於公元91年擔任西域都護。
公元97年,班超派副使甘英出使大秦(東羅馬帝國),到達條支海(波斯灣)邊,雖因風浪險惡未能到達大秦,但卻發展了中國與亞洲國家的友好關係,為以後中西關係的發展創造了條件。公元166年,大秦使者終於來到了我國,這是中國和西歐國家正式通使。
班超在西域活動30年,由於年老上書東漢皇帝說:“臣不敢望以酒泉郡,但願生入玉門關。”要求離開西域。公元102年,班超終於奉命返回洛陽時,已是年逾古稀的人了。
西晉在結束三國鼎立的局麵後統一,不到五十年又陷於分裂,中國開始了長達三百餘年的混亂。南北朝時期,是一個十分動蕩的時代。在這個動蕩不安的時代,戈壁灘(包括酒泉、敦煌)經曆了西晉、前涼、前秦、後涼、西涼、北涼(匈奴族)、北魏(鮮卑)、西魏、北周等九個割據政權的統治,統治時間最長的是北魏,達九十六年,最短的前秦才十年。其中西涼國曾建都於敦煌,李暠據敦煌稱王,建西涼國。敦煌有史以來第一次成為國都。
這是個動蕩不安的時代,又是民族大融合的時期。戈壁灘的曆史最早是由少數民族譜寫的。自西漢以來,朝廷在這裏建郡立縣,這裏成為漢族和各族人民聚居的地方。隨著絲路的暢通,西域各族人民和內地的政治聯係、經濟文化交流日益密切。到西晉南北朝時期,酒泉經曆了漢、氐、匈奴、鮮卑四個民族、九個割據政權的統治,加之匈奴、鮮卑、羯、氐、羌等北邊一些少數民族和漢族大量南遷,遷入河西諸郡的不在少數。
據《晉書苻堅傳》記載,前秦統治時期的公元376年,曾遷關中豪右7000戶來河西諸郡,公元385年遷江漢人萬餘戶來敦煌。《晉書李嵩傳》載當時聚居在酒泉、敦煌的不僅有漢和匈奴、鮮卑、羯、氐、羌等北邊的少數民族,還有西域的高昌、高車、鄯善等各族人民聚居在這裏,在長期的生產、生活實踐中,逐步融合為一體。民族融合的另一個原因,是當時統治者的政策起了促進作用。北魏孝文皇帝曾推行改革和漢化政策,而北魏曾統治戈壁灘地區九十六年之久。
敦煌莫高窟有一幅壁畫,是表現西魏大統一的,為我們提供了一個漢化貴族的生動形象,是當時敦煌地區民族融合的一個證明。從莫高窟藏經洞出世的公元六世紀中葉的敦煌戶籍殘卷,也可以看到匈奴、高車及其他少數民族的居民,都成了均田戶。他們的家庭組織、財產狀況以及家庭的負擔,同當地漢族人民已經完全沒有兩樣。這些重大變化,標誌著戈壁灘地區各少數民族封建化過程的完成,在中國土地上成百萬少數民族和漢族人民融合為一體,進入先進的經濟、文化行列,共同創造著中華民族的燦爛文化。
隋朝結束了西晉以來三百年的分裂局麵,完成了統一中國的大業。隋文帝收複河西時,相繼平息突厥、吐穀渾的侵擾,保證了絲綢之路的暢通與繁榮。同時改北周以來的嗚沙縣為敦煌縣,將大批南朝貴族和其部族遷到敦煌充邊。這樣就給戈壁灘帶來了南方的文化和習俗,使南北文化與戈壁灘融為一體,戈壁灘文化更加富有明顯的地方特色。
隋文帝崇信佛教,多次下詔各州建造舍利塔,敦煌、酒泉戈壁灘上也不例外。在最高統者的提倡下,敦煌莫高窟的壁畫不僅規模宏大,而且技藝精湛,南北兩種截然不同的藝術風格並存。大業初年,隋煬帝派吏部侍郎裴矩來到張掖、敦煌一帶,了解絲路以及中西通商貿易情況。大業五年(609),隋煬帝西巡,在張掖舉辦了西域二十七國貿易大會,盛況空前。
唐朝初期,在河西設肅、瓜、沙三州,河西全部歸唐所屬。貞觀十四年(640),唐太宗李世民一舉鏟除東西大道上以西突厥為主的障礙,確保了絲路古道的暢通。當時的戈壁灘同全國一樣,經濟文化高度繁榮,佛教盛興,開鑿的敦煌莫高窟達到一千多窟,保存到現在的有二百三十二窟,壁畫和塑像都達到非常高的藝術水平。
唐朝興起的時候,我國西南部的吐蕃王朝日益強盛。“安史之亂”以後,唐王朝一蹶不振,吐蕃乘虛進攻河西,攻陷了涼州、甘州、肅州等地。沙州的軍民堅持了長達十一年的抵抗,終因糧絕彈盡而失敗。自此,吐蕃統治包括戈壁灘的全部河西地區長達七十多年。唐宣宗大中二年(848),敦煌百姓難以忍受吐蕃的黑暗統治,張議潮趁吐蕃王朝發生內亂,聚眾起義,趕走吐蕃貴族,一舉光複沙州,經過十多年的鬥爭,全部收複河西諸地,並遣使奉表歸唐。唐朝封張議潮為河西十一州節度使,建立歸義軍,治沙州。後來,朝廷詔張議潮入朝為官,沙州張氏家庭內亂,其孫張承奉嗣節度使,叛唐自立,稱“西漢金山國”,自稱“金山白衣天子”。此時,甘州回鶻也控製了河西走廊西部地區。“金山國”為打通東西交通,與回鶻交戰,結果一敗塗地。後回鶻攻打沙州,張承奉難以抵擋,隻好投降。894年,金山國亡,張代絕嗣,沙州長史曹議金取代節度使地位,統領瓜、沙二州。曹氏統治期間,籠絡瓜州望族,注意發展生產,重振經濟、軍事和文化建設,改善同周圍各民族的關係,東交回鶻,西聯於闐,與鄰國和睦相處,保持穩定和安寧,維持了一百三十多年。
十一世紀初,西北黨項族開始興起,逐步強大,1028年戰勝甘肅回鶻,繼而攻陷瓜、沙二州,稱霸河西,1038年建立西夏王朝。宋、遼、西夏三足鼎立局麵形成。在西夏統治的一百多年,由於統治者重視經濟,此地恢複了自漢代以來“民物富庶,與中原不殊”的生活水平。
公元1206年,元太祖鐵木真(成吉思汗)統一漠北各部族,成立了強大的部落聯盟。1227年,蒙古大軍滅西夏,攻克沙州等地,河西歸元朝所有。此後,升敦煌為沙州路,隸屬甘肅行中書省,後升為沙州總管府。
朱元璋建立明朝以後,為掃除元軍殘部,派宋國雲、馮勝率兵三路平定河西。明王朝為了加強西北邊疆的防衛,采取了很多措施。1516年,敦煌被吐魯蕃占領。嘉靖三年(1524),明王朝下令閉鎖嘉峪關,將關西平民遷徙關內,廢棄了瓜、沙二州,此後兩百年敦煌無建置,成為“風播怪柳空千裏,月照流沙別一天”的荒漠之地。到康熙後期,清王朝收複嘉峪關外的廣大地區,恢複州衛,並從甘肅各地移民2400戶到戈壁敦煌墾荒定居,同時又遷吐魯番羅布泊大批兵民於沙州一帶。到雍正末期,這裏已有耕地十萬餘畝,引黨河水灌溉,農業得到很快的恢複和發展。
戈壁灘對中國古代王朝實在是太重要了,誰得到了它,誰就可以得到西域、掌控西域,誰就有了一條通往歐亞的重要通道。所以,古代各個王朝為管控好戈壁灘采取了一係列措施,主要有:
第一,建郡縣,設都尉。最早是西漢王朝在這裏建立了酒泉、敦煌兩個郡,酒泉郡轄九個縣,敦煌郡轄六個縣。兩郡轄區域大約從張掖西到陽關,北接伊吾(今新疆哈密),南接西羌(今青海柴達木)。為了加強軍事力量,還在兩個郡內設置了軍事機構--都尉,以防匈奴,捍衛絲綢之路。
第二,設置陽關、玉門關。陽關在今敦煌市南七十公裏的南湖鄉,因位於玉門關之陽,故名陽關,是古代絲綢之路上南道的必經之口,西漢陽關都尉的治所。由於年長日久,陽關的蹤跡已蕩然無存。玉門關在今敦煌市西北八十公裏處,為絲綢之路北道必經關口。明朝修築嘉峪關,位居明王朝西北邊防第一隘口。
第三,修長城,設亭障。西漢在反擊匈奴戰爭取得勝利的基礎上,就采取了這一重要措施,把秦始皇時修的長城向西延伸,修築了從現在甘肅永登以西到酒泉的“塞垣”,塞垣就是長城。以後又從酒泉向西修築到敦煌郡龍勒縣,秦長城向西伸延了一千多公裏,為萬裏長城增添了新的光彩,直到現在還有遺跡可見。今敦煌市境內玉門關遺址附近的長城是保留到現在最好的一段,殘高2.6米,底寬3米。長城沿線每隔五裏設亭、十裏設障,即烽燧墩,由候官、候長率領戍卒防守。戍卒負有墾田生產、打仗保邊的雙重任務。
明朝自正統二年(1437)消滅元裔朵兒隻伯之後,約在成化、弘治年間,首築肅州北部與額濟納通道上的防線,即北長城;在正德、嘉靖年間,重修嘉峪南北兩翼的西長城。
據記載,肅州長城最早築於明弘治年間。嘉靖十八年(1539),翟鑾巡邊,發現嘉峪附近原有長城,但早已“牆壕淤損”,於是重新修築,命令肅州兵備道李涵監築,於嘉靖十九年完工。此長城南起卯隸泉,北至野麻灣,又向西北一線約十五裏至石關兒(漢初所置玉石障)。隆慶四年至六年(1570-1572),廖逢節新修下古城至高台鎮建堡邊牆一百三十二裏。萬曆元年(1573),重修北長城之西段。萬曆三年(1575),又自臨水暗門起,東至苦水界牌墩止,開挖邊壕一道,寬二丈,深至見水,長三十八裏,東與高台雙井子邊壕連接,為防禦北寇的二道防線。從弘治年間起,至萬曆初年止,約九十年的時間裏,肅州長城創築、補修、新添共四次,州境之內邊牆全長一百八十裏,同時,邊牆內外共築各路烽燧及守望台204座,境內敦設哨兵2名,境外敦設哨兵3-5名,日夜守望。
第四,徙民實邊。例如漢王朝的移民政策,對開發起了重大作用。《漢書》記載,在設置酒泉郡後,曾大量從內地移民,設敦煌郡後又再次移民。
西漢設置張掖、酒泉郡後,在河西設田官,從內地遷60萬人到這些地方戍田。大量移民於酒泉、敦煌,不僅增加了人口勞動力,還帶來了中原地區先進的生產業技術、文化,對戈壁灘的開發發揮了重要作用。
浩瀚的戈壁灘,步履蹣跚地走過了人間五六千年漫長而曲折的曆程。悠久的曆史孕育了戈壁灘燦爛的古代文化,創造了戈壁灘的輝煌。遍地的文物遺跡,浩繁的典籍文獻,精美的石窟藝術,神秘的奇石異水……戈壁上每座城市、每一座建築都流光溢彩;處處遺跡,像一塊塊青翠欲滴的翡翠鑲嵌在金黃色的大漠上,把大漠裝飾得那樣美麗、那樣輝煌,讓遊客久看不夠。